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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與張九齡之爭

欄目: 張九齡 / 發佈於: / 人氣:2.21W

張九齡是一位有膽識、有遠見的著名政治家、文學家、詩人、名相。

李林甫(?—751),小名哥奴,是唐高祖李淵的堂弟,開元初年,任太子中允;開元十四年(762)李林甫做了御史中丞。他曾向武惠妃獻媚,表示願意保護壽王,為他爭取帝位,武惠妃十分感激,暗中處處幫助李林甫。李林甫還和侍中裴光廷的夫人(武三思的女兒)私相往來,巴結她。

開元二十一年(733)裴光庭去世,這位武三思的女兒,就請求宦官高力士推薦李林甫當侍中,但當時玄宗已決定用韓休。高力士把此消息泄漏給武氏,李林甫趁機向韓休獻殷勤。後來,韓休任宰相後,在玄宗面前推薦李林甫説他有宰相的才能。不久,李林甫當了黃門侍郎。開元二十三年,同中書門下三品,並加賜銀青少祿大夫,登上相位,同時為相的有侍中裴耀卿和中書令張九齡。

張九齡(678——740),字子壽,諡文獻。曲江人,生於唐高宗儀鳳三年(公元678年),享年六十三歲。七歲知屬文,於唐中宗景龍元年(公元707年)應舉登乙弟,授校書郎,唐玄宗先天二年(公元713年)應道侔伊呂科,對策第二等,拜左拾遺,上書請求開闢大庚嶺新路(今南雄梅關古道),功成遷左補闕。因才鑑出眾,又晉知為司勛員外郎。宰相張説常薦九齡於玄宗,張説死後,玄宗思其言,詔拜九齡為祕書少監集賢院學士副知院事。適逢勃海王造反,皇帝賜詔,九齡援筆立成,玄宗褒賞曰:“此卿為文學之士,不知有王佐之才,他日相卿,當以經術濟騰。”即擢工部侍郎知制誥,掌管王命。官至中書令,為相三年,曾上書廢循資格,選撥人才,著名的就有王維、李泌、孟浩然、皇甫冉等人,復置十道採訪使,又教河南數州種水稻。對唐朝的鼎盛作出了重要貢獻。

一、暗中行動,耐心等待時機

李林甫被任命為宰相,是在開元二十二年(734年)五月二十八日。同時任命的宰相還有兩位:侍中裴耀卿、中書令張九齡。三人之中,不論權利還是資歷,李林甫都遜一籌,他只能居於第三的位置。因此,李林甫在喜登相位之餘,不免心懷歉憾,憤憤不平。

裴耀卿和張九齡在朝官中是久負盛名的,二人都以才學著稱,威望甚高。裴耀卿是絳州稷山人,寧州刺史裴守真次子。他幼時即聰穎過人,能屬文。唐制:十歲以下能通一經,及《孝徑》、《論語》的兒童,可以參加童子科考試。能背誦十卷的可以授官,通七者予以出身。裴耀卿以能文擢升童子舉,稍後遷祕書省正字,相王府典籤。唐玄宗即位後,授國子主簿,曾任長安令,濟、宣、冀三州刺史、户部侍郎、京兆尹等職。他為政寬猛適中,曾主張開漕運增加輸糧量,被皇帝採納。裴耀卿拜相時五十三歲,閲歷既廣,經驗豐富,且在皇帝心目中很有位置,非李林甫所能相比。

張九齡的才學則又超過裴耀卿。這位韶州曲江的才子七歲時便善寫文章,十三歲時把自己的文章送給當時的廣州刺史王方慶看,王方慶大為賞識,説:“此子必能致遠!”張九齡進士及第後為校書郎,後為右拾遺,凡吏部考選官吏及科舉考試,常由張九齡及趙冬曦評其等第,時稱公允。他還擔任過司勛員外郎、中書舍人、祕書少監、集賢院學士、中書侍郎等職,多有政聲。他還是一位著名的詩人,以詩文為朝野所重。張九齡直言敢諫,為政清明,時稱賢相。

當李林甫得助於武惠妃的枕邊風,唐玄宗決定提拔李林甫做宰相時,唐玄宗曾向張九齡徵求過意見。張九齡回答説:“宰相身系國家安危,若任李林甫為相,恐怕會給國家帶來禍患,請陛下深思。”張九齡之所以諫阻李林甫拜相是因為他對李林甫其人多有了解,或者可以説,他是深受其害,深有所感。

李林甫為了能使自己得到皇上的賞識,讓自己的仕途暢通,目光落在了武惠妃的身上。李林甫認為只要她的玉口一開,“龍顏”必然“大悦”,到那時自己的官位就有了着位。

武惠妃是恆安王武攸止之女,幼時即已入宮,因其姿色嬌美,楚楚動人,漸如一枝奇葩,獨秀於後宮嬪妃的美豔之羣,博得了皇帝的喜愛。不過,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裏,她還不能盡享天子之寵,因為在她之上,還有一位皇帝的結髮妻王皇后。

王皇后是同州下邽人,樑冀州刺史王神唸的裔孫女,李隆基當臨淄王時便被聘為王妃。她不僅容貌出眾,對李隆基一往情深,而且頗識大體,聰穎機敏,非一般女流所能比。在李隆基消滅韋氏集團的過程中,她以國事為念,以李隆基的安危進退為憂,極力為李隆基出謀劃策,並傾己所能,幫助李隆基平靖了內亂,登上了皇位。為此,李隆基對她非常鍾愛並深深感激,於先天元年(712年)立她為皇后。

對於這樣一位大禮冊封的皇后,身為妃子的武氏自然得甘拜下風。儘管她不無覬覦後位的想法,但她只能暫為尺鑊之屈。值得慶幸的是,王皇后雖然高居後位,但多年不育,久未產子,而武惠妃卻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壽王李瑁,一個是盛王李琦,這對一個後宮女人來説是足可自豪的優勢。此外,武惠妃正當妙齡,風姿姣好,與芳華將逝的王皇后相比,自然更能博得玄宗歡心。

李林甫為了能博得武惠妃的歡心,便暗中揣摩她的心思。他知道當今的太子並非武惠妃所生,但是武惠妃也有兒子,這對他來説在後宮立足不是易事。再加上唐玄宗暫不立皇后,武惠妃兒子的地位便成她的心病。於是李林甫抓住了這一點。

這是一個為武惠妃效命進而討好、巴結她的良機,切不可疏忽錯過。他決定,儘快通過種種渠道向武惠妃表明,他非常理解和同情武惠妃的境遇,堅決支持和擁護立惠妃所生的壽王李瑁為太子,至於擁立惠妃為皇后更是順理成章之事。

李林甫這一想法並非無端而生。他在官場上處理事情采取行動向來都是先觀風向,權衡利弊,斟酌得失,然後再決定是否可以付諸施行。在行動中他也是小心謹慎,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力求周全穩妥而無閃失。如果事情的發展將對自己不利,他會像一個久徑風浪的舵手一樣馬上轉舵,甚至不惜翻雲覆雨,反戈一擊,全然不顧及個人的人格和輿論的評説。他處世的目的是十分明確的:一切必須以自身的利益為轉移,趨利避害,為我所用。

現在,對是否表明對武惠妃的支持他也煞費苦心地考慮了好久。他是這樣分析形勢的:皇帝雖因潘好禮的力諫而不打算更立太子,但他在此問題上的猶豫、徘徊並未徹底打消。這是因為,李瑛之所以立為太子,有兩方面因素,一是李瑛在諸皇子中居長,王皇后無子;二是李瑛之母趙麗妃曾受寵幸。但是,皇帝對這位皇位繼承人並不十分滿意。這也有兩種跡象可為佐證:一是趙麗妃已失寵,又因其抑鬱寡歡,疾病纏身,往日的嫵媚風韻已不復存在,擁有六宮粉黛的皇帝根本不可能再垂愛於趙麗妃;二是李瑛雖為長子,但畢竟是庶出,在嫡庶分明的觀念下,李瑛在皇帝的心目中畢竟還不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再説,李瑛素質不過中人,才能也屬平平,一向把帝業的長久、盛世的接續看得至為重要的皇帝不大可能放心地將皇權交到李瑛手中。皇帝之所以暫時不擬更立太子,是怕出現儲位的爭奪,後宮的紛爭,對局勢安定不利,另外也擔心朝野的輿論,人心的浮動。但所有這些擔心都是暫時的,一旦皇帝認準了理想的繼承人,他會將種種疑慮拋在腦後,果決地當機立斷。

李林甫還認真地分析了武惠妃的情況。他認定,儘管皇帝沒有冊封她為皇后,但武惠妃深受皇帝寵愛,宮中嬪妃無人能夠與之相比。而這一點便註定了武惠妃在皇帝心中的無可替代的位置。這是首要的,必須足夠重視的條件。有了這一條,武惠妃被冊立為皇后,其子被立為太子便存在着極大的可能。至於惠妃李氏皇族仇家的後代,皇帝不一定放在心上,因為這一情況皇帝早已清楚,既然皇帝將其納為妃子,且恩寵有加,便説明皇帝並不忌諱她的家世,他是把惠妃的父輩和惠妃本人分別對待的,他看重的是惠妃這個人。所以,完全有理由斷定,潘好禮奏疏中談到的這一背景,皇帝並未當回事。

李林甫也注意到壽王李瑁及盛王李琦的地位。這兩位皇子雖非居長,且為庶出,但皇帝是真心喜歡他們,寵愛他們。這一結論也非妄談,有事為證:武惠妃早些年曾生二子一女,都不幸夭折,皇帝甚為惋惜。及生壽王,皇帝視為掌上明珠,寵愛倍至,特命皇兄寧王憲將壽王養育於外邸。由此可見,皇帝對壽王的喜愛是其他皇子遠所不及的。惠妃又生盛王李琦和咸宜、太華二公主後,皇帝也是一樣地寵愛,相比之下,太子李瑛卻被疏遠了。皇帝既然偏寵壽王,更立壽王為太子豈非沒可能?

李林甫還了解到,武惠妃雖然當皇后、更立太子心切,但勢單力薄,所依仗者不過是她本人和他兒子有寵於皇帝,她急需朝臣們幫助,為其説話,因而正祕密派人在朝臣中活動,尋找強有力的支持者,以為外援。李林甫心想,如果在這個關節眼上助武惠妃一臂之力,她會感恩不盡,湧泉相報。

李林甫打聽到,武惠妃身邊有一個侍女,名叫瑞兒。此婢常在惠妃左右,侍奉起居。她人極聰慧,模樣長得又好,很得惠妃喜歡。瑞兒則是忠心奉主,唯命是從,並將主人的榮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李林甫認定,像瑞兒這樣的侍婢,因其對主人忠心耿耿,決不會走露風聲。讓瑞兒在中間傳話,十拿九穩。

打定主意之後,李林甫準備了一份禮品,並寫了一封書信,由自己的一個叫田疇的親信謊稱是瑞兒家裏的人,前往宮中,把禮品和書信送給瑞兒。

瑞兒原本以為真的是自己的家裏人,但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不禁既失望又驚異。田疇見房中無人,便微笑着小聲説,他是吏部李侍郎府上的人,今有要事相托,因恐外人生疑,故假稱其家人,請瑞兒鑑諒。接着,他詭祕地將書信拿出,遞給瑞兒,讓她一定要儘快呈給惠妃,務守機密。瑞兒會意,將書信藏在身上。這時,田疇又道,李侍郎準備了一份薄禮,不成敬意,請瑞兒收下。瑞兒看到,這豈止是一份薄禮?而是幾件金銀首飾和一些開元通寶銅錢,若捎回家去,足夠她家中父母兄弟一年的花用!

瑞兒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李侍郎也太重人情了,不過轉交一封書信,何必這樣破費,她嘴上這樣説,心裏卻樂開了花。她滿口答應,讓田疇告知李林甫,請他儘管放心。

瑞兒回到宮中,馬上將書信轉給了武惠妃。當然,對李林甫送禮打通關節的事她是諱莫如深的。那些禮品她已妥當藏好,準備在適當時機託人捎回家去,或者在出宮時帶走。

武惠妃打開信,見上面是一些很無文采且書寫得毫無神韻的文字,語句也不甚連貫,僅能達意而已。其大意是:得知惠妃娘娘正為立太子事憂心,作為一名朝臣也以娘娘之憂為憂。儘管職低位卑,誠願為娘娘力助,擁立壽王為太子,若蒙不棄,當竭誠效力。落款是吏部侍郎李林甫。

對李林甫其人,武惠妃已有耳聞,那是從寧王憲口中聽到的。因為她兒子壽王瑁受皇帝之命由寧王憲養於外邸,武惠妃常去看望兒子。某日與寧王憲相遇,閒談中寧王憲談起了吏部長名榜的事,他説,李林甫這人很講義氣,辦事也很周全,稱得上是一個精明強幹的吏部官員。寧王憲並未細談其中內幕,但這件事卻在武惠妃心中留下了記憶,形成了對李林甫的最初印象。

或許是由於寧王憲那番話的作用,或許是李林甫這封信迎合了武惠妃的心理,武惠妃很感愜意。她不想探究李林甫這封信的真實意圖,也不想去了解李林甫人品的高下,她所需要的是更立太子的支持者,只要肯為力助,何必細究緣由?

武惠妃反覆將這封文字粗淺的信讀了好幾遍,興奮之情難對抑制。她終於得到了支持者,終於有了一位肯於為她效力的人。她得意地想到,朝官中一定不乏像李林甫這樣的能夠和她站在一起的人。若再爭取一些支持者,在朝野上下形成強有力的輿論,壽王成為太子是完全可能的。想到這裏,武惠妃不禁飄然起來,她彷彿看到,伴隨着兒子喜登儲位,皇后的榮寵也降臨到她的頭上。

武惠妃為了感激李林甫的好意,自然少不得向唐玄宗美言。

武惠妃決心通過自己的努力使李林甫躋身高位,擁有重權。為此,她除了不失時機地大吹“枕邊風”之外,也着手進行着一系列實質性的工作。其中之一就是經常將皇帝的喜惡愛憎告知李林甫,示意李林甫投皇帝之所好,爭取皇帝的賞識。

然而,李林甫的官道蠅鑽,張九齡是心清目明的。

張九齡諫阻李林甫為相,自然不能排除個人恩怨,但他通過李林甫的為人行事,確實已看透了李林甫的本質,覺得若起用這樣的人執掌宰相之權必然危及社稷。然而,早已被武惠妃的“枕邊風”吹得昏昏然的唐玄宗卻根本聽不進去,基至隱約覺得張九齡有些心懷私曲、嫉賢害能的味道。張九齡無奈,只得服從皇帝的意見,退而不言。

沒有不透風的牆。張九齡的這些話很快傳到李林甫的耳朵裏。李林甫對張九齡恨得咬牙切齒,打定主意,一定要尋找機會,搞垮張九齡。這不僅僅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奪取張九齡的重權。

李林甫還注意到,張九齡與裴耀卿關係密切,若能扳倒張九齡,裴耀卿也將不能自保,這樣,即可“一雕挾兩兔”,集宰相大權於一身。李林甫心裏這樣謀劃,但他並未馬上付諸行動。因為他深深知道,張、裴二相在朝中有很高的威望,若急於求成,不僅難以如願,弄不好還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所以,李林甫表面上絲毫不露聲色,甚至還有意討好二人。唐玄宗得知,認為李林甫有度量,不計仇怨,並勉勵三人親密合作,輔佐大唐。

李林甫的口是心非欺騙了朝野輿論,也矇騙了皇帝,博得了皇帝對他的信任和好感。他感到很滿意。他希望看到皇帝對自己的信任程度超過張九齡,這樣,實現扳倒排擠張九齡的目標便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了。

工於心計地李林甫也在機警地注意着張九齡與皇帝的關係。每當看到張九齡和唐玄宗的意見不一致時,他總是低頭不語,認真傾聽,決不貿然參與和評説,但內心深處卻是充滿了難以抑制的興奮。他像一個不懷好意的看客。希望看到皇帝與張九齡之間出現矛盾和不悦。並急盼着它的發展和激化,如同錢塘觀潮,潮湧越大,越覺愜意,只要不把自己捲進去,即便是裂岸排空、天翻地覆也不為過。這種幸災樂禍的心境,即是一種慾望的滿足,又是精神上的愉悦。

開元二十三年(735)春天,唐玄宗和張九齡在是否任用張守珪為宰相的問題上出現了分歧。張守珪是一名智勇雙全的邊將,陝州河北人,善騎射,尚節義。曾以平樂府別將的身份隨邊將郭虔瓘守北庭。後來突厥入犯輪台,皇帝派他前去救援,半路上與敵兵相遇,經過一場苦戰,大獲全勝,殺敵千餘人。開元初年,突厥再次入犯北庭,張守珪上書細陳利害,請求引兵出蒲昌、輪台夾擊敵軍,張守珪的勇武善戰和御邊有術,曾得到幽州刺史盧齊卿的器重,並預言:“不出十年,當節度是州,成為國家重將。”那時,張守珪的職務是幽州府的果毅都尉。

盧齊卿的預言沒有落空。不久,張守珪當上了瓜州刺史,後又因戰功徙任幽州長史、河北節度副大使,幽州節度使。

唐玄宗任命張守珪節度幽州,是出於東北邊疆安全的考慮。唐王朝的東北邊疆有堪稱強大的契丹族和奚族,經常襲擾進犯。唐玄宗曾採納緩和政策,封契丹首領為官,把宗室公主嫁給他們作妻子,契丹和奚族也曾一度歸降,但降而復反卻也是常事。契丹首領可突於驍勇善戰,深得部下擁護。開元十八年五月,可突於率領族人,強迫奚族叛唐降突厥。開元二十年正月,唐玄宗任命於朔方節度副大使信安王李禕,為河東、河北副大總管,帶兵攻打奚、契丹。三月,李率副總管户部侍郎裴耀卿和幽州節度使趙含章分路攻打奚、契丹,趙含章被打敗。開元二十一年閏三月,可突於又來進犯,幽州長史薛楚玉派副將郭英傑、吳克勤、鄔知義和羅守忠率領萬餘精兵和投降的奚人去追擊,唐軍大敗,郭英傑等將領皆戰死。正是鑑於可突於的連年犯邊,趙含章和薛楚玉卻不能給敵人以有力的打擊,唐玄宗才任用張守珪為幽州節度使,指望他改變局面,消除邊患。

張守珪可謂不負厚望。他到任後多次打敗契丹,逼得可突於無路可走。為了挽救敗局,可突於不得不決定佯降。開元二十二年十二月,可突於派使者到唐軍投降,張守珪派管記王悔去安撫。王悔到達契丹牙帳以後,發現契丹上下並無誠意投降,且祕密派人與突厥聯繫,準備殺王悔叛唐。當時,牙官過折和可突於不和,王悔便利用矛盾,鼓動過折殺死了可突於,過折帶兵降唐,隨後,可突於和契丹王屈烈的首級傳到了京師。

開元二十三年正月,張守珪得勝回朝,入見天子,正趕上唐玄宗行籍田禮,親自春耕,以示重農。籍田禮畢,唐玄宗親與張守珪宴飲,作詩褒獎,加拜張守珪為輔國大將軍、右羽林大將軍,授其二子為官,下詔立碑紀功。

應該説,在大敗契丹,解除東北邊疆威脅方面,張守珪是功不可沒的,也應該予以賞賜。但是,唐玄宗卻把張守珪之功看得過重,竟然要擔拔他當宰相。唐玄宗這一意圖被中書令張九齡知道了,他以為不妥,進諫説:“宰相是代表天子治理國家的,而不是為了賞功而封的官。張守珪固然英勇善戰,但並無治國之才,不可為相。”玄宗説:“只讓他掛個宰相的虛名,不使其任實職,可以嗎?”張九齡道:“即便如此,也不可以。權柄的官位是天子掌管的,不能隨便授人。再説,張守珪剛打敗了契丹,陛下就任命他為宰相,如果他以後再打敗了奚人和突厥,又當以何官加授呢?”

張九齡的這番話,其意是顯而易見的,即作為“代天理物”的宰相不能作為賞功之官,而應擢用確有才能的人充任,否則將使宰相這一官職失去其應有的作用,誤國誤民。

張九齡據理以爭,直言進諫,終於使唐玄宗改變了初衷,沒有任命張守珪為宰相。

關於張守珪的這場爭論應該説是很正常的,張九齡敢於直言,力陳得失,可謂盡職盡責。唐玄宗在這一問題上採納了張九齡的意見也不失為明智之舉。但這場爭論被李林甫知道後卻產生了另一理解:皇帝與張九齡的意見分岐表明張九齡與皇帝之間的關係已出現裂痕。李林甫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並期盼着事態的進一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