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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早期生態觀研究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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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直至1850年,美洲大陸仍普遍存在着兩種水火不容的環境理念,一方面是歐洲殖民者長期抱有的“人類獨尊”思想,即人與自然並非平等共生,環境理所當然處於從屬地位;另一方面則是印第安部落“天人合一”的生態傳統和泛靈信仰。因而,在19世紀中葉以前,美洲大陸上的歐洲移民與印第安土著之間,基於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態觀曾展開過一場拉鋸戰——前者為了掠奪遼闊土地上的森林、動物和耕地而戰,後者則為堅持其樸素的環保傳統而戰。

國外早期生態觀研究的論文

關鍵詞:自然;環境歷史;和諧共存;泛靈信仰

眾所周知,環境歷史是對大地母親過去經歷的總結,關乎人類與自然環境千百年來的和諧與衝突,它為我們開啟了一扇瞭解人類在漫長歲月中如何與自然對話的窗口。對美國早期環境史的考察,應追溯至17世紀。在美洲印第安人“天人合一”的生態觀和歐洲殖民者“人類獨尊”生態觀激烈碰撞的歷史場景中,現代人能夠重新感知美洲印第安人所遵循的樸素環境觀,進而明白,不管是在前工業社會,還是在後現代時期,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永遠是人類社會得以存續和發展的基石。

一、“天人合一”與“人類獨尊”生態觀的碰撞

關於“人從何而來”這樣一個既簡單又深奧的問題,印第安人族羣世代流傳着如下説法:天地之初,兩名女嬰最先從一塊名叫“什卜”(Shippu)的地裏生長出來,“思想女神”精心呵護着這對小姐妹,諄諄教導她們要感恩賜福的太陽,並將其分別命名為“玉米部落”之母和“太陽部落”之母。[1]45由此可見,印第安神話親近自然,貼近大地,且富於創造性地把人類生活形象地比擬為植物的生長。普埃布洛(Pueblo)印第安人始終相信,不論是從地裏發出的玉米新芽還是從母親子宮裏分娩出的嬰孩,都無一例外地來自地下的另一個世界。難能可貴的是,普埃布洛人對待男人和女人均一視同仁,認為他們各自擁有其與生俱來的財富和神奇力量,進而構成了既獨立又依存的二元微妙關係——正如玉米種子之於雨水,兩者缺一不可,才使得人類得以在這個綠色星球上常住常往,生生不息。這一思想倒與我國道教的“陰陽”理念不謀而合,即一切現象均為矛盾與互補的綜合體,他們尤其強調天地之間的平衡與協調,反之則不利於整個系統的和諧統一;而印第安阿科馬(Acoma)部落也有類似的陰陽觀念,即太陽代表男性,月亮代表女性。

就美洲印第安人的遷徙史而言,其祖先約在公元前50000到20000年之間,涉過西伯利亞與阿拉斯加之間的白令海峽冰區,進入北美洲大陸;後來他們穿過由北冰洋向南延伸的無冰通道直抵現在的加拿大、美國境內。約公元前9000年,這些亞洲人終於抵達了太平洋沿岸。這些前哥倫布時代的北美印第安人把他們的居住地看作是不容置疑的神聖的宇宙中心。米克馬克人(Micmac)的生活地域自成一個生態系統,他們對環境生性敏感,對所有生物一併存有同情之心;在這些被歐洲殖民者斥之為“野蠻人”的印第安人眼裏,植物、動物、巖石甚至遙掛天邊的星宿並不是被自然規律左右的冷冰冰的“物體”,而是與他們共生、共存、互惠的自然界的“同伴”。在印第安米克馬克族羣中,主司祈雨的“酋長”和作為陰陽世界交流的中介——“巫師”,威望頗高,因為族人只有指望他們與天地溝通才能求得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天人合一,共同力促生態系統處於一個良好的平衡發展狀態。

歐洲殖民者從一踏上新大陸開始就有意無意地將印第安人逼迫到了弱勢地位。面對歐洲強勢文化的入侵,由於缺乏有識之士對歷史進行真實而詳盡的記錄,印第安文化日漸式微,土崩瓦解亦在所難免。起先,淳樸的印第安人還對這些遠道而來的陌生人示好,教他們如何建房、耕種、狩獵等實用生存技巧以度過北美寒冷而漫長的冬季;但是,這些土著居民用良知和善意換來的卻是歐洲人對自然界的肆意破壞,他們眼睜睜地看着白人傾巢而出,燒荒、伐木、狩獵、開礦,破壞植被,浪費資源,為所欲為;而印第安人自己卻被驅趕到日益貧瘠的土地上艱難勞作,朝不保夕。

幾經周折,英國人於1620年在新英格蘭的普利茅斯建立了殖民地,9年之後,馬薩諸塞殖民地也隨之建立。17世紀的新英格蘭人崇尚基於4“F”思想的“資源掠奪型”經濟:即把森林(Forest)、皮毛(Furs)、魚類(Fish)和農場(Farms)一併收入囊中,直至榨取其最後一點價值。他們是這樣一羣盎格魯-薩克森白人新教徒(WASP):勤勞肯幹,追求自由,我行我素,富於幻想,而美洲的大發展正迎合了他們不顧一切攫取利潤的心理取向。

隨着歐洲市場經濟體系逐漸介入美洲人的生活,市場競爭、自我發展以及財富積累等新興觀念便迅速席捲了殖民時期的美國社會。歐洲殖民者天真地認為美洲地大物博,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天然資源,他們強調的“人類獨尊”思想更加劇了定居者對環境的污染和資源的浪費。殖民經濟的大發展對新大陸的環境保護而言無異於自戕——這股惡性膨脹的生態衝擊波所導致的自然環境惡化、野生動物種羣減少、森林砍伐量增多等惡果在東部地區日趨顯現。到1800年前後,新英格蘭的風光已與昔日歐洲旅遊者的迷人描述大相徑庭了:殖民地的重工業生產區,到處是是鱗次櫛比的高大廠房,塵煙滾滾,噪聲隆隆,垃圾遍地,哪裏還有當年陽光、綠地和清流的影子?新英格蘭良性循環的生態系統已被活生生地拖進了資本主義經濟的洪流,真可謂無可奈何花落去。19世紀初的美洲見證了印第安人自發環保實踐的無奈終結。

二、兩種生態觀碰撞所引發的環境

縱觀17、18世紀的北美大陸,狩獵,特別是對海狸、水牛和鹿羣等動物的狂捕濫殺,儼然成為了美國文化的重要部分。歐洲人剛踏足美洲的時候,北美大陸約有6000萬隻海狸。海狸同人類一樣,屬哺乳動物,它們全身是寶,尤因其皮毛在歐洲備受青睞,即使遠在大洋彼岸也不免招來殺身之禍。春夏季獵殺海狸時,設置陷阱即可奏效,而冬季的獵殺過程通常要繁瑣一些,歐洲獵人們先是拿着利斧在事先選定的幾十處海狸可能藏身的地方破冰,然後再放獵犬追趕獵物直至逮獲;然而,如此肆意妄為的獵殺行動多數時候卻並非只是為了充飢——人們想從中獲取巨大的經濟利益才是海狸數量鋭減的重要原因;長期對海狸無節制的捕殺並沒有引起歐洲定居者的足夠重視,按照其“一切為了發展殖民經濟”的慣性思維,環境所受的破壞性影響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因此,嚴格控制海狸捕殺數量以及限定其狩獵季節等生態保護政策的最終出台卻是19世紀初的事情了。

相反,作為北美大陸的原住民,歷代印第安人卻從未對海狸的種羣構成過任何威脅,因為他們始終堅持這樣的生態原則:人們狩獵只因果腹之需。印第安人保持着一系列世代相傳的狩獵儀式,旨在與海狸等獵物有心靈的交流,這無不透露出美洲土著為保持與動物界的和諧相處,對所捕殺的動物表示敬意和祈求寬恕的良苦用心。在米克馬克人心裏,狩獵不是人類對動物界的戰爭,更不是單純地為了獲取食物或追求利潤而對其進行的瘋狂掠奪。鑑於此,他們從未囤積過海狸皮,夠吃夠穿也就滿足了。米克馬克部落相信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因而斷定動物能與人溝通交談,進而心靈相通。印第安人與自然能達到如此超脱的和諧境界讓我們這些奢談環保的現代人委實豔羨不已。

水牛,同樣是狩獵者的選擇,當然也難逃歐洲人的掠殺。秋天是這些移民外出打獵大量捕食,以備其家庭冬日享用的日子。北美洲水牛在其繁盛時期曾數次出現迫使火車運輸中斷整整一天以靜候這些龐然大物悠然自得地跨過鐵路線的壯觀場面。然而,隨後被大肆捕殺,其量之大,數以百萬計,難怪僅僅幾十年以後,水牛便遭遇瀕臨滅絕的悲慘命運:1833年前後,密西西比河以東的廣大地區再也尋覓不到水牛的蹤影了。[2]126此情此景令人深思:白人在慶幸他們開始了新大陸邁向人類開發的第一步,而印第安人卻在為此撕心裂肺地哭泣。沒有了自然界的朋友、同伴,印第安人頓失生活的依靠,甚至連吃飽穿暖都成了問題;殊不知,那僅僅才是這些原本北美大陸的主人無法直面的慘淡人生的開始。

眾所周知,北美大陸的另一大資源是森林。據史書記載,由於英國欲壯大其遠洋航行隊伍,擴充其海外領地範圍,因而國內對海船的風帆等木質構件的需求量猛增,從而使新大陸的木材生意頓時興旺起來。黃金時期,英國法律曾為此明文規定:美洲白松專供皇家海軍使用。新大陸的林木量在刀砍斧劈中隨之驟降,這甚至引起了殖民地日常柴火價格上漲之虞。然而,森林原貌的恢復無奈是漫長的,至少需要上百年的時間;歐洲移民亂砍濫伐所造成的惡果讓人痛心不已:當地氣候多變,水蝕和風蝕作用加劇,土壤龜裂,排水不暢,洪水肆虐。幸而英王於1730年頒佈法令,禁止對北美森林的破壞,違者予以重罰。[1]77

廣袤無垠的森林曾被看作北美大陸擴大農業生產的一大障礙。到17世紀末,50萬hm2的林地已被闢作農耕用地。誠然,移民都是新大陸土地的開墾者,他們中的大多數均以農業生產為生。以南方為例,莊園主已開始使用奴隸勞動種植適宜的經濟作物——棉花。1850年前後,近一半的南方棉田由於疏於管理、過度使用、頻遭棉蟲危害等主客觀原因,已無法再進行耕作。雖有法律條文明令要求徹查這一危及南方農業的天敵——棉蟲,但收效甚微,南方棉農遭遇產量和數量上的滑鐵盧在所難免,這便是那些經濟作物的耕作者們對土地的無情掠奪所造成的惡果。對耕地這一不可再生資源的破壞,再次向人們昭示了19世紀北美洲的生態危機已積重難返。

在1849年的美國西部,淘金熱已逐漸開始升温。印第安人的泛靈信仰終於和多數18世紀的歐洲移民關於礦業的想法有了可喜的交集,他們都相信巖石、金屬是有生命的,是其生長的土地孕育了它們。按常理,人們應該更細心地呵護它們;但這一良好願望並不能改變人們一夜暴富的畸形心理,背井離鄉,蜂擁而至是他們追逐利潤的最好註腳,西部從此變得滿目瘡痍。加利福利亞是水力採礦的重災區,其下游居民對此怨聲載道:採礦後留下的廢棄物大量湧入薩克拉門託河和舊金山灣,河谷地帶的農民更是深受其害,他們曾不止一次地向地方法院起訴過這些山裏的水力採礦者。直至19世紀後半葉,水利採礦才被明令禁止。一哄而上的西部採礦業終於在人們的指責和咒罵聲中黯然退出了歷史舞台,農業生產者也隨之在加利福尼亞取代了採礦者,成為創造社會財富的主力軍。

儘管淘金熱給整個殖民地的經濟、農業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但是它帶給印第安人的卻是深深的痛楚。西部印第安人的生活已到了絕望的地步:他們無法狩獵或捕魚,因為幾乎所有的獵物都已被驅逐出了礦區,魚類又因水源污染而大量死亡。悲傷失望之餘,印第安部落中流傳着這樣一則關於宿命的神話故事:一旦印第安人從地球上消失了,天神就將從北方引來滔滔洪水,所有白人無一倖免,因為這一切都是白人造的孽,需要他們自己來血債血償;而印第安人的雙手是清白的,他們無愧於大自然,無愧於心。總之,在印第安人看來,白人所到之處,無不生靈塗炭,留給土著人無盡的哀傷。

從歐洲傳入北美殖民地的不僅有基督教,皮毛生意等新鮮事物,而且還有諸如天花等致命的傳染病,這使對此瘟疫尚無免疫力的印第安人無法招架,因而死傷無數。面對現實社會的困境,印第安人也不得不從祖先的環保傳統中蜕變出來,以適者生存的姿態被迫適應歐洲移民帶來的強勢文化理念。像易洛魁(Iroquois)部落,後來在與歐洲人的文化碰撞中,抑或直接受聘於狩獵貿易公司,抑或自己組隊馳騁於北美大陸捕殺海狸用於交易。[2]176但是瑕不掩瑜,他們為了繼續在這塊弱肉強食的殖民地生存下來,對自身生態傳統的些許叛離或許是淡忘精神痛苦和肉體創傷的一劑良藥,畢竟作為真實的“人”而活着是其生存的底線。

三、結論

本文從歷史的視角考察美國早期環境史,可以發現,19世紀中葉以前,由於歐洲移民和印第安土著都竭力堅持各自截然不同的環境理念,故在美洲大陸上曾展開過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前者為了掠奪遼闊土地上的森林、動物和耕地而戰;後者則為堅持其環保傳統而戰,他們始終堅信,人可以通過意念與自然交流以達到和諧共存的終極目的。儘管印第安人的環境意識還處於較朦朧的階段,但他們至少使相關學者形成了這樣一種觀念:人類並非是萬物的中心。[3]因而,印第安人甚至被當今學者們譽為美洲歷史上的“首席環保專家”。簡言之,印第安人的生態觀堪稱美國早期環境史中的典範。

美國早期環境史啟迪我們重新審視現代社會的生態觀。從生物中心論的觀點看,所有生命種羣都是平等的,它們相互依存、共生共榮。在日趨擴大的現代經濟體系中,大自然成為了人類心靈的避風港,以躲避席捲而來的商品經濟大潮。不管怎樣,人類終究還是大自然的子孫,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我們都應珍視美洲印第安人所倡導的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樸素生態觀。

參考文獻:

[1]rproblemsinAmericanenvironmentalhistory(documentsandessays)[M]achusetts:handCompany,1993.

[2]SHEPARDKRECHⅢcologicalindians(mythandhistory)[M]ork:[s.n.],1999.

[3]周曉來.美國女性環保主義初探[J].科學學研究,2001(3):3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