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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小雅·小旻之什·大東

欄目: 詩經 / 發佈於: / 人氣:2.68W

《詩經·小雅》是《詩經》二雅之一,為先秦時代的詩歌。它的內容十分廣泛豐富,其中最突出的,是關於戰爭和勞役的作品。以下是小編整理的詩經·小雅·小旻之什·大東,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詩經·小雅·小旻之什·大東

原文:

有饛簋飧,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睠言顧之,潸焉出涕。

小東大東,杼柚其空。糾糾葛屨,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來,使我心疚。

有冽氿泉,無浸獲薪。契契寤歎,哀我憚人。薪是獲薪,尚可載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

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羆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試。

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璲,不以其長。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

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鬥,不可以挹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鬥,西柄之揭。

題解:

這是東方諸侯之國的人困於賦役,怨刺周室的詩。相傳作者是譚國人。譚國在今山東省歷城縣東南。從第一章到第五章上半篇都是以周人的生活和東人對比,寫東人的困苦和怨憤。從第五章後半以下歷舉天上星宿有空名無實用,見出不合理的事無處不存在。

註釋:

1、饛:食物滿器之貌。

2、捄:通作“觩”,角上曲而長之貌,形容匕柄的形狀。匕是飯匙或羹匙。以上二句是説周人飲食豐足。

3、周道:大道或官路。見《檜風·匪風》篇。砥(抵dǐ):磨刀石,磨物使平也叫砥。如砥:言其平。

4、君子、小人:指貴族與平民。來往於周道的多是有公務的“君子”,他門的行動被“小人”所注視。

5、睠:“眷”的異體字。回顧之貌。

6、潸:涕下貌。東方的貢賦就是由這平直大道輸送給周人,所以望之生悲。

7、小東大東:“東”指東方之國,遠為大,近為小。

8、杼柚:是織機上的兩個部分。杼持緯線,柚受經線。“杼柚其空”是説所有絲布被周室搜刮將盡。

9、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此二句見《魏風·葛屨》篇。

10、佻佻:《釋文》引《韓詩》作“嬥嬥”,美好。

11、周行:即周道。

12、疚:病痛。那去了又來的佻佻公子就是來收刮貢賦的人,所以使詩人“心疚”。

13、冽:寒。

14、獲薪:已割的柴草。以上二句言獲薪不能讓水浸濕,浸了就要腐爛,比喻困苦的東人不堪再受摧殘。

15、契契:憂苦。

16、憚:亦作“癉”。憚人:疲勞的人。

17、薪是獲薪:上“薪”字是動詞,言用來供炊。連下文就是説若要把獲薪當薪來使用,還可以用車子載往別處,以免繼續被水浸。對疲勞的東人也該讓他息一息,否則就不堪役使了。

18、職:專任。來:讀為“勑”,慰勉。

19、西人:指周人。

20、舟人:猶“舟子”。

21、裘:古讀如“期”。這句是説以熊羆的皮為衣,即所謂粲粲衣服。(《莊子》以“豐狐”、“文羆”並提,熊羆之裘似與狐裘同樣珍貴。)

22、私人:私家僕隸之類。(舟人、私人,當時或許有所指。)

23、僚:又作“寮”,官。試:用。以上四句是説西人之中某些社會地位地下的人也有豐富的物質享受或有一定的權力。相形之下更見得東人之苦。

24、以:用。“或”字貫四句。

25、漿:薄酒。以上二句是説有人用酒,有人連漿也不能用。這是將西人和東人相比,下二句仿此。

26、鞙鞙:《爾雅》作“琄琄”,玉圓貌。

27、長:是説雜佩的長。雜佩雖長而有珩、璜、琚、瑀都是小玉,不足寶貴。西人崇尚奢侈,所以不用普通的長佩只用琄琄的寶玉。而東人連普通的長佩都不得佩。

28、漢:雲漢,就是天河。

29、監:鑑。鏡子叫做“鑑”,以鏡照形也叫做“鑑”。古人以水為鑑。以上二句是説天河鑑人只有光,不見影。

30、跂:歧。織女三星,下二星像兩足分歧。

31、襄:駕。七駕言移動位置七次。一日七辰,每辰移動一次,因而稱為“七襄”。(一晝夜分為十二辰,通常以自卯時到酉時為晝,共七辰。)

32、報:復,就是往來的意思。織時要將緯線一來一去,然後成紋。織女空有織名,不能反覆,所以無成。

33、睆:明貌。牽牛:星名,俗稱扁擔星。

34、服:駕。箱:指車箱(車內容物之處)。以上二句是説這星名為牽牛而不能用來駕車。《文選·思玄賦》李善注引作“不可以服箱”。

35、啟明、長庚:同是金星的異名,朝在東方,叫做“啟明”,晚在西方,叫做“長庚”。

36、畢:星名。

37、施:猶“張”。

38、箕:星名,見《小雅·巷伯》篇“南箕”條注。

39、鬥:南鬥星。南斗六星聚成鬥形。當它和箕星同在南方的時候,箕在南,鬥在北。

40、挹:用勺酌水。鬥本來是挹取液體的器具,既不能挹酒漿,也是空有鬥之名。

41、翕:讀為“歙”,縮。箕星的形狀口大而底短縮,這樣的箕本不能簸揚。

42、揭:高舉。南斗的柄常指西而高舉。用鬥挹酒必須將柄持平,柄高則鬥傾側面而酒外瀉。詩人指出斗柄的方向或許又有暗示授柄西人,向東方挹取的意思。《集傳》:“鬥西揭其柄,反若有所挹取於東。”

譯文:

飯盒兒裝得慢慢,飯匙兒長柄彎彎。大路好像磨平,直得好像箭桿。貴人們來來往往,小百姓瞪着兩眼。迴轉頭看了再看,忍不住雙淚漣漣。

遠近的東方之邦,織機上搜刮精光。葛布鞋絲帶纏綁,穿起來不怕寒霜。漂亮的公子哥兒,大路上來來往往。來了去去了又來,真教我看着心傷。

旁流的泉水清冷,別浸着割下的柴薪。為什麼苦苦長歎,可憐我疲勞的人。誰要用這些薪柴,還得拿車兒裝載。可憐我疲勞的人,休息難道不該。

東方的子弟,窮苦沒人慰問。西方的子弟,衣服鮮亮照人。船户的子弟,身穿熊皮輕暖。家奴的子弟,都來當吏當官。

有人不少喝酒,有人喝漿不得。有人佩着寶玉,有人雜佩也沒。天上有條銀河,照人有光無影。織女分開兩腳,一天七次行進。

雖説七次行進,織布不能成紋。牽牛星兒閃亮,拉車可是不成。啟明星在東方,長庚星在西方。天畢星柄兒彎長,倒把它張在路上。

南邊有座箕星,不能拿來簸糠。北邊有座鬥星,不能拿來舀酒漿。南邊的箕星,舌頭不能伸長。北邊的鬥星,柄兒舉向西方。

鑑賞:

西周初年,“三監”叛亂,殷商後裔武庚聯合東方舊屬國奄(今山東曲阜)、蒲姑(今山東博興)及徐夷、淮夷起兵反周。周公東征,經過三年戰爭,誅武庚,黜“三監”,攻滅奄等十七國。繼而,遷殷頑,封建姬姓大國(魯、齊、衞、燕)監視東方各小國,實行分區經營。距鎬京較近各小國統稱小東,較遠的各小國統稱大東。為加強控制,從鎬京到東方各國修築一條戰略公路,據《逸周書》: “闢開修道,五里有郊,十里有井,二十里有舍。”即所謂“周道”。或稱“周行”,從西方向東方運輸軍隊和軍用物資,運回西方貢賦和征斂的財富。對東方各小國來説,這如同一條吸血管。這首詩所描寫的,正是西周統治者通過這條“周道”給被征服的東方人民帶來的壓榨、勞役、困苦、怨憤和沉痛的歎息。

《毛詩序》曰:“《大東》,刺亂也。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歷代傳箋疏注説解,基本上沒有大的出入,肯定這是被征服的東方諸侯國臣民怨刺周王朝統治的詩歌作品。

《序》説明作者是譚國大夫,而姓氏、經歷和生活年代無從稽考。譚國在今山東濟南市東南,對照《魯頌》“遂荒大東”,那一帶地區當屬大東。從詩義看,他是東方舊國的大夫,因詩中的思想和情緒,絕對不可能產生於姬姓各大封國的當權派。他對“西人”的對立情緒,正反映了征服者的周王朝與被征服的東方舊國統治階級的矛盾;他的地位下降,使他發出同情人民的不平之鳴,從而也反映了西周統治階級與被征服國人民的矛盾。有人説這是一首民歌,這個論斷是不對的,這是士大夫創作的用雅樂演唱的歌詩,不是用土樂演唱的民歌。

這首詩寫作的時間,據《左傳·莊公十年》所記“齊師滅譚”,即在公元前684年齊國因為譚國對它“失禮”而出兵滅亡這個小國,時在東周初期,它只能寫在譚國滅亡之前。詩的歷史背景還是周王朝統治力量強大的時候,東周時王室已經衰微。姚際恆《詩經通論》説西周最後一代“幽王之時,號令猶行於諸侯,故東國諸侯之民愁怨如此。若東遷之後,則不能爾矣”。姚氏以為最遲當在幽王時代,這已難考證,只能肯定創作在西周時代。

這是一篇長詩。全詩結構嚴密,層次清晰,前後呼應。通篇運用對比和暗喻,由現實的人間,而虛幻的星空,展開東方人民遭受沉痛壓榨的困苦圖景和詩人憂憤抗爭的激情。思路遞進而奇崛,意藴豐富而深厚。

首章寫“食”。由“有饛簋飧”聯想到與如砥如矢的周道的關係。從“君子”和“小人”的不同境遇,抒寫了詩人的悲傷。朱熹對這一章解説曰:“今乃顧之而出涕者,則以東方之賦役,莫不由是而西輸於周也。”(《詩集傳》)這個解釋一言中的。

二章寫“衣”。姚際恆《詩經通論》曰:“杼柚其空,惟此一語實寫正旨。”織布機上的布帛全被征斂一空,寒霜上小民穿着破草鞋,而公子們還在經過那吸血管似的周道來榨取。這樣的揭露相當深刻。

三章寫勞役。以薪柴為喻,通過燒柴不能水浸,隱喻疲病的人民應該休養生息。嚴粲《詩緝》解曰:“獲薪以供爨,必曝而幹之,然後可用,若浸之寒冽之泉,則濕腐而不可爨矣;喻民當撫卹之,然後可用,若困之以暴虐之政,則勞悴而不能勝矣。”

四章寫待遇不公平。“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而“西人之子,粲粲衣服”;連周人中身份低賤的也“熊羆是裘”,家奴的子弟都“百僚是試”。通過這樣典型的形象對照,反映了西周統治者與被征服的東方人民不平等的社會經濟政治地位的懸殊。

五章是全詩前後的過渡,前半繼續寫不公平的社會現象,鄭箋雲:“佩之鞙鞙然,居其官職,非其才之長也。徒美其佩而無其德,刺其素餐。”下半就自然地把視野轉向上天,姚際恆《詩經通論》曰:“維天有漢,監亦有光。此二句不必有義。蓋是時方中夜,仰天感歎,適見天河爛然有光,即所見以抒寫其悲哀也。”下面兩句也是仰天所視有感,“跂其織布,終日七襄”,正是呼應二章的“杼柚其空”,並引出下章的“不成報章”。這一章承前啟後,過渡自然。

六章面向燦燦星空馳騁想像。詩人怨織女織不成布帛,怨牽牛不能拉車運輸,朝啟明,夕長庚,有名無實,譏笑畢星在大路上張網,徒勞無功。整個運轉的天體都不能為小民解決困苦。

七章對星座的意象描寫更深一層。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分析道:“下四句與上四句雖同言箕斗,自分兩義。上刺虛位,下刺斂民也。”簸箕星不能簸米揚糠,南鬥星不能舀酒漿,都是徒具虛名,而且簸箕星張開大口,吐着長舌,鬥星由西舉柄向東。如歐陽修《詩本義》所釋:“箕斗非徒不可用而已,箕張其舌,反若有所噬;鬥西其柄,反若有所挹取於東。”這樣的“怨天”,正是怨現實,揭露所謂“天”是為周王朝服務壓榨東方小民的。這個結尾更深化了主題。

象徵、隱喻、鮮明的對比、豐富而奇幻的想像交錯運用,是此詩藝術手法的特色。吳闓生《詩義會通》評論曰:“文情俶詭奇幻,不可方物,在《風》、《雅》中為別詞,開辭賦之先聲。後半措詞運筆,極似《離騷》,實三代之奇文也。”吳氏説的“俶詭奇幻”,就是馳騁無羈的想像,奇特的比喻,創造豐富的奇崛的形象,從人間飛到星空,又從星空飛到人間,把現實世界和幻想世界相結合,把現實主義描寫與浪漫主義想像融合為有機的整體。吳氏説的“開辭賦之先聲”,正是指出這種藝術手法對屈原賦的深刻影響。

《詩經·小雅》概述

《詩經·小雅》中一部分詩歌與《詩經·國風》類似,其中最突出的,是關於戰爭和勞役的作品。《小雅》中的《采薇》、《杕杜》、《何草不黃》,《豳風》中的《破斧》、《東山》,《邶風》中的《擊鼓》,《衞風》中的《伯兮》等,都是這方面的名作。與敍述武功的史詩不同,這些詩歌大都從普通士兵的角度來表現他們的遭遇和想法,着重歌唱對於戰爭的厭倦和對於家鄉的思念,讀來倍感親切。其中《東山》寫出徵多年的士兵在回家路上的複雜感情,在每章的開頭,他都唱道:“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他去東山已經很久了,現在走在回家路上,天上飄着細雨,襯托出他的憂傷感情。他一會兒想起了恢復平民生活的可喜,一會兒又想起了老家可能已經荒蕪,迎接自己的也許是一派破敗景象:“果贏之實,亦施於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場,熠耀宵行。”但是,即使是這樣,他也覺得還是老家好:“不可畏也,伊可懷也!”一會兒又想起了正在等待自己歸來的妻子:“鸛鳴於垤,婦歎於室。自我不見,於今三年。”然後又想起妻子剛嫁給自己時那麼漂亮,三年不見,不知現 在如何了:“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全詩通篇都是這位士兵在歸家途中的心理描寫,寫得生動真實,反映了人民對和平生活的懷念和嚮往。這首詩對於後來的詩歌也有一定影響。如漢樂府民歌中的《十五從軍徵》,寫一個老兵從軍隊裏歸來,卻見到老家已經破敗,親人已經去世,其構思可能曾受到此詩的啟發。

《詩經·小雅》的《采薇》,表現了參加周王朝對玁狁戰爭的士兵的苦惱,他不能回家,不能休息:“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整天想的就是早日回家。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回家之事卻毫無指望,因而獨自黯然神傷,“曰歸曰歸,歲亦暮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最後終於盼到了回家的那一天,他走在回鄉途中,天空飄着紛紛揚揚的雪花,身體又飢又渴,心裏充滿悲哀:“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他去當兵的時候正是春天,楊柳迎風搖曳,似乎在為他送行,又似乎表示挽留;他回到家鄉的時候正是冬天,雪花霜霏飄灑,似乎在表示歡迎,又似乎表示冷漠。這四句,一直受到後代文人的高度評價,如晉代謝玄就認為這是《詩經》中最好的詩句(見《世説新語·文學》)。後世詩歌中所表現的以折柳贈遠行之人的風習,似乎最早就是淵源於此詩,因為此詩最早將楊柳與遠行組合到了一起,使人產生了楊柳留人的印象。

應該説明:《詩經·小雅》中這一類作品,不能簡單地稱之為“反戰詩”。因為詩中雖然表達了對於從軍生活的厭倦,對和平的家庭生活的留戀,卻並不直接表示反對戰爭,指斥那些把自己召去服役的人。詩中的情緒也是以憂傷為主,幾乎沒有憤怒。這是因為,從集體的立場來看,從軍出征乃是個人必須履行的義務,即使這妨害了士兵個人的幸福,也是無可奈何。這一特點,在《衞風·伯兮》中看得更清楚:伯兮齃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樂,首如飛逢。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這首詩是以女子口吻寫的`。她既為自己的丈夫感到驕傲,因為他是“邦之桀(傑)”,能“為王前驅”,又因丈夫的遠出、家庭生活的破壞而痛苦不堪。詩人所抒發的情感,既是剋制的,又是真實的。

藝術成就

《詩經·小雅》包括的內容遠不止於此,如《王風·黍離》描寫故國之思,《鄘風·載馳》抒發愛國之情,都是傳誦千古的名篇。總而言之,《詩經··小雅》的內容十分廣泛豐富。它立足於社會現實生活,沒有虛妄與怪誕,極少超自然的神話,祭祀、宴飲、農事是周代社會經濟和禮樂文化的產物,其他詩對時政世風、戰爭徭役、婚姻愛情的敍寫,展開了當時政治狀況、社會生活、風俗民情的形象畫卷。 《詩經·小雅》中,不僅描述了周代豐富多彩的社會生活、特殊的文化形態,而且揭示了周人的精神風貌和情感世界,可以説,《詩經·小雅》是中國最早的富於現實精神的詩歌,奠定了中國詩歌面向現實的傳統。《詩經》的現實精神,在國風和“二雅”中,表現尤其突出。大雅中的周族史詩,真實地再現了周民族的發生發展史,而在周道既衰的社會背景下產生的大小雅中的怨刺詩,表現出詩人對現實的強烈關注,充滿憂患意識和干預政治的熱情。箴戒國君大臣,抨擊政治弊端,諷刺背德違禮,斥責宵小讒佞,身處亂世的詩人真實地記錄下了當時腐朽、黑暗、世衰人怨的社會現實,而其中表現出的憂國憂民的情懷,進一步強化了這些作品反映現實的深度。國風中的作品,更多針對戰爭徭役,婚姻戀愛等生活抒發詩人的真實感受,在對這些生活側面的具體描述中,表現了詩人真摯的情感,鮮明的個性和積極的生活態度。

背景

《詩經·小雅》出自《詩經》。《詩經》是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原名《詩》,或稱“詩三百”,共有305篇,另有6篇笙詩,有目無辭。全書主要收集了周初至春秋中葉五百多年間的作品。最後編定成書,大約在公元前6世紀。產生的地域,約相當於今陝西、山西、河南、河北、山東及湖北北部一帶。作者包括了從貴族到平民的社會各個階層人士,絕大部分已不可考。時代如此之長,地域如此之廣,作者如此複雜,顯然是經過有目的的蒐集整理才成書的。 《詩經》關注現實,抒發現實生活觸發的真情實感,這種創作態度,使其具有強烈深厚的藝術魅力。無論是在形式體裁、語言技巧,還是在藝術形象和表現手法上,都顯示出中國最早的詩歌作品在藝術上的巨大成就。賦、比、興的運用,既是《詩經》藝術特徵的重要標誌,也開啟了中國古代詩歌創作的基本手法。關於賦、比、興的意義,歷來説法眾多。簡言之,賦就是鋪陳直敍,即詩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關的事物平鋪直敍地表達出來。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詩人有本事或情感,借一個事物來作比喻。興則是觸物興詞,客觀事物觸發了詩人的情感,引起詩人歌唱,所以大多在詩歌的發端。賦、比、興三種手法,在詩歌創作中,往往交相使用,共同創造了詩歌的藝術形象,抒發了詩人的情感,賦運用得十分廣泛普遍,能夠很好地敍述事物,抒寫感情。如《七月》敍述農夫在一年十二個月中的生活,就是用賦法。賦是一種基本的表現手法,賦中用比,或者起興後再用賦,在《詩經》中是很常見的。賦可以敍事描寫,也可以議論抒情,比興都是為表達本事和抒發情感服務的,在賦、比、興三者中,賦是基礎。

《詩經》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和深遠的影響,奠定了中國詩歌的優良傳統,哺育了一代又一代詩人,中國詩歌藝術的民族特色由此肇端而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