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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的味道經典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1.07W

山總顯得濕漉漉的,蒼黃逐漸泛起了青;綠意也隱約可見,細看又無處尋覓。雲低了,鳥就和雲在輕輕的風裏纏綿。

春的味道經典散文

化了的雪滲得深,走到哪兒,土都粘着腳上的布鞋,走幾步就得找個石頭蹭。好像田野都軟得在緩緩地流動,梯田也跟着像在起伏。村子裏女人孩子都跨個籃子,嘻嘻哈哈的到草坡上去。説着沉悶了一個冬天的笑話,再撿些地軟回來。地軟是木耳一樣軟乎乎的一種菌類植物,洗乾淨可以做包子餡。雪水化完了,土地也更軟了。我一直想着地軟的味道,每次跟着大孩子出去,就是撿不到。看到滿地的地軟,就想起了水塘裏的青蛙卵,黏糊糊的,還有小溪裏的魚。都有這種讓人心驚的感覺,它們都有春天特有的味道。魚腥我倒是習慣,自己還活活生生把小魚咕嚕一下就吞到肚裏。而青蛙的味道太可怕了,那種腥味在春天特別的強烈,別看青蛙好欺負,抓完了手怎麼都洗不乾淨。洗完手很久了都還有那味兒。寧可鬥一隻大螃蟹,也不想去碰青蛙。當後來再做惡夢的時候,就夢見長得更加恐怖的蛙。老擔心着,手上會不長出蛙身上的那些疙瘩來。那時村裏人都説:“地軟是牛糞變的,牛屎拉下去,第二年就成了地軟”。所以是乾淨的。“幹了壞事的孩子,手上就會長出蛙背上的疙瘩”。而我卻再也不撿地軟了,也沒能真正吃上那黑乎乎的地軟。地軟多像這山裏的早春啊!水做的一般。青黑色,有點透明;藏着苔蘚一樣的黃,像柔弱的陽光。軟的手都不敢用勁捏,無意碰到,就是青蛙和魚的感覺。也只有女孩子細長靈巧的手指,才能從草皮上完整的把地軟放到自己的竹籃。在她們的手指上,地軟應該是什麼樣的感覺呢!纖細靈巧的手指觸摸到了春天,捏起了大地的皮膚吧。

微風帶着泥土味道在提醒我們,柳芽兒出來了。河水不再刺骨,我們的手腳也探到了綠色的水藻裏,泡的皮膚白白淨淨的。一個大孩子佔了柳樹根大石板下的一個魚窩,拿手堵着石板洞口。都説他的手指比別人的長,抓起魚來是出了名的高手。聽到石板下面魚兒打得劈啪劈啪的水聲,圍滿了孩子。結果一把摸出來一條綠色的蛇,嚇得孩子們在柳樹下亂跑開了,再不敢隨便摸水藻下的石頭縫了。

春是一個動着的季節,時時吸引着我。河沿上柳條綠的最早,折下柳,抽了芯,做成小喇叭,吹的嘴巴都是柳葉的苦味。我們嘴巴子渴望着甜蜜,可是卻一味的含着柳枝喇叭,吹得耳朵都嗡嗡地鳴叫,心裏卻美滋滋的。

鄉下的黑泥巴,黃泥巴,讓人在這個季節感到真討厭。開學了,土牆的教室裏都帶着這樣的味道。除了泥巴味兒,新發的課本會發出紙和油墨的香味。冬天紙糊的窗户還完整着,教室裏的光線昏暗而温暖,風就在門縫裏往裏面擠,但比起冬天的北風可愛多了。新來了城裏年輕的老師,孩子們都喜歡親近。春雨淅淅的時候,老師會獨自對着窗户沉默。班上一個小子爬過圍牆,動作快得老師都沒反應過來。就從牆那邊的林場折來了桃枝,花骨朵還沒開。其他的孩子也都在罐頭瓶裏,各式各樣的酒瓶子裏插上了上學路上的水桃枝。放在窗台上,給老師的講桌上也放一瓶。雖然頑皮,老師也沒説,只是淡淡一笑。後來沒多久,那個年輕的老師忽然走了,和另一個年輕老師同時離開學校。她走的那天,返回來在大門過道里給孩子們彈起了琴,是一把藍色的木琴。那天,依舊細雨濛濛,濕冷的空氣僵硬了我們的情感。那一刻有些委屈,有些傷心得想去哭泣,只是那十幾雙眼睛保持了久久的沉默。我們似在快速地長大着。那些桃枝後來竟然開出了花朵,粉紅色的和潔白的,教室裏又多了清香。粉筆灰味夾雜着花兒的味道;斷了的樹枝的味道;還有書本油墨的清新。泥巴和煙燻味道的我們,開始覺得自己和同伴好像都變了。也都不再討厭自己和泥土的味道。全班驚喜,朗朗的書聲又明亮了,傳到了寂靜的田野。

我們這裏的油菜花開的晚,在春天的記憶中好像見得少。而且感覺在我的春天裏,那些黃也越來越遠了,我一點也想不起它們的味道。而泥土這一時刻的味兒還是那麼得與我親近。不管播種土豆,還是玉米……我都喜歡土地散發出的新鮮土味。這氣息在田地裏濃,在村莊裏淡。那時班上好多孩子身上都是這大地的味道。大地上不是還有潔白的梨花,櫻花嗎?鮮花和泥土是可以一樣芬芳的。男娃都帶着泥土味,喜歡自由,勇敢。當我們走在播種的田野上時候,泥土味讓我們不再覺得什麼叫難過,也最為輕鬆。女娃娃都是那些花兒,在勞動的時候男娃們一個比一個能幹。校園打掃的乾淨,泥味兒變成了和書本一樣的味兒,成了校園裏淡淡得清新。我們班上,學習成績好的娃不一定乖。活兒乾的'好的孩子,才是我們的榜樣。那時候的我們,感覺都很傻。就像現在,看到我的孩子拖着大書包滿臉汗跡回家,身上是泥的味道。一邊大口喝水,一邊給我説着他幹了多少活了一樣。我看到他,覺得孩子也傻,可是非常的可愛。真遺憾他少了我們山裏春天更多的感覺,糖果殘殺了柳枝苦苦的那些味兒。他們的小腳小手也失去了一條鋪着温柔水藻的小溪。

這些年,鄉村的路很少再踩出泥巴,生活新而明亮。村莊房屋重建了好多,水泥路和新修的公路也揚不起塵土。為了不缺這少那,我得不停的給杜鵑澆醋;給牡丹花加鹼。怎能讓土地閒着啊!荒蕪也就蒼老了。我要延續我失去了的春天,在現實的生活中。我本應該在一堆堆的書前消費掉我可憐的時光,讓視力只看到閃亮的未來。可惜我又被泥土像沾着布鞋一樣,脱不了土氣。“土”這東西就是怪,土燒的杯子再精美,喝起開水,都能聞到土味。接一杯開水,我會放慢心情來品味這清而不濁的味道。仍淡淡得,是那時校園的味兒和現在孩子額頭上的味道。而後,讓我還能記起那穿着米黃色風衣的老師,還有她藍色的木琴。物質對於我已經不再是誘惑,我明白的很!我所需要。活着就要有做人的味道,土地不但附於了我生命,還承載着我的浪漫和愛。不管何時,對於他的感情都是孩子一樣的年輕化,讓人能感覺到青春的氣息。當嗅到野外的春天時,我的思想就隨着夢想,向着目標又明目張膽地開始遷徙了。那春日翻開土地後田野裏飄出來的泥味,也一波波地隨着風飄進我的心,伴着細雨滴答進我的腦海。

漫長的春雪,清明紛紛的雨,把大地潤透了。瓜啊!豆的種子都可以蹦向土壤,像頑皮的孩子,這是‘春’不可缺少的活力。風雨陽光讓樹芽子長,麥苗子一個勁的往上穿。鳥聲在天空,好像都在叫着人的名字,有的一直就那麼重複。好像原野上的“地軟”又露出了苔蘚,那鄉村的學校裏又來了年輕的老師;又有了朗朗的書聲一樣。

泥土的味道還是那麼的純,梨花依然潔白如雪,櫻花一簇簇的滿枝開放……

2014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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