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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詩歌的風格多樣性

欄目: 李賀 / 發佈於: / 人氣:2.35W

李賀詩歌充滿奇崛冷豔、幽冥淒冷和荒誕離奇的風格色彩,他筆下的詩歌世界充滿了鬼氣和陰暗之色。

李賀詩歌的風格多樣性

一、李賀詩歌的總體特徵

幽冷、荒誕是李賀詩歌的整體風格。杜牧在《李長吉詩歌序》中曾用“鯨鰲擲,牛鬼蛇神,不足為其虛荒誕幻也。”概括李賀詩歌總體風格,並高度讚揚了李賀天才般創作才能。錢鍾書先生則認為,李賀的苦心創作,專在修辭設色上用力,不考究命意謀篇,同時指出李賀雖然立意謀篇不能情意貫注,而修辭設色,確實有驚心動魄、爽肌刺骨的力量。

錢鍾書先生對於李賀詩歌的品評非常獨到,錢先生説:“長吉詞詭調激,色濃藻密”,概括出了李賀詩“構思奇特、想象詭異、手法新穎、意象跳躍、語言峭奇、瑰麗”等藝術特點。

二、李賀詩歌的文體風格

文體風格的表現總是離不開具體可感的語言形式,用字不僅是語言藝術技巧,同時也是創作主體胸襟、才思的反映。李賀詩歌的文體風格在“煉字”中得到充分體現。錢鍾書先生《談藝錄》 “長吉字法”論李賀詩風虛幻荒誕、詞詭調激,凝重險急,指出其用字上的特點。李賀用字刻意求奇, “無一句不經百鍊”。李賀詩中常常出現創新詞,長吉詩中“奇”處處可見。在《感諷五首・其五》中“蟾光掛空秀”的“蟾光”指月;《貴公子夜瀾曲》“腰圍白玉冷”的“白玉”指腰帶;《南山田中行》“冷紅泣露嬌啼色”中的“冷紅”指秋花;以上所舉,正是錢先生論李賀用字中所説“長吉好用代詞,不肯直説物名。如劍曰‘玉龍’酒曰‘琥珀’”,以新奇之物代替常見之物。

李賀詩中的離奇比喻也同樣是求新,李賀抓住喻體的特徵,淋漓盡致的發揮想象。以此向讀者展示一個迥異的藝術世界。《大堤曲》中的“今日菖蒲花,明朝楓樹老”一句,把難得一見的“菖蒲花”與多節的老“楓樹”相對,用“菖蒲花”比喻容易流逝的女子的青春年華,用多節的老“楓樹”比喻老醜之狀,用這兩種植物來曰美曰醜,頗具令人震撼的審美效果。

李賀“好取金石硬性物作比喻”, “崑山玉碎鳳凰叫”、 “荒溝古水光如刀”。李賀也喜歡用動詞、形容詞之“有硬性者”,如“空白凝雲頹不流”“霜重鼓寒聲不起”。錢鍾書説 “長吉化流易為凝重,何以又能險急。曰斯正長吉生面別開處也。”錢先生把李賀詩歌比作如冰山之忽塌,沙漠之疾移,説其“勢挾碎塊細石而直前,雖固體而具流性也。

李賀詩中修辭手法多樣,無論是淋漓盡致的想象,還是天馬行空的誇張,都體現了其詩歌的“煉字”藝術,展示了非凡的創造力。

李賀善於營造幽冥淒冷詩境,往往選取一些冷僻的意象。“秋”“月”“霜”“冷”“血”“淚”等意象,如“星依雲渚冷,露滴盤中圓”,“竹黃池冷芙蓉死”,“秋明空曠間”,“幽愁秋氣上青楓,涼夜波間吟古龍”。這些“冷”的意象更是與“鬼”緊密聯繫在一起的。錢鍾書説李賀能營造出“意境陰冷,悚人毛骨”的鬼的意象。

《南山田中行》中“秋野明,秋風白,塘水蟲嘖嘖。雲根台蘚山上石,冷紅泣露嬌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蟄螢低飛隴徑斜。石脈水流泉滴沙,鬼燈如漆點松花。”這首詩首兩句,描繪了秋季原野的景色,秋風掠過的田野、秋風淡白,塘水澄清,蟲聲唧唧,具有一種素雅、蒼茫之感。長滿苔蘚的石頭上,雲霧繚繞,紅花上依舊綴着冷露,像哭泣的女郎一般。野田稻熟,叉芽待割,這本應是繁榮渾厚之感,可接着,暗淡的殘螢在田徑上低飛而過,頓時削弱了這種爽朗之感,而後兩句更是陰森、淒冷,石隙間的泉水低落到了沙上,冷森的鬼火點綴在松枝之間,上句描畫所聞的幽冷,下句描畫所見的幽冷。這首詩把深秋時分的原野上的情景描畫得鮮明、細緻,而詩尾仍未擺脱“冷”的`氣質,依舊充滿幽冷的色彩。由這首詩,我們不僅看到了李賀作為寫“冷”大師的用筆之妙,也看到了他詩中所展現不多的明潔、靈動、素雅之感,而這種風格除了一系列“鬼詩”外,在他其他題材詩篇中也能找到,雖然描寫的不多,其中也會包含些許抱怨、牢騷,可仍是表現了他那種充滿希望,不甘頹老,內心充滿欣喜之感的感情。而他的豔情詩雖然會寫的直白顯露,為人詬病,可是卻也有一種放蕩灑脱的情緒於其中,旖旎之氣十足。這也就是杜牧為李賀詩歌詩集作序所説:“雲煙綿聯,不足為其態也;水之迢迢,不足為其情也;春之盎盎,不足為其和也;秋之明潔,不足為其格也”。

綜上所訴,李賀憑藉其奇氣、其奇才,在百花爭豔的唐代詩壇上獨放異采。錢鍾書先生以敏鋭而獨到的觀察力對李賀詩歌進行了多方面的研究和評論,他對於李賀詩歌的整體把握,對於李賀修辭設色的鑑賞,對於他煉字藝術的品評,都為我們研究李賀提供了寶貴的理論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