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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鞏作品

欄目: 曾鞏 / 發佈於: / 人氣:5.34K

曾鞏是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他在當代和後代古文家的心目中地位是不低的。他的成就雖然不及韓、柳、歐、蘇,但有相當的`影響。下面是小編整理的曾鞏作品,歡迎大家閲讀。

  曾鞏作品

寄歐陽舍人書

鞏頓首再拜,舍人先生:

去秋人還,蒙賜書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銘。反覆觀誦,感與慚並。夫銘志之著於世,義近於史,而亦有與史異者。蓋史之於善惡,無所不書,而銘者,蓋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義之美者,懼後世之不知,則必銘而見之。或納於廟,或存於墓,一也。苟其人之惡,則於銘乎何有?此其所以與史異也。其辭之作,所以使死者無有所憾,生者得致其嚴。而善人喜於見傳,則勇於自立;惡人無有所紀,則以愧而懼。至於通材達識,義烈節士,嘉言善狀,皆見於篇,則足為後法。警勸之道,非近乎史,其將安近?

及世之衰,為人之子孫者,一欲褒揚其親而不本乎理。故雖惡人,皆務勒銘,以誇後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為,又以其子孫之所請也,書其惡焉,則人情之所不得,於是乎銘始不實。後之作銘者,常觀其人。苟託之非人,則書之非公與是,則不足以行世而傳後。故千百年來,公卿大夫至於里巷之士,莫不有銘,而傳者蓋少。其故非他,託之非人,書之非公與是故也。

然則孰為其人而能盡公與是歟?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為也。蓋有道德者之於惡人,則不受而銘之,於眾人則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跡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惡相懸而不可以實指,有實大於名,有名侈於實。猶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惡能辨之不惑,議之不徇?不惑不徇,則公且是矣。而其辭之不工,則世猶不傳,於是又在其文章兼勝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為也,豈非然哉!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雖或並世而有,亦或數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傳之難如此,其遇之難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謂數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銘,其公與是,其傳世行後無疑也。而世之學者,每觀傳記所書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則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況其子孫也哉?況鞏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傳之之繇,則知先生推一賜於鞏而及其三世。其感與報,宜若何而圖之?

抑又思若鞏之淺薄滯拙,而先生進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顯之,則世之魁閎豪傑不世出之士,其誰不願進於門?潛遁幽抑之士,其誰不有望於世?善誰不為,而惡誰不愧以懼?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孫?為人之子孫者,孰不欲寵榮其父祖?此數美者,一歸於先生。既拜賜之辱,且敢進其所以然。所諭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詳焉?愧甚,不宣。鞏再拜。

贈黎安二生序

趙郡蘇軾,餘之同年友也。自蜀以書至京師遺餘,稱蜀之士,曰黎生、安生者。既而黎生攜其文數十萬言,安生攜其文亦數千言,辱以顧餘。讀其文,誠閎壯雋偉,善反覆馳騁,窮盡事理;而其材力之放縱,若不可極者也。二生固可謂魁奇特起之士,而蘇君固可謂善知人者也。

頃之,黎生補江陵府司法參軍。將行,請予言以為贈。餘曰:「餘之知生,既得之於心矣,乃將以言相求於外邪?」黎生曰:「生與安生之學於斯文,裏之人皆笑以為迂闊。今求子之言,蓋將解惑於里人。」餘聞之,自顧而笑。

夫世之迂闊,孰有甚於予乎?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此餘所以困於今而不自知也。世之迂闊,孰有甚於予乎?今生之迂,特以文不近俗,迂之小者耳,患為笑於裏之人。若餘之迂大矣,使生持吾言而歸,且重得罪,庸詎止於笑乎?

然則若餘之於生,將何言哉?謂餘之迂為善,則其患若此;謂為不善,則有以合乎世,必違乎古,有以同乎俗,必離乎道矣。生其無急於解里人之惑,則於是焉,必能擇而取之。

遂書以贈二生,並示蘇君,以為何如也?

墨池記

臨川之城東,有地隱然而高,以臨於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窪然而方以長,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臨川記》雲也。羲之嘗慕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黑,此為其故跡,豈信然邪?

方羲之之不可強以仕,而嘗極東方,出滄海,以娛其意于山水之間;豈其徜徉肆恣,而又嘗自休於此邪?羲之之書晚乃善,則其所能,蓋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後世未有能及者,豈其學不如彼邪?則學固豈可以少哉,況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為州學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書‘晉王右軍墨池’之六字於楹間以揭之。又告於鞏曰:“願有記”。推王君之心,豈愛人之善,雖一能不以廢,而因以及乎其跡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學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後人尚之如此,況仁人莊士之遺風餘思被於來世者何如哉!

慶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鞏記。

道山亭記

閩,故隸周者也。至秦,開其地,列於中國,始併為閩中郡。自粵之太末,與吳之豫章,為其通路。其路在閩者,陸出則阸①於兩山之間,山相屬無間斷,累數驛乃一得平地,小為縣,大為州,然其四顧亦山也。其途或逆阪如緣𫄠②,或垂崖如一發,或側徑鈎出於不測之溪上:皆石芒峭發,擇然後可投步。負戴者雖其土人,猶側足然後能進。非其土人,罕不躓也。其溪行,則水皆自高瀉下,石錯出其間,如林立,如士騎滿野,千里下上,不見首尾。水行其隙間,或衡縮蟉糅③,或逆走旁射,其狀若蚓結,若蟲鏤,其旋若輪,其激若矢。舟溯沿者,投便利,失毫分,輒破溺④。雖其土長川居之人,非生而習水事者,不敢以舟楫自任也。其水陸之險如此。漢嘗處⑤其眾江淮之間而虛其地,蓋以其陿⑥多阻,豈虛也哉?

福州治侯官,於閩為土中,所謂閩中也。其地於閩為最平以廣,四出之山皆遠,而長江在其南,大海在其東,其城之內外皆塗,旁有溝,溝通潮汐,舟載者晝夜屬於門庭。麓多桀木,而匠多良能,人以屋室巨麗相矜,雖下貧必豐其居,而佛、老子之徒,其宮又特盛。城之中三山,西曰閩山,東曰九仙山,北曰粵王山,三山者鼎趾立。其附山,蓋佛、老子之宮以數十百,其瑰詭殊絕之狀,蓋已盡人力。

光祿卿、直昭文館程公為是州,得閩山嶔崟⑦之際,為亭於其處,其山川之勝,城邑之大,宮室之榮,不下簟席而盡於四矚。程公以謂在江海之上,為登覽之觀,可比於道家所謂蓬萊、方丈、瀛州之山,故名之曰“道山之亭”。閩以險且遠,故仕者常憚往,程公能因其地之善,以寓其耳目之樂,非獨忘其遠且險,又將抗其思於埃壒⑧之外,其志壯哉!程公於是州以治行聞,既新其城,又新其學,而其餘功又及於此。蓋其歲滿就更廣州,拜諫議大夫,又拜給事中、集賢殿修撰,今為越州,字公闢,名師孟雲。

越州趙公救災記

熙寧八年夏,吳越大旱。九月,資政殿大學士、右諫議大夫、知越州趙公,前民之未飢,為書問屬縣:“災所被者幾鄉?民能自食者有幾?當廩於官者幾人?溝防構築,可僦②民使治之者幾所?庫錢倉粟可發者幾何?富人可募出粟者幾家?僧道士食之羨粟,書於籍者,其幾具存?”使各書以對而謹其備。

州縣吏錄民之孤、老、疾、弱不能自食者二萬一千九百餘人以告。故事:歲廩窮人,當給粟三千石而止。公斂富人所輸及僧道士食之羨者,得粟四萬八千餘石,佐其費。使自十月朔,人受粟日一升,幼小半之。憂其眾相躁也,使受粟者男女異日,而人受二日之食。憂其且流亡也,於城市效野為給粟之所,凡五十有七,使各以便受之,而告以去其家者勿給。計官為不足用也,取吏之不在職而寓於境者,給其食而任以事。不能自食者,有是具也。

能自食者,為之告富人,無得閉糶。又為之出官粟,得五萬二千餘石,平其價予民。為糶粟之所,凡十有八,使糴者自便如受粟。

又僦民完城四千一百丈,為工三萬八千,計其傭與錢,又與粟再倍之。民取息錢者,告富人縱予之,而待熟,官為責其償。棄男女者,使人得收養之。

明年春,大疫。為病坊,處疾病之無歸者。募僧二人,屬以視醫藥飲食,令無失所,時凡死者,使在外隨收瘞之。

法:廩窮人,盡三月當止。是歲盡五月而止。事有非便文者,公一以自任,不以累其屬。有上請者,或便宜多輒行。公於此時,蚤夜憊心,力不少懈,事細巨必躬親。給病者藥食,多出私錢。民不幸罹旱疫,得免於轉死,雖死,得無失斂埋,皆公力也。

是時,旱疫被吳越。民饑饉疾癘,死者殆半,災未有巨於此也。天子東向憂勞,州縣推布上恩,人人盡其力。公所拊循③,民尤以為得其依歸。所以經營綏輯④,先後終始之際,委曲纖悉,無不備者。其施雖在越,其仁足以示天下;其事雖行於一時,其法足以傳後。蓋災沴之行,治世不能使之無,而能為之備。民病而後圖之,與夫先事而為計者,則有間矣;不習而有為,與夫素得之者,則有間矣。予故採于越,得公所推行,樂為之識其詳。豈獨以慰越人之思,將使吏之有志於民者,不幸而遇歲之災,推公之所已試,其科條可不待頃而具。則公之澤,豈小且近乎! ——選自曾鞏《元豐類稿》卷十九,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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