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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小説的風格特色如何

欄目: 汪曾祺 / 發佈於: / 人氣:2.94W

汪曾祺是一位跨越現當代具有獨特風格的作家,在汪曾祺作品中,民情風俗包含着真實的性情。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收集的汪曾祺小説的風格特色,歡迎閲讀與收藏。

汪曾祺小説的風格特色如何

一、和諧的風俗

汪曾祺的小説創作風格鮮明,以獨特的文學氣質和淳厚的生活底藴,熱衷對故鄉、對童年展開温馨的回憶,並擅長作風俗畫式的描繪,而被稱為“風俗畫作家”。汪曾祺説過:“風俗,不論是自然形成的,還是包含一定的人為成分,都反映了一個民族對生活的摯愛,對‘活着’所感到的歡悦,風俗是民族感情的重要組成部分。”由此看出在汪曾祺的小説中關於風俗畫的描繪是有意為之的。《受戒》和《大淖紀事》之所以吸引了眾多讀者,其中重要的因素是它們那種別有風情的風俗描寫。如《受戒》的結尾處:“英子跳到中艙,兩隻槳飛快地划起來,划進了蘆花蕩。紫灰色的蘆穗,發着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像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蒲棒,通紅的,像一枝一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菱角開着四瓣的小白花。驚起一隻青樁(一種水鳥),擦着蘆穗,撲魯魯魯飛遠了……”其筆下那具有地域風情的描寫,表現出一種純樸、温馨、清雅和諧的美感,猶如一幅美麗的畫面久久地定格在讀者的視覺之中。

在《大淖記事》裏,有隨四時自然變化的沙洲美景、高阜上的雞鴨炕房、負曝閒談的人家、忙碌的漿房、田疇麥壠、閒置的候船室。總之,這裏的一切和街裏不一樣,“這裏的顏色、聲音、氣味和街裏不一樣”!這正是大淖人自然恬靜天性的寫照。而小説中十一子和巧雲追求愛情的方式同大淖風情和諧,使人很難分出哪些是寫人物,哪些是寫風俗。風俗和人物渾然一體、自然天成,交相輝映地體現出民間生活的本真生命形象和人格取向。

優美和諧的風俗不僅表現在人與人、人與羣體社會的融洽關係中,還表現在人與物之間的親近上。《受戒》中的小和尚海明和小姑娘英子愛聽青蛙打鼓、寒蛇唱歌,看熒火蟲飛動。《天鵝之死》中的白蕤對美麗的天鵝情有獨鍾。《曇花?鶴和鬼火》中的李小龍愛那雪白的曇花、美麗的野鶴和綠色的鬼火。在這種人與物的關係中,物似乎成了人的生命的一部分,可以與之交流、與之溝通,形成了親切優美的共存關係。

二、散文化的結構

在《汪曾祺小説選》的自序中,汪曾祺發表了一些對於小説的獨特看法:“我曾想打破小説、散文和詩的界線。後來在形式上排除了詩,不分行了,散文的成份是一直都明顯地存在着的。……不直接寫人物的性格、心理、活動。有時只是一點氣氛……氣氛即人物……作品的風格就是人物性格。”汪曾祺的小説,擺脱了傳統小説觀念裏強調情節,注重人物的塑造,鋪設懸念,突出矛盾等結構特點,而是淡化情節,淡化人物,沒有任何的懸念、衝突和高潮,形成了他散漫舒朗的結構風格。

例如《受戒》以寫荸薺庵開頭,從而引出當地和尚的風俗、荸薺庵的生活方式、和尚明海出家的過程和小英子一家的生活狀態,最後才通過小英子的眼睛來寫明海受戒的過程。同時,小説的穿插成分還像滾雪球一樣不停向外滾動着別的穿插細節,例如描寫庵中生活的一段,順便交代了幾個和尚的情態,在敍述三師傅時又寫到了他的絕技、和尚和當地姑娘私通的風俗等,雖然表面上顯得枝節縱橫,但是作者的敍述卻是那麼的自然,如水的流動一般,不拘一格而又渾然天成。這種順其自然的閒話文體表面上看來不象小説筆法,卻盡到了小説敍事話語的功能。正是這種隨意漫談,自然地營造一種純正天然的藝術世界。

《大淖記事》中,作者首先描寫的環境背景大淖,具體詳細介紹了大淖的景觀和淖邊人家的生活,讀來親切,猶如讀介紹地方誌的隨筆。事實上正是這種隨筆寫法統領全文,如文中介紹輪船公司附近人家的鄉風生活、錫匠們的工作和他們的生活,又寫世代居住淖邊的人家的生存狀態、風俗習慣、女人們的粧扮和工作、私生活上的不規矩。作者娓娓道來,如同是流動着的小河,碰見什麼就要映現什麼,然後在水流盡處現出人物,自然而然,姿態橫生。其實這種結構上的自然鬆散,是構成作家小説散文化風格的特徵之一。這一切看似隨便的敍述,飽含着作者對文本結構“苦心的經營”。

三、詩化的語言

汪曾祺説自己屬於“一個通俗抒情詩人”的氣質類型,因此他是用詩人的詩性來感受世界,也是用如詩般極美的語言來書寫世界。汪曾祺小説語言風格的詩化特徵主要表現為小説形式的詩歌化,內容上則是將現代詩歌意象與中國生活圖像和諧地結合在一起。

如《受戒》中的二段描寫:“屋檐下一邊種着一棵石榴樹,一邊種着一裸桅子花,都齊屋檐高了。夏天開了花,一紅一白,好看得很。桅子花香得沖鼻子。順風的時候,在荸薺庵都聞得見。”多麼富有詩情畫意的鄉村風光!一棵石榴樹,一棵桅子花,一花一果,一紅一白。我們不由得想到,在這樣的花前月下,兩個朝夕相伴的少年男女那種愛戀之情的自然發生,以及愛隋的美妙無比。

在《大淖記事》中,汪曾祺是這樣寫大淖的四季景物變化的:“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紅色的蘆芽和灰綠色的蔞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綠了。夏天,茅草、蘆荻都吐出雪白的絲穗,在微風中不住地點頭。秋天,全都枯黃了,就被人割去,加到自己的屋頂上去了。冬天,下雪,這裏總比別處先白。化雪的時候,也比別處慢。河水解凍了,發綠了,沙洲上的殘雪還亮晶晶地堆積着。”這幅大淖四季景物變化圖的語言都是很常用的,沒有生僻古怪的,但它們組合在一起,就充滿了大淖鄉土的氣息,它撲面吹來,帶來大地的清香與芬芳。這些語句就是一首五彩的詩,一首用日常平凡的語言抒寫出的詩意盎然的美麗篇章。

“詩者,人之性情。”靈秀筆觸與詩意語言的統一,構成了汪曾祺獨特的審美世界,也成就了他在中國當代小説中的卓然神韻。

四、健康的人性

在《受戒》與《大淖記事》這類作品裏,汪曾祺不重人物性格,而重氛圍渲染,注重健全的人性和健康的美。温軟的.水,朦朧的月,搖曳的雲影,迷人的沙洲,感應着明海小和尚、小英子、巧雲、十一子們細微神祕的心靈震顫;那混沌的愛,迷離的情,則展示出生命的騰踴,美的精魂的躍動。《受戒》中作者用抒情的筆調描寫了小和尚明海與村姑英子的戀愛故事。他把明海當作一個普通人來描寫,讓其按照自然天性發展,表明了對健康人性的禮讚。作者既描寫了明海每天開山門、掃地、燒香、磕頭、唸經等超凡脱俗的僧侶生活,又描寫了和“野和尚”們殺豬、吃肉、打牌、搓麻將的世俗生活。明子看到小英子留在田埂上的一串腳印,“這一串美麗的腳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亂了”……特別是當小英子爬到明海耳邊説“我給你當老婆,你要不要?”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考慮到任何世俗束縛,而純粹是以“人性”為唯一前提,顯示的是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情美。這充分體現了作家對於充滿着純情的自然之愛的眷戀之情,對健康而純潔的人性的肯定和讚賞。

《大淖紀事》中,大淖的女人們像男人一樣幹活,一樣掙錢,一樣靠肩膀吃飯,沒有慣常的女性的扭捏和對男性的依賴。大淖的女人們走相、坐相也像男人,還用男人罵人的話罵人,“要多野有多野”。這裏的人家極少明媒正娶,有開放的性觀念,傳統的倫理和偏見在這裏被沖淡,女人和男人“好”或“不好”,唯一的標準是“情願”。她們充滿了粗獷的、原始的、野性的生命活力,在生活中盡情釋放生命的能量,敢拼敢搏,敢恨敢愛。一切率性自然,隨心所欲。汪曾祺用自己的筆還原被壓抑被扭曲和異化的人性,讓他們回到人性最初的本真、善良、人性之美。

汪曾祺小説獨特的審美世界,散文化的結構形式,平淡而富有詩意的語言,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顯示了一種成熟小説文體的典範。而他小説獨特的風格不僅成就了他的一生文學品性,也為中國文學的發展之路留下了一筆寶貴的財富。在他那些優美而令人回味無窮的小説裏,我們感到這平凡塵世上,諸多美麗、若多詩意。看到了生命的各種狀態,人生的各個層面,體味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感悟到了成熟和達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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