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木瀆高級中學 陳祥書
要想成為優秀的議論文，固然要論點新穎深刻，分論點縝密有力。但有了新穎深刻的論點，只是良好的開端；有了縝密有力的分論點，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能否成為佳作，還要看其論證的是否有效；能否成就傑作，還要看其論證的是否高效。所以，要想寫出優秀的議論文，就必須追求論證的有效與高效。
首先，要追求論證有效。有效是論證的基本要求，是成為佳作的重要基礎。
其一，緊扣論點。就大方面而言，分論點要緊扣中心論點，或者全文中心。比方説，“預約精彩”的中心當然是“預約精彩”，但如果你是從“預約精彩”的目的或者好處或者原因或者方法去展開的，那你就必須緊扣目的或者好處或者原因或者方法來論證。從小方面來説，不光闡述和舉例必須緊扣分論點，而且分析和小結也必須緊扣分論點。譬如説，拙作《預約精彩》是要論證“如何預約精彩”的中心，於是緊扣這一中心，擬製了“理念超前”“定位準確”“依據科學”“效果預覽”等四個分論點。而每個分論點的展開，也是緊扣分論點的。像“理念超前”那一節，就是明證：“如果理念超前，就能高屋建瓴，預知未來。換句話説，預約就是前衞的相約，就是超前的約定；精彩就是前衞的出色，就是超前的優美。但如果理念落後，就可能落後於時代，落伍於社會。也就是説，預約就會跟不上時代步伐，落後於社會腳步；精彩就會落後於國際潮流，落伍於世界水平。”稍加體會，不難發現，其論證先從正面講“理念超前”的好處，然後再從反面講“理念不超前”的壞處。所以説，不論是正面論證，還是反面論證，都是始終緊扣分論點的，都是有效論證。
其二，符合格式。議論文段落的展開，或者説小論點的展開，有一個基本格式，那就是小論點十闡述十事例或名言十分析十小結。具體地説，通常先用幾句話點明小論點；然後對小論點簡要地解釋一下，或者議論一番；接着緊扣小論點，列舉事實或援引事理；緊接着對所舉事實或所引事理進行分析，力圖證明小論點；最後收攏分析，作出小結或昇華。比如説，下列這段話的展開就是如此：（1）做實驗不可有成見。（2）一個人做學問不可能沒有一些看法，但是當你進行實驗時，一定要把你的那些看法暫時忘掉。（3）有位科學家説過：“要把一切成見留在實驗室的門外。”（4）這句話十分正確。（5）因為只有把成見留在門外，才能客觀地進行實驗，得出科學的結論。（6）反之，你只能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對其他東西視而不見，自然就難以得出正確的結論。（7）所以，要想實驗，就必須把腦子擦乾淨，讓它像一面一塵不染的鏡子。顯然，（1）是小論點。（2）是闡述。（3）是引用。（4）（5）（6）是分析。（7）是結論。當然，在標準段落中，大體上是按基本格式。在實際段落中，有時也有一些變化；因為文無定法，不可能一成不變。但有兩點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小論點必不可少，不論是出現在開頭，還是出現在結尾；再一點就是對小論點一定要有闡述，可以是解釋一下，也可以是議論一番。否則，就不符合基本格式，不能成其為論證。另外，列舉事實與援引事理，一般只出現其一，也可以同時出現，還可以都不出現；但如果出現其一，或是同時出現，那就必須對其進行分析。
其三，講究層次。從整體上來講，論證要緊扣中心論點，分成幾個層次，而且最好還是環環相扣，逐層深入。就局部而言，每個層次都必須緊扣分論點，分層次進行論證。只有這樣，才能層次清晰，邏輯嚴密；論證有力，成就佳作。比方説，從全文來看，拙作《預約精彩》緊扣“如何預約精彩”，分成四個層次：“理念超前”“定位準確”“依據科學”“效果預覽”。而由“理念超前”到“定位準確”，再由“依據科學”到“效果預覽”，很有環環相扣、逐層深入的意思。不光整體如此，局部也是這樣。在論證“依據科學”時，也很有層次：“預約精彩不是文學創作，不能任憑聯想；不是藝術構想，不能任憑想象。必須以科學為依據，按規律來辦事；切忌沒有依據的預約，不合科學的預約。因為沒有依據的預約，只能是空歡喜一場，變成空頭的精彩；不合科學的預約，只能是曇花一現，成為泡沫的精彩。簡言之，只憑主觀臆斷，沒有科學依據，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説，要想預約精彩，就必須依據科學。”顯然，在擺出分論點後，先反面解釋，然後正面闡述，再講述理由，最後得出結論。因而，可以説是思路清晰，層次分明。
其四，使用方法。要想論證生動有力，就必須採用一定的方法。而論證的方法多種多樣，難以一一列舉。但就其主要的而言，有舉例論證和引用論證，也有因果論證和假設論證，還有對比論證和比喻論證。其中，最為常見的，是舉例論證和引用論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它們有時是單獨使用，有時是配合使用，有時是綜合使用。例如拙作《預約精彩》，主要採用了例證法。具體地説，選取了國家游泳中心“水立方”的例子，將它切割成四個小塊，分別用來證明四個分論點。用它超前的設計理念來證明預約精彩要“理念超前”，用它準確的設計定位來證明預約精彩要“定位準確”，用它使用ETFE膜材料有其科學依據來證明預約精彩要“依據科學”，用它設計後多側面地展示效果來證明預約精彩要“效果預覽”。人們常説，事實勝於雄辯。用事實講話，自然就有效地增強了文章的説服力。當然，還採用了其他的一些論證方法：在闡述第一分論點時，還採用了對比論證的方法；在闡述第二分論點時，還採用了因果論證的方法。
其次，要追求論證高效。高效是論證的更高要求，是成就傑作的關鍵所在。
第一，加強闡述，避免觀點加例子。一般説來，小論點擺出之後，緊接着的就是闡述，就是將小論點解釋一番，議論一下。如果你沒有闡述，跟着就舉例子，那就會被稱為“觀點十例子”。而一旦被定線為“觀點十例子”，那實際上就是給文章判了刑。而闡述呢，大多數是界定一下小論點，或者是論述一番小論點的理由。請看拙作《預約精彩》的第二個分論點。在擺出分論點“定位準確”之後，就來了一點界定：“預約精彩，既不能過高，也不能過低；必須實事求是，恰到好處。不是預約得越精妙越好，越精彩越妙；但也不是預約得越低調越好，越平庸越妙。因為預約精彩不能吹牛皮，説大話；不能胡思亂想，胡編亂造。必須以將來能實現為尺度，以未來能成功為標尺；將來做不到的就請不要瞎侃，未來能做到的也請不要保留。一言以蔽之，要定位準確，恰如其分。”再請看習作《預約精彩》，提出了三個分論點：道路幽暗，我用自信做明燈，預約精彩。//前路荊棘，我用勤奮做刀劍，預約精彩。//路途遙遠，我用毅力做馬力，預約精彩。在分論點提出後，都分別講了一點理由：“一片黑暗之中，唯有自信如同燈塔，能夠指引你爬出泥淖，走出陰霾。” “在前進的道路上，常常是荊棘叢生，必須用勤奮的刀劍，披荊斬棘，才能收穫精彩，走向成功。” “成語裏説，路遙知馬力。要想到達遙遠之地，不用毅力做馬力，何以能贏得精彩，獲得勝利？”
第二，強化分析，避免例後不深入。舉例之後，一定要緊扣分論點，對例子進行分析。因為有時，一個例子可以證明許多觀點，關鍵在於舉例後對例子的分析。有時，例子本身並不能證明什麼觀點，必須通過分析才能證明某個觀點。有時，僅僅滿足於舉例，並不能使論證深入，只有通過分析才能使論證深入深刻。基於這樣三點，如果你想要證明觀點，深入論證，達到深刻，那就必須在舉例後進行分析。像拙作《預約精彩》，為了證明四個分論點，採用了分割法舉例--將“水立方”的例子切割成四個小塊，在每個小塊之後都進行了分析。扣住“理念超前”，對第一小塊進行分析：“這種設計理念富有創意，新穎鮮活，相當超前。”緊扣“定位準確”，對第二小塊進行分析：“現在，前者的預約精彩已經達到，後者的預約精彩也正在逐步實現。”圍繞“依據科學”，對第三小塊進行分析：“採用它，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經過實驗檢驗過的；不是一時的情緒衝動，而是經過實踐證明了的。”抓住“效果預覽”，對第四小塊進行分析：“如此預覽之後，進一步突出方形的優雅，強化冷色的色調；讓設計達到最佳狀態，進入最高境界。”而習作《預約精彩》，採用了典例法舉例。在每個典型例子之後，都有一點分析。在劉邦的例子後，扣住“用夢想作定金”，分析是“居於人下，他忍受着，為的是夢想”；在果戈理的例子後，緊扣“用勤奮作武器”，分析成“是這勤奮，引領他走向了精彩”；在曹操的例子後，圍繞“用自信做明燈”，分析為“在這黑暗之中，自信驅除了陰暗，指明瞭方向”。
第三，學會推論，避免析後無昇華。通常在舉例分析之後，為了使議論深入一步，使論證深刻一些，大多數段落都要進行推論，或者進行昇華。比如習作《預約精彩》。應該説，第一分論點的末尾進行了推論：我相信，用夢想裝備自己，就一定能夠到達成功的彼岸，預約人生的精彩。很顯然，“我相信”帶有推論性質，具有推論意味。但第二個分論點和第三個分論點的末尾都沒有進行推論。請讀第二個分論點的末尾：“在到達精彩的路上，我願用勤奮做武器，披荊斬棘，一路向前，預約人生的精彩。”再請讀第三個分論點的末尾：“我願舉起自信的明燈，挺起胸膛，走出昏暗，預約人生的精彩。”其實，在第二分論點末尾那句話前，加上“可見”；再將“我願”改成“只要”，在“預約”前加上“就能”。如此之後，就是一個標準的推論了。在第三個分論點末尾那句話前，加上“事實上”或者“事實證明”；並且將“我願”改成“只要”，在“預約”前加上“就能”。這樣一來，也就變成了典型的推論了。又如拙作《預約精彩》，中間四個段落的末尾，都有一點簡單的昇華：“如此一來，就可以預約它的精彩--外形像一個深藍色的水盒子，牆面像一團無規則的水泡泡。”“可以説，與當時的設計完全吻合，充分説明了當時的預約定位非常準確。” “因此，這種預約精彩，才能真正實現，真正精彩。換句話説，依據科學，才能真正預約精彩，真正贏得精彩。”“進而，獲得設計的最佳效果，贏得預約的最大精彩。”
第四，多用修辭，避免枯燥無味道。應該説，議論並不是板着面孔説話，論證也並不是枯燥沒有味道。事實上，議論也是追求形象的，論證也是講究生動的。而要想議論形象，無論是開頭，還是結尾，都必須追求語言美感。要想論證生動，無論是分論點，還是論證過程，都必須多用一些修辭。只有這樣，才能使議論文豐富多彩，使論證有滋有味。譬如拙作《預約精彩》，開頭運用了排比，就產生了一種氣勢美：自然的精彩是日積月累的美麗，是風雕雨琢的燦爛；社會的精彩是人民的幸福安康，是國家的和平穩定。人生的精彩是理想綻放的絢麗，是行動造就的輝煌；生活的精彩是持之以恆的成功，是百折不撓的勝利。不止開頭這樣，結尾也運用了對稱，給人一種對稱美：惟有追求科學，理念才會超前，定位才會準確；惟有講究科學，依據才會科學，效果才會最佳。概而言之，惟有態度科學，才能使預約做到科學，達到準確；惟有講究科學，才能使精彩變成精品，成為極品。再如習作《預約精彩》，三個分論點都採用比喻，顯得非常形象：道路幽暗，我用自信做明燈，預約精彩。//前路荊棘，我用勤奮做刀劍，預約精彩。//路途遙遠，我用毅力做馬力，預約精彩。在論證第三個分論點時，運用了排比，增強了氣勢：然而，他的眼睛洞穿一切，袁紹剛愎自用，董卓兇殘暴戾，呂布有勇無謀，陶謙孱弱無勇，唯有他曹操才是當世之英雄。
應該説，沒有論證的有效，就沒有論證的高效；沒有論證的高效，就沒有優秀的作品。但是，能否成為佳作，還要綜合來看，僅有論證有效還是不夠的；能否成就傑作，還要看綜合效果，僅有論證高效還是不行的。因為成為佳作的因素實在太多，只要有一個不行，就成不了佳作；成就傑作的要素確實不少，只要有一個不好，也就成不了傑作。因此，每個環節都必須是優秀的，而且相互之間還必須完美組合。只有這樣，才能成就最優秀的作品。（215101蘇州市吳中區）
原載於《語文天地》（2010、11），轉載於《中學語文教與學》（2011、4）
陳祥書
文萃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