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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讀書雜談

欄目: 魯迅 / 發佈於: / 人氣:2.35W

《讀書雜談》是《而已集》中的一篇。《而已集》是魯迅1927年所作雜文集。本篇記錄稿經作者校閲後最初發表於一九二七年八月十八、十九、二十二日廣州《民國日報》副刊《現代青年》第一七九、一八○、一八一期;後重刊於一九二七年九月十六日《北新》週刊第四十七、四十八期合刊。

魯迅讀書雜談

  1、讀書生涯

萬籟俱寂的夜晚,一片温暖的燈光下,我常常捧起一本書靜靜地閲讀,我常常被書中的故事感動着,讓腮邊的淚水靜靜地流淌着。我就是這樣品嚐着閲讀的滋味,享受着閲讀的幸福。

回憶自己的閲讀生涯,回憶閲讀中的酸甜苦辣,我常常暗暗地流淚。

  2、良好的讀書習慣

使我終生受益

在我看來,充滿書香的人生是温暖的、明亮的、芳香的,彷彿大海的日出,那麼壯麗,那麼輝煌,那麼動人。我願每一個孩子都有一個詩意的童年,都有一個書香的人生。 閲讀,能給孩子一個詩意的童年、書香人生。

這是我在一篇文章上看到一個老人家在他兒子的讀書筆記本的扉頁上題寫了兩句話:

孩子:

與有肝膽者共事,

從無字句處讀書

且記

讀書讀天下!

(1)本篇記錄稿經作者校閲後最初發表於一九二七年八月十八、十九、二十二日廣州《民國日報》副刊《現代青年》第一七九、一八○、一八一期;後重刊於一九二七年九月十六日《北新》週刊第四十七、四十八期合刊。

(2)知用中學 一九二四年由廣州知用學社社友創辦的一所學校,北伐戰爭期間具有進步傾向。

(3)博物 舊時中學的一門課程,包括動物、植物、礦物等學科的內容。

(4)這裏説的開一大篇書目,指胡適的《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梁啟超的《國學入門書要目及其讀法》和吳宓的《西洋文學入門必讀書目》等。這些書目都開列於一九二三年。

(5)張之洞的《書目答問》 參看本卷第195頁注(26)。

(6)本間久雄 日本文藝理論家。曾任早稻田大學教授。《新文學概論》有章錫琛中譯本,一九二五年八月商務印書館出版。

(7)廚川白村(1880—1923) 日本文藝理論家。曾任京都帝國大學教授。《苦悶的象徵》是他的文藝論文集。

(8)《蘇俄的文藝論戰》 任國楨輯譯,內收一九二三年至一九二四年間蘇聯瓦浪斯基(A.

(9)這個比喻見於印度何種書籍,未詳。一八八八年(清光緒十四年)張赤山譯的伊索寓言《海國妙喻·喪驢》中也有同樣內容的故事。

(10)進研究室 “五四”以後,胡適提出“進研究室”、“整理國故”的主張,企圖誘使青年脱離現實鬥爭。一九二四年間,魯迅曾多次寫文章批駁過,參看《墳·未有天才之前》等文。

(11)培那特蕭 即蕭伯納。他關於“讀書者”、“思索者”、“觀察者”的議論見於何種著作,未詳。(按英國學者嘉勒爾説過類似的話,見魯迅譯日本鶴見襱輔《思想·山水·人物》中的《説旅行》。)

(12)勖本華爾 即叔本華。“腦子裏給別人跑馬”,可能指他的《讀書和書籍》中的這段話:“我們讀着的時候,別人卻替我們想。我們不過反覆了這人的心的過程。……讀書時,我們的腦已非自己的活動地。這是別人的思想的戰場了。”

1927年7月16日,魯迅應邀到廣州知用中學演講,談了談他個人關於讀書的意見

魯迅的這篇演講,名為《讀書雜談》,不像他的一些名篇那樣常被人提起;就是專門談讀書的人與文,也很少提及此文。為什麼呢?我想一個原因,是魯迅談得太樸實了,他沒有告訴人讀書的妙法和捷徑,也沒有令人眼花繚亂的觀念和理論,他談得實實在在。

而很多人是不喜歡實話的,他們更願意相信花哨的説法,相信省心省力的竅門,實話呢,不僅過於平淡,而且不給偷懶投機取巧之心以鼓勵和希望。

但實話的好處是不會讓人上當受騙。

魯迅説,讀書似乎是很明白的事,拿書來讀就是了,但並不這樣簡單。接下來他區分了兩種情形的讀書:一是職業的讀書,一是嗜好的讀書。

所謂職業的讀書者,譬如學生因為升學,教員因為要講功課,不翻翻書,就有些危險的就是。我想在坐的諸君之中一定有些這樣的經驗,有的不喜歡算學,有的不喜歡博物,然而不得不學,否則,不能畢業,不能升學,和將來的生計便有妨礙了。我自己也這樣,因為做教員,有時即非看不喜歡看的書不可,要不這樣,怕不久便會於飯碗有妨。我們習慣了,一説起讀書,就覺得是高尚的事情,其實這樣的讀書,和木匠的磨斧頭,裁縫的理針線並沒有什麼分別,並不見得高尚,有時還很苦痛,很可憐。你愛做的事,偏不給你做,你不愛做的',倒非做不可。這是由於職業和嗜好不能合一而來的。

嗜好的讀書則不同,“那是出於自願,全不勉強,離開了利害關係的。”嗜好的讀書能夠手不釋卷,是因為讀者在每一頁每一頁裏,都得着深厚的趣味。

不過我的意思,並非説諸君應該都退了學,去看自己喜歡看的書去,這樣的時候還沒有到來;也許終於不會到,至多,將來可以設法使人們對於非做不可的事發生較多的興味罷了。我是説,愛看書的青年,大可以看看本分以外的書,即課外的書,不要只將課內的書抱住。但請不要誤解,我並非説,譬如在國文講堂上,應該在抽屜裏暗看《紅樓夢》之類;乃是説,應做的功課已完而有餘暇,大可以看看各樣的書,即使和本業毫不相干的,也要泛覽。譬如學理科的,偏看看文學書,學文學的,偏看看科學書,看看別人在那裏研究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樣子,對於別人,別事,可以有更深的瞭解。中國有一個大毛病,就是人們大概以為自己所學的一門是最好、最妙、最要緊的學問,而別的都無用,都不足道的,弄這些不足道東西的人,將來該當餓死。其實是,世界還沒有如此簡單,學問都各有用處,要定什麼是頭等還很難。

魯迅説,嗜好的讀書,如遊公園似的,隨隨便便去,因為隨便,所以不吃力,因為不吃力,所以覺得有趣。如果一本書拿到手,就滿心想道,“我在讀書了!”“我在用功了!”就容易疲勞,減掉興味,甚至變成苦差事了。

常常有想要從事文學的青年問魯迅,應該看什麼書。在這次演講裏,魯迅説,這實在是一個極難回答的問題。“先前也曾有幾位先生給青年開過一大篇書目。但從我看來,這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因為我覺得那都是開書目的先生自己想要看或者未必想要看的書目。我以為倘要弄舊的呢,倒不如姑且靠着張之洞的《書目答問》去摸門徑去。倘是新的,研究文學,則自己先看看各種的小本子……然後自己再想想,再博覽下去。”“倘要看看文藝作品呢,則先看幾種名家的選本,從中覺得誰的作品自己最愛看,然後再看這一個作者的專集,然後再從文學史上看看他在史上的位置;倘要知道得更詳細,就看一兩本這人的傳記,那便可以大略瞭解了。如果專是請教別人,則各人的嗜好不同,總是格不相入的。”

關於書目,魯迅在別處曾經這樣談過:“不過我也曾用過正經工夫,如什麼‘國學’之類,請過先生指教,留心過學者所開的參考書目。結果都不滿意。有些書目開得太多,要十來年才能看完,我還疑心他自己就沒有看;只開幾部的較好,可是這須看這位開書目的先生了,如果他是一位糊塗蟲,那麼,開出來的幾部一定也是極頂糊塗書,不看還好,一看就糊塗。”

演講裏魯迅特別談到讀書不要盲從各種各樣的意見,他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老頭和一個孩子用驢馱着貨物去賣,賣完回來,孩子騎在驢上,老頭跟着走。路上的人見了,就責備孩子不懂事,怎麼可以讓老人步行呢?於是孩子和老頭換了一下,又有人看見了,説這個老頭竟然忍心讓小孩子走路。老頭趕忙把小孩子抱上來,一起騎着驢走,看見的人説他們對驢很殘酷。他們只好都下來,走了不久,又有人笑他們了,説他們很傻,空着現成的驢卻不騎。老頭對孩子歎息説,我們只剩下一個辦法了,就是兩個人抬着驢走。

盲從別人的意見,不能自己思索,自己做主,結果會是很荒唐的。“倘只看書,便變成書櫥,即使自己覺得有趣,而那趣味其實是已在逐漸硬化,逐漸死去了。”魯迅強調要做一個思索者和觀察者,觀察者能“用自己的眼睛去讀世間這一部活書”,但如果沒有練習過觀察力,所得還是有限的,“所以要觀察,還是先要經過思索和讀書”。

總之,我的意見是很簡單的:我們自動的讀書,即嗜好的讀書,請教別人是大抵無用,只好先行泛覽,然後抉擇而入於自己所愛的較專的一門或幾門;但專讀書也有弊病,所以必須和實社會接觸,使所讀的書活起來。

和“實社會”接觸,是魯迅關於讀書的一貫之論,在那篇應徵而寫的憤激的短文《青年必讀書》裏,魯迅突出的實質是讀書和讀書之間的區別:一種是“與實人生離開”,另一種是與“實人生”接觸,“想做點事”。

在我們的讀書漫談行將結束的時候,介紹魯迅的這篇演講,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做是一個樸素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