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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第四中文解析

欄目: 詩經 / 發佈於: / 人氣:2.45W

詩的源頭是歌謠。上古時候,沒有文字,只有唱的歌謠,沒有寫的詩。一個人高興的時候或悲哀的時候,常願意將自己的心情訴説出來,給別人或自己聽。日常的言語不夠勁兒,便用歌唱;一唱三歎的嗎別人迴腸蕩氣。唱歎再不夠的話,便手也舞起來了,腳也蹈起來了,反正要將勁兒使到了家。碰到節日,大家聚在一起酬神作樂 ,唱歌的機會更多。或一唱眾和,或彼此哀勝。傳説葛天氏的樂 八章,三個人唱,拿着牛尾,踏着腳,似乎就是描寫這種光景的。歌謠越唱越多,雖沒有書,卻存在個的的記憶裏。有了現在的歌兒,就可惜他人酒懷,澆自己塊壘;隨時揀一支合式的唱唱,也足可消愁解悶。若沒有完全合式的,儘可刪一些、改一些,到稱意為止。流行的歌謠中往往不同的詞句並行不悖,就是為此。可也有經過眾人修飾,成為定本的。歌謠真可説是“一人的機鋒,多人的知慧”了。

詩經第四中文解析

歌謠可分為徒歌和樂歌。徒歌是隨口唱,樂 歌是隨着昏器唱。徒歌也有節奏,手舞腳蹈便是助節奏的;可是樂歌的節奏更規律化些。樂器在中國似乎早就有了,《禮記》裏説的士鼓士槌兒、蘆管兒,也許是我們樂器的老祖宗。到了《詩經》時代,有了琴瑟鐘鼓,已是洋洋大觀了。歌謠的節奏,最主要的靠重疊或叫復沓;本來歌謠以表情為主,只要翻來覆去將情表到了家就成,用不着費話。重疊可以説原是歌謠的生命,藝奏也便建立在這上頭。字數的均齊,韻腳的調協,似乎是後來發展出來的。有了這些,重疊才在詩歌裏失去了主要的地位。

有了文字以後,才有人將那些歌謠記錄下來,便是最初的寫的詩了。但記錄的人似乎並不是因為欣賞的緣故,更不是因為研究的緣故。他們大概是些樂工,樂 工的職務是奏樂和唱歌;唱歌得有詞兒,一面是口頭傳授,一面也就有了唱本兒。歌謠但是這麼寫下來的。我們知道春秋時的樂工就和後世闊人家的戲班子一樣,老闆叫作太師。那時各國都養着一班樂工,各國使臣來往,宴會時都得奏樂 唱歌。太師們不但得蒐集本國樂歌,還得蒐集別國樂 歌。不但蒐集樂詞,還得蒐集樂譜。那時的社會有貴族與平民兩級。太師們是伺候貴族的,所蒐集的歌兒自然得合貴族們的口味;平民的作品是不會入選的。他們搜得的歌謠,有些是樂 歌,有些是徒歌。徒歌得合樂才好用。合樂的時候,往往得增加重疊的字句或章節,便不能保存歌詞的原來樣子。除了這種蒐集的歌謠以外,太師們所保存的還有貴族們為了特種事情,如祭祖、宴客、房屋落成、出兵、打獵等等作的詩。這些可以説是典禮的詩。又有諷諫、頌美等等的獻詩;獻詩是臣下作了獻給君上,準備讓樂工唱給君上聽的,可以説是政治的詩。太師們保存下這些唱本兒,帶着樂譜;唱詞兒共有三百多篇,當時通稱作“詩三百”。到了戰國時代,貴族漸漸衰落,平民漸漸抬頭,新樂代替了古樂,職業的樂工紛紛散步。樂譜就此亡失,但是還有三百來篇唱詞兒流傳下來,便是後來的《詩經》了。

“詩言志”是一句古話;“詩”這個字就是“言”、“志”兩個字合成的。但古代所謂“言志”和現在所謂“抒情“並不一樣;那“志”是關聯着政治或教化的。春秋時通行賦詩。在外交的宴會裏,各國使臣往往得點一篇詩或幾篇詩叫樂工唱。這很像現在的請客點戲,不同處是所點的詩句的必加上政治的意味。這可以表示這國對那國或這人對那人的願意、感謝、責難等等,都從詩篇裏斷章取義。斷章取義是不管上下文的意義,只將一章中一兩句拉出來。就當前的`環境,作政治的暗示。如《左傳》襄公二十七年,鄭伯宴晉使趙孟於垂隴,趙孟請大家賦詩,他想看看大家的“志“。子太叔賦的是《野有蔓草》。原詩首章雲:“野有蔓草,零露{氵專}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子太叔只取末兩句,藉以表示鄭國歡迎趙孟的意思;上文他就不管。全詩原是男女私情之作,他更不管了。更是怎樣辦正是“詩言志”;在那回宴會裏,趙孟就和子太叔説了“詩以言志”這句話。

到了孔子時代,賦詩的事已經不行了,孔子卻採取了斷章取義的辦法,用詩來討論做學問做人的道理。“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本來説是治玉,將玉比執行。他卻用來教訓學生做學問的工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本來説是是美人,所謂天生麗質。他卻拉出末句來比方作畫,説先有白底子,才會有畫,是一步步進展的;作畫還是比方,他説的是文化,人先是樸野的,後地沒才進展了文化——文化必須修養而得,並不是與生俱來的。他如此解詩,所以説“思無邪”一句話可以包括“詩三百”的道理;又説詩可以鼓舞人,聯合人,增加閲歷,發泄牢騷,事父事君的道理都在裏面。孔子以後,“詩三百”成為儒家的六經之一,《莊子》和《荀子》裏都説到“詩言志”,那個“志”便指教化而言。

但春秋時列國的賦詩只是用詩,並非解詩;那時詩的主要作用還在樂歌,因樂歌而加以借用,不過是一種方便罷了。至於詩篇本來的意義,那時原很明白,用不着討論。到了孔子時代,詩已經不常歌唱了,詩篇本來的意義,經過了多年的借用,也漸漸含糊了。他就按着借用的辦法,根據他教授學生的需要,斷章取義的來解釋這些詩篇。後來解釋《詩經》的儒生都根着他的腳步走。最有權威的毛氏《詩傳》和鄭玄《詩箋》差不多全是斷章取義,甚至斷句斷義——斷句取義是在一句,兩句里拉出的一個兩個字來發揮,比起斷章取義,真是變本加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