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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多元角度解讀詩歌雨巷

欄目: 雨巷 / 發佈於: / 人氣:2.89W

《雨巷》是一首現代派詩的代表作,它擺脱了自由詩的過於奔放直白和格律詩的過於呆板拘謹。它精緻唯美的外形,朗朗上口的樂感,朦朧而不晦澀、低沉而不頹唐的詩情征服了一代又一代讀者,成為中國新詩史上的經典之作。然而,我們知道,越是經典的也越是開放的,這為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品讀《雨巷》提供了可能。本文試着從三種不同的角度品讀《雨巷》,希望可以為讀者更好地進入並理解這首詩提供可能。

從多元角度解讀詩歌雨巷

一、詩作聯想:傷春與悲夢主題

《雨巷》描繪了一幅煙雨濛濛中江南小巷的暮春圖。詩人似乎對春具有獨特的偏愛,在詩《偶成》裏寫道:“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古舊的凝冰都嘩嘩地解凍,那時我會再看見燦爛的微笑,再聽見明朗的呼喚——這些迢遙的夢。”由此可見,在詩人看來春是與美好的夢相連的。當春已走到盡頭,年輕詩人的夢卻在雨的哀曲裏,消了顏色、散了芬芳,傷感之中詩人把自己化身為在雨巷中徘徊的抒情主人公,在細雨籠罩着的小巷當中他懷揣着一個朦朧而執着的“夢”,“默默彳亍着,冷漠,悽清,又惆悵”。根據法國文藝批評家泰納的“三因素”説,藝術作品是記錄人類心理的文獻。人類心理的形成,離不開一定的外在條件。因而文藝創作及其發展趨勢,是由種族、環境和時代三種力量所決定的。詩人自小生長在煙雨迷濛的杭州城,那裏氤氲的氣候培育了詩人太多的柔情和憂鬱,加之現實生活的殘酷,致使在戴望舒創作的詩中頻繁出現“春”、“憂鬱”、“夢”、“孤獨”的字眼。詩歌成了詩人靈魂修養和淨化的方式,他沉浸其中傾聽自己生命的律動而喃喃自語,同時向深處挖掘了生命缺憾所帶來的種種沉鬱和悲悽,並在《雨巷》中一一展示出來。

二、《雨巷》意象的憂鬱美

艾略特認為“表情達意的唯一藝術公式,就是找出‘客觀關聯物’,即一組物象,一個情境,一連串事件,這些都是表情達意的公式。如此一來,這些訴諸感官經驗的外在物象一旦出現,就會喚發起某種特定的情意。”(童慶炳.文學概論[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0.339.)宋人梅堯臣説:“必能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然後為至矣。”(歐陽修.六一詞話[A].童慶炳.文學概論[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0.211.)詩人戴望舒曾説自己喜歡讀法國象徵派詩人的詩,並受其影響。而象徵派詩人追求把強烈的情緒寄於朦朧的意象中,主張詩要寫得像“面紗後面美麗的眼睛”,傳達出內心的真情。在《雨巷》中,詩人創設了一系列具有強烈象徵色彩的意象,如那孤獨徘徊的“我”、神祕而古老的“油紙傘”、夢一般飄渺的“丁香姑娘”、悠長寂寥的“雨巷”、頹圮的“籬牆”來表達追尋夢的路上渴望遇見心意相通之人及不畏“冰山”、“旱海”對美好夢的執着追求。

五四新文化運動開啟了中國文人知識分子的尋夢之旅,從魯迅先生“夢醒了無路可走”的喟歎,到徐志摩“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夢的美好被強大的黑暗和恐懼籠罩,政治的血腥、人生的迷惘,使得知識分子再次踏上尋夢之旅,然而緊接着的大革命失敗,年輕的知識分子滿腔熱血卻只能將美好的理想投注到詩的夢境中。

儘管現實和通往理想之路如“雨巷”般潮濕陰暗且悠長,撐着油紙傘獨自彷徨在雨巷中的“我”仍“希望逢着一位丁香姑娘”。“丁香姑娘”是這首詩的核心意象,也是詩人幻想的能與之同病相憐的對象。在這個充滿了詩意的,傷感的雨巷裏,詩人幻想着“一個丁香一樣地/結着愁怨的姑娘”,向“我”走來,詩人以丁香喻姑娘,頗有屈原以美人香草自喻的風範。而以丁香來象徵人們的愁心,以梅雨來烘托悲涼的氣氛也是古代常用的表現手法。南唐李璟就曾寫下“風裏花落誰是主?思悠悠!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浣溪沙》),把丁香結和雨中愁聯在一起了。李商隱的“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代贈》),也以丁香花蕾象徵人的愁心。她有着“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由那白和紫的顏色。淡而雅的芬芳可見丁香除了代表憂愁還象徵着高潔的人格。

詩人從視覺、嗅覺各個方面感知“丁香花”。這種手法也有法國象徵派詩人波德萊爾的影子。波德萊爾在《交感》一詩中提出了大自然中“味、色、音感應想通”的主張。在此處我們也可以體會到那結着仇怨的“丁香姑娘”其實就是詩人內心的外化。在那樣一個悽風冷雨的時代,詩人是寂寞的,不光是肉體,就連靈魂也處於一片寂寞之中。因而他希望遇見一位像他一樣結着仇怨的“丁香姑娘”。幻想中的姑娘最終消散在雨中,走到頹圮的籬牆,走盡了雨巷,可是“我”仍然希望身旁能飄過一位“丁香姑娘”。就像詩人在《尋夢者》一詩中所説“夢會開出花來的,夢會開出嬌妍的花來的:去求無價的珍寶吧。在青色的大海里,藏着金色的貝一枚。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然後你逢到金色的貝殼。”苦悶,憂鬱,卻仍然心懷追求。

三、《雨巷》情感價值美

富於音樂性是《雨巷》的一個被廣泛認可的很突出的藝術特色。1928年,當戴望舒的《雨巷》出現了出現在《小説月報》上時,人們首先關注到了詩中復沓、疊句、重唱等等這些手法的運用。葉聖陶先生也稱讚這首詩為中國新詩的音節開了一個“新紀元”。但是,筆者在讀《望舒詩論》時發現詩人對這首詩的音樂性也不是很滿意,他在《望舒詩論》第五條中這樣寫道:“詩的韻律不在字的抑揚頓挫上,而在詩的情緒的抑揚頓挫上,即詩情的程度上。”[5](戴望舒.望舒詩論[J].現代,1932,(1).)細讀《雨巷》我們發現在迴環往復的旋律和婉轉悦耳的樂感下面,詩人戴望舒在尋夢、失夢的伴奏下唱出了一個尋夢者在尋夢路上對美夢觸而不得,得而復失的詠歎調。由“我希望逢着一個丁香一樣的/結着仇怨的姑娘”,詩人的內心熱切地希望夢能出現;當夢的完美呈現者“丁香姑娘”默默地向“我”走進時,作者似乎真的實現了夢,享受沉浸其中寬慰;可是美麗的“丁香姑娘”帶着愁怨,似乎早已象徵着夢的轉瞬即逝的感傷,“她默默地遠了,遠了,到了頹圮的籬牆,走盡這雨巷”。然而“我”卻依然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結着仇怨的姑娘。通過“得而復失”的圓型結構,給讀者留下意猶未盡之感。同時,《雨巷》也揭示出了人生所固有的悲劇性,即人往往滿懷慾望,有慾望就需要滿足,但是,即使慾望是合理的,人有時也會因為無力掌握自己的命運而無法得到這種滿足,這樣,人就會經常陷入一種求而不得的痛苦與惆悵之中,而這種痛苦與惆悵又是人永遠也無法擺脱的。從而使他的詩作深深地打上了現代派精神的烙印。

結語

人生需要夢,夢的沉浸,夢的驚醒,夢的徘徊,有夢就有追求,所以他後來又寫出了兩篇象徵色彩很濃的作品《斷指》《樂園鳥》,表達了對革命的堅貞不渝,這首詩裏不再有彷徨者的苦悶,而是一種於寧靜中激勵自己奮鬥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