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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味”文化與老舍創作

欄目: 老舍 / 發佈於: / 人氣:3.13W

導語:老舍作品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有着極高的地位和價值,其獨特價值表現在對“京味”文化的表現上。老舍的作品特點是用地地道道的北京話描寫已經斑駁破敗仍不失雍容氣度的北京城,刻畫帶有皇都貴族氣質但又有些迂腐的北京人,還有那北京人特有的幽默方式。以下是小編分享的“京味”文化與老舍創作,歡迎大家閲讀!

“京味”文化與老舍創作

在眾多的“京味”小説作家中,給人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老舍。老舍的京味小説在文學史上有着極其重要的地位,而他本人也是京味小説的源頭。以至於趙園這樣評價老舍:“他是使‘京味’成為有價值的風格現象的第一人。”[1]老舍作品中“京味”體現在各個方面,概括起來就是用北京話,寫北京城、北京人,表達京味幽默。

一、説北京話

“京味”小説有一個顯著的特色就是説北京話,用北京話寫北京城,談北京人,敍北京事,使北京方言成為文學世界裏一道亮麗的風景。老舍小説語言口語化,並不是誇張。據統計,他的長篇小説《駱駝祥子》全書洋洋灑灑近11萬字,真正用到的漢字只有2400個,都是一些常用字,這些常用字的循環使用,構成了整部小説。北京市民的口語,是老舍創作語言的主要來源,讓讀者讀起來感覺到京味的純正、漂亮、活潑、通俗易懂。《離婚》中老李一家剛搬來,馬老太太對他們叮囑的那段話,就是平常生活中的拉家常,真是惟妙惟肖,極富生活情趣。此外,老舍還特地用到了北京的土語,來增加語言的地方色彩。如寫祥子的身體有兩個詞“挺脱”、“硬棒”,寫劉四是個“放屁崩坑兒的人”。在其作品中,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作為一個北京人,老舍是把北京話當做一種藝術品來展覽。雖説老舍用的都是口語化的語言,但經過他的精心加工,使作品讀來親切、真實、生動,富有文學氣息。在對北京話的運用上,“老舍成功地把語言的通俗性與文學性統一起來,做到了乾淨利落,鮮活純熟,平易而不粗俗,精緻而不雕琢。”[2]其實取得這樣的成就,與老舍本人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老舍自己説:“我的文章寫的那樣白,那樣俗,好像毫不費力。實際上,那不定改了多少遍!有時候一千多字要寫兩三天。”[3]老舍作為“語言大師”,在現代白話語言的創造與發展上,有着傑出的貢獻。

二、寫北京城

老舍自幼生活在北京,對於北京的地域特點、建築特點了如指掌。“老舍聚集其北京的生活經驗寫大小雜院、四合院和衚衕,寫市民凡俗生活中所呈現的場景風致,寫已經斑駁破敗仍不失雍容氣度的文化情趣,還有那構成古城景觀的各種職業活動和尋常世相,為讀者提供了豐富多彩的北京畫卷。”[4]在老舍眾多的作品中,我們不難看出這一創作特色。説起老北京,人們頭腦中映現出的就是四合院、大雜院、衚衕,好幾户人家住在一個大院裏,或是一個大户人家獨佔一個大院,老舍所寫的事情就發生在這樣的場景。其著名長篇《四世同堂》就是以大户人家――祁家為描寫對象,作品中對生活場景的描寫有很多,特別是對祁家房子的描述,更能突顯北京的地域建築特色。除了對物質文化的客觀展示,還有對北京城裏特有的職業活動的生動描寫,老舍對這些都有比較詳細的説明,讓“城外”的讀者對這些新奇的職業有一個細緻的瞭解,從而瞭解“京味”文化下北京市民特有的生活方式。《我這一輩子》中提到的裱糊匠這一職業,在小説的開頭部分,作者不惜筆力用了三個自然段來詳細的介紹做裱糊匠的好處――不愁沒飯吃,工作――不只是伺候死人,還有神仙與活人也有他們的事。經他這麼一介紹,人們對這一職業就明白了八九分。再者是對北京城裏流傳的民俗進行描寫。北京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幾千年來流傳下來的民風習俗豐富多樣,其中關於四時節令和婚喪嫁娶、人際往來等方面的民俗描寫,在老舍的作品中描寫得尤為生動具體。《離婚》中張大嫂要認菱做乾女兒,既然認了,就要按北京的習俗來走過場,木碗和銀鎖是必不可少的東西。對於中國傳統節日的描述就更為詳細了,單獨寫一篇散文《北京的春節》來描畫北京人在春節裏製造的的熱鬧景象,還有過元宵節時踏月、看燈的場面,通過這些描寫,我們看到北京城在歡度節日氛圍的籠罩下,是那麼的多姿多彩。正是因為這樣,他的作品充滿了濃濃的“京味”。

三、寫北京人

北京城的主角是“北京人”,寫北京,斷然少不了寫“人”。老舍寫人的關節點是寫文化。“‘京味’作為小説的風格氛圍,又體現在作家描寫北京市民庸常人生時對北京文化心理結構的揭示方面。”[5]北京城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經濟與政治中心,因為一直生活在天子腳下,所以北京人覺得自己有着無與倫比的優越感。老舍曾用“官樣”一詞來形容北京人所表現的文化特徵。説起北京人特有的優越感,在老派市民身上表現的尤為明顯,就《離婚》裏的張大哥來説,除了北平人都是鄉下老。包括國外的巴黎、倫敦都算是鄉下,世界的中心是北平。這種想法有多麼的荒唐可笑。有優越感的人,必然就好面子。講究體面,講究排場,刻意的去追求精巧的“生活藝術”,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忘了禮儀。“面子”就是北平市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華麗的裝飾,把他們的生活裝點得熱熱鬧鬧,遮掩着實際生活的空虛無聊。《四世同堂》裏的祁老太爺,在外面戰火紛飛,即將成為亡國奴的情況下,還想着自己的生日要怎麼過:“別管天下怎麼亂,咱們北平人決不能忘了禮節!”即使做了亡國奴也要為自己慶壽,這種思想讓人感到深惡痛絕,民族危亡意識已消失殆盡,只剩下所要講求的面子。北京文化的“精髓”在老舍筆下的人物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老舍在寫這些“京味”文化時,是懷着一種複雜的感情,作為北京人的老舍,對自己家鄉特有的文化是熱愛的,但對於這種文化導致的過於腐朽的一些思想,他又是竭力批判的。“這裏既充滿了對‘北京文化’所藴含的特有的高雅、舒展、含蓄、精緻的美的不由自主的欣賞、陶醉,以及因這種美的喪失毀滅油然而生的傷感、悲哀,以至若有所思的悵惘,同時也時時為‘文化過熟’導致的柔弱、衰敗而惋歎不已。”[6]

四、“京味”幽默

老舍不僅是一位“語言大師”,而且還是一位“幽默大師”。老舍自幼接觸到的是下層貧民的生活,又受到北京作為皇城的那種文化氛圍的薰陶,加上他深受英國幽默諷刺小説(狄更斯等)的影響,形成了老舍筆下特有的幽默風格。他為這種幽默打上了深深的“京味”,成為一種北京人特有的幽默。所以説,幽默也是老舍作品對於“京味”的表現。老舍的幽默風格是慢慢走向成熟的。在早期的作品中,他的幽默並不成功,好像是為了迎合某些人的口味而故意的去製造幽默,使他的幽默陷入了一種“油滑”狀態,為幽默而幽默,成了一種北京話似的調侃。老舍曾一度為此苦惱,還故意禁止自己幽默,卻又覺得這是藝術創作個性的缺失,在苦苦思索之後,他終於為自己的幽默找到了健康發展的方向:追求更加生活化,謔而不虐,使幽默出自事實本身的可笑,追求藝術表現上的節制與分寸感。標誌着老舍幽默風格成熟的作品是《離婚》。寫到老李第一次去張大哥家吃飯時的少言寡語、緊張,作者這樣寫道:“到朋友家去,他的汗比話來得方便的多,有時候因看朋友,他能夠治好自己的傷風。”還有對吳太太外貌的描寫:“吳太太的模樣確是難以為情:虎背熊腰,似乎也是個練家子,可是一對改組腳,又好像不能打一套大洪拳――大概連太極都得費事。”此時,我們再看他的幽默,已經是把握有度,貼近生活,謔而不虐。老舍對於這些人物的刻畫,是為了展示北京的文化,用幽默筆法表達他的諷刺意味,用茅盾的話説就是:“在老舍先生嬉笑怒罵的筆墨後邊,我感到了他對於生活的態度的嚴肅,他的正義感和温暖的心。”[7]

綜上所述,老舍作為北京人與北京文化的關係可謂是渾然一體。他用他那生動的筆觸和豐富的人生閲歷,深入地挖掘了對他影響頗深的“京味”文化,對於他熟知的文化有熱愛,有批判,有反思,作者對這種文化的複雜態度,都傾注於創作的筆端,試圖通過自己對北京文化的闡釋,讓更多的人瞭解這種文化,從而喚起人們內心深處的反思,最後留給讀者的是無限的思考和探索,這也是一代文豪留給人們的一筆豐厚的精神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