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思》散文

《鄉思》散文

二十四點左右外面鞭炮聲在漸漸密集聲中大作，這個時候爸爸是不是起來放開門炮了呢？他是不是還意猶未盡地看着電視？躺在靈柩中的舅媽是否還能傾聽到這辭舊迎新的鐘聲？

聽着鼓譟想着眼前，思緒卻走遠……

記得2003年大年初一早晨，喧鬧的鞭炮聲，煙花“咻”升空再“嘣”的炸裂聲催醒了我們的夢，望着窗外陽光燦爛的天空我們仨大眼瞪小眼，倍感自己恍如住在塵世之外。於是，我發誓努力工作趕緊買下房子，把這顆漂泊的心找個地安放。至於後來我們是不是來城裏湊熱鬧了我已然忘卻，只是孩子在影都前和做鬼臉的爸爸的合影提醒我日子其實過得很艱苦，但他倆卻樂觀得很。以前那個三角地帶種着不少花草，築着噴水池，逗留的，拍照的人挺多。背景里人們笑逐顏開，臉上映照着陽光，一派和諧安樂的場景。那兩年，雖然心理壓力很大，但同住樓梯間的哥們姐們相互温暖，加上向陽一家的關照，就這樣我們也挺過了最為艱苦的頭兩年。

到2003年底，我們咬牙買下了第一套房子。大年三十那天因為沒來得及灌好液化氣，中飯都沒辦法弄，晚餐總算湊合吃上了飯。從來沒有貸過款，幾十萬的欠賬心理負擔其實挺重。我不敢大手大腳花錢，儘可能節衣縮食。呵呵，別人説我那時候又黑又瘦，我想那時肯定心力交瘁。我們仨晚上跑去東門口看廣場景緻，煙花當時集中在金光百貨附近的空曠處燃放，很多的人就在天一廣場一號門處觀賞。煙花五彩繽紛且花樣繁多，並且燃放時間很長。那震耳欲聾的轟轟響聲趕走了遊子們思鄉的惆悵，在豔羨和歡樂的氛圍裏和許多陌生的人過着春節和元宵。

雖然互不認識，但那場景裏卻相互感染着興奮，傳遞着快樂。房子有了，可我還是沒有安全感。沒有母親的庇護，沒有山村的那片土地，總覺得自己像蒲公英，不知哪裏可以落腳，有時又覺得自己像浮萍，孤苦無依。房子有了後仍覺得自己在孤島上待着，離世界很遠很遠，彷彿熱鬧的總是他人，與我無關。還是我們仨，依偎着，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裏踽踽前行。不需要開口，安慰就在各自的眼神裏默默傳遞；不需要爭執，怨恨就在空氣裏消弭殆盡。我鄭重其事地對他説：“我們的根在那裏，只要爹媽還在，以後我們都回家過年。”

於是，以後的每一年都回去，哪怕一年三趟。即使待的時間不長，返回後人恍如加過潤滑劑的軸承，滿心的歡喜，倍兒爽的勁頭在生命裏延續着根的意識。去年因為等一個朋友兩天推遲了歸期，心情極度焦躁，日子也猶如被拉長，今年因為特殊原因不回，我倒是淡定了不少。我突然明白回家就是我生命軌跡裏的必經驛站。所以對《人在囧途》感同身受，對不能回家的孩子的遺憾，盼兒不回的母親的思念很能理解。

是啊，有錢沒錢，回家過年。人會經歷許多驛站，起點和終點卻都在故鄉的根裏。費翔的歌聲宛如又在耳畔響起。趁黎明鞭炮聲還未來臨，我擁一個故鄉的夢安慰自己不寧的心境，細數不在你視線裏的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