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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味道的情感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5.06K

每當我從地裏勞動回家,洗漱完畢,妻子便會很快的把飯菜端到了桌子上,我大快朵頤起來,那香甜可口的味道讓我的疲勞一下子就消失殆盡。曾經和朋友們談起過什麼是家的味道,有的説家的味道是一壺醇厚美酒,也有的説家的味道是一股清澈溪水......而我卻説家的味道就是妻子做的一頓頓飯菜,吃着她做的飯菜,仔細體會其中温馨的滋味,心中時時微瀾迭湧,會產生出縷縷別樣的情愫。

家的味道的情感散文

妻子是一個普通的農村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很賢惠,明事理。二十多年前,她沒有嫌棄我一無所有,依然在簡單和清貧中和我走在一起。幾十年裏,她不僅幹着地裏繁重的農活,而且還天天圍着鍋頭,操持着一家人的吃飯。她不喜歡多言辭,但卻善於調合飯菜的香味,也許得到岳母的“衣缽”相傳,做的一手好茶飯。“民以食為天”,自從有了妻子在家做飯,漸漸地,我從破落過渡到小康,從苦澀走向了幸福。

妻子常説:“不管有啥沒啥,都要盡心把飯做好。飯吃的好,胃就好,身體也就好,一切都會有的。”她總是細心的做好飯菜,把食物的美味調製到極點。其實我心裏一直明白:妻子用心的做好飯菜,就是在用愛調合着親情的味道!所以,我每次咀嚼她做的美食,也就是在品嚐着那濃濃的親情滋味!

説到酸味,妻子能把從地裏挖回的野薺薺菜做得酸甜爽口,是我一年中難得吃上的最好菜。這幾年,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地裏的薺薺菜少了許多,但到早春來臨的時候,太陽的温暖也才移過來不久,在向陽的山坡地裏,些許薺薺菜的嫩芽兒開始慢慢地拱破黃土層,鮮活的鑽出地面,等到一場綿綿春雨過後,一叢叢肥厚翠綠的薺薺菜便會被我挑回家,交給妻子,讓做出來,每次都津津有味地享受一回久違的香美菜味。

妻子一絲不苟地將薺薺菜的黃葉擇淨,放到水淘洗幾遍。等鍋裏的水開後,就放進去淖,約摸五、六分鐘,撈出來切碎裝進盤子,先給菜上面撒合適調合面、鹽末,再給上面覆上些紅辣椒絲、蒜泥、薑末,等到鍋裏的菜油燒好後,趁熱澆潑在菜上,頓時那香氣絲絲濺起,馥郁的味道瀰漫整個灶房,讓人如醉如痴。“這個菜要酸味濃點”,妻子邊説邊加進適量香醋,又點晴般放進味精,那盤薺薺菜霎時彷彿有了生命的活力,瞬間引動着我的味蕾,我迫不及待地美美的夾起,輕輕一咬,一種酸中略帶甜香盈滿口中,一種感激也隨之油然而生。正值午時,太陽的光暈從窗口射進,照在灶台上,幾分氤氲的橘色煙氣,飄逸在妻子身旁,看着她的幾縷銀絲在陽光下閃着亮光,一股苦澀之情會讓我懷念起好久以前的那種酸味道。

想起以前的事,心裏面總縈繞着那個“窮”字。和妻子剛剛結婚那時,家裏經濟條件很差,即使粗茶淡飯也沒有調料佐拌,也買不起蔬菜。妻子便把在孃家學的醃菜技術發揮出來。記得妻子從孃家拿回一個大甕缸,洗淨涼幹後,和家裏的麪缸、米缸一同放在窯洞後邊的架板上,然後把洗好的菜置入甕缸中,給裏邊倒入涼冷的麪湯,捂嚴,使其發酵。有時候遇到氣温太低,她會把甕缸搬到太陽底下曬曬,待湯呈乳白色,上面飄浮起一層薄薄的、象霧一樣的懸蓋物,一股濃酸香味漫漫開始散發出來,漿水菜也就製做好了。

當時製做酸菜的菜源主要是去地裏、溝坎採挖野菜。春天地裏的薺薺菜,樹上的楊槐花,秋天田壟的蘿蔔纓子,場畔的蔓菁葉子,都會被妻子醃漬在缸裏。最讓我留戀的是夏天時妻子用野芹菜醃漬酸菜,那種味兒最好吃。我曾經和她一起去過村南邊的深溝裏撈野芹菜。溝裏有條溪水,自東向西緩緩而流,順着溪水流過的河畔兩邊,生長着野芹菜,那清清的、甜甜的溪水,就滋潤着那一叢一叢的野芹菜綠油油、嫩旺旺的,我倆很快地把水汪汪的野芹菜掐滿了一大籠,妻子順手用溪水淘洗乾淨,讓我提回家,就把它醃製成最佳的酸菜。

妻子製做出的酸菜清脱芬香,味道獨持,吃時大多是涼調。一般菜醃製好時,從缸裏直接撈出,跺碎,放點鹽就可以吃。冬季吃玉米稀粥時如果就着酸菜,那才是最好的美餐。那時她還常常喜歡把打好的玉米麪攪團先涼在案板上,再切成小塊塊,接着用酸菜煎成湯,給湯裏面放幾根小葱葉,調入僅有的一點辣椒後,把攪團再倒進去,和湯湯燴成一鍋吃,她給父親、我弟和我一人勺一碗後,她自己卻要給我奶奶端着碗喂,等喂完了她才能吃。我曾經感到那種飯特別好吃,會一口氣吃上兩大碗,還把碗裏的湯都一股腦喝淨,喝完湯,就彷彿想把所有的心酸都嚥下肚子裏去。

如今,條件好了,吃菜也方便很多,妻子好幾年再也沒有醃漬過酸菜,我卻時時會想起窯洞後邊放的那三個甕缸,咂摸咂摸嘴脣回味起那放不下的酸菜味,就像夢幻一樣,其實那就是妻子盡情地從苦澀中淘洗出來的夢,一個香甜的夢。

提起甜味,就想到妻子做的甜米糕,那是她最拿手的菜餚。我不太鍾情吃甜食,但她卻喜歡,每次吃甜米糕,她就好像陶醉在幸福的甜蜜中。逢年過節,我家飯桌上必有甜米糕,正月裏澆上糖汁攪勻熱吃,端午時加些蜂蜜蘸着涼吃,吃着吃着,心裏倍感無限的舒爽。妻子做甜米糕時,好多回我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把淘好的江米先在水裏浸泡一小會,按一碗米三碗水的簡單比例,把水加進鍋裏燒開後,倒入江米,接着文火慢煮,看稀稠情況,有時還需再滴點水,等到白白的江米發的綿綿粘粘,鍋蓋一揭開,濃郁的味兒直撲鼻子,她會把去了核的泡泡紅棗放進去,慢慢的攪動,直到米棗交融,紅白相間,色澤鮮潤,綿粘軟甜,看的人禁不住會饞涎欲滴,最後,妻子還要把煮好的米糕裝進盤子放在籠上去再蒸一小會兒,隨着最後一道工序的結束,就可以吃了,她把那晶瑩的蜂蜜一倒在米糕上,頃刻間,但見那蒸好的甜米糕,就化作成一幅流動的美圖!白米挾裹着紅棗,紅棗纏綿着白米,就象一對戀人,讓人羨慕着他們的愛戀情意。每次看着妻子和兒子享用,我也抵不住誘惑,吃上幾口,甜與香在口中頓時交織着,香使甜不那麼熱烈,甜使香不那麼粗獷,二者相輔相成又相得益彰,絲絲縷縷,柔軟潤滑,那甜蜜味道漸漸抵達我的心間。

現在生活好了,想吃甜米糕,妻子就可以隨時去做,可在前幾年想吃,卻往往只是一種奢望。兒子小的時候,有一次看見別人的孩子在家吃甜米糕,就回來讓妻子也做,但我們家既沒有米也沒有棗,妻子便把自家地裏長的玉米磨成糝子,給母親要了包“甜酒麴”,先把糝糝浸泡後上籠蒸好,爾後給裏邊拌勻一定比例的酒麴,封嚴在盆裏,使其發酵,當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味兒時,農家醪糟就釀成了。妻子向鍋裏舀勺涼水,再加進些醪糟,這時兒子就高興的給媽媽燒起鍋。那時候燒的是麥秸草,風箱一拉,“撲閃撲閃”直竄火,一會兒整個窯洞煙熏火燎,兒子的臉上卻留下道道汗水衝的柴灰印痕,但他看見媽媽又向滾開的醪糟裏倒進了一個打糊的雞蛋,那蛋絮霎時飄逸起來,他臉上也綻放出開心的笑容,妻子給碗裏又加了一點點僅有的白糖,看那醪糟色澤如乳,汁甜香醇,把兒子喝的清心爽身。這件事也深深地鑲嵌在兒子的心裏,現在他一想起這件事,心裏萬分激動。

想起苦,那是我曾經最恨的一種味道,而這種苦味來自於我第一次糊里糊塗吃了苦瓜。清貧的年代,吃的東西不僅很少,而且做飯燒的東西也是那麼的奇缺。有一年暑假,家裏實在沒什麼能燒火做飯,妻子便讓我和她帶着兒子一塊去附近的嵯峨山上拾柴禾。大山裏面非常地美麗,只見山峯蒼翠,山坡碧綠,溪水宛若琴絃,淙淙作響,雲霧像條飄動的雲帶,纏在山腰。山雀在林間啾啾叫個不停,像在合奏一首樂曲。兩個兒子先在柔軟的開滿山花的青草上盡情地打滾嬉鬧,還把逮住的螞蚱裝進自編的小竹籠子,後又懂事的把一根根乾柴揀給我。我和妻子把柴禾一邊揀,一邊捆,不一會兒,她的腳上就打起了血泡,長刺的柴草劃破了她的手指,尖利的山風吹裂了她的臉頰,等到日頭從東山後面繞到了西山,我們把彎曲的腰伸直,把滿臉的汗水擦乾,妻子從口袋裏掏出幾塊玉米麪餅子,遞給我和兒子,我們一起坐在一塊青石上,看着天上飄柔的白雲,聽着溪水嘩嘩地流淌,悠閒地吃起來。吃完了,爬到河邊喝一肚子溪水,嘴一抹,感到格外愜意,身上有了力氣,把柴禾裝上架子車,我在前面拉着,她們在後邊推着,滿足地往回走。

回家路過一户農家的小菜園時,看見菜園狠勁地扯着一種長蔓,悄然地開出幾朵黃色的喇叭花,結着幾個滿身綠色,滿臉疙瘩的小瓜,我不認識它,兒子以為是新品種黃瓜,便順手摘了幾個。回家後,妻子把它切片涼拌,誰知那味道太奇葩,吃在嘴裏苦澀難耐,無論妻子把它在水裏浸潤,還是用鹽醃製,那苦的味道仍然桀驁不馴,那苦的味道好像和當時的日子紐帶在了一起,聯繫在了一起,怎麼都除不盡!後來才知道那東西叫苦瓜,可以滌熱、明目、清心,現在無論它怎麼好吃,在我心中都沒有一席之地,我永遠不想再吃苦瓜,因為我不再想撩撥起那段苦楚的思緒。

“辛,辣也”,書中解釋如此,我一直喜歡領略辣椒的辛潑與霸氣,可能與我熱烈剛猛的豪爽性格有關。在辣味中,我最愛吃妻子擀臊子面時煎的那個臊子湯,她煎湯一般用紅蘿蔔、豆腐,還有葱、姜等,主要湯料還是紅辣椒,煎湯前,她把蘿蔔切成紅紅的`小方塊,把豆腐切成白白的小菱形,給鍋裏倒進菜油燒熟後,先放進葱絲和薑末,等火稍涼,再從罐罐裏勺幾勺子鮮豔豔的辣椒麪倒入,慢火下烹上幾分鐘,隨着辣椒香味的瀰漫,又倒進蘿蔔、豆腐一起炒熟後,撒入調料,加水燒開,直到那香辣味兒從鍋蓋縫裏飄出來,就象在勾人的魂,一心只等那臊子面擀好後,想美美的吃上一頓。

這時只見妻子以嫻熟的技藝開始擀麪。眼見她把和好的面反覆復揉搓得又光又亮後,簇擁成一個圓團,拿起擀麪杖,隨着面坯滾動旋轉和擀麪杖均勻的擠壓,麪糰逐漸的伸長、擴展,不一會兒功夫,就擀了一案板又薄又大的面出來。那擀麪杖在案板上“叮噹叮噹”的有節奏的滾動聲,妻子那銀光閃閃的手鐲發出悦耳動聽的碰撞聲,還有那鍋裏“吱吱吱”叫着的冒氣聲,匯成一股和諧的聲韻,在屋間盪漾。接着,妻子一手扶着壓面的擀杖,一手執刀沿擀杖滾動循環來回犁切。那靈巧的動作,那輕盈的身姿,那微微出汗的紅撲撲的喜嗞嗞的面容,都會讓人發出許多美麗遐想。這擀麪過程亦如譜寫一首優美的農家詩篇,藴含了無窮的情味在裏面。最後,把煮熟的細面撈在碗中,澆上湯,灑上香菜,面少湯寬,臊子鮮香,辣油浮面,吃的人入口筋爽,十分愜意。曾經兩個兒子把媽媽擀的麪條用筷子挑得高高的,比試看誰的面長面筯。兒子仰着脖子,把細面一頭嚥進喉嚨,另一頭卻還沉在碗底,中間長長的麪條硬是拉扯不斷,一不小心,把辣椒湯汁濺進了眼睛裏,辣的眼淚直流,還哭鬧了一陣。至今那嬉戲的情景經常在我眼前浮現。

吃着湯濃香辣的臊子面,我還忘不了妻子做的一個辣味湯—葱絲薑辣湯,這個湯可以説具有食療功能,喝了它,能益脾胃,散風邪。它的做法很簡單,把水燒開,把葱絲、薑片和辣子角統統下入,熬上五分鐘,喝時可以加點鹽,味道就比較辛香、爽適、可口了。記得有一次我感冒了,渾身直髮冷,吃藥、打針都沒有效果。妻子把炕燒熱把被子捂嚴,讓我發汗。隨後做了一鍋葱絲薑辣湯,幫我催汗,我連喝了三碗,直喝得酣暢淋漓,立時覺得身上輕鬆許多,感冒竟也慢慢地好了。經過那次喝葱絲薑辣湯,我胃口大開了,瘦弱的身體也從此逐漸胖起來。

時光在指尖悄然滑過,我和妻子在風雨中走過來,吃着她做的那幽香、質感而純樸的飯菜,體味了人生的酸辣苦酸。前幾天整理書籍,偶爾翻出兒子初一時寫的一篇作文,題目是《我的媽媽》,文中寫到:“我的媽媽是一位善良純樸的媽媽。她雖然不愛説話,但她為我們家付出好多。她雖然對我學習沒有指導過什麼,但我很愛吃媽媽做的飯。祝願媽媽您身體健康!”,我也借兒子的話,祝她一生平安快樂!很慶幸自己能夠擁有這樣一位妻子,給我家的温暖和關懷,感恩歲月的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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