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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參與高適

欄目: 岑參 / 發佈於: / 人氣:2.92W

岑參與高適乃是盛唐時期兩位齊名的大詩人,都以邊塞之作蜚聲文壇,一向相提並論。下面是小編帶來的岑參與高適的相關內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高適,字達夫,《舊唐書》本傳説他是渤海?縣(今河北景縣)人,《新唐書》則説是渤海郡人,這些都是所謂“郡望”,亦即歷史上該姓氏出過若干顯貴高官和文化名人的地方,並非一般意義上的籍貫。實際上他是洛陽人,一個低級官僚的後代。高適青少年時代曾隨他父親到過現在的廣東、福建一帶;二十歲時到首都長安尋找出路,當過一段“京漂”以後,發現沒有成功的希望,就回了故鄉;不久東遷至宋(今河南商丘),躬耕於梁園廢墟,其間曾多次外出漫遊,到過現在的河北、遼寧、山東、安徽、江蘇的許多地方,混跡於漁樵、士兵、隱士、賭徒之中,也同不少中、低級官員往還;後來又曾一度寓居於淇上,仍然經常外出漫遊,與李白、杜甫以及一批地方官均有交往,但他本人始終沒有體制內的正規身份。一直混到五十歲,高適才得到一個陳留郡封丘縣(在今河南)縣尉的職務,總算是進入了官場。

長期生活在社會底層,沒有什麼人來管他,高適養成了熱愛自由、不拘小節的作風。以及關心弱勢羣體、敢説敢罵的俠士豪情。他當了封丘縣尉以後深感不能適應,逢迎長官欺壓百姓這些事他做不來,遂作詩大發感慨道:“我本漁樵孟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封丘縣》)

高適是一位草根政治家,很喜歡高談政治,尤其善於從戰略角度考慮重大問題,有所謂“王霸大略”(《舊唐書》本傳)。一個專注於宏觀問題的人,一般總是不耐煩也不善於處理微觀瑣事,而縣尉恰恰是專門要做瑣事的,所以幹了不長時間,高適就從這裏逃離,跑到隴右節度使(駐鄯州,今青海樂都)兼河西節度使(駐涼州,今甘肅武威)哥舒翰將軍的幕府裏去效勞,在河西呆了三年。

唐代的節度使可以自行徵辟僚佐,不少士人由此開闢自己的道路。到邊疆去幹事業找出路,在盛唐時代很有吸引力,哥舒翰當時聲望很高,杜甫也曾希望到他手下去工作。

高適的不少作品涉及大唐王朝的東北、西北兩處邊塞。先前他在開元十八年(730)至二十年(732)期間曾北上薊門、營州,在燕趙一帶漫遊多時,很可能還直接從過軍,雖然沒有能夠找到合適的出路,但大大增加了他對東北邊塞,對那裏的軍隊特別是其下層的瞭解。天寶八載(749)至十一載(752)擔任封丘尉期間,因為送兵的關係,他又去過幽州邊塞,高適邊塞詩的代表作如《燕歌行》等等,大抵與東北邊塞有關,關於西北邊疆,入河西幕府後高適也寫過不少詩篇。

高適比岑參年長十多歲,成名較早,在殷?編選的當代優秀詩歌選《河嶽英靈集》(以天寶十二載為下限)裏,高適的邊塞詩代表作已經入選,而岑參還沒有寫出什麼邊塞詩來,他這時還只是以描寫風景和其他題材見長。

安史之亂的爆發給唐王朝帶來史無前例的大災難,卻給了高適一個施展其政治才略的機會。他先是輔佐哥舒翰守潼關,兵敗後追隨玄宗入蜀,與這位已經老糊塗了的皇帝直接對過話;稍後他“南出江漢”(《謝上彭州刺史表》),北上彭原行在,向新上台的肅宗皇帝彙報情況,面陳機宜,在抵制諸王分鎮、防範永王?謀反這些重大問題上立了大功。當時加強中央集權、統一軍事指揮是完全必要的,高適的意見切合時宜,非常地符合國家的利益和肅宗的心願,於是他被破格提拔為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淮南節度使(駐揚州),一下子進入了高官的行列。

由於受到小人的讒毀,高適在揚州沒能呆多久。後來他改任太子少詹事、彭州刺史、蜀州刺史,遷西川節度使。在四川,他直接介入和領導了西南邊境對吐蕃的鬥爭。分析宏觀的政治問題,充當高級智囊,高適確有他的一套,而處理具體的軍政事務則非其所長,這就是《舊唐書》本傳説的“言過其術”。強烈的人道主義思想讓他更多地顧及弱勢羣體的當下利益,而對於國家長遠利益的思考有時則不免會受到干擾。

高適自知不善於做具體工作,要求調回中樞,遂入朝為刑部侍郎,轉散騎常侍,進封渤海縣侯,唐代詩人中擔任高官並且封侯的,似乎只有高適一人。可惜他回長安不久就在永泰元年(765)正月去世了。贈禮部尚書,諡曰“忠”。

岑參祖籍南陽(在今河南),出生於江陵(今湖北荊州),新舊《唐書》皆無傳,而他的家族背景卻要比高適顯赫得多。在並不算遠的先輩中,岑家先後出過三位宰相,除了曾祖父岑文本以外,其伯祖父、堂伯父兩代宰相都在殘酷的宮廷鬥爭中栽掉了;岑參的父親雖然當過兩任刺史,但死得過早,所以到他這一代,家族的中衰之勢已十分明顯了。岑參揹着一個沉重的家族包袱,非常熱衷於重振家聲,光大門楣,在他的作品中感慨家世、希望升遷的調子唱得很高;這同高適那種熱愛自由、張揚個性的格調頗有差異。

岑參於天寶三載(744)進士及第,出仕為右內率府兵曹參軍。這樣冷冰冰的閒散微官同他的人生設計相去太遠了,不久他就棄官出走,到邊疆去尋求遠大的發展:他把家屬留在長安郊區的家園裏。

岑參先後兩次出塞,前一次在天寶八載(749),他拋棄無聊的小京官,跑到老遠的安西四鎮節度使(駐龜茲,即今新疆庫車)高仙芝幕府去,呆了近兩年;第二次在天寶十三載(754)再次出塞,到北庭節度使(駐庭州,在今新疆吉木薩爾之北)封常清幕府去,呆了將近三年。岑參走得比高適要遠得多了。他那些優秀的邊塞詩主要是他後一次遠赴天山北路時創作的,

岑參第一次出塞時,官職比較卑微,又不大適應邊疆地區的氣候和生活,此時創作的詩中雖然也生動地描寫了前所未見的自然景觀。同時也多有思鄉之淚,佳作不算多。第二次就不同了,封常清將軍先前曾與岑參一起在高仙芝幕府任職,其人文武全才,升遷很快,對老同事相當禮遇;岑參本人的官職遂頗有升遷,此時他不但已能適應邊疆的生活,且情緒相當高漲。其時北庭轄區內形勢穩定,沒有發生什麼嚴重的戰事,卻不斷取得某些對於外族小小的勝利,於是岑參不僅情緒高昂,而且得以在比較寬鬆的環境中飽覽天山南北的大好風光,寫出了更多極富特色的邊塞詩,其中充滿了奇異的景色和浪漫的豪情,《走馬川行》等一批佳作成了“盛唐氣象”的著名代表作。

安史之亂爆發後,封常清被調回去保衞長安,他沒有帶軍隊,回到內地後臨時招募了一些新兵,這樣的烏合之眾自然不堪一戰,兵敗後封將軍作為一隻替罪羊被玄宗誅殺。失去依附的岑參不久也回到內地,因老朋友杜甫等人的推薦,得以進入尚在流動之中的肅宗朝廷,擔任一名諫官、等到肅宗回到長安、局勢稍稍穩定之後,太喜歡提意見説真話的岑參很快被外放為虢州長史。他先前設想過的在邊疆或朝廷建功立業、實現人生理想並獲取高位的金光大道是走不

通了,不禁大為失望,常常在詩裏提到打算歸隱,但這不過是發牢騷的.意思,岑參是不可能歸隱的,只不過覺得當一個州郡佐吏實在無聊之極罷了。

後來岑參被調回朝廷,多歷沉浮,最後當過幾任郎官;永泰元年(765)出為嘉州刺史,由於當時蜀中發生了崔旰之亂,一時無法到任,於是就在朝廷派往蜀中解決問題的杜鴻漸將軍幕府中呆了不少時間,杜鴻漸位高而無能,岑參在這裏沒有做成任何事情;稍後他到嘉州就任,期滿後沒有得到新的任命,想回長安家園又回不去,懸在半空中備受煎熬,大曆五年(770)初病逝於成都客舍,享年不到六十歲。

岑參重振家聲的目標沒有實現,在詩歌創作方面則取得很高的成就,陸游甚至説他是“太白、子美之後,一人而已”(《渭南文集》卷二《跋岑嘉州詩集》)。這在他是不幸還是幸運?

高、岑以邊塞詩著稱而且齊名,但他們兩位頗有異同。

相同的是,高適、岑參二人都親自到過邊疆,有着豐富的見聞和深厚的生活積累,遂與過去那些僅憑想象寫邊塞詩的人完全不可同曰而語。

在東晉南朝的詩壇上,也曾有人寫過邊塞詩一類的作品,那時南方的漢族政權舉行過幾次北伐戰爭,取得過若干勝利,也吃過若干敗仗,輿論上總是常常會談到收復中原這一話題,詩人們自然不肯放過這樣激動人心的題材,試略舉兩首來看:

羽檄起邊庭,烽火入咸陽。徵騎屯廣武,分兵救朔方。

嚴秋筋竿勁,虜陣精且強。天於按劍怒,使者遙相望。

雁行緣石徑,魚貫度飛樑。簫鼓流漢思,旌甲被胡霜。

疾風衝塞起,沙礫自飄揚。馬毛縮如蝟,角弓不可張。

時危見臣節,世亂識忠良。投軀報明主,身死為國殤。

――鮑照《代出自薊北門行》

關山三五月,客子憶秦川。思婦高樓上,當窗應未眠。

星旗映疏勒,雲陣上祁連。戰氣今如此,從軍復幾年?

一一徐陵《關山月》

這些作品看上去很美,其實缺乏堅實的生活基礎,只是發揮樂府舊題的題中應有之義而已,例如《出自薊北門行》一向是要“言燕、薊風物及突騎勇悍之狀”(《樂府詩集》卷六一引《樂府解題》)的,鮑照一生未嘗到過燕、薊,寫這樣的題材只能就傳統加以敷衍,儘管他具有很高的才華,作品比較概念化一般化仍然是免不了的。《關山月》的傳統主題是“傷離別”(《樂府詩集》卷二三引《樂府解題》),所以徐陵這一首的着力點就落在“思婦高樓上,當窗應未眠”這兩句上,其他全是陪襯;徐陵雖然出使過北方,但走得並不遠,秦川、疏勒、祁連等地對他來説只是書本上的概念,是幾個沒有什麼感性內容的邊塞符號而已。

與這些紙上談兵的老前輩不同,高適和岑參親自到過邊防前哨,他們寫東北、西北邊塞的生活、戰鬥、矛盾和風光,都有就近的觀察,切身的體會;其作品同過去那些只憑想象的篇什相比,意味和深度都完全不同。像高適的《塞上》、《營州歌》、岑參的《火山雲歌》、《輪台歌》等等,沒有親臨其地的人是根本寫不出來的。

殷?評詩人崔顥(與高適、岑參大體同時而年輩略高)雲:“晚節忽變常體,風骨凜然,一窺塞垣,説盡戎旅。”(《河嶽英靈集》卷中)崔顥的邊塞生活經歷遠不如高、岑那樣豐富深入,已能取得不俗的成績,此事頗可深長思之。包括崔顥以及王之渙、王翰、王昌齡等在內的盛唐邊塞詩人,全都到過邊塞,而以高適、岑參二人呆得最久,詩也寫得最多。

高、岑的共同點還在於,他們都有高昂的愛國熱情,充滿了民族自豪感和對於人生的信心。試看他們熱烈的詩句: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不顧勛。

――高適《燕歌行》

自逐定遠侯。亦著短後衣。近來能走馬,不弱幷州兒。

――岑參《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軍獻上》

大笑向文士,一經何足窮!

――高適《塞下曲》

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一岑參《涼州館中與諸判官夜集》

高適和岑參都是中國國力最強大的盛唐時代的詩人,又都持積極入世的態度,有些相同之處是十分自然的。

高、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寫詩都十分真率自然,不屑在鍛句煉字中討生活。宋人劉克莊説:“高適、岑參,開元天寶以後大詩人,與杜公相頡頏,歌行皆流出肺肝,無斧鑿痕……其近體亦高簡清拔。……郊、島輩旬鍛月煉者,參談笑得之。詞語壯浪,意象開闊。”(《後村詩話》後集卷二)苦吟當然也有它的妙處,但寫起來費神,讀起來吃力,在盛唐時代的豪邁之士看來,大約一定不如痛痛快快有話直説為好。

但高、岑邊塞詩的內容取向和作品風格也很有些不同,前人早已注意及此,明人王世貞説:“高、岑一時不易上下,岑氣骨不如達夫遒上,而婉轉過之。”(《藝苑卮言》卷四)清人王士禎説:“高悲壯而厚,岑奇逸而峭。”(《師友詩傳續錄》)如此等等。用現在的話來説,他們的不同主要表現在下列幾個方面:

高適的邊塞詩寫景無多,他習慣於採用夾敍夾議的手法,對觀察所及的現象和問題發表意見,時時流露出政治家的風采。他對當下政治、軍事、社會的得失看得比較清楚,對底層的民眾和士兵懷有深厚的同情,一再見之於詩篇。過強而直露的理性往往容易使詩味受到損傷,幸而這樣的情形不多,高適善於融理於情,其風格可以用八個字來概括:質樸雄渾,悲壯慷慨。

岑參最看重的是自家的“世業”和個人的前途,他對民間疾苦一向不甚關心,更沒有什麼“王霸大略”。相對於高適的嚴肅深刻而言,他相當瀟灑風雅。如果説高適是詩人兼政治家,那麼岑參則只是一位詩人。岑參詩一向以寫景為多,“語奇體峻,意亦生奇”(《河嶽英靈集》捲上),他風格也可以用八個字宋概括:壯麗峭拔,奇特新穎。

胡震亨《唐音癸籤》卷五引《吟譜》雲:“高適詩尚質主理,岑參詩尚巧主景。”這樣的比較論可謂知言。

換一個角度看,高適師法漢魏,尤尊建安,杜甫稱頌他“方駕曹(植)劉(楨)不啻過”(《奉寄高常侍》);而岑參則更多地接受六朝的文學遺產,“時議擬公於吳均、何遜”(杜確《岑嘉州詩集序》);杜甫稱頌為“謝跳每篇堪諷誦”(《寄岑嘉州》)――謝跳、吳均、何遜都是齊樑時代的詩人,而且以寫景著稱。既然高、岑對過去的遺產有着不同的師法取向,那麼岑詩氣骨略遜而以婉縟見長,就是很自然很可以理解的了。

高、岑兩位諸體兼擅,但亦各有專長,高適長於五、七言古風,五古佔了他作品的一半,名篇則多出於七古,例如《燕歌行》、《邯鄲少年行》、《封丘縣》、《人日寄杜二拾遺》;岑參最長於七言歌行,他第二次出塞時寫的那些描寫天山南北風光風情的名篇,如《輪台歌》、《走馬川行》、《白雪歌》、《熱海行》等等,大抵用這種形式,其章法和用韻都大有講究,形成所謂“岑嘉州體”(嚴羽《滄浪詩話,詩體》)。

高適和岑參也都能作近體詩,高適的五、七言絕句和岑參的七律、七絕都有膾炙人口傳誦很廣的名篇。只有諸體兼擅才能成為大家,當然這並不妨礙詩人們各各有其特長。

值得注意的是,高、岑雖然一向以邊塞詩出名,其實這一方面的作品在他們的集子裏只佔少數。岑參的邊塞詩是最多的,現存七十來篇,也只佔他全部作品的五分之一弱:高適的邊塞詩還達不到這樣的比例。他們兩位的詩作涉及到廣泛的題材,諸如山水、時政、贈答、送別、行旅、登臨、懷古等等,無不畢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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