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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騷》註釋

欄目: 離騷 / 發佈於: / 人氣:7.93K

(1)高陽:楚之遠祖,即祝融吳回。苗裔:遠末子孫。

《離騷》註釋

(2)朕:我。皇考:在位的皇帝對先皇的稱呼。伯庸:屈氏始封君,西週末年楚君熊渠的長子,被封為句亶王,在甲水邊上。屈氏即甲氏。

(3)攝提:攝提格的省稱。木星(歲星)繞日一週約十二年,以十二地支來表示,寅年名攝提格。貞:正當。孟陬(zou1鄒):夏曆正月。

(4)皇:皇考。覽:觀察 。揆:揣測。

(5)肇(zhao4兆):借作"兆",卦兆。錫:賜。

(5+)屈原名平,字原。"正則"是闡明名平之義,言其公正而有法則,合乎天道;高平的地叫做原,"靈均",是字原之義,言其靈善而均調。

(6)紛:盛多的狀。

(7)重(chong2蟲):加。脩:同"修",美好。能(nài):通"耐"。

(8)扈:披。江離:即江蘺,一種香草。闢:繫結,為"絣"字之借。芷:白芷,一種香草。

(9)汩(yu4玉):水流急的樣子,這裏形容流逝的時光。

(10)與:等待。

(11)搴(qian1千):摘。阰(pi2皮):山坡。

(12)攬:採。宿莽:一種可以殺蟲蠹的植物,葉含香氣。楚人名草曰"莽",此草終冬不死,故名。即今水莽草。

(13)淹:停留。

第一段。通過自敍的筆法,提出了積極用世的人生觀:首先追溯世系,表明自己是楚國宗室之臣;詳紀生年和名、字的由來,強調稟賦的純美。這和愛國主義思想結合起來,就成為屈原生命中進步的動力。奠定了他那種堅強不屈的戰鬥性格的基礎。接着敍述他對待生活的態度。由於熱愛生活,所以特別感到時間的易逝,生命的短暫;因而孜孜不倦地培養品德,鍛鍊才能,來充實自己的生活。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遠大的理想,明確的目標,在楚國政治改革中,貢獻出自己一份力量。

(14)三後:即楚三王。西周末年楚君熊渠封其三子為王:長子庸為句亶王,為屈氏之祖;仲子紅為鄂王,為楚王族;少子執疵為越章王。當時楚國空前強大。

(15)憚(dan4旦)殃:害怕災禍。

(16)皇輿:君王的輿輦,這裏比喻國家。敗績:作戰時戰車傾覆,也指戰爭失敗。

(17)荃(quan2全):香草名,喻君。

(18)齌(ji4記)怒:暴怒。

(19)固:本來。謇(jian3剪)謇:忠直敢言的樣子。

(20)靈脩:楚人對君王的美稱。

(21)成言:彼此約定。

(22)數(shuo4爍):屢次。

第二段。承接上文,闡明自己的政治觀點和立場,以及事君不合的經過。首先述三後以戒今王,接着陳堯舜以示典範。在古代社會裏,凡是具有政治抱負的士大夫,他們的理想都必然寄託在最高統治者的身上,因而屈原就必須爭取楚懷王的合作,首先是取得他的信任。可是懷王的態度是不堅定的。這一矛盾的存在,就展開了屈原和“偷樂”的“黨人”之間的劇烈鬥爭;同時,懷王的聽信讒言,也就決定了屈原政治上的客觀遭遇,為下文提出張本。

(23)畹(wan3宛):楚人地畝單位,一畹等於三十畝。

(24)畦(qi2其):田壟。留夷、揭車:皆香草名。

(25)杜蘅:香草名。

(26)冀:希望。

(27)俟(si4寺):等待。刈(yi4義):收割。

(28)憑:飽滿。猒(yan4厭):同"厭",滿足。

(29)羌:楚人發語詞,表反問和轉折語氣。恕己以量人:寬恕自己而苛求他人。

(30)苟:假如。姱(kua1誇):美。練要:精誠專一。

(31)顑頷(kan3 han3坎喊):食不飽而面黃肌瘦的樣子。

(32)擥(lan3攬):同"攬",採摘。

(33)貫:貫穿。薜荔:一種蔓生香草。之:此處同"其"。

(34)菌桂、蕙:皆香草。

(35)索:搓為繩。胡繩:即結縷,一種香草,蔓狀,如繩索,故名。纚(xi3洗)纚:本義為多毛的樣子。

(36)謇:發語詞。法:效法。前脩:前代賢人。

(37)服:佩,用。

(38)周:合。

(39)彭咸:楚先賢,其人"處有為,出不苟",不與世俗同流合污。

(40)太息:歎息。掩:拭。涕:淚。

(41)雖:借作"唯"。鞿羈:自我約束。

(42)誶(sui4碎):進諫。替:解職。

(43)纕(xiang1香):佩帶。

(44)申:重,加上。

(45)浩蕩:志意放蕩的樣子。

(46)娥眉:細長的眉,謂如蠶蛾之眉(觸角),此處喻美好的容貌。

(47)謠諑(zhuo2啄):讒毀。

(48)工:善於。

(49)偭(cnfla面):面對着。規:畫圓的工具。矩:畫方的工具。錯:措施,設置。

(50)繩墨:準繩與墨斗。

(51)周容:苟合以取容。

(52)忳(tun2屯):憤懣。鬱邑:同"鬱悒",心情抑鬱不伸的樣子。侘傺(cha4 chi4岔赤):失神而立。

(53)溘(ke4刻):忽然。

(54)鷙鳥:即摯鳥,指雎鳩,以其性專一,雌雄摯而有別。

(55)圜(yuan2圓):同"圓"。

(56)尤:過錯。攘:取。詬(gou4夠):辱。

(57)伏:同"服",引申為保持。死直:為正直而死。

(58)厚:看重。

第三段。敍述自己在政治鬥爭中的客觀遭遇,並分析其原因。綜合起來,有下面幾層:第一,政治上的改革,單靠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除了爭取君王的合作,必須培植人才,廣結同志,共赴其成。屈原在這方面作了充分的準備。可是想不到“眾芳蕪穢”,致使他的計劃落空,陷於孤立。第二,指出了他和“黨人”之間的矛盾的根本原因。他們之所以勾心鬥角,排除異己,只不過是為了個人的利益;而屈原的堅持理想,則是為了“恐脩名之不立”,“哀民生之多艱”。這裏,他強調法度繩墨,進一步提出他的法治思想;這和腐化沒落的貴族勢力絕不相容,因而這一斗爭是不可調和的。第三,在這樣不可調和的鬥爭中,懷王的昏庸糊塗,“不察民(人)心”,不辨黑白,助長了邪氣的高漲,造成了羣小進讒的有利條件。第四,從邪正不能相容,預測自己前途遭遇的必然性;強調不屈服、不妥協的頑強精神,並準備為此而不惜作任何犧牲。下文展開了劇烈的思想鬥爭而終於取得勝利,就是確立在這樣一個堅實基礎上的。

(59)相:察看。察:仔細看。

(60)延佇:引頸而望。

(61)皋:水灣邊。

(62)焉:於是。

(63)進:指進入朝廷。不入:未能進去。離:通"罹",遭受。

(64)制:裁製衣服。

(65)苟:誠,果真。信:確實。

(66)岌(ji2及)岌:高聳的樣子。

(67)陸離:長的樣子。

(68)雜糅(rou2柔):交混。

(69)章:同"彰",明顯。

(70)懲:受戒而止。

第四段。承上文説,既然理想不能實現,則退隱可以獨善其身;為個人計,又何嘗不心安理得?可是這種知其不可為而不為的逃避現實的態度,和屈原的個性是絕不相容的。這使他暫時寧靜下來的情感又掀起無限的波瀾;在波瀾起伏中,一層一層地展開了內心深處的矛盾、彷徨、苦悶與追求,以及在這種心情中的鬥爭過程。從這段起,所寫的都只是一種思想意識的反映,並非事實的敍述。

(71)女嬃(xu3許):傳説為屈原的姊。嬋媛:歎息,情緒激動。

(72)申申:反覆地。詈(li4利):罵。

(73)鮌(gun3滾):同"鯀",遠古傳説中人物,堯臣,禹父。婞(xing4幸)直:剛直。亡:一本作"忘"。

(74)殀(yao3咬):早死。羽:羽山。

(75)博謇:在各種事上都説實話。

(76)紛:多。節:"飾"字之誤。

(77)薋(ci2瓷):聚積。菉葹(lu4 shi1錄施):菉,生芻;葹,枲耳。皆普通的草。

(78)判:判然,分得清清楚楚。離:棄去。服:佩帶。

(79)孰:誰。雲:還。中情:內心。

(80)舉:起。朋:朋黨。

(81)煢(qiong2窮):孤獨。

(82)節中:折中,評判。

(83)喟(kui4潰):歎息。憑心:憤懣。歷:逢。

(84)濟:渡。沅湘:二水名,在今湖南省。徵:行。

(85)重華:舜的號。

(86)啟:禹之子,夏代君主。九辯、九歌:皆樂章名。此處"辯"、"歌"皆用為動詞。

(87)夏:夏朝。康娛:逸樂。

(88)五子:啟的五個兒子。據《竹書紀年》,啟放其季子武觀,後武觀以西河叛,則五子內訌起。此句"失"當作"夫",其下"乎"字為衍文,蓋為注"夫"字之義者,當刪。巷:借為"訌",家訌,內訌。

(89)羿:相傳為有窮國君,夏太康時因夏亂而奪取夏政權。淫:過甚。佚:放縱。畋(tian2田):打獵。

(90)封狐:大狐。

(91)亂流:邪亂。鮮(xian3顯):少。終:善終。

(92)浞(zhuo2濁):寒浞,本為羿相,慫恿羿放縱遊樂畋獵,又拉攏羿周圍的人,愚弄其民,殺了后羿。貪:強取。家:妻室。

(93)澆(ao4奧):寒浞之子,很有武力。強圉(yu4玉):堅甲。

(94)厥:其。

(95)夏桀:夏朝的最後一王。

(96)遂焉:終於。

(97)后辛:殷紂王之名,商朝最後一王。菹醢(zu1 hai3租海):剁成肉醬。紂王曾對臣下用此酷刑。

(98)宗:宗祀。用:因。

(99)湯:商湯,商代開國之君。禹:夏啟的父親,為夏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礎。儼(yan3掩):嚴肅。祗(zhi1之)敬:恭敬謹慎。

(100)周:指周初的文王、武王等。

(101)舉:選拔。授能:把職務交給有能力的人 。

(102)繩墨:喻法度。頗:偏差。

(103)阿(e1婀):偏袒。

(104)錯:通"措",設置,給予。

(105)維:通"唯"。哲:聰慧的人。

(106)苟:庶幾,或許。用:享。下土:天下。

(107)相(xiang4向)觀:觀察。計:謀慮。極:終極。計極指謀慮之最終歸向。

(108)服:同"用"的意思一樣,享有,擁有。

(109)阽(dian4店):近邊欲墜的意思。危死:幾乎死。

(110)量:度量。鑿(zuo4作):器物上安插榫頭的孔眼。正:修改。枘(rui4鋭):榫頭。

(111)曾(cang2層):一次次。歔欷(xu1 xi1虛希):抽泣。

(112)當:值。不當,沒遇上。

(113)攬:持着。茹:柔。

(114)沾:浸濕。浪(lang2狼)浪:滾滾。

第五段。敍述女嬃的勸告。她指出處於沒有是非曲直的社會裏,屈原如果不改變他那種孤忠耿直的作風,是不會見容於當世,而且會遭到殺身之禍的。她是屈原人世間唯一的親人,她所説的也是娓娓動聽的人情話;可是她的話僅僅是單純從愛護屈原、關心屈原出發,提高到思想原則上來説,她對屈原卻缺乏本質上的認識。女嬃尚且如此,那末屈原內心深處的痛苦又向誰去申訴呢?於是詩人就不得不把他生平的政治見解假託於向他所最崇拜的古代聖君帝舜來傾吐衷腸了。他徵引了豐富的史實。主要是為了證明他所堅信不渝的一個真理,一切不合理的政治,必然歸於覆亡,只有“義”和“善”,“循繩墨”“舉賢能”才能使國祚昌盛;而他所堅持的,正是關係楚國國運興衰的根本問題,他自然不能聽從女嬃的勸告,作明哲保身之計了。“陳詞”中的反覆論證,即第二段“彼堯舜之耿介兮”四句的基本內容的具體發揮。這種認識所構成的理論上的完整體系,就使得屈原更進一步表現出一種“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質諸鬼神而無疑”的頑強信念。和其他偉大的政治思想家一樣,他是“百變而不離其宗”,決不可能放棄他的主張的。這種主張在現實環境中既然找不到出路,於是下文就進入了“上下求索”的幻境。在精神活動的領域裏開拓了一個更為寬廣的世界,把極其深刻而複雜的內心矛盾,一步步推向高潮。

(115)敷:鋪。衽(ren4任):衣襟。

(116)耿:光明。

(117)駟:駕車的四匹馬。這裏用為動詞。玉:白色。虯(qiu2求):龍。椉(cheng2乘):同"乘"。鷖(yi1醫):一種羣飛的鳥,身五彩。

(118)溘(ke4刻):突然。埃風:卷着塵埃的風。

(119)軔(ren4刃):停車時抵住車輪的木頭,發車時將它撤去叫發軔。蒼梧:即九疑山,在今湖南寧遠,舜葬此。

(120)縣圃:神話中的地名,在崑崙山中層。縣,同"懸"。

(121)瑣:"藪(sou3擻)"字之借,指草澤。靈藪,神仙所聚澤圃之地。

(122)羲和:神話中給太陽駕車者。弭節:按節徐步。節,以竹竿和羽毛製成的信節,路途通信之用。

(123)崦嵫(yan1 zi1煙茲):神話中山名,日入之處。迫:近。

(124)曼曼:通"漫漫",路很長的樣子。修:長。

(125)飲(yin4印):使喝水。咸池:神話中日浴之處。

(126)總:綰結在一起。轡(pei4配):韁繩。扶桑:神話中長在東方日出處的一種樹。

(127)若木:神話中長在崑崙最西面日入處的一種樹。拂:遮蔽。

(128)相羊:徜徉,隨意徘徊。

(129)望舒:為月神駕車者。

(130)飛廉:風神。屬(zhu3主):跟隨。

(131)屯:聚合。離(li4麗):通"麗",附麗,靠攏。

(132)御(ya4迓):通"迓",迎接。

(133)紛總總:多而紛亂的樣子。離合:忽聚忽散。

(134)斑:色彩駁雜的樣子。陸離:參差。

(135)閽(hun1昏):守門人。關:門閂。

(136)閶闔(chang1 he2昌河):天門。

(137)曖曖:日光昏暗的樣子。罷:完了。

(138)溷(hun4混)濁:混亂污濁。

(139)閬(lang4浪)風:神話中地名,在崑崙山上。緤(xie4泄):繫住。

(140)女:神女,喻理想的人物,知音。

(141)榮華:花。

(142)下女:下界女子,相對於高丘而言。詒(yi4義):同"貽",贈送。

(143)豐隆:雷神。(144)宓(fu2伏)妃:神話中的人名,伏羲氏之女,洛水之神。

(145)蹇脩:聲樂,徒鼓鍾謂之脩(修),徒鼓磐謂之蹇。此用章炳麟之説,見《菿(dao4到)漢閒話》。理:媒。

(146)緯繣(hua4畫):本義為乖戾,此訓執拗。難遷:難以説動。

(147)次:住宿。窮石:山名,在今甘肅張掖。

(148)洧(wei4為)盤:神話中水名,出崦嵫山。

(149)四極:四方的盡頭。

(150)周流:遍行。

(151)瑤台:玉台。偃蹇:夭矯上伸的樣子。

(152)有娀(song1鬆):傳説中古部族名。佚:美。有娀氏美女簡狄住在高台上,成帝嚳(ku4庫)之妃,生契,為商人之祖。

(153)鴆(zhen4振):鳥名,羽有毒。

(154)詒:此處指禮物、聘禮。

(155)高辛:高辛氏,指帝嚳。

(156)集:棲止。

(157)少康:夏後相之子。相被過、澆殺死,相妻逃至有仍生少康。少康又逃到有虞,娶了國君的兩個女兒,藉助有虞的力量恢復了夏朝。

(158)二姚:有虞氏二女,有虞姚姓。

(159)閨:女子居處。指上述諸女而言。以:通"已",甚。

(160)終古:永久。

第六段。寫幻想中的境界,借求愛的熾熱和失戀的苦痛來象徵自己對理想的追求。綜合它的內容,有下列幾點值得注意:第一,由於屈原愛國之深,儘管在上述惡劣環境中備受各種打擊,但耿耿此衷,他仍然是鍥而不捨的。這種發自內心不可抑制的強烈情感,亦惟有愛情的追求能彷彿其萬一;因而就產生了以“求女”為中心的幻想境界,並形成這種上天入地馳騁幻想的表現形式。第二,要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首先必須爭取統治者的信任,正如愛情不是抽象的概念而必須有其具體的追求對象一樣。屈原所追求的,有九重的天女,有高丘的神女,有人間的佚女,她們的身份不同,但在她們的身上同樣可以寄託愛情;也如楚國統治集團當中的任何一員,都有可能通過他們來實現自己的理想。舊説,以求女喻思君,基本上符合於屈原當時的心理狀態。可是所謂“女”,決不僅僅是象徵“君”。張惠言認為這一段是説“以道誘掖楚之君臣卒不能悟”,最為切合原文文義。至於哪一類的女性是影射哪一種人,則文學作品裏的藝術形象不同於哲學社會科學的邏輯思維,是不可能刻舟求劍機械地加以分類的。第三,屈原求愛的心情是熾熱的,可是他選擇對象的條件則是極其苛刻的。他不僅追求美麗的容貌,更重要的是高尚的道德品質。那就是説,政治上的結合必須建築在共同的思想基礎上;同時,即使有了適當的對象,又必須通過媒介的關係。那也就是説,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決不肯枉尺直尋,不擇手段以求進身的。愛情的熾熱和求愛條件的苛刻,正是矛盾的焦點;失戀的苦痛,就是在這個焦點上形成的。因此在“上下求索”的過程中,回答他滿腔熱情的只是空虛和幻滅,悵惘與彷徨。他在幻覺中的一切感受,正是“溷濁不分,蔽美稱惡”的醜惡現實的反映。

(161)索:討取。藑(qiong2窮)茅:一種可用來占卜的草。以:與。筳篿(ting2 zhuan1廷專):用來占卜的竹片。

(162)靈氛:古代神巫。

(163)此"曰"與下一"曰"之後皆卦辭。重加"曰"字表強調。

(164)慕:"莫念"二字之誤。"念之"與上"佔之"押韻。

(165)九州:古代中國分為九州,後以"九州"指全中國。

(166)是:此,指楚國。

(167)勉:努力。

(168)釋:放。

(169)故宇:舊居。

(170)昡曜:日光強烈,此處指眼光迷亂。

(171)服:佩。艾:艾草。要(yao1腰):通"腰"。

(172)珵(cheng2程):美玉。

(173)蘇:取。 幃(wei2韋):佩帶的香囊。

(174)巫咸:上古神巫。

(175)糈(xu3許):精米。要(yao1腰):攔截,這裏是迎候之意。

(176)翳(yi4義):遮蔽。備:都。

(177)九疑:指九疑山的神。

(178)皇剡(yan3掩)剡:閃光的樣子。

(179)吉故:吉利的故事

(180)榘(ju4巨):同"矩",畫方的器具。矱(huo4獲):尺度。榘矱喻準則、法度。

(181)嚴:嚴肅恭謹。

(182)摯:伊尹名,商湯的賢相。咎繇(gao1 yao2高姚):即皋陶,夏禹的賢臣。調:諧調。

(183)行媒:作媒的使者。

(184)説(yue4悦):傅説,殷高宗時賢相。築:打土牆用的搗土工具。

(185)呂望:姜太公,本姓呂,名尚,曾被稱為太公望。鼓:鳴。

(186)甯戚:春秋時衞人,曾在齊東門外作小商,齊桓公夜出,值甯戚喂牛,扣角而歌其懷才不遇,桓公與之交談後,任用為相。

(187)該:備,充當。該輔,備位於輔佐大臣之列。

(188)及:趁着。晏:晚。

(189)央:盡。

(190)鵜鴂(ti2 jue2啼決):鳥名,即杜鵑,鳴於春末夏初,正是落花時節。

(191)瓊佩:瓊玉的佩飾。偃蹇:屈曲樣子。

(192)薆(ai4愛):隱蔽的樣子。

(193)諒:信實。

(194)蕭:青蒿。

(195)羌:乃。容:外表。長:好。

(196)委:丟棄。

(197)苟:苟且。

(198)慢慆(tao1濤):傲慢。

(199)樧(sha1沙):亞落葉喬木,果實為裂果,又名食茱萸。佩幃:香囊。

(200)幹:求。務:致力。(201)祗:振。

(202)流從:一作"從流"。

(203)茲:此,指以上所述憂患。

(204)沬(mei4昧):通"昧",暗淡。

(205)和:調節使和諧。調(diao4吊):佩玉發出的聲響。度:行進的節奏,由車上鑾鈴的聲響顯示之。(206)壯:盛。

第七段。屈原在極度苦痛的複雜的矛盾心情中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即去和留的問題而加以分析。戰國時代,是中國大一統局面出現的前夕,當時所謂士,為了實現其理想,政治活動的範圍並不限於本國。求謀個人功名富貴的“朝秦暮楚”的蘇秦、張儀之徒固不用説,就是儒家的大師孟軻也是終身過着“革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以傳食於諸侯”的生活。荀卿則以趙人終老於齊。法家的韓非、李斯也都不是為故國效力。以屈原所具備的卓越才能,在這樣的社會風氣下,當他在政治上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理想不可能在本國實現的時候,考慮到去留的問題是非常自然的。這一段分三個部分:首先是問卜於靈氛,接着取決於巫咸。巫咸和靈氛對同一問題的看法所得出的兩種不同的結論,再一次地引導屈原把楚國的現實和自己的處境作了更深入的分析。他指出問題的癥結是在於整個環境的日益惡化。儘管自己能堅持理想,決不動搖;但留下來,希望又在哪裏呢?結果,靈氛的勸告在他的思想上取得了暫時的優勢;於是他就衝破了楚國的範圍,進入了“周流上下”,“浮游求女”的另一幻境。

(207)歷:選擇。

(208)羞:肉乾。

(209)精:舂,搗米粟。粻(zhang1張):糧。

(210)邅(zhan1沾):轉。

(211)揚:舉。雲霓:雲霓作的旗,即下文的"雲旗"。晻藹(yan3 ai3掩矮):因雲霓之旗遮蔽而光線變暗的樣子。

(212)鸞:通"鑾",安在車上或掛在馬鑣上的鈴鐺。

(213)翼:展翅。

(214)翼翼:整齊的樣子。

(215)流沙:指西方沙漠之地,在崑崙以東,因沙漠隨風而動,故稱。

(216)赤水:神話中水名,源於崑崙山東南。容與:徘徊不進。

(217)麾(hui1揮):指揮。樑:橋,此處用為動詞,架橋。津:渡口。

(218)詔:命令。西皇:主西方之神。涉:渡過,此處為使動用法。

(219)騰:傳告。徑:捷徑,此處指抄小路。

(220)不周:神話中山名。

(221)西海:傳説中西方之海。期:約定,此處指約定的地點。

(222)屯:聚集。

(223)軑(dai4代):車轂端的帽蓋。

(224)婉婉:同"蜿蜿",龍馬前後相連,蜿蜒而行的樣子。

(225)委蛇(wei1 yi2逶迤):捲曲飄動的樣子。

(226)邈邈:高遠的樣子。

(227)韶:即《九韶》,傳説為虞舜時的樂舞。

(228)假:借。婾(yu2愉):同"愉"。

(229)陟陞(sheng1升):升。皇:皇祖,先祖。赫戲:光耀。(230)臨:居高臨下。睨(ni4逆):斜視。舊鄉:指鄢郢。

(231)蜷局:屈曲。

第八段。屈原考慮接受靈氛的勸告以後,在迷離恍惚的心情中展開了最後一次的幻想。幻想終於破滅,這樣就結束了全篇。綜合其內容,有下列幾點值得注意:第一,表現在本篇裏,屈原的內心矛盾正如蠶的作繭自縛一樣,愈來而愈益錯綜複雜,無法解脱;而這錯綜複雜的矛盾始終圍繞着一個核心,沿着一條線索逐步向前發展的。那就是個人遠大的政治抱負和深厚的愛國主義情感如何求得統一的問題。假如單純為了不忍去國,則留下來而採取一種消極逃避的態度;儘管在極端黑暗的現實環境裏,又何嘗不能作和光同塵,明哲保身之計?但這是屈原所萬萬做不到的。假如單純為了抒展個人的政治抱負,則屈原的主張正符合於大一統前夕歷史發展的客觀要求,正如司馬遷所説的,“以彼其材,遊諸侯,何國不容?”(本傳贊)但這又是他心所不忍的。留既不能,去又不可,最後所接觸到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個人的遠大的政治抱負和深厚的愛國主義情感的不但無法統一,而且引起了正面衝突的問題;這樣就把矛盾推進到最高峯,而無可避免地使得馳騁在雲端裏的幻想又一次掉到令人絕望而又無法離開的土地上。第二,在這段裏,極馳騁想象之能事,浪漫氣息非常濃厚。這是屈原靈魂深處苦痛的絕叫,生命活力最後的顫抖,這種精神活動,儘管迷離恍惚,空闊無邊,但它所反映的現實心情並不是不可捉摸的。在準備離開楚國的大前提下,屈原究竟想到哪裏去呢?他所飛翔的幻想始終是指向西北方,而且明確地説,“指西海以為期”,這決不是偶然的。中國民族來自西北高原,矇昧時期,我們祖先的活動是以西北地區為起點。因而遠古的神話傳説,絕大部分集中於以崑崙為中心的西方和西北一帶。這是從我國最早的民族發展史上所形成的一個古老的神話系統。到了戰國後期,隨着生產的發展,疆宇的開拓,東方文化中心的齊國,以陰陽家鄒衍為代表又出現了一支以瀛海、蓬萊為中心的新的神話系統的萌芽。秦漢以後,有關神話傳説才漸漸由西北轉向東南。楚國在當時是保存遠古文化最完整的唯一的國家,因而以神話傳説為背景的屈原的創作,自然是詳西北而略東南。這僅僅是從文章的取材的地域性和歷史意義而言的。就作品本身所表現的語氣結合着當時的客觀現實,則其中透露出一個作者所不忍明言的隱約心情。那就是它所指向的西北方,正是秦國所在地。李光地曰:“是時山東諸國,政之昏亂,無異南荊。惟秦強於刑政,收納列國賢士;士之慾亟功名,舍是莫適歸者。是以所過山川,悉表西路。”(《離騷經注》)這話是不錯的。七雄並峙的局面,到了後來,大勢漸趨統一,山東六國必然被強秦所吞併,已成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和屈原同時的荀卿在他所著“強國篇”(見《荀子》)裏就有具體的分析。屈原也不可能不是從這一角度來考慮問題的。因而出現在他思想裏暫時的幻境,不但要離開父母之邦,而且是適仇讐之國,這樣就使得矛盾的衝突表現得更為尖鋭,更為劇烈。這段一開始,屈原驅役龍鳳,揮斥雲霓,表現得如何的活躍和愉快!他的精神似乎已經超越現實境界,而離開了苦難的深淵;可是當他忽然臨睨到故鄉的時候,血肉相聯的情感,又立刻粉碎了那一剎那間所呈現的美妙幻境;也就在幻想的破滅裏,放射出強烈的萬丈愛國主義光芒;而這種駿馬注坡,帷燈匣劍的表現手法,和他當時真實心情是完全相適應的。

(232)故都:指郢都。

這五句是全篇的總結和尾聲,在上面八段外具有其獨特意義。它高度地概括了全篇的主要內容,簡要而深刻地闡明瞭屈原以身殉國這一偉大悲劇的真實歷史意義。五句分兩層:龔景瀚曰:“‘莫我知’,為一身言之也;‘莫足與為美政’,為宗社(祖國)言之也。世臣與國同休戚,苟己身有萬一之望,則愛身正所以愛國,可以不死也。不然,其國有萬一之望,國不亡,身亦可以不死;至‘莫足與為美政’,而望始絕矣。既不可去,又不可留,計無復之,而後出於死,一篇大要,‘亂’之數語盡之矣。太史公於其本傳終之曰:‘其後楚日以削,後數十年竟為秦所滅。’言屈子之死得其所也,是能知屈子之心者也。”(《離騷箋》)死,在今天看來是消極的,但兩千年前屈原所採取的這種行動其中卻包涵着極其嚴峻的積極的現實鬥爭意義。王夫之日:“原之沉湘,雖在頃襄之世,然知幾自審(預見未來,考慮到自己所應該採取的態度),矢志已夙(早)。君子之進退生死,非一朝一夕之樹立,惟極於死以為志(在思想上能作最後犧牲的準備),故可任性孤行也。”(《楚辭通釋》)先大父(名其昶,字通伯)曰:“死,酷事耳;志定於中,而從容以見於文字,彼有以通性命之故矣(有了正確的人生觀)! 豈與匹夫匹婦不忍一時之悁忿而自裁者比乎?”(《屈賦微》序)這些,不但説明了為什麼屆原在沉湘前二十多年的《離騷》裏會出現“吾將從彭咸之所居”這樣的句子,而且有力地駁斥了一般封建正統文人們有意誣衊屈原,毀謗屈原,像漢朝班固所説“露才揚己,忿懟沉江”之類的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