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木瀆高級中學 陳祥書
當今社會，電視已經相當普及，一有閒空，十之八九的人就是看電視，很少有人去讀長篇大論。電腦也已飛入尋常百姓家，空閒之時，絕大多數的人就是玩電腦，“快餐”閲讀已成一種趨勢。所以，無論是長篇小説，還是短篇小説，幾乎已無人問津。就連那相對短小散文，恐怕也很少有人光顧了。因為散文動輒三四千字，或者五六千字，甚至七八千字。於是，微型散文就應運而生，勢如破竹；吸引眾人的眼球，受到人們的青睞。
説起特點，主要有三點：由微來説，肯定是精短。從字數來看，就是短小。一般説來，短者不少於八百字，中者一千五百字左右，長者也不超過三千字。不像小説動輒幾萬字，甚至幾十萬字；也不像散文動輒四五千字，甚至七八千字。但也不是五六百字，或是三四百字，甚至一兩百字。因為那樣也實在太微了，該是微微散文，而不是微型散文了。就文筆而言，就是精悍。不是湊足八百字，就是合格的微型散文；也不是敷衍千把字，就能成為標準的微型散文；更不是從網上拉下三千字，就算是典範的微型散文。而是少而精，短而悍；言而簡，意而賅。是字字珠璣，句句精妙；節節精練，段段犀利。是沒有濫竽，沒有贅筆；沒有殘渣，沒有餘孽。就型而言，自然是成型。從外形來看，體態完備，是一篇完整的文章。結構完整，如同五官一樣齊全；主體突出，如同四肢一樣健壯。段落勻稱，如同身段一樣漂亮；層次清楚，如同眉目一樣清晰。就內質而言，脈絡清晰，是一篇縝密的文章。既要思路完美，又要線索縝密：在思路上，不僅要完整無缺，關係清晰，而且要聯繫緊密，銜接自然；在線索上，不光要前後一貫，上下照應，更要邏輯嚴密，天衣無縫。由核心來説，主腦鮮明，是一篇完美的文章。無論是主題思想，還是中心意思，不僅要表述明確，闡述到位，沒有一點含糊，沒有一絲糊塗；而且要講求深透，追求深刻，沒有淺薄的情感，沒有膚淺的道理。從散來説，必然是散體。因為不管怎麼説，微型散文總是散文中的一種，只是體態微小、規模不大而已。它再怎麼變化，其散體的性質是不會改變的。也就是説，它不同於詩歌，不需要講究韻律性；也不同於小説，不需要講究故事性；更不同於戲劇，不需要講究戲劇性。它是以散為方式，形式多樣，題材廣泛；它是以散為武器，自由靈動，不拘一格。雖可以講求對稱語言，但卻不強烈要求行文語言的對稱化；雖可以講究個性語言，但卻不着意求得人物語言的個性化；雖可以追求戲劇語言，但卻不刻意達到角色語言的戲劇化。它要求語言整散結合，以散為主；散而開花，富有特色。
講到好處，大概有三點：其一是因微可讀。微型散文短小精悍，是一種文化“快餐”。大家知道，除特殊情況外，寫作目的就是為了讓別人去讀。如果別人不讀，那就幾乎沒有意義，沒有價值。而當今社會，長篇大論雖不是無人去讀，但讀的人恐怕總是少得可憐，而且還會越來越少。但微型散文就不一樣，它不過千把來字，最長的也不過三千字；讀一篇只要三四分鐘，頂多七八分鐘。三四分鐘就能解決問題，七八分鐘就能結束戰鬥；可謂是速戰速決，立竿見影。所以，可以飯後看一篇，睡前讀一段；可以午間看一眼，晚間讀一會；可以廣告間隙觀一觀，工作之餘瞧一瞧。總之是，以短取勝，以快見效。其二是因型可剖。可以説，微型散文是一隻完整的麻雀，是一種樣板的文章。它雖然體型短小，規模不大；但卻是五體俱全，體格健全。它只是縮小了的宮殿，只是微小型的大廈；或者説它是一種宮殿的縮影，是一種大廈的照片。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正因為這樣，更容易進行解剖，看清構造；更容易供人分析，獲得真知。再者，微型散文雖然體態微小，篇幅不長，但它卻思路縝密，脈絡清晰；體形勻稱，身體健康。它擁有文章的所有理念，具有散文的一切特點。因此，它更容易進行解析，看清五臟；更容易辨別優劣，分出好差。進而，供人學習模仿，借鑑創造。其三是因散可賞。微型散文，雖然體形微小，但它卻無所不包，無所不容。也就是説，任何題材它都可以寫，任何手法它都可以用；它不受任何時間限制，不受任何空間制約。可謂是“散”到家了，“散”到頂了。而如此之“散”，自然就像是走進了時間隧道，可以欣賞到更多的時間；就像是進入了空間迷宮，可以品味到更廣的空間。還有，那一個個題材，就像是一朵朵野花；那一種種手法，就像是一朵朵家花。但不論是野花，還是家花，它都是因“散”而成花，憑“散”而飄香；都能讓人走進時間隧道，進入空間迷宮，開啟思維的機器，進行廣博的聯想。進而，引領人們進行廣泛的欣賞，獲得更多的品味。
談到寫法，不外乎四點：第一是微口。既然是微型散文，那就應該以微為入口。具體一點，一是切口微小。可以選取的事情可能有很多，但最好只能從小事情入手；可以選擇的角度也許有許多，但最佳只能從小角度切入；可以入選的感悟或許有不少，但最妙只能從小感悟進入。簡言之，以微為標準，選擇切入口。二是微中見大。事情雖小，但不能意義不大；角度雖小，但不能作用不大；感悟雖小，但不能價值不大。也就是説，切口雖小，但不能效果不大。必須將小事情實行大正視，從小中挖出大意義；必須將小角度進行大聚焦，從小中展出大作用；必須將小感悟掘出大啟發，從小中顯出大價值。一句話，以微為切入點，將微開拓為大。第二是型新。就是要力圖體型創新，不拘一格。要想文章的體型新穎，首先要匠心獨運，構思新穎。謀篇時，要想別人之未想；佈局時，要幹別人之未乾。具體地説，要追求新奇的思路，採用新穎的線索，進行新鮮的聯想，講求新巧的聯繫，實行新意的組合。如此，匠心獨運的結果必然是實質性的型新，構思新穎的成果必然是內在性的新穎。概言之，是情之新，理之穎：是情感的新鮮，感悟的新奇；或是觀點的革新，思想的創新。如果微型散文的情新了，那主題自然就順着新了；如果微型散文的理新了，那中心自然就跟着新了。如果情新了，主題新了，難道其體形還能不新嗎？如果理新了，中心新了，難道其體態還會不新嗎？第三是串珠。也就是説，要一線串珠。一是要有一條物質線索來串連所有散珠。讓它們散而不亂，散中有序；讓它們散而不掉，散中有貫。讓它們以日為序，散而繞日；讓它們以月為貫，散而拱月。只有這樣，才能珠珠滾動，繞着太陽；珠珠發光，映照月亮。二是要有一種思想線索來貫穿所有片斷。每個片斷都應是思想的不同側面，或是不同層次；且片斷之間既不相互交叉，也不互相重影。開頭是思想的起點，中間是思想的展開，結尾是思想的昇華。可以肯定地説，沒有物質線索的串連，絕不會成為優秀的`微型散文；沒有思想線索的貫穿，絕不會成為傑出的微型散文。雖然其他散文也講究這個，但微型散文因“微型”而尤其講究這個。第四是散聚。微型散文跟其他散文一樣，同樣可以時間跨度大，空間轉換廣；事件涉及多，表達方式活。也就是説，它是可以很散很散的。但是，千散萬散，必須聚到一點，歸到一處。毫無疑問，這一點就是中心，這一處就是主題。換句話説，不論你怎麼散，你都必須緊扣中心，緊貼主題。如果你散不到中心點上，那可就是真的“散”了；如果你散不到主題處，那可就是徹底“散”了。或者説，沒有中心的“散”，就是嚴重錯誤的“散”；沒有主題的“散”，就是徹底失敗的“散”。因為如此之“散”，雖散得開，卻收不攏；必然會散歪散錯，變味發臭。因此，任何散文都必須一神貫散，微型散文尤其應該如此。
微型散文是個新穎的課題，更是個嶄新的領域。雖然現時還羽翼未豐，成就不大；但它擁有廣泛的發展途徑，具有美好的拓展前景。它一定會像微型小説那樣，終有成大器的那一天。如果我們能抓住機遇，接受挑戰，那就一定能使它羽翼豐滿，大器早成；如果我們能積極努力，不懈奮鬥，那就一定能使它佳音頻頻，碩果累累。進而，使它成長為文學園地裏的一朵奇葩，發展為文化天地中的一支勁旅。
原載《語文天地》（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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