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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秋雨散文優美片段

欄目: 餘秋雨 / 發佈於: / 人氣:1.01W

餘秋雨散文作品中始終貫穿着一條鮮明的主線,那就是對中國歷史、中國文化的追溯,思索和反問,與其他一些所謂文化散文家相似,餘秋雨的作品更透着幾絲靈性與活潑,儘管表達的內容是濃重的。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餘秋雨散文優美片段,希望對您有所幫助!

餘秋雨散文優美片段

餘秋雨散文優美片段

成熟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輝,一種圓潤而不膩耳的音響,一種不再需要對別人察言觀色的從容,一種終於停止向周圍申訴求告的大氣,一種不理會鬨鬧的微笑,一種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種無須聲張的厚實,一種能夠看得很遠卻又並不陡峭的高度。

我一直認為,某個時期,某個社會,即使所有的青年人和老年人都中魔了,只要中年人不荒唐,事情就壞不到哪裏去。

在中年,青澀的生命之果變得如此豐滿,喧鬧的青春衝撞沉澱成了雍容華貴,連繁重的社會責任也有可能溶解為日常的生活情態。

到了該自立的年歲還不知道精神上的自立,這是中國很多中年人的共同悲劇。

天天期待着上級的指示、羣眾的意見、家人的説法,然後才能跨出每一步——這是尚未精神斷奶的標誌。

最可怕的是,誰也沒有斷奶,而社會上又沒有那麼多上好的乳汁,因此開始了對各種偽劣飲料的集體吮吸。在一片響亮而整齊的吮吸聲上面,是那些爬滿皺紋卻還未蒼老的臉。

中年人最容易犯的毛病,是把一切希望都寄託於自己的老年。

如今天天節衣縮食、不苟言笑、忍氣吞聲,都是在爭取着一個有尊嚴、有資財、有自由的老年。

但是,我們無數次看到了,一個窩囊的中年抵達不到一個歡快的老年。這正像江河,一個渾濁的上段不可能帶來一個清澈的下段。

習慣了鬱悶的,只能延續鬱悶;習慣了卑瑣的,只能保持卑瑣。而且,由於暮色蒼茫間的體力不支、友朋散失,鬱悶只能更加鬱悶,卑瑣只能更加卑瑣。

只有在中年樹起獨立的桅杆,揚起高高的白帆,唱出響亮的歌聲,才會有好風為你鼓勁,羣鷗為你引路,找到一個個都在歡迎你的安靜港灣,供你細細選擇。

中年人的堅守,應該從觀點上升到人格,而人格難以言表。在中年人眼前,大批的對峙消解了,早年的對手失蹤了,昨天的敵人無恨了,更多的是把老老少少各色人等照顧在自己身邊。

請不要小看這“照顧”二字,中年人的魅力至少有一半與此相關。

中年人失去方寸的主要特徵是忘記了自己的.年齡,一會兒要別人像對待青年那樣關愛自己,一會兒又要別人像對待老人那樣尊敬自己。明明一個大男人卻不能對任何稍稍大一點的問題作出決定,頻頻找領導傾訴衷腸,出了什麼事情又逃得遠遠的,不敢負一點責任。在家裏,他們訓斥孩子就像頑童吵架,沒有一點身為人父的慈愛和莊重;對妻子,他們也會輕易地傾瀉出自己的精神垃圾來釀造痛苦,全然忘卻自己是這座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情感樓宇的頂樑柱;甚至對年邁的父母,他們也會任性賭氣,極不公平地傷害着已經走向衰弱的身影。

西方一位哲人説,只有飽經滄桑的老人才會領悟真正的人生哲理,同樣一句話,出自老人之口比出自青年之口厚重百倍。對此,我不能全然苟同。

哲理產生在兩種相反力量的周旋之中,因此它更垂青於中年。世上一切傑出的哲學家都在中年完成了他們的思想體系,便是證據。

老年是如詩的年歲。這種説法不是為了奉承長輩。

中年太實際、太繁忙,在整體上算不得詩。青年時代常常被詩化,但青年時代的詩太多激情而缺少意境,按我的標準,缺少意境就算不得好詩。

只有到了老年,沉重的使命已經卸除,生活的甘苦也已瞭然,萬丈紅塵已移到遠處,靜下來的周際環境和放慢了的生命節奏加在一起,構成了一種總結性、歸納性的輕微和聲,詩的意境出現了。

嚮往峯巔,嚮往高度,結果峯巔只是一道剛能立足的狹地。不能橫行,不能直走,只享一時俯視之樂,怎可長久駐足安坐?上已無路,下又艱難,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與惶恐。世間真正温煦的美色,都熨帖着大地,潛伏在深谷。君臨萬物的高度,到頭來構成了自我嘲弄。我已看出了它的譏謔,於是急急地來試探下山的陡坡。人生真是艱難,不上高峯發現不了什麼,上了高峯又抓住不了什麼。看來,註定要不斷地上坡下坡、上坡下坡。

餘秋雨散文摘抄

我不敢對我們過於龐大的文化有什麼祝祈,卻希望自己筆下的文字能有一種苦澀後的回味,焦灼後的會心,冥思後的放鬆,蒼老後的年輕。

讓唐朝的煙塵宋朝的風洗去了最後一點少年英氣。

——《<文化苦旅>自序》

莫高窟可以傲視異邦古蹟的地方,就在於它是一千多年的層層累聚。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標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一千年而始終活着,血脈暢通,呼吸勻停,這是一種何等壯闊的生命!一代又一代藝術家前呼後擁向我們走來,每個藝術家又牽連着喧鬧的背景,在這裏舉行着橫跨千年的遊行。

——《莫高窟》

從未見過這樣完整的天,一點兒也沒有被吞食,邊沿全是挺展展的,緊扎扎地把大地罩了個嚴實。有這樣的地,天才叫天。有這樣的天,地才叫地。在這樣的天地中獨個兒行走,侏儒也變成了巨人。在這樣的天地中獨個兒行走,巨人也變成的侏儒。

___《陽關雪》

茫茫沙漠,滔滔江水,於世無奇。唯有大漠中如此一灣,風沙中如此一靜,荒涼中如此一景,高坡後如此一跌,才深得天地之韻律,造化之機巧,讓人神醉情馳。以此推衍,人生、世界、歷史,莫不如此。給浮囂以寧靜,給躁急以清冽,給高蹈以平實,給粗獷以明麗。唯其這樣,人生才見靈動,世界才顯精緻,歷史才有風韻。然而,人們日常見慣了的,都是各色各樣單向誇張。連自然之神也粗粗糙糙,懶得細加調配,讓人世間大受其累。

——《沙原隱泉》

靜一點也好,從柳宗元開始,這裏歷來寧靜。京都太噪雜了,面壁十年的九州學子,都曾嚮往過這種噪雜。結果,滿腹經綸被車輪馬蹄搗碎,脆亮的吆喝填滿了疏朗的胸襟。唯有在這裏,文采華章才從朝報奏摺中抽出,重新凝入人心,並蔚成方圓。他們突然變得清醒,渾然構成張力,生氣勃勃,與殿闋對峙,與史官爭辯,為普天黃土留下一脈異音。世代文人,由此而增添一成傲氣,三份自信。華夏文明,才不至全然暗喑。朝廷萬萬未曾想到,正是發配南荒的御批,點化了民族的精靈。

——《柳侯祠》

再也讀不到傳世的檄文,只剩下廊柱上龍飛鳳舞的楹聯。再也找不見慷慨的遺恨,只剩下幾座既可憑弔也可休息的亭台。再也不去期待歷史的震顫,只有凜然安坐着的萬古湖山。

——《西湖夢》

在夜雨中與家人圍爐閒談,幾乎都不會拌嘴;在夜雨中專心攻讀,身心會超常地熨貼;在夜雨中思念友人,會思念到立即尋筆寫信;在夜雨中挑燈作文,文字也會變得滋潤藴藉。

——《夜雨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