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昊天有成命,二後受之。
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
於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
譯文
蒼天有定命,
文、武二王接受之。
成王不敢圖安樂,
朝夕謀政寬又靜。
啊,多麼光明,
殫盡其衷心,
鞏固天下安定天下。
註釋
⑴昊天:蒼天。成命:既定的天命。
⑵二後:二王,指周文王與周武王。
⑶成王:武王子,名誦。康:安樂,安寧。
⑷夙夜:日夜,朝夕。基:謀劃。命:政令。宥(yòu)密:寬仁寧靜。
⑸於(yū):歎詞,有讚美之意。緝熙:光明。
⑹單:通“殫”,竭盡。厥:其,指成王。
⑺肆:鞏固。靖:安定。
鑑賞:
關於此篇的主旨,最初都認為是祭祀成王的。朱熹《詩集傳》援引《國語》曰:“《國語》叔向引此詩而言曰:‘是道成王之德也。”賈誼《新書·禮容下》亦云:“文王有大德而功未就,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成王承嗣,仁以臨民,故稱昊天焉。”均可證。但《毛詩序》卻認為是祭祀天地的:“《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毛詩序》之所以會得出這個結論,一是因為其堅認《周頌》無成王之後的作品,所以不可能是祭成王;二是因為其判定詩的主旨往往只根據詩的發端,而不是根據詩的整體。《毛詩序》的.這個結論與此篇的詩意明顯牴牾,因為整首詩七句中有五句讚美成王,只有一句涉及天,所以儘管毛詩長時間佔據了詩學的主導地位,儘管鄭玄、孔穎達諸儒煞費苦心地為其補苴罅漏,它還是不斷地被後人責難。朱熹《詩集傳》曰:“此詩多道成王之德,疑祀成王詩也。”姚際恆《詩經通論》曰:“小序謂‘郊祀天地’,妄也。《詩》言天者多矣,何獨此為郊祀天地乎?郊祀天地,不但於成王無與,即武王亦非配天地,而言‘二後’,何耶?”方玉潤《詩經原始》曰:“序謂‘郊祀天地’,不知何所取義。詩唯首句及天,‘二後’下皆言文、武受命,及成王之德。曰‘不敢康’,曰‘宥密’,曰‘緝熙’,而終之以‘單厥心’,所以上基天命,纘成王業,而能安靖天下者於是乎在。於天地毫不相涉,天下豈有此等祭天地文乎?”現代學者亦多摒棄《毛詩序》的觀點,而恢復其“祭祀成王”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