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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精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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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屆畢業生文學網小編會經常給大家更新一些美文,以方便大家閲讀。下面是著名精美散文,希望可以幫助大家充實的度過空閒時間和減輕大家壓力。

著名精美散文

篇一:窗外(馬德)

自然,把一方山水鑲嵌在窗外。山柔情,水嫵媚,綠是沁綠的,涼是淺涼的,在眉峯上橫亙,在手腕裏温潤,在心窩裏波光瀲灩,招惹着人。

窗子打通了人和大自然的隔膜,把風和太陽逗引進來,使屋子裏也關着一部分春天,讓我們安坐了享受,無須再到外面去找。其實,窗子逗引進來的,何止是風和太陽啊!星輝,霧嵐,暮鼓,晨鐘,朗月載來的皎潔,庭樹搖碎的細影,夜歌的恣意與悠揚,都從窗外來。軟軟的,酥酥的,細細的,像初生羔羊的蹄印,又像淡春的潤雨,落在你的心鼓上。

而這一切,彷彿又能給人以極大的解脱,痛苦、憂傷、落寞一樣一樣地卸下來,讓你渾身沒有了掛礙,變得輕鬆愜意起來。

自由的生命,都在窗外。一隻悠閒獨步的螞蟻,電線上晾翅的一隻鳥,塘裏的一粒蝌蚪,泥土下一條蚯蚓,活得無牽無掛無拘無束

無論是茅屋的草牖,還是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窗,作為窗户本身,從來沒有阻隔過誰,也沒有拒絕過誰。生活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婚姻,工作是這場婚姻中最鍋碗瓢盆的一個過程,瑣碎、單調,散發着黴爛的氣息。而自然,就像你朝思暮想的一個情人,每天鮮活地站在窗外,裙裾飄舞,芬芳朦朧,等待着你與她的幽會。你推開窗户,看看天的高遠與蔚藍,聽聽鳥的鳴叫和飛翔,聞聞青草的芳香,就感受到了另一種方式的温馨和愛。窗外的自然,是我們一生一世永恆的情人。然而,生命中我們常常找錯了情人,並進行着並不適宜的幽會和擁抱。

周濤先生有一篇《隔窗看雀》的美文,窗外的麻雀,被他演繹得美不勝收。初看,我還以為麻雀為窗户賦予了詩意,後來想想,是有愛的人賦予了窗外萬物以詩意,哪怕是一隻卑小的麻雀。這篇文字,還有一個空靈意遠的結尾:

“瞧,枝上的一個‘逗號’(麻雀)飛走了。

‘噗’地又飛走了一個。”

這是窗外的意趣,也是人生的意趣。

篇二:像煙灰一樣鬆散(畢淑敏)

近年結識了一位警察朋友,好槍法。不單單在射擊場上百發百中,更在解救人質的現場,次次百步穿楊。當然了,這個“楊”不是楊樹的楊,而是匪徒的代稱。

我向他請教射擊的要領。他説,很簡單,就是極端的平靜。我説這個要領所有打槍的人都知道,可是做不到。他説,記住,你要像煙灰一樣鬆散。只有放鬆,全部潛在的能量才會釋放出來,協同你達到完美。

他的話我似懂非懂,但從此我開始注意以前忽略了的煙灰。煙灰,尤其是那些優質香煙燃燒後的煙灰,非常鬆散,幾乎沒有重量和形狀,真一個大象無形。它們懶洋洋地趴在那裏,好像在冬眠。其實,在煙灰的內部,棲息着高度警覺和機敏的鳥羣,任何一陣微風掠過,哪怕只是極輕微的歎息,它們都會不失時機地騰空而起馭風而行。它們的力量來自放鬆,來自一種飄揚的本能。

鬆散的反面是緊張。幾乎每個人都有過由於緊張而慘敗的經歷。比如,考試的時候,全身肌肉僵直,心跳得好像無數個小炸彈在身體的深淺部位依次爆破。手指發抖頭冒虛汗,原本記得滾瓜爛熟的知識,改頭換面潛藏起來,原本涇渭分明的答案變得似是而非,泥鰍一樣滑走……面試的時候,要麼扭扭捏捏不夠大方,無法表現自己的真實實力,要麼口若懸河躁動不安,拿捏不準問題的實質,只得用不停的述説掩飾自己的緊張,適得其反……相信每個人都儲存了一大堆這類不堪回首的往事。在最危急的時刻能保持極端的放鬆,不是一種技術,而是一種修養,是一種長期潛移默化修煉提升的結果。我們常説,某人勝就勝在心理上,或是説某人敗就敗在心理上。這其中的差池不是指在理性上,而是這種心靈張弛的韌性上。

沒事的時候看看煙灰吧。他們曾經是火焰,燃燒過,沸騰過,但它們此刻安靜了。它們毫不張揚地聚精會神地等待着下一次的乘風而起,攜帶着全部的能量,抵達陽光能到的任何地方。

篇三:如你在遠方(許達然)

此地陽光懨懨,此地氛圍溷溷。你已疲憊,窒息於此地的世俗、喧嚷與愚昧。嚮往遠方,你將去,悄然遠離此地。

遠方有海,有山與林,遠方總是飄揚着你的夢。

如你在遠方,你獨立在傳統的影子外,陽光染你,山嶽拱你,樹林託你;你呼吸五羈,毛孔舒逸。

自故鄉攜憂鬱來,你蟄隱在山麓與水溪間,那地圖上找不到名字的小鎮。不再哭,甚至珍惜每一聲歎息。你欣然活着。

第一朝醒來,你説:“早安,一切存在。”然後飲一杯清醒自己的露水,然後捶鍾,捶醒山林裏的鳥獸,捶醒人。然後他們醒來,發現你的存在。笑問你從哪裏來,你説你來自遠方,那虛偽與貪婪統治的地方,那曾被愛過,將來又會被你愛的故鄉。然後告訴他們,你不需要名字,你是無名字的捶鍾者。

日日,你聽草與草的細語,拈花微笑。在沙灘上畫自己,讓自己被波浪淹沒,而渾然忘掉自己。夜夜,你開窗迎接星子們温柔的造訪。“你愛星嗎?”你會突然想向一個人寫信,但寫後又撕碎,將紙屑撒在風中,撒在海上,撒在你的遺忘裏。以前你沒問他,現在你再也不能問他了。以前你們慣於沉默,現在只有你以沉默回憶往昔的沉默。以前你發現自己喜歡他,但你們總是那樣沉默,那一天,他突然沉默地離去了--他已死去許多年了吧?

有霧。霧來時你不知道,但你會送霧離去。彳亍在霧裏,你將滿足於自己的.孤獨,驕傲於不被羣眾荒謬的真理迷惑,驕傲於拒絕人間的庸俗。再也不須禮節,不須權威,不須偶像,也不須聖賢;你只須清醒,只須良知。你苦惱,只因清醒,只因還有良知!

有雨。雨會為你彈沉重的歌曲。使你更加悽寂,你以你的悽寂冷漠人間的醜陋。踽行在雨裏,讓泥土沾你,泥土與你只差一個上帝而已,但是上帝啊!你在哪裏?雨霽時,擦乾身體,但願自己是個浴後的嬰孩,你欣賞自己,想起,每個人都是如此的,每個人都是泥土。

也在海里游泳,造訪魚的屋舍,跟魚交語;魚將驚奇你這條陌生的大魚,你只好介紹自己,告訴魚,人類可笑的現代文明,魚也笑了。然後造訪珊瑚的勝蹟,告訴珊瑚們,他們的屍墳比金字塔還要美麗。

秋來時,去撿拾落葉與落花去弔祭秋,在他們的墓冢上寫輓歌迎冬,讓冬去遺傳秋的悲劇。春來時,在墓旁徘徊,緬想冬對大自然殘酷的愛與同情,然後以一股悲哀擁抱春。呵,春,又是春時,世人為什麼仍存冬意?

不再期待,期待一切曾被期待過的;不再讚美,讚美一切曾被讚美過的。以良知品評一切,你看很多書,燃燒很多熱情,很多慈悲,很多冥想。你是真正存在的自己。

不寫信,只將懷念埋在日記裏。不遺忘別人,也許別人已把你遺忘,但你並不介意。你是那紫羅蘭,固執地不在白天綻放,只在黑暗時默默第害羞,默默地祝福別人,默默地閃爍貞潔。當有一天,毛髮被染白,不知已越過的世紀,不知祖先墓冢的草已長得比你還高,只知自己老了。你悄然歸來,不再是去時昂然,你腳步蹭蹬。你仍認識故鄉,但故鄉已把你遺忘。故鄉的老人會笑問客從何處來,你會淚答,你回自遠方,回自夢。你屬於故鄉。

然後你告訴他們,每年秋天託鳥寄一片落葉回鄉的人是你,那落葉是你的懷念。你説:“以前離開這裏時,這是養羊的草原,而今學生代替了羊。”然後,你將聰明故鄉的愚昧,高貴故鄉的世俗。無論人們怎樣待你,你並不是那怕失望而到魚場釣魚的紳士,你是那到大海釣魚的漁夫。失望懼你,你還懼什麼?

然後,你忘記你曾在遠方。

然後,你死在故鄉。

篇四:泰山日出(徐志摩)

我們在泰山頂上看出太陽。在航過海的人,看太陽從地平線下爬上來,本不是奇事;而且我個人是曾飽飫過江海與印度洋無比的日彩的。但在高山頂上看日出,尤其在泰山頂上,我們無饜的好奇心,當然盼望一種特異的境界,與平原或海上不同的。果然,我們初起時,天還暗沉沉的,西方是一片的鐵青,東方些微有些白意,宇宙只是——如用舊詞形容——一體莽莽蒼蒼的。但這是我一面感覺勁烈的曉寒,一面睡眠不曾十分醒豁時約略的印象。等到留心回覽時,我不由得大聲的狂叫——因為眼前只是一個見所未見的境界。原來昨夜整夜暴風的工程,卻砌成一座普遍的雲海。除了日觀峯與我們所在的玉皇頂以外,東西南北只是平輔着瀰漫的雲氣。在朝旭未露前,宛似無量數厚毳長絨的綿羊,交頸接背的眠着,卷耳與彎角都依稀辨認得出。那時候在這茫茫的雲海中,我獨自站在霧靄溟濛的小島上,發生了奇異的幻想——

我軀體無限的長大,腳下的山巒比例我的身量,只是一塊拳石;這巨人披着散發,長髮在風裏象一面黑色的大旗,颯颯的在飄蕩。這巨人豎立在大地的頂尖上,仰面向着東方,平拓着一雙長臂,在盼望,在迎接,在催促,在默默的叫喚;在崇拜,在祈禱,在流淚——在流久慕未見而將見悲喜交互的熱淚……

這淚不是空流的,這默禱不是不生顯應的。

巨人的手,指向着東方——

東方有的,在展露的,是什麼?

東方有的是瑰麗榮華的色彩,東方有的是偉大普照的光明——出現了,到了,在這裏了……

玫瑰汁,葡萄漿,紫荊液,瑪瑙精,霜楓葉——大量的染工,在層累的雲底工作,無數蜿蜒的魚龍,爬進了蒼白色的雲堆。

一方的異彩,揭去了滿天的睡意,喚醒了四隅的明霞——光明的神駒,在熱奮地馳騁。

雲海也活了;眼熟了獸形的濤瀾,又回覆了偉大的呼嘯,昂頭搖尾的向着我們朝露染青饅形的小島沖洗,激起了四岸的水沫浪花,震盪着這生命的浮礁,似在報告光明與歡欣之臨在……

再看東方——海句力士已經掃蕩了他的阻礙,雀屏似的金霞,從無垠的肩上產生,展開在大地的邊沿。起……起……用力,用力,純焰的圓顱,一探再探地躍出了地平,翻登了雲背,臨照在天空……

歌唱呀,讚美呀,這是東方之復活,這是光明的勝利……

散發禱祝的巨人,他的身彩橫亙在無邊的雲海上,已經漸漸的消翳在普遍的歡欣裏;現在他雄渾的頌美的歌聲,也已在霞採變幻中,普徹了四方八隅……

聽呀,這普徹的歡聲;看呀,這普照的光明!

篇五:白馬湖之冬(夏丏尊)

在我過去四十餘年的生涯中,冬的情味嘗得最深刻的要算十年前初移居白馬湖的時候了。十年以來,白馬湖已成了一個小村落,當我移居的時候,還是一片荒野。春暉中學的新建築巍然矗立於湖的那一面,湖的這一面山腳下是小小的幾間新平屋,住着我和劉君心如兩家。此外兩三裏內沒有人煙。一家人於陰歷十一月下旬從熱鬧的杭州移居於這荒涼的山野,宛如投身於極帶中。

那裏的風,差不多日日有的,呼呼作響,好像虎吼,屋宇雖系新建,構造卻極粗率,風從門窗隙縫中來,分外尖削。把門縫窗隙厚厚地用紙糊了,椽縫中卻仍有透入,風颳的厲害的時候,天未夜就把大門關上,全家吃畢夜飯即睡入被窩裏,靜聽寒風的怒號,湖水的澎湃。靠山的小後軒,算是我的書齋,在全屋子中是風最少的一間,我常常把頭上的羅宋帽拉得低低地在洋燈下工作至深夜。松濤如吼,霜月當窗,飢鼠吱吱在承塵上奔竄,我於這種時候,深感到蕭瑟的詩趣,常獨自撥划着爐灰,不肯就睡。把自己擬諸山水畫中的人物,作種種幽妙的遐想。

現在白馬湖到處都是樹木了,當時尚一株樹木都未種,月亮與太陽都是整個兒的。從上山起直要照到下山為止。在太陽好的時候,只要不颳風,那真和暖得不像冬天。一家人都坐在庭間曝日,甚至於吃午飯也在屋外,像夏天的晚飯一樣。日光曬到那裏,就把椅凳移到那裏,忽然寒風來了,只好逃難似的各自帶了椅凳逃入室中,急急把門關上。在平常的日子,風來大概在下午快要傍晚的時候,半夜即息。至於大風寒,那是整日夜狂吼,要二三日才止的。最嚴寒的幾天,泥地看去慘白如水門汀,山色凍得發紫而暗,湖波泛深藍色。

下雪原是我所不憎厭的,下雪的日子。室內分外明亮,晚上差不多不用燃燈,遠山積雪,足供半個月的觀看,舉頭即可從窗中望見。可是究竟是南方,每冬下雪不過一二次,我在那裏所日常領略的冬的情味,幾乎都從風來。白馬湖的所以多風,可以説是有着地理上的原因的,那裏環湖原都是山,而北首卻有一個半里闊的空隙,好似故意張了袋口歡迎風來的樣子。白馬湖的山水,和普通的風景地相差不遠,唯有風卻與別的地方不同。風的多和大,凡是到過那裏的人都知道的。風在冬季的感覺中,自古佔着重要的因素,而白馬湖的風尤其特別。

現在,一家就居上海多日了,偶然於夜深人靜時聽到風聲的時候,大家就要提起白馬湖來説,“白馬湖不知今夜又颳得怎樣厲害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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