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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宅裏的貧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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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年四月四日,隨榆社作家協會文友到雲竹鎮申村採風。

地主宅裏的貧民散文

春風得意車輪疾,歡聲一路心緒激。行前搜索申村信息,距縣城三十餘里位藏深山,卻是全縣著名的幾個昔日有大地主和富户的村莊之一,其文物一定珍奇,那新時代的申村人面貌又如何?

採風車沿着硬化的公路一直駛入申村,一片紅磚紅瓦房院落整齊排列,街道寬闊筆直,街旁巷內間或停放小車、農用車、拖拉機,還有電腦寬帶線伸入新屋。村邊樹林裏耕牛閒遛,雞犬覓食,這是現時新農村景象,雖在深山,卻與城郊的農村相似。

我們的採訪重點在舊村。此地也與其他山村一樣,新村在平坦處,舊村在山坡上,舊社會的人們是不捨得以房舍佔用耕地的。我們剛訪了兩個舊居就讓村人盯了,被懷疑為收古董商販,他們説以前曾有不法商人撬門入室偷古董物,可見此處確有文物。我們經與該村村長聯繫,村長又請了幾個老漢做嚮導,採訪名正言順了。

嚮導領我們看了建在村北坡上的幾個錯落大院,一個比一個氣派,展示着昔日的輝煌,讓我們大開眼鏡。房屋雖是老落了,但舊容尚存。有一處舊院大門高矗,門額處刻“槐蔭軒”三個繁體大字,上有門樓。大門外有一株千年老槐樹,其直徑足有兩米許,據村老者説此樹在他們爺輩的傳説中是高矗的,巨大的樹蔭罩半個村,也許這就是“槐蔭軒”庭院名的來歷?後來老槐樹倒卧了,但還頑強抽新枝,“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還發舊時花”,此樹看上去比太原晉祠的古槐還滄桑!大門口曾立有石獅子鎮邪,大門內為二進院,東、西廂房均有閣樓,正房為二層樓,屋頂灰瓦“貓頭滴水”,給人典雅而森森感。這樣青磚灰瓦的舊院在城郊已極少見了,可與晉中的什麼喬家、曹家大院媲美。

舊村頂處有一座壽聖寺,寺廟尚存,飛檐斗拱,雕樑畫棟,雖經歲月風雨斑駁,但依稀仍辨畫痕,寺內三面牆上有壁畫,有幾處佛像畫還可辨色,據嚮導訴説是“文化革命”時用石灰塗蓋了畫,還將樑頭的“象鼻”鋸掉。寺內的佛像早已不見了,連寺內存放的供桌舊案等文物也幾次遭古董商洗劫,蒙塵的地上堆放着驢馱架子、柳條栲栳、瓦甕、舊農具等,這也是現時少見的稀罕物了。壽聖寺建於何年難考證,寺院門口尚存四通大石碑,有字跡尚可辨認,有三通碑是記載大清年間修繕此寺施主名,有一碑是明朝重修碑記,下半截字跡風化更難辯認。寺院北牆外有一座舊戲台,翻蓋僅數十年。嚮導介紹到戲台院故事就多了,説院前還曾有店房、馬棚等建築,趕廟會時供遊客租住,説那時周邊縣都有人來趕會,還有內蒙、西域的駱駝隊,甚是繁華。

在寺廟南牆下有幾處地主大院,一處原來的原氏大院最氣派。據介紹申村是按姓氏起名的,但申姓人早已沒有了,繼之的原姓也不多了,現在是雜姓村,可見村史悠久。此院的大門為帶門樓式,門墩處基石細雕,門坎兩邊對稱兩個長條豎石上刻有半浮雕的荷花、葡萄,門額上掏空式刻兩條盤龍,門頂灰瓦滴水,脊嶺上一排蓮花磚雕,兩邊安獸頭。這是三進院,逐級高,三個院的東、西廂房均為閣樓,而且一進比一進高檔次,門、窗上雕花嵌字。西廂房外還有一進書院,原是供兒童讀書處。上房為庭柱二樓式,樓梯接通,尤其是那門、窗雕刻更為別致:花卉、人物、變形壽字等,我自愧不懂建築難於準確細述,只能用典雅端莊的明清庭院概括了。

大院還住有人,如此典雅的院裏亂堆秸稈柴草,雞、犬散放排糞,還拴着兩隻羊,更活稽的是院隔牆上磚雕佛龕內成母雞下蛋窩。住人的東廂房門口坐一老漢曬太陽,我進屋後不禁一震,屋裏煙熏火燎,黑土牆上掛幾件灶具,炕上亂攤黑黝黝的髒被褥,一個明顯的智障中年人穿一身破髒衣服,手端一碗飯吃得臉上、襖上全是飯,看見我露出憨憨的笑,似乎也算是迎客禮。

嚮導説還有幾個院讓我們看,遺憾沒時間了,但他們説也與所看過的幾個院大同小異,可見昔日申村的富裕輝煌。走出大院文友們互議,感慨歲月滄桑,時事多變,昔日的地主大院裏現在住着貧民。我們已經走訪了十多個山村了,共性的現象是中青年人移居新村,老弱殘疾留守舊村,舊村人貧困,新村人趨富,而暴富的人就進城市了,劃出了一條山村—新村—城市致富軌跡。如此看來山村移民是一項有效的脱貧舉措,那還有少數移不動的老弱者怎整呢?他們不僅是經濟的貧窮,更是文化的貧窮、情感的貧窮,呆在大山舊村裏伴着日月吃睡循環,生活質量不知該打多少分,這農村也似乎“一村兩治”了!

改革還在深化,何時“化”掉這些貧困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