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透過樹子密密扎扎的葉子斑斑地灑在順子和楞子兄弟二人身上。田埂上架子車的投影顯得越來越短。
上高中的順子停下手中揮舞的鐮刀,直起腰用拿鐮的手往後背上咚、咚搗了二下,對仍在低頭割麥的弟弟楞子説:“種地真它媽的辛苦,一年到頭,種子、化肥、農藥、統籌、提留雜七雜八的,遇到天旱,一畝地還得賠上十多元錢。”
楞子聽他哥這麼一説,把手中剛割過麥子的鐮刀往地上一扔,附和着説:“種地有什麼好,一輩子和土坷拉打交道,最沒出息的事情。”
順子見弟弟幫自己説話,抑制不住心頭的興奮,急忙問楞子:“你説咱家一無存款,二無實權,城裏沒有靠山,親戚沒有背景,我們靠什麼出人頭地呢?”
楞子用手揭開短袖襯衣的扣子,把衣角撩起來,扇了幾下子,然後坦然地説:“其實路只有一條。”順子跑過來,把剩下的半瓶涼開水遞給弟弟,迫不及待地催要結果。
楞子用手指了指自己。
順子一下子笑倒在割倒的麥埔上,張開的嘴半天都沒有合攏住,眼角湧出的淚花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
下午,順子和楞子在家複習功課,只有他爹和娘在地裏幹活。
……
五年過去了,順子和楞子都已大學畢業。哥哥順子進了M縣交通局,談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城市姑娘為妻;弟弟楞子任F縣農業局副局長並和高考落榜後暗巒自己的秋霞結為秦晉之好。
轉眼有到了五月豐收的季節,在順子和楞子老家金潺潺的麥地邊停下來一輛奔馳小轎車。司機打開車門從裏面鑽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稍微發福的中年男子。
只見他徑直來到旁邊的麥地,接過司機遞上來的鐮刀,動作熟練地割起麥子來。
不多時,又有一輛轎車開過來停在奔馳的旁邊。車裏走下來一男一女,手中伶着草帽、鐮刀和水壺。
只見二人來到割麥的.男子身邊,喊了一聲:“哥!啥時間回來的?”
男子手中的鐮刀上下飛舞,他一邊割麥子一邊回答他們:“剛回來!”爾後,又補充一句:“楞子!你們不也回來了呀。”
叫楞子的男人接過話頭問了一句:“我嫂子和侄女小娟怎麼沒有回來?”
男子停下手中的鐮刀,笑着回敬道:“你嫂子是在城裏長大的,她回來能給咱們幹什麼活?小娟不回來也好,從小嬌生慣養什麼都不會做,火麥連天回來淨添亂。”
楞子和妻子沒有再説什麼,拿起手中的鐮刀割起麥子,順子回頭望了他們一眼,手中的鐮刀在麥壟上飛舞的又快又穩。在他們的身後的麥茬地裏,碼放着一排排整齊的麥埔。
醉人的麥香在暖風的吹拂下,飄蕩在黃河灘所有割麥人的心田。
注:我家住在黃河邊,我是黃河水養大的中原黃河兒女。我的作品裏關於黃河的描寫時不時就會顯現出來。(樑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