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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遇見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2.08W

人生的每一次遇見都是一場沒有修行的戀愛,她讓你的生命散發誘人的光澤。又如一首經典的歌曲,那醉人的旋律不論是在繁華沉悶的都市,還是在綠蔭成林的鄉村小路,總會在心底久久久久的回放,讓你在行走的路上學會了且行且珍惜。
  ——題記
  再見麗己近不惑,看着她被歲月侵蝕的臉龐,己然有幾道皺紋在眼角纏繞,心裏不免有些感傷。時間真的太可怕了,她讓當初的兩個爛漫的少女,硬是活生生的變成了飽經蒼桑的中年婦人。
  我和麗相識可以説是一場偶然,我上班的單位距她開的店鋪不過隔着一條馬路的距離,但是我們卻從不相識,更沒有過任何的交集。我也絕不會想到在若干年後的今天,在我的身邊會有這樣一個女子,讓我用文字來記敍我們之間那份純真永恆的友情。
  記得那是1995年的夏天的午後,天悶熱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北方氣候的特點就是一年四季分明。春天裏柳絮漫飛,萬物復甦,春意盎然;夏天炎熱似火、鳥語花香;秋天落葉滿地,滿目蕭瑟;到了冬天,就是銀粧素裹分外妖嬈的景象了。
  我坐在單位的椅子上也熱得汗流浹背,風扇在一邊猛力的吹着,可是也無濟於事,吹的都是熱風,我正熱得頭昏腦脹昏昏欲睡之際,就聽領導喊了一聲:小雅,走,和我去訂幾套椅墊去。我急忙起身應了一聲,簡單收拾了一下,和領導出了門。
  我以為去的地方會很遠,誰知就是在對面,我倆穿過馬路就看見有一家三江棚靠廠幾個燙金大字的牌匾,大氣的掛在那裏。推開門進去,才知道這裏是一個專門從事汽車美容裝飾的一家店鋪。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問明我們的來意後説:“您這種椅墊現貨沒有型號,必須定做才可以,您看這樣好不好,您留個地址,我們工作人員上門測量一下您椅子的尺寸,然後您再説一下具體的要求,再定價格好嗎?”看着小女孩真誠的笑容,領導決定就按她説的辦,具體後續事宜就交給了我。
  回到單位,坐在那裏也沒事可做,我又困得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我把桌子上的物品收了收,就想趴桌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剛要睡,就有人來喊:“小雅,有人找你。”
  我正納悶誰找我呀,在這個城市我剛來。
  “你好,我是三江棚靠廠的,我來量椅子的尺寸,是找你吧。”
  我抬頭一看,面前站着一個二十歲出頭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穿着藍色半截袖工作服,瓜籽臉,大大的眼睛,彎彎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正笑吟吟的望着我。真沒想到這汽車裝飾店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員工,真是可惜了。我心裏想着站起身,領她來到大廳,量完尺寸,她告訴我椅墊的報價和材質,然後叫我統計一下具體數量,去店裏交一下訂金就可以做了。道了一聲再見她就走了,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那雙大大的眼晴,那笑臉竟讓我的睏意早跑到九宵雲外了。
  我統計了一下椅子的數目,然後去樓上辦公室,向領導彙報了一下單價,沒想到領導竟然覺着貴,讓我去找老闆再講講價,如果可以再便宜2元的話,就做,不便宜就換一家。我心裏暗暗的罵領導小氣,可是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不是領導,説的也不算了。歎了一口氣,無奈我只好獨自一人去三江棚靠廠商談價格。
  進屋一看到那張笑吟吟的臉,我就臉紅的不知如何開口,還好,她察覺了我的窘態,主動問我:“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嗎?説吧,我們儘量努力做好。”
  我猶豫再三,只好説:“我想找你們的老闆,談點事兒。”
  她笑着問了一句:“什麼事兒呀?”
  我只好把領導説的話學説了一遍,又怕她恥笑以為是我小氣,我又解釋了幾遍,説這是領導説的,我就是一個助理,沒有決定權的。沒想到她聽完我的話竟然同意了。她説其實做這批椅墊沒多大利潤,因為數目太少。但是因為是鄰居,所以便宜二亓就二元吧,就當幫忙了。我不禁為她的同意而高興,因為這樣我可以交差了,不用找下家比較了,可是又為她擔心了:“你們老闆能同意麼,你別太為難。”她用那雙明亮的大眼晴望着我:“沒事的,能同意。就這麼定吧。”我交了定金,約定三天以後取,就回單位了。
  三天過後,我如約來到三江棚靠廠,卻只見有兩位女孩在做工,其中有一個是當初接待我的那個,而另一個並未見過。我正想問話,當初接待我的那個女孩問我:是不是取墊子呀。我應了一聲,她把椅墊幫我取好,由於太多,我自己拿有些吃力,我就央求她幫我送一趟。途中,我問她怎麼不見那個大眼晴女孩,不做了麼。她哈哈的大笑,那不是打工的,是我們老闆,我們都叫她麗姐,人可好了,我們都喜歡她。聽了她的話,我驚訝極了,那個大眼睛女孩和我一樣年紀,居然是老闆。不禁對這個麗姐老闆有了一絲敬佩,同時也有一些好奇。
  不久,我換了工作,由於在市中心比較遠,每天早上都必須坐公交車才可以。那時正是冬天,零下30多度,有時還下雪。等公交車等個十多分鐘是常有的事,我等車的站點就在三江棚靠廠門口,我每天都早7點準時出現在那裏,但是我再沒有看見那個麗姐老闆,説也奇怪,見不到她我心裏竟然會有一些失落感,不知為什麼。
  一個人的.冬天總是很孤獨的,尤其在陌生的城市獨自打拼,心總是會很累,找不到依靠。而我正處在二十歲的年齡,剛離開家鄉離開父母,對於這個社會的認知還處於零的狀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才會改變命運,那時侯的自己所擁有的只是一顆年輕的心。
  我們再一次有交集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早晨。我從宿舍出來,冒着嚴寒頂着風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向公交站點。等車的人可真多,遠遠望去,像一個個雪人立在那裏。我也加入了這個隊伍,開始了漫長的等待。也許是下雪的緣故,那一天的公交車來的特別慢,等了二十多分鐘,也見不到影子。而我雖然穿着厚厚的棉祆和棉鞋,但是也被北風吹的透心涼,臉和手凍得彷彿都不屬於自己了,再那一刻,我回想起自己獨自闖蕩的艱辛,心裏不由一酸,整個身體都猶如墜進冰窖的感覺,冰冷冰冷的。
  就在我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時,耳邊聽見有人叫着我的名字:“小雅,快進來,進屋裏暖合暖和。在屋裏等吧,車來了再出去。”我定晴一看,是那位麗姐老闆,正站在門邊微笑的望着我,那雙大眼晴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美。
  從那以後,我從去等車的地方變成了去她店鋪,等車的間隙會和她和她的員工聊一會兒,女孩子們在一起,總會有很多的話題,天南海北的瞎聊,而她總是話很少的那一位,靜靜的坐在那裏,微微的笑着聽我們瞎侃,有時我們會一起發問她,為什麼不説話,她也只是笑笑説:“你們都那麼能講,我講不好,還是做聽眾吧。”而我們也會合夥揶揄她,她卻總是笑呵呵的説:“不理你們了,討厭。”説完還用眼晴白了白我們幾個。我們幾個就會鬨然大笑,開心得像吃了糖一樣。
  她父親母親都是非常慈祥善良的老人,都信佛,信得很虔誠。我每次去到店裏,老人家都會笑着喊一句:“瑪麗雅,漂亮的瑪麗雅來了,我就喜歡看我們的瑪麗雅。”而我不論心裏有多煩惱,也會展露陽光般的笑容迴應一句:“阿姨好。”
  日子慢慢地過着,我們的友情卻在時間的打磨中與日俱增。我倆一起逛街,一起去歌廳唱歌跳舞,還錄製了一盤磁帶,裏面收錄的是我們一起唱的歌曲。我們相約一起去洗澡、遊玩,還曾經一起去爬了我們那裏最高的山——四豐山,去拜了我們那裏最有名的寺院——佛光寺。當我們一起跪在菩薩面前許願的時侯,她望着我,我也望着她,我們一起祈禱:讓我們的友情永恆,永遠是一對好姐妹,永遠不分開。
  隨着瞭解的日益加深,我知道了她十七歲在叔叔家學習汽車美容。寄人籬下的滋味並不好受,可是她為了自己獨立,為了給父母弟弟一個好的生活,她都忍了。她十九歲開店,接的第一單隻有200多元錢,去了成本,根本不掙多少錢。可為了打開店鋪的局面,她也接了。而當時沒有工人,父母又不會,她自己從白天一直加工到半夜2點,只為了自己給客户的承諾。就這樣她靠着那份真誠和執着做到現在,僱了工人,買了房子安了家。
  看着同齡的她,不一樣的心智,我深深地感到自卑,我在心裏默默地發誓:將來我也要當老闆,有自己的店鋪,讓我的父母也過上好日子,以我為驕傲。
  此後的日子裏,我們如同親姐妹一樣,她夏天裏買的項鍊必然會有我一條,冬天裏的毛衣也總是她先為我買回來,看見我生活裏缺什麼,她總是悄悄地買好,給我送到單位。我們總是買一樣的物品,買一樣的穿戴。而當我要為她做一些事情時,她又總會笑着説:“我是姐姐,我掙得比你多,你就別那麼多事了。”其實她比我只大二個月,我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姐姐,但我的心裏,她己經是我的親姐姐了。
  在那個城市的那幾年,有她的冬天就沒有再冷過。我也習慣了有她的日子,每逢單位放假就會去她家,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親切。躺在牀上小姐妹之間的悄悄話,怎麼也説不完,經常是聊到半夜,説着説着沒聲音了。
  真的很懷念那段時光,友情之花在悄然播種,默默地綻放。這份友情讓我在那個陌生的城市看到了光明,擁有了依靠。
  後來,由於店鋪動遷原因,她舉家搬回老家長春,而我也由於工作的緣故,從黑龍江來到了大連,期間我們就通過電話來溝通有無,確定彼此是否安好,印象最深的是剛分開那個月,一張30元的電話卡就能打兩天,少女時的友誼真是純潔的有如雪花一塵不染,知心的話語總是説不完。
  就這樣,我們分開了十多年。期間,我曾經去過一次長春,是參加她的婚禮。看見我,她哭了,我也留下了眼淚。是為我們久未謀面的相逢,也為將要結束自己的少女時代,我們再相聚在一起的機會微乎其微而泣。原本説好都選在一個城市定居安家,可是最終卻天各一方。
  就是在那一年,帶着對彼此的祝福,我們都在各自所在的城市,為了父母,為了孩子,為了心中那不懈的夢想,在商海里努力的打拼。這一別就是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在這十年裏,我們各自譜寫着生活的喜怒哀樂,卻在電話裏訴説的都是安好,勿念。其實我們都知道,日子怎麼會一直順風順水,怎能沒有苦和辛酸。只是為了讓彼此安心,少些牽掛而己。
  十九年的情誼,從陌生到熟悉,從相識到相知,又從相知走到了相守。我們的心還是那麼的默契,不需要多説什麼,一個眼神就己足夠抵擋太多的波瀾不驚。有一句話説的真好:“人生若得一知己,足矣!”而我卻覺得不只是知足,而且還很幸福。
  曾經我們許過願:若她生女,我生男,就做個兒女親家,讓孩子們把我們的愛延續下去。當時她還笑説:你是金口玉牙麼?憑什麼你就説我生女,你生男。萬一我生男孩呢。我哈哈大笑逗她説:你那麼文靜,肯定女孩。我喜歡男孩,肯定生男孩了。我們就沒有議論過都生男孩或都生女孩咋辦。好像己經確認就是一男一女。冥冥中自有天意,沒想到我一語成真,她婚後生的真是女孩,而我生的確實是男孩。
  有了家庭,時間就不充裕了,讓家人和生意牽絆住了腳步。我們互相想念卻總是無緣再見,有時電話裏聊着聊着就都哭了。
  去年,我們彼此檢討,怎麼就那麼忙,交通已經這麼發達,做一天火車就可以見面。我們都己經進入中年了,不要再因為手中的瑣碎事情影響我們的相聚,不要再錯過餘下的幸福時光。
  於是我們一家三口和她們一家三口相約去了長白山,看着孩子們高興的玩耍,兩個男人也因我們的友情成了鐵哥們,我倆欣慰的笑了。我們兩家在長白山腳下合影留念。她真摯的邀情我去她的城市發展,只因她的關糸網己經成熟,可以在事業上助我一臂之力。而我卻力邀她來我的城市定居,環境好、機遇多。她讓我選擇一種行業,讓我們共同經營。這樣她就可以放棄一切,來到這個城市發展。為了這個承諾,我到處尋找機會,不放過任何一次屬於我們的機遇,至今還在尋覓着。
  現在我們雖然不在一個城市,但是因為互聯網的發達,我們每天在微信上互道早安,分享生活裏的點點滴滴,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就在昨天,我們在電話裏又定下了一個約定: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行業投資,那麼我們就等孩子大學畢業參加工作,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十年,十年以後她來我的城市定居,讓我們的下半輩子和少女時一樣,相惺相惜相守終老。
  在現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到處充滿了功利,就連親情和愛情都被抹上了色彩,而我們的友情卻沒有因為環境的薰陶而變了味道,它就像梔子花開,淡淡的散發着清香。
  每逢看着我們年輕時曾經的合影,我的眼前就會出現一副畫面:夕陽下,海風徐徐的吹着,遠處有幾隻海鷗在海面上自由的飛來飛去,遠處歸航的輪船在慢慢的向岸邊駛來,兩位老太太並肩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忘着遠方微微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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