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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村莊經典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6.49K

我的村莊踩着東漢王室光武帝劉秀的足跡從遠古一路而來,村邊的小河繞村而過,固執的流淌了千年,猶如我的村莊生生息息傳承了一代又一代。

遠去的村莊經典散文

在玉山鎮東北方的山腳下,有一劉氏羣居的村落,名曰劉家山。村落並不算大,卻以劉氏先祖勤勞和智慧使得村莊長久以來富足安康,鄰里和睦。

村落地處南北二嶺之間,土地大多是坡地,交通也不便利,以前的農忙時節大多是靠人力。站在南北二嶺之上,可見村莊全貌。樹木映襯下的屋舍層層疊疊,偶爾傳來一聲雞鳴犬吠。農忙時,站在門前可望見地頭勞作的親人,時常飯時吆喝一聲,嶺上立刻傳來回應,這要比現代化的通訊來的迅速,痛快。一條主道穿村而過,通向外面的世界。山澗流出的小河迂迴繞村而出,村口的一拱小橋是河水流經村莊的最後一站,告別村莊後它一路而去匯入清峪河,奔流至灞河。

村裏的古廟早已不見蹤跡,但一切已銘刻在人們的記憶深處,廟門,成為人們對舊時光的一種懷念。即便時光如何的變遷,這個地處村莊中心位置的廟門,從未缺少過喧鬧嘈雜的場景。閒暇時,年長的老者三三兩兩坐在廟門悠閒地曬着太陽 ,家長裏短的嘮嗑。當村子上空炊煙散去的時候,廟門也開始熱鬧熱鬧起來,端着飯碗的鄉親或坐或圪蹴,大到國家大事,小到羊下羔子豬產仔是無話不談。在此可知村裏村外的和動態。每年進入正月,廟門的鑼鼓聲便敲了起來,歡快的鑼鼓聲使村莊洋溢着喜慶祥和。尤其正月初三,新女婿到丈人家,初四新媳婦回婆家,遠見此地聚集的人羣條鑼打鼓,害羞的小夥媳婦踟躇不前,無奈這是通村的咽喉地帶,只有硬着頭皮,羞紅着臉拿出備好的煙糖,這個時候村裏的小夥子更是起鬨,鑼鼓敲得更響。這個位置和風水絕佳的所在因廟而得名,卻沒有因為廟的消失從人們心裏抹去,也寄託着人們對逝去歲月的一種懷念。

沿廟門幽長的小巷前行,巷口有一口老井,轆轤發出繩索的摩擦聲,水桶與井壁碰撞聲,桶裏的水滴落井中發出悦耳的叮咚聲,各種聲音迴響在深幽的小巷。老井曾是一村人生活的源泉,保障着全村人一日三餐和生活用水。炎炎夏日,麥場上,田地裏,大夥常會提上一壺井水,以解渴驅熱,井水清涼而甘甜,沁人心脾。那甜絲絲的井水喝得那叫一個暢快,大碗端起,仰脖一飲而盡,轉瞬炎熱盡散。在那個科技不發達的年代,一切皆靠人力。隆冬時節,村邊的小河也已結冰,人們穿着臃腫笨拙,懶得動手摸那些冰冷的東西,連太陽都顯得懶散無力。此時的老井在陽光下比其他地方熱鬧了許多,一桶桶冒着熱氣的井水被姑娘媳婦隨着笑聲嘩嘩的注入盆中,挽起衣袖,雪白的雙手盡情的拿起衣服在盆裏揉搓。水温適中,不冷不熱,是老井使她們免受寒冷之苦。老井雖老,即便在乾旱的年月也從未乾涸,養育了村裏的子子孫孫,當年攪不動轆轤的小毛孩如今也長得牆一般高了。歲月更替,時代在進步,自來水貫通以後,老井也漸退出了人們的生活。猶如一位歷經滄桑的老人,靜觀村莊的日新月異。

穿過時光雕琢的小巷,村後山上的百歲神仙老人早已不在,那曾經香火繚繞神祕的庭院還在。記憶中一個慈祥的老人,周圍十里八鄉的人,誰要是有解不開的難事,在這裏都能得以指點化解。山上的樹木葱蘢,讓這個神祕的院落更令人遐想無限。

家裏在村中的輩分極高,記憶里老態龍鍾教我們算盤的和尚,我也只是以哥相稱,我不知他的真名。那繞口令似的九國坷垃,二一添作五,三一三剩一,四七國,流眼淚……從一國打到九國,其中運用到加減乘除法,只可惜我沒能從和尚哥那裏學會更為複雜的獅子滾繡圈。對門的三大閒暇時就給大家講三國演義,封神榜水滸傳……他講得有聲有色,聲情並茂,精彩處常戛然而止,且聽下回分解,讓人迫切的想知道結果怎樣了,英雄脱險了沒。

老屋的左鄰右舍各有一顆村裏最年長的桑樹,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讓我練就了爬樹的本領。每到桑椹成熟的季節,我便光着腳丫子,雙手吐幾口唾沫,摩拳擦掌,學着大人的模樣。然後小心翼翼的爬上樹,樹下的小夥伴只能望樹興歎。樹上的我盡情享用,一邊搖晃樹枝讓夥伴撿拾跌落的果實。桑樹還在,依然枝繁葉茂,高大的樹幹盡顯滄桑,但周圍早已人去屋空,物是人非。此時的我置身樹下,也只有望樹興歎的份了。

老巷裏,幾隻小雞悠閒地踱步刨食 ,時而發出咯咯的叫聲。老宅大多早已荒廢,陳舊的屋舍上留下了歲月斑駁的痕跡,被時光鏽蝕的門鎖塵封一段老舊的光陰。那院落瘋漲的野草,還有那椿樹根部四散憋出的新芽,猶如我的思緒恣意蔓延生長。巷子裏那塊時常吃飯時搶着坐的板石還在,只是少了當年温馨的場景。以前巷子裏有許多的槐樹,柿樹。槐花飄香的季節,巷子裏飄蕩着迷人的'清香。左鄰右舍的鄉親端着飯碗坐於門前的樹下,比誰家的飯香味美,比誰家主婦的廚藝略勝一籌。村口的小洋樓越蓋越漂亮,老巷子裏也只有那些捨不得離開的老人依然堅守,老人們説這是他們的念想,如果真的沒人住了,沒人看管了,這些個老房子也將會被歲月淹沒。

當年在秦腔戲裏演白毛女的漂亮姑姑也亦步履蹣跚,兩鬢斑白。時光消失在村莊的雞鳴狗叫裏,流逝在花落花開間,裹挾在親人的白髮間。

曾有人多次向我提出同一個問題,説我的村子地處山下,土地既不寬廣也不肥沃,何以從古至今人們的生活殷實富足?是啊!我的村莊是小,但那裏有我勤勞智慧的的鄉親,用他們勤勞的雙手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創造出幸福的生活。

前幾天一則消息讓我失落了好久,我的村莊因家鄉的經濟發展需要而併入峒峪村,千百年來的劉家山村將不復存在。後來我仔細想一想,村還是那個村,只是變個名字而已,有啥好失落的。家鄉這幾年把旅遊業做的是風生水起,我的村莊不也沾了光麼,讓越來越多的遊客也知道了這個小村莊的存在。

我們雖然離開村莊越來越遠,但她從未走出過那顆漂泊的心。即便她一無所有,甚至連名字都沒了,劉家山永遠是我心中最感動的字眼,也是最能觸動我內心深處的地方,是我心中永遠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