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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漫談文學

欄目: 隨筆 / 發佈於: / 人氣:2.82W

一朵花開得再怎麼嫵媚,也只是誘惑路人和粧點風景,只有它的根莖才真正具有豐富的漿液——同樣,在文學領域,華麗的辭藻雖然可以觸發讀者的閲讀興趣,但是評定一部文學作品的優劣,絕對不能忽略掉它的中心思想。

隨筆:漫談文學

華麗的文字只是為了恭維視覺感官,不能過分地用來填充內容上的空缺,正如韻律只是為了滿足聽覺的意淫,強行落實只會產生出反和諧的效果——因此,花樣文學最匱乏的就是內涵,而內涵往往就在鉛華的背後。

然而,給文字潤色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如同沒有上釉的工藝品,不會有人花時間去鑑賞,除非它的名氣非常高漲,否則頂多就是用來種草。

或許,用文字改變世界,用哲思喚醒人類,聽上去有點荒謬。但是一個蘋果尚且可以讓牛頓剖析宇宙,難道一部書籍的潛在價值就可以小覷麼?

文學的定位很廣泛也很隨和,當然,不能純粹地將談資拓成文字——

文學可以是一項消遣,但不能過分彰顯個人主義,只在乎形式,不兼顧內涵。

文學可以是一份工作,但不能一味模仿主流筆法,只注重發展,不追求躍進。

文學可以是一種理想,但不能執意地和別人相悖,只強調風格,不認可模式。

文學可以是一場革命,但不能把自己當作是英雄,只唯諾自己,不相信他人。

自從倉頡創造出漢字後,中國文學便應運而生了。

文字屬性一般可以分為三種:強硬、委婉和中性——只有做到表面與實際分離,思維和視覺出現迥異感受,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擅長運用文字——譬如,把一個褒義詞巧妙地用來反諷,或者是我們經常説的欲揚先抑。

文字是有限的資源,倘若編纂成辭典,僅為綿薄的一本書——文從字順才能讓作品的身價不斷攀高,並且令讀者消除對寫作者實力的質疑——其實,無論渾厚還是沉斂的文字都可以繁衍出哲思的淵藪,關鍵只在於經營它們的作家有沒有一個發達的大腦。

身為一個傑出的作家,不需要特別多的詞彙,只需要足夠多的詞彙——正如博爾赫斯在描寫處決場景時那一句“四倍的子彈”——沒有一個絕對的數值,卻有無窮聯想的數值。

文學作品不是由不同屬性的文字簡單提煉出來的,而是由不同類型的文字經過反覆加工深造出來的——自然的深邃,歷史的變遷,生活的無常,情感的牽絆,被不同的作家用不同的文字微妙地解讀,然而對比起來的差距卻遠超於文字本身——因為每一個文字的張力都只有思維的若干分之一,所以連生活中的一段鏡頭都無法細緻地還原出來——這就是文字的弊病,也可以説,抽象對具體的臣服——但是,通過巧妙的手法,可以儘量去改善,如同遊標卡尺能夠比學生量具更加優越。

每一個作家都應該達成這樣的共識:不能把製造轟動效應作為創作動力——所謂的商業化文學,在親近讀者的同時,也疏遠了文學價值——而今,許多作家脱離了象牙塔的束縛,反而陷入了另一個混沌的黑洞——一個由時代鞏固起來的名利國度——置身事外的,恐怕只是抵達不了那個境界。

一個出色的作家最起碼具備兩點:

第一、作為一個職業的文字藝術締造者,必須切實淬礪出“力度感”——文字駕馭力,文字敏鋭度和文字興奮感。詳細來説,在壘就文字宮殿時,第一時間要在腦海中擬定出清晰的文字佈局,然後對同步噴薄出來的情感進行精簡加持。其次在運筆過程中保持文字鏈條不能中斷,儘量讓文字都發揮出承上啟下的絕佳效果。最後試圖在生活中把文字當作自己的情侶,在不親熱的時候也要誘發潛意識去惦念。

第二、作為一個優秀的文字成品生產者,不能拘泥於文體和格律,一定要打破僵化的模式,開創出屬於自己的風格,否則作家只會淪落為文學作品的傀儡。而且,總是踏着別人的影子行走,一旦黑夜吞沒了天光,便只能在原地上蹉跎。因此,每一個作家都應該秉承這樣的信念——勇敢地朝自己心中的方向前進,不要管它在地圖上有多麼微茫。但是文學終究具有一定的底線,在寫作時絕對不能踐踏和躐越。

一個作家化繭成蝶,不能憑他催眠了多少精靈喚醒了多少妖孽來判斷,也不能憑他吸納了多少精華擯棄了多少糟粕來衡量——文學作品是多樣化的,沒有一個恆定的尺度。但是,一個寫手晉升為一個作家還是有跡可循的——首先不能被文字奴役,而且要設法逆轉過來,利用文字給自己代言。有時候,一部作品的塵埃落定,或許就可以雞犬升天——但是,作家這個頭銜,看起來很輕省,實際上,光是謙遜這方面,就可以讓一個人的靈魂翻騰上幾百回。

作家不是憑恃外表俊美就可以備受矚目的,只有筆下的文字產生出足夠巨大的正能量,才可以得到讀者的青睞和崇敬,慢慢地蜕變成為一個文學教主——末了,就算步屈原和老舍的後塵,也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悼念——生前被人追捧,死後被人膜拜,這樣的優渥待遇,哪怕最後文學花名冊上沒有他的名字,也可以在世界上的許多地方留下口碑——甚至是墓碑。

當然,作家理應在幕後辛勤筆耕,而不是在鏡頭前頻繁亮相——讀者真正渴求的是文字,而不是作家的一句問候。化用一下錢鍾書先生的話——如果你撿到一隻美味的雞蛋,何必去計較它是在籠子裏窩着生還是在草垛裏站着生的呢,你只要想好如何去烹飪和品味它。

其實,身為一個作家,真的不要把自己看得太神聖,説白了不就是把才華變成鉛字再拓印成書籍嘛——走在大街上,誰都可以對你嗤之以鼻,然後不屑一顧地離開——用文學作品來搶佔文學地位固然合乎情理,但是,用文學地位來置換社會地位便是可伐之矣。

學校的老師常説,寫文章如同種樹,不是挖幾個坑撒幾顆種子就可以培育出參天大樹的。確實,只有反覆完成澆水、施肥、除蟲等步驟,才可以塑造出一棵樹茁壯的身軀。當然,在選取樹種時一定要挑最上乘的,不能幹癟,不能皴裂,不能發脹。而且,該行業的氣候因素也是舉足輕重的——晴朗時,光合作用旺盛,生長得自然會繁茂。陰霾時,只要底墒充足,不會造成太大虧損。下雨時,一律都會遭殃,因此只能及時補救。

一部文學作品的營養成分應該均衡分配,如果枝幹粗花葉稀,生長出來的果實也不會碩大更不會甘甜——所以,應該從根系開始涵養,等到營養富餘後,再洄流到枝葉和花萼,並且始終保持在半飽和狀態,既可稀釋,也可聚合——因此,種樹的工藝在文學上照樣是適用的,看來,大自然的造化並沒有謠傳中那麼差。還是那句話——在文學創作上,既要完善形式,也要兼顧內涵。

一片森林的廣袤,是無數樹木的貢獻,其中難免會摻雜一兩棵頹廢的,但只要整體的和諧沒有被顛覆,依然稱得上是一處秒殺膠捲俘獲飛鳥的綺麗風景。

一片森林的價值,不在於組成它的樹木如何魁梧,而在於它的潛在價值和後備資源是否充沛。如果滿足了這兩點,就算佔地面積再狹隘,也是相當搶眼的。

是山脈總會有主峯,是故事總會有主角,是句子總會有主語,是樹木總會有主幹。其實,文學創作還可以和建築學掛鈎——在構思方案的同時,承包後期的風險;在穩定重心的同時,協調整體的平衡;在裝潢外表的同時,充實內部的材料。

成就一部上乘的文學作品,不但要反覆檢閲理性分析,確保沒有絕症和暗病,而且要嚴加斟酌適當取捨,徹底清除贅疣和腐肉。一發斷而痛全身,一蟻居而潰長堤。所以,用字一定要精煉,遣句一定要順暢,不能盲目地引筆作流水之勢。畢竟這年頭,孔子歸隱了,李白收山了——他們繡口一吐,或二字,或五言,均可流芳百世彪炳千古。相比之下,現代作家不是堆砌就是挪用,差距十分明顯,單看辭典中成語的由來便可得出。

寫作時必須面面俱到,不能只認準一個重心。譬如,比喻、排比、擬人、誇張、反問等修辭手法,都是一些小學習得的知識。當然,我不是反對應用在文學創作上,況且,它們可以產生不錯的視覺衝擊——只是,作家之間存在文學修養的差異,很容易會導致兩極分化的局面——有的活用得透徹,有的落實得膚淺——而且,一個實力派的作家也不能反覆運用已經普及了的知識,還應該嘗試駕馭頂真、互文、通感、拈連、雙關等非主流修辭手法——正如你擁有一把斧頭,可以砍光一整片浩瀚的森林,但也沒有必要把電鋸閒置在一旁。

現在大部分的傳統文學,遵循的都是同一套模式——在生活的閲歷上進行藝術的雕琢。當然,這是一種原始而規範的寫作技巧,因為文學和生活本來就是相通的。然而,文學創作不是原封不動地挪用實際素材,而是把詳實的生活剪影濃縮成經典文字。甚至可以這麼説——一半虛,一半實。有輪廓,但沒有五官,有血液,但沒有流向。

其實,文學創作具有多種竅門。譬如,獺祭成文便是一種非常不錯的寫作手法,儘管大部分內容都來源於成分堆砌和個體整合,但是沒有一定的文學底藴和強烈的文字辨識度,是不可能發揮出奇效的。因此我個人覺得,對一個作家而言,獺祭成文的寫法只要運用得當,發展前景也可以是一片光明的。

文學作品一般都可以劃分為深度和單薄兩種:

深度的文學作品,肉眼是不能貫穿其內部靈魂的。譬如,泰戈爾的詩歌,每一個文字都是閃爍的光芒,串連成熒熒的星鏈,以原素材為背景,聯結成一個宇宙,飛馳着隕石,旋轉着黑洞,瀰漫着塵埃。置身於其中,哪裏都是落腳點,但哪裏都是虛空的。

單薄的文學作品,通常走馬觀花地瀏覽一遍後,整體思路和全局架構便可以在思維裏顯現出來,這樣是經受不住讀者和評論家審核的,儼如附麗在牆壁上的蜘蛛絲,不要以為纏繞起來就可以締造一個迷宮,只要風用力一吹,旋即就會還原出最初的單調。

其實,兩者更顯著的區分是——前者埋下了伏筆,後者公開了祕密。前者的特長是治癒,後者的強項是自詡。前者的權威無需再宣揚,後者的見解一定要聲張。

文學作品的兼容性是有限的——大眾。個人。兩端都不能觸摸——既不能過分迎合大眾,也不能極致突出個人——侷促在兩者之間,文字不能太鋭利,但也不能太稚拙,必須要廉而不劌——開放的前提是保守,如同一座山巒,可以娶樹為妻納花為妾,但不能一味地率性多情地博愛。

近年,伴隨網絡文學的興起,糅合了色情奢靡暴力等因素的私小説大行其道,強行給讀者營造出一個又一個醜陋的精神世界。然而,在經濟利益的潛規則下,這些低俗的作品卻有了正當的名義,不但不會輕易被取締,而且可以大量地出版。目睹這種現狀,我只能説——文學在墮落,讀者在受害。

在此奉勸某些作家:不要企圖用文字毀滅文學,這個罪沒有誰可以扛得起。

擺脱商業文學的通病,必須要踐行三個步驟:

首先,在寫作內容上要廣泛取材——滿天星光就是太相似,夜空才會顯得忒單調。

其次,在寫作風格上要獨樹一幟——不要模仿綠道上的樹,永遠都面朝一個方向。

最後,在寫作間架上要根深蒂固——設定一個合理的格局,不要像荒漠裏的沙子。

在文學領域,抄襲是拙劣的行徑,和盜版同樣的可恥。他們都有一定的行事規律——利用別人的原著作為模板,經過自主思維的一番策劃,然後進行微創修改再組裝成書籍。我敢大聲地喝斥——這種近似克隆的寫作手法,壓根不能定義成文學技巧。我個人認為,如果只會尋章摘句,在別人的作品上署名,儘管最後成為了一個文壇巨匠,也遠遠比不上一隻蜜蜂的貢獻——因此某些作家,不要以為有人給你辯護就可以有恃無恐,那只是證明你墮落到了被人同情的地步。

真正意義上的文學作品,不應該山寨別人的題材,那樣做很容易會導致文學領域出現次貸危機。然而,這是許多作家都存在的通病,要杜絕起來只能是一種奢望。或許,真的像意大利作家卡爾維諾闡述的那樣,我們的眼睛具有一定的距離適應性——太遠,會朦朧,太近,會迷茫——因此,文學創作就是用離開生活的`眼睛去發掘生活的趣味——還有,每個作家都具有不同的閲歷,倘若各自採用陌生化的寫法,一定可以躋身到另一個高度。

另一方面,不加節制地引用箴言,雖然構不成抄襲的罪名,但也可以定義為一種變相的剽竊。而且,不共性的文字隨意穿插,會擾亂作品原有的秩序——因此,在一部文學作品中最起碼要有七成內容是原創的。盜用別人的專利文字,客套一點説,是寫作上的資源共享。可是沒有底線的租賃,最終只會演變成掠奪。這直接或間接,有形或無形,表面或深入,玷污了一部文學作品的純潔,嚴重時,甚至會導致它出現器質性的病變。

在文學創作中,可以適當變通每個句子的先遣後續,沒有必要死守學校那一套寫作模式,説什麼主謂倒裝必須斧正過來,説什麼成分缺失必須增添進去。譬如——誰驚擾了蘆葦叢中的水鴨一羣,陽光正一束束無聲地戳破湖面——原本這樣一個充滿詩意的句子,經過某些老師或者作家的修改,只會產生出逆向質變的反效果——一串串陽光無聲地戳破湖面,驚擾了蘆葦叢中的一羣水鴨。

因為經濟時代的蓬勃發展,文學領域隨之出現了嚴重的斷層——小説佔據了主導地位,並且逐漸在削弱散文和詩歌的勢力,意圖擴充自己的統治範圍。

小説的意境一般比散文和詩歌深邃,可以簡單歸納成四類:

高山飛瀑——佇立在制高點上,以全知視角通覽全景,垂一發之力,墜千鈞之勢。

平地流水——在源頭處集聚,以恆速度流淌,沿途上沒有礁石,擊不起一朵水花。

石罅小澗——徐徐的,被突兀的卵石過濾掉一部分,形美而質淳,不時漾起漪瀾。

向心漩渦——徘徊在同一片水域,指向同一個中心,瀠洄着,擴充着,不可端倪。

因為每個作家都具有不同的個性和風格,所以文學創作便應運而生出無數的筆法,但是在結構框架上普遍都遵循兩個定律:

一、點共鳴,線串連,面璧合——將個體拼湊成整體,再由整體引出個體——實證可以參詳韓寒的《一座城池》。

二、面渙散,線分叉,點離散——將整體切割成個體,再由個體組成整體——實證可以對比鐵凝的《哦,香雪》。

每一部成功的文學作品基本上都有三個共同點——在師承模式的同時凌駕於模式,在兜銷自我的同時超脱於自我,在取悦讀者的同時啟智於讀者。

每一部合格的文學作品基本上都有一個相交點——觸發讀者與作家的共鳴,也就是作家與讀者隔空互動。情感是火藥,文字是引線,在紙上分散爆破。

文章不是現成的,要經過深度臆想——高二時,我曾經在一篇名叫《文學芻議》的隨筆上寫過,一篇文章出類拔萃的關鍵主要集中在五點:

——立意。即主旨,在寫作前就必須構思完畢,但無須過於嚴謹,只要有一個總體去向或者基本輪廓。不能盲目地跟隨筆尖去勾畫,必須搶先半拍腹擬出草稿,否則作品發展的趨勢便可能出現和預期截然不同的表達效果。

——命題。題目是文章的眼,一定要新穎,絕對不能隨意。正如張僧繇蘸墨一點,可以讓浮雕幻化成龍。何況題目設定後,可以對立意的範疇和文字的部署作出明確的指示。因此,只要命題恰到好處,所有的文字都可以獲得一份騰飛的資本。

——內容。即素材,情節一般是獨家的。正常情況下,只要立意明朗,內容便會放晴。因為後者是前者的擴充表達和細節描寫,也就是説,前者是源頭,只負責主流,後者為支幹,廣泛式分佈。但是,兩者必須是親密關係不能中斷,否則人為賦予的名字就會失陷。

——風格。可以簡單定義成寫作愛好或寫作套路,主要是針對內容,但同時又對整體起到磨合的作用。風格是抽象的,如同每個人握筆的姿勢存在細微的差異,最後一樣能揮斥出遒勁的書法。只是別人在評價時,通常會出現兩個極端或多個立場。

——措詞。即遣句,文字不能只唯諾主觀臆想,還要聽從客觀思維的調配。當然,在一般情況下,措詞是自發調節的,不需要強加控制,只要求在思考和動筆時保持清醒。籠統一點説,就是擁有足夠多的詞彙量,可以隨時進行鑑定和篩選。

文學創作不能只專注於筆尖,既要瞻前,也要顧後。悦目、賞心同步發展,才是花樣文學和內涵文學的完美結合。

最後聲明一句,堅決不要將文學作品簡單定義成填字遊戲——前者強調的是風格,後者推崇的是模式。

兩年來,我一直有這樣的想法——在中國有三種文學體系是比較強勢的——以莫言為代表的魔幻主義文學,以韓寒為代表的黑色幽默文學,以郭敬明為代表的温暖疼痛文學——當然,我希望有一天,我苦心經營的縹緲反思文學,可以和這三種文學體系爭寵。

一個作家究竟發揮出怎樣的水準,才算真正到達了文學創作的巔峯——我想只要你還沒有封筆,記錄便會一直刷新下去。

——冬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