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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意思與全詩翻譯及賞析

欄目: 古詩絕句 / 發佈於: / 人氣:2.85W

無論在學習、工作或是生活中,大家都聽説過或者使用過一些比較經典的古詩吧,古詩泛指中國古代詩歌。古詩的類型多樣,你所見過的古詩是什麼樣的呢?以下是小編整理的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意思與全詩翻譯及賞析,供大家參考借鑑,希望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朋友。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譯文] 遠處的村落隱隱約約,村裏的炊煙裊裊上升。

[出自] 東晉 陶淵明 《歸園田居》其一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户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

歸園田居的原文:

其一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

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

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

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

户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

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

其二

野外罕人事,窮巷寡輪鞅。

白日掩荊扉,虛室絕塵想。

時復墟曲中,披草共來往。

相見無雜言,但道桑麻長。

桑麻日已長,我土日已廣。

常恐霜霰至,零落同草莽。

其三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

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 但使願無違。

其四

久去山澤遊,浪莽林野娛。

試攜子侄輩,披榛步荒墟。

徘徊丘壟間,依依昔人居。

井灶有遺處,桑竹殘杇株。

借問採薪者,此人皆焉如?

薪者向我言,死沒無復餘。

一世異朝市,此語真不虛。

人生似幻化,終當歸空無。

其五

悵恨獨策還,崎嶇歷榛曲。

山澗清且淺,可以濯吾足。

漉我新熟酒,只雞招近局。

日入室中暗,荊薪代明燭。

歡來苦夕短,已復至天旭。

歸園田居的翻譯

其一

少小時就沒有隨俗氣韻,自己的天性是熱愛自然。

偶失足落入了仕途羅網,轉眼間離田園已十餘年。

籠中鳥常依戀往日山林,池裏魚嚮往着從前深淵。

我願在南野際開墾荒地,保持着拙樸性歸耕田園。

繞房宅方圓有十餘畝地,還有那茅屋草舍八九間。

榆柳樹蔭蓋着房屋後檐,爭春的桃與李列滿院前。

遠處的鄰村舍依稀可見,村落裏飄蕩着裊裊炊煙。

深巷中傳來了幾聲狗吠,桑樹頂有雄雞不停啼喚。

庭院內沒有那塵雜干擾,靜室裏有的是安適悠閒。

久困於樊籠裏毫無自由,我今日總算又歸返林山。

其二

我住在郊野外很少交住,僻巷裏難聞到車馬聲響。

白天裏經常地關閉柴門,獨處在空室中不生雜想。

偏遠的村落里人情淳厚,拔草叢不時地互相來往。

相見時不談論世俗之事,只説道桑麻的生長情況。

但願得桑麻能天天生長,開墾的新土地日益增廣。

常擔心嚴霜雪突然早降,使桑麻也象那零落草莽。

但願得桑麻能天天生長,開墾的新土地日益增廣。

常擔心嚴霜雪突然早降,使桑麻也象那零落草莽。

其三

南山下田野裏種植豆子,結果是草茂盛豆苗疏稀。

清晨起下田地剷除雜草,暮色降披月光扛鋤回去。

狹窄的小路上草木叢生,傍晚時有露水沽濕我衣。

身上衣沾濕了並不可惜,只願我不違背歸隱心意。

其四

離山澤去做官已經很久,現在又返林野嚐到歡娛。

且攜着我的兒和侄兒們,撥開那亂草木尋訪廢墟。

我往返不停地走在墓間,依稀地可認出往日舊居。

房屋的井灶下留有遺蹟,桑和竹殘存着枯朽幹株。

我打聽在這裏打柴的人:“過去的居住者都到哪裏?”

這裏的打柴人便對我説:“都死了,沒有留下後裔。”

“三十年就改變朝市面貌”,這句話可真是一點不虛!

人一生就好似虛幻變化,到最終都不免歸於空無。

其五

我懷着悵恨情拄杖回家,崎嶇的小路上長滿荊棒。

山洞裏的流水又清又淺,可用來洗我足振奮精神。

濾一濾我那新釀造的酒,殺一隻小雞兒招待近鄰。

日落後房屋裏已經昏暗,沒明燭也只好點燃柴薪。

歡樂時都怨恨夜間大短,不覺中又看到旭日照臨。

註釋:

①適俗:適應世俗。韻:情調、風度。

②塵網:指塵世,官府生活污濁而又拘束,猶如網羅。這裏指仕途。

③三十年:吳仁杰認為當作“十三年”。陶淵明自太元十八年(三九三)初仕為江州祭酒,到義熙元年(四○五)辭彭澤令歸田,恰好是十三個年頭。

④羈鳥:籠中之鳥。池魚:池塘之魚。鳥戀舊林、魚思故淵,借喻自己懷戀舊居。

⑤南野:一本作南畝。際:間。

⑥守拙:守正不阿。潘岳《閒居賦序》有“巧官”“拙官”二詞,巧官即善於鑽營,拙官即一些守正不阿的人。守拙的含義即守正不阿。

⑦方:讀作“旁”。這句是説住宅周圍有土地十餘畝。

⑧蔭:廕庇。 ⑨羅:羅列。 ⑩暖曖:暗淡的樣子。

⑾依依:輕柔的樣子。墟里:村落。

⑿這兩句全是化用漢樂府《雞鳴》篇的“雞鳴高樹顛,犬吠深宮中”之意。

⒀户庭:門庭。塵雜:塵俗雜事。 ⒁虛室:閒靜的屋子。餘閒:閒暇。

⒂樊:柵欄。樊籠:蓄鳥工具,這裏比喻仕途。返自然:指歸耕園田。這兩句是説自己象籠中的鳥一樣,重返大自然,獲得自由。

譯文:

少年時就沒有迎合世俗的本性,天性原本熱愛山川田園(生活)。

錯誤地陷落在人世的羅網中,一去三十個年頭。

關在籠中的鳥兒依戀居住過的樹林,養在池中的魚兒思念生活過的深潭。

到南邊的原野裏去開荒,固守愚拙,回鄉過田園生活。

住宅四周有十多畝地,茅草房子有八、九間。

榆樹、柳樹遮掩着後檐,桃樹、李樹羅列在堂前。

遠遠的住人村落依稀可見,樹落上的炊煙隨風輕柔地飄升。

狗在深巷裏叫,而雞在桑樹頂鳴。

門庭裏沒有世俗瑣雜的事情煩擾,空房中有的是空閒的時間。

長久地困在籠子裏面,現在總算又能夠返回到大自然了。

“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這兩句寫鄉村遠處的村落。因村落在遠處,看起來隱隱約約,所以用“暖暖”來形容,“暖暖”即昏暗不明的樣子。“依依”是輕柔的樣子,村落裏的炊煙在微風吹拂下裊裊上升顯得很輕柔,所以用“依依”來形容。這裏描寫的鄉村景物很平常,語言也很樸素,但讀者卻能從中體會到一種天然的情趣。宋代蘇軾説這幾句詩“如大匠運斤,無斧鑿痕”,則是指它在藝術上自然渾成,沒有雕琢的痕跡。

賞析:

陶淵明是我國文學史上著名的田園詩人。他少懷大志,因所生活的東晉時代極端黑暗,抱負無由伸展,只做了幾任參軍一類的`小官便辭官歸田了。組詩《歸園田居》五首,就是詩人四十一歲時辭去任職八十一天的彭澤縣令歸隱後的第二年寫下的著名詩篇。剛返歸田園,此時詩人的心中該是感慨萬千,很不平靜的。李白這時唱出的詩句是:“空名束壯士,薄俗異高賢。”(《留別廣陵諸公》)“我縱五湖棹,煙濤姿崩奔。……投淚笑古人,臨濠得天和。”(《書贈蔡舍人雄》)其憤世嫉俗、擺脱拘束的激情直瀉而出,溢於言表。但是,陶淵明的這首詩讓人讀來,卻顯得心平氣和,從容不迫。詩的前半部,是作者對往事的追述。我們可以看到,詩人像一個飽經人世滄桑的長者,將他對往事的無限感慨,融入淡淡的言語中,怨與恨對於他來講,似乎已是很淡漠了。“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句中“三十年”據吳仁杰説當作“十三年”。因詩人自太元十八年(393)出任江州祭酒,至義熙元年(405)辭去彭澤縣令為十二年,此詩寫于歸田的第二年,恰好十三年。開篇即揭示了詩人性格與生活遭遇的矛盾。他本來是一個守拙任性、嗜愛自然的人,偏又誤入仕途。時間短暫倒還罷了,而一去竟是十三個年頭。反覆吟詠,隱隱感到句中包含着一腔勢不可遏的激忿之情。十幾年的仕宦生活,詩人不知道遇到過多少蠅營狗苟的勢利小人;不知目睹過多少長官的作威作福;不知多少次違心地服從上級的差遣;也不知多少次強顏歡笑地送往迎來;行役途中的風霜雨露;對田園生活的徹骨思念,都給詩人帶來了無限痛苦與煩惱。所有這些就像團團烈火時時在胸中翻滾燃燒,一旦擺脱官場生活,便噴薄而出。如此難以抑制的激忿之情,詩人寫來卻平淡無奇,明白如話。正如蘇軾所説:“淵明作詩不多,然質而實綺,癯而實腴。”(《與蘇轍書》)表面質樸而實際美麗;看來乾枯而內涵卻豐富厚實。“寄至味於淡然”正是陶詩藝術上一大特色。有人説陶詩的特點在於“真”,即本色。如上述開頭四句,沒有半點矯揉造作,只是真實地敍説自己出仕以來對黑暗官場生活的深切感受,那心跡的自白,胸懷的袒露是感人至深的。以“塵網”喻仕途,可謂入木三分,其對官場生活的深惡痛絕無以復加,再冠以“誤落”二字,更見出詩人悔恨之情。一個“誤”字,既充滿着對仕途官場的厭棄與否定,又飽含着對往事的無限悔恨與沉痛自責。與“知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歸去來辭》)相互參照,越發見出詩人為沒在仕途上走得更遠、陷得更深而感到慶幸。在一般人汲汲於“招權納貨”、角逐功名利祿的時代,陶淵明獨能不苟合世俗,潔身自好,堅持自己的理想,此所以高於晉宋人物。

下半段,詩人像一位熱情的主人,略含誇耀地介紹着身邊的園田草舍,雞狗桃李,而並未直言此時輕鬆歡喜的心情。但就在這不緊不慢的述説之中、平淡無奇的詩句裏面,我們卻強烈地感受到了作者那濃摯的情感——掙脱籠網,重返自然的欣喜與愉悦。就本詩感情發展線索而言,開篇追悔自身的“誤落塵網”,而今得以歸耕田園,徑直與下文“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七、八兩句相銜接豈不自然成韻、順理成章?然而詩人別具匠心,其間運用傳統比興手法,陡然插入“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兩句追述往事,頗耐人尋味。戀鄉懷土,人情之常。歷代不少詩人作家都曾以無限深情歌詠過這一主題:“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古詩十九首》其一)“流波戀舊浦,行雲思故山”。(張協《雜詩》)“人情同於懷土兮,豈窮達而異心!”(王粲《登樓賦》)陶淵明以“戀舊林”的“羈鳥”和“思故淵”的“池魚”自況,用比喻代替抒情,借藝術的暗示力量以抒發當日羈身官場夢想田園的鬱悶心情再貼切不過了。語云:“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自然界的鳥和魚在人們心目中總是和熱愛、嚮往自由分不開的。陶詩這裏的“羈鳥”、“池魚”則是從事物的反面落筆,秉性酷愛自由的魚、鳥一旦被囚禁於狹池、牢籠,揪心的煩惱,無窮的怨恨何以忍受?欲以掙脱羈絆復“返自然”的心情該是多麼急切啊!關合上文,就越發加深“性本愛丘山”的詩人對“誤落塵網”的愧疚與悔恨。“望雲慚高鳥,臨水愧游魚”(《始作鎮軍參軍經曲阿作》),正是詩人這種心跡的自我披露。“羈鳥”、“池魚”兩句,乍看似覺突兀,細加尋繹,山斷雲連,與上文是一脈相通的。隨着詩人意念的流轉,欲歸田園而不得的苦悶心情進一步深化。在行文上,彷彿高山流水,驟遇一丘一石,顧盼迴旋,波瀾頓生,顯得格外頓挫有致。曲筆為用,變幻不常,不僅避免行文失之過直,且令讀者回味不已。就藝術表現可謂一擊兩鳴,一箭雙鵰。

“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此兩句伏應轉接,承上啟下,既收束了“誤落塵網”思念田園之苦,又引出下文對田園生活的歌詠。當詩人十二年來飽嘗了仕途的憂患,對官場生活極端厭倦的時候,一朝歸田,如釋重負,身心得以舒展,痛苦精神獲得解脱,其心情之愉快是不言而喻的。面對眼前日夜夢想的田園自然景色,詩人這樣寫道:“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檐,桃李羅堂前。噯噯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巔。”方宅茅舍,榆柳桃李,遠村近煙,狗吠雞鳴,極平凡景物,出現於詩人筆下,便含有濃郁的詩情畫意,初讀似覺語甚瑣屑,反覆吟詠,正見出詩人去忙就閒離開官場初回農村時的新鮮、欣快之感。凡目之所見,耳之所聞,皆詳點細數,甚而對一草一木都滿含深情,不肯輕易放過,如此樸素優美的田園景色便足以構成獨立的審美對象,加之詩人融情於物,情景交融,更給讀者以身歷其境之感。

詩人這裏用的是淡筆白描手法。狀榆柳桃李,沒敷以五顏六色;寫狗吠雞鳴也絕無聲態描摹;“遠人村”信手以“曖曖”稍作點染;“墟里煙”漫筆用“依依”略加陪飾。雖未潑以濃墨重彩,淡淡幾筆卻勾勒出一幅和平、寧靜的田園村居圖。正如陸時雍所説:“善道景者,絕去形容,略加點綴,即真象顯然,生韻亦流動矣。”(《詩鏡總論》)“情無奇而自佳,景不麗而自妙”。(同上)意象具足,神情畢現。這裏與其説是寫景,勿寧説是詩人恬靜閒適心境的外化。這裏的景物分明帶有詩人濃重的理想成分,是現實和想象綜合而產生的意中之景。詩人以意寫境,以寫意為主,而對藉以表意的景物本身只是點到而已,就無須再作窮形盡相的描寫了。張戒雲:此詩“本以言郊居閒適之趣,非以詠田園,而後人詠田園之句,雖極其工巧,終莫能及”。(《歲寒堂詩話》)景物的人格化、個性化,使陶詩具有了鮮明而獨特的個人風格。巧於斧斤者每病其拙,殊不知這正是陶詩寫意傳神的妙處,也是他超越同時代及其後來許多詩人的地方。映帶下文:“户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詩人筆下的田園景色是那樣的清新、淳樸,村居生活是如此靜穆、安閒,比之黑暗污濁的社會現實恰恰構成強烈的藝術對比。對田園生活的傾心熱愛與讚美,正是對黑暗現實的批判與否定。“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結尾依然用比興,反覆玩味極富韻致。它給人一種艱難跋涉後放下重擔長舒一口氣的輕鬆愉快之感。其間既凝聚着離開自然的悲苦,也積鬱着未返自然時的渴望;洋溢着已返自然的喜悦,也藴含着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決心。照應開篇“性本愛丘山”,正前呼後應,首尾圓合。雖出語平淡,然淡而有味,不僅顯示了通篇藝術上的完整性,而且結得清音有餘,收到了不盡之意見於言外的藝術效果。

陶淵明的《歸園田居》及其它田園詩有其獨特的抒情方式,他不像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夢遊天姥吟留別》)那樣痛快淋漓,一任自己感情的傾瀉。他是一位睿智詩人,也是一位理性詩人,即便直抒胸臆也總是宕開一步,表現出一定的節制。即以此詩而論,詩人側重抒發離開官場初歸田園的欣喜之情,但他並沒專在“喜”字上做文章,甚至通篇連一個喜悦、高興之類的字眼都沒有,只是將身邊平凡的景物及其對生活的深切感受如實地敍寫出來,讓讀者通過渾融完整的意境去品味、咀嚼詩中雋永的意藴。詩人的抒情不似懸騰飛瀑一瀉無餘,而像清幽的涓涓泉水從心底緩緩流出。我們依稀在傾聽詩人輕輕彈奏自己的心曲,時時撥動自己的心絃,讓人感到是那樣的自然親切,平易近人,於不知不覺中受到作品的感染。《歸園田居》“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陳繹曾《詩譜》)沒有絲毫雕琢斧鑿之痕,“類非晉、宋雕繪者之所為”。陶淵明在此詩中將其自我非常自然地融合入他所敍述和描寫的客觀事物之中,如同泉水中之甘甜。其作品的獨特味道,也就正在於此。這種融情於景,鑄我於物的表現方法,是構成陶淵明詩平淡、自然藝術風格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一個作家的藝術風格的形成,與此作家作品中的語言有着重要的、直接的關係。有些文學作品,儘管作家所選用的題材是相似的,所抒發的感情是相近的,但是由於所運用的文學語言的不同,而導致作品藝術風格的迥然相異。該詩中陶淵明所運用的語言,是那麼淺顯易懂,不見絲毫雕琢痕跡,可以説是通俗到不能再通俗的程度了,確實是在直接用“田家語”在寫詩了。這是作者將他的深沉誠摯的感情用非常通俗樸素的詞句表達出來的,就好像多年的佳釀,儘管有着沁人的香馥,但看起來卻是晶瀅透亮,如同清水。我們讀其詩,能獲得一種樸素的美、自然的美的享受,而且百讀不厭,愈讀愈覺其雋永。宋代文人梅堯臣説:“作詩無古今,惟造平淡難。”(《讀邰不疑學士詩卷》)所謂“惟造平淡難”是指詩歌中運用平淡、質樸的語言,且有很大的容量,且具感染力,作到“質而實綺,癯而實腴”,是非常困難的。大量出現在陶淵明詩歌中的藴意深厚卻又明白如話的語言,不僅是“前無古人”的,就是在他身後一千多年的文學史中,也是極為鮮見的。這是陶淵明貢獻於中國文學的一條寶貴的藝術經驗,也是他的田園詩歷久不衰富有藝術生命力的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