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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叔于田》全文及譯文註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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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風·鄭風·叔于田》《詩經·鄭風》的一篇。為先秦時代鄭地漢族民歌。全詩三章,每章五句。出自《詩經》。此詩的主旨,古今因對“叔”一詞特指與否的不同理解,而明顯地分為兩派。一派認為“叔”是特指鄭莊公之弟太叔段;而另一派認為“叔”非特指。《詩經》是漢族文學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對後代詩歌發展有深遠的影響。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詩經《叔于田》全文及譯文註釋,僅供參考,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詩經《叔于田》全文及譯文註釋

詩經《叔于田》

叔于田,巷無居人。

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於狩,巷無飲酒。

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適野,巷無服馬。

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註釋:

叔:對所愛之男子的暱稱

於:去,往。田:打獵

洵:音詢,真正的,的確

服馬:騎馬之人

武:勇武

譯文:

三哥打獵在野地,里巷空曠不見人。哪是真的不見人?沒人能與三哥比,確實俊美又謙仁。

三哥打獵在冬季,里巷再沒人喝酒。哪是真沒人喝酒?沒人能與三哥比,那麼有為又聰秀。

三哥打獵在郊外,里巷再沒人騎馬。哪是真沒人騎馬?沒人能與三哥比,英俊勇武本領大。

賞析:

此詩的主旨,古今因對“叔”一詞特指與否的不同理解,而明顯地分為兩派。一派認為“叔”是特指鄭莊公之弟太叔段。《毛詩序》雲:“《叔于田》,刺莊公也。叔處於京,繕甲治兵,以出於田,國人説而歸之。””歐陽修《詩本義》雲:“詩人言大叔得眾,國人愛之。”雖兩者有“刺鄭莊公説”與“讚美叔段説”的不同,但對此詩“悦”、“愛”叔段的內容並無歧解。另一派認為“叔”非特指。今人陳子展《詩經直解》説:“《叔于田》,讚美獵人之歌。”程俊英《詩經譯註》説“這是一首讚美獵人的歌”,以為“叔”指青年獵手;袁梅《詩經譯註》則承朱熹《詩集傳》“或疑此亦民間男女相説之詞也”之説緒餘,説:“這支歌,表現了女子對愛人真純的愛慕。”以為“叔”指男性情人。

據《左傳·隱公元年》記載,太叔段勇而有才幹,並深得其母武姜的寵愛,被封於京地後,整頓武備,舉兵進攻鄭莊公,最終失敗外逃。若詩中之“叔”為太叔段,則此詩當為其擁護者所作,但按驗文本,並無明證。至於説詩中含“刺”,更屬無稽之談。因此今人多不取《毛詩序》之説,實為順理成章之事。筆者以為,從文本本身看,“讚美獵人説”應是最站得住腳的,雖然本事不可考,但惟其不受具體人事限制,興發感動力才不需激發便具有超越時空的動量。

在《詩經》三百篇中,《叔于田》並不是很引人注目的篇章,但若論其藝術成就,此詩當可與那些最優秀之作相頡頏。詩分三章,純用賦法,但流暢諧美中有起伏轉折,人物形象呼之欲出,則與假比興曲筆描寫者異曲同工,難分軒輊。它的成功之處,除了運用《詩經》中常見的章段復沓的佈局外,還在於運用設問自答、對比、誇張的藝術手法。

章段復沓,是《詩經》中最重要的結構特點,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原始口傳文化社會中祭儀表演時的應和歌唱。復沓的作用可類比於押韻,是潛在的心理和聲,它反覆地再現主旋律,喚起聽眾或讀者的認知和體會。《叔于田》三章句式結構全同,與其他類似結構的《詩經》篇章一樣,有一種迴環往復的音響效果,同時也因為復沓而加深了聽眾或讀者對主人公“叔”的印象。而這種復沓是有變化的復沓,各章各句替換幾個字,既保持韻律感,又深化了主題。實際上,拿現代音樂術語來解説,此詩正是一首分節歌,而“不如叔也”一句則是唯一的一句副歌歌詞。

章句復沓,自然算不上是《叔于田》一詩的專利,但設問自答、對比誇張則是其獨具個性的特色。各章第二句“巷無居人”、“巷無飲酒”、“巷無服馬”,第三句“豈無居人”、“豈無飲酒”、“豈無服馬”,第四句“不如叔也”,第五句“洵美且仁”、“洵美且好”、“洵美且武”,相互間有這樣的邏輯關係:第二句否定,第三句反詰,第四句作答,第五句述因,通過自問自答,將“洵美……”、“不如……”、“巷無……”(真的既英俊又……,人們都不如他,因此巷裏沒有人……)這樣的正常順序作一轉換,頓覺奇峯突起,餘味曲包。陳震《讀詩識小錄》評道:“平説安能警策,突翻突折,簸弄盡致,文筆最奇。”吳闓生《詩義會通》也説:“案,故撰奇句而自解釋之,文章家之逸緻也。”對此妙筆都青眼有加。這一設問自答的手法,實際上源出周人對商人占卜貞問的甲骨刻辭的着意摹仿。在甲骨卜辭中,因求問神靈需將正反兩種結果都記刻於龜甲上,請決於神判,便產生了此類句法的濫觴。此詩中,一正一反,直陳與疑問並舉,主要就在於以“突奇峭快”(陳震語)的筆墨引出下文“不如叔也”,這一結論。而“巷無居人”、“巷無飲酒”、“巷無服馬”的誇張描寫,則將眾人“不如叔也”的平庸與“叔”“洵美且仁”(“且好”、“且武”)的超卓兩者間的反差強調到極致。而通過居里、喝酒、騎馬這樣的生活細節來表現“叔”的美好形象,也很有人情味,有較強的煽情作用。詩的末句在“不如叔也”一句已將主要內容交代完畢之後逸出一筆,不僅使主題更為充實,也使對“叔”的誇張描寫顯得有據可信。

總之,此詩雖非《詩經》中名篇,但其審美價值自不容輕視。錢鍾書《管錐編》指出:唐韓愈《送温處士赴河陽軍序》“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羣遂空,非無馬也,無良馬也”數句,句法正出自此詩,其對後世的影響由此可見一斑。

關雎先秦詩經全文註釋譯文及賞析

[先秦]詩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註釋:

【1】關關:象聲詞,雌雄二鳥相互應和的叫聲。

【2】雎鳩(jū jiū):一種水鳥名,即王鴡。

【3】洲:水中的陸地。

【4】窈窕(yǎo tiǎo)淑女:賢良美好的女子。窈窕,身材體態美好的樣子。窈,深邃,喻女子心靈美;窕,幽美,喻女子儀表美。淑,好,善良。

【5】好逑(hǎo qiú):好的配偶。逑,“仇”的假借字,匹配。

【6】參差:長短不齊的樣子。

【7】荇(xìng)菜:水草類植物。圓葉細莖,根生水底,葉浮在水面,可供食用。

【8】左右流之:時而向左、時而向右地擇取荇菜。這裏是以勉力求取荇菜,隱喻“君子”努力追求“淑女”。流,義同“求”,這裏指摘取。之:指荇菜。

【9】寤寐(wù mèi):醒和睡。指日夜。寤,醒覺。寐,入睡。又,馬瑞辰《毛詩傳箋註通釋》説:“寤寐,猶夢寐。”也可通。

【10】思服:思念。服,想。 《毛傳》:“服,思之也。”

【11】悠哉(yōu zāi)悠哉:意為“悠悠”,就是長。這句是説思念綿綿不斷。悠,感思。見《爾雅·釋詁》郭璞注。哉,語氣助詞。悠哉悠哉,猶言“想念呀,想念呀”。

【12】輾轉反側:翻覆不能入眠。輾,古字作展。展轉,即反側。反側,猶翻覆。

【13】琴瑟友之:彈琴鼓瑟來親近她。琴、瑟,皆絃樂器。琴五或七絃,瑟二十五或五十弦。友:用作動詞,此處有親近之意。這句説,用琴瑟來親近“淑女”。

【14】芼(mào):擇取,挑選。

【15】鐘鼓樂之:用鍾奏樂來使她快樂。樂,使動用法,使……快樂。

譯文:

雎鳩關關在歌唱,

在那河中小島上。

善良美麗的少女,

小夥理想的對象。

長長短短鮮荇菜,

順流兩邊去採收。

善良美麗的少女,

朝朝暮暮想追求。

追求沒能如心願,

日夜心頭在掛牽。

長夜漫漫不到頭,

翻來覆去難成眠。

長長短短鮮荇菜,

兩手左右去採摘。

善良美麗的少女,

彈琴鼓瑟表愛慕。

長長短短鮮荇菜,

兩邊仔細來挑選。

善良美麗的少女,

鐘聲換來她笑顏。

賞析:

近年賞析之風頗為流行,但我認為這類文章並不好作。尤其是講《詩三百篇》中的作品,首先須通訓詁,其次還要明詩旨。因為風、雅、頌距今已遠,其可賞析處往往即在字、詞的訓詁之中。加以舊時奉三百篇為經典,古人説詩每多附會;不明詩旨便如皓天白日為雲霾籠罩,必須撥雲見日,始能領會詩情。這裏姑以《關雎》為例而申説之,惟不免貽人以老生常談之譏耳。

時至今日,大約沒有人再相信《毛詩序》所謂“《關雎》,后妃之德也”一類的話了。説《關雎》大約是經過加工的一首民間戀歌,恐怕不會去事實太遠。但《齊》、《魯》、《韓》三家(包括司馬遷、劉向)説此詩,都以為它意存諷刺。這又該作何解釋?另外,古人很強調“四始”説(即《關雎》為“風”之始,《鹿鳴》為“小雅”之始,《文王》為“大雅”之始,《清廟》為“頌”之始),認為把《關雎》列為十五國風的第一篇,是有意義的,並非編排上偶然形成的結果。這些都需要我們作出説明。

我以為,無論今文學派的《齊》、《魯》、《韓》三家詩也好,古文學派的《毛詩》也好,他們解詩,都存在兩個問題:一是不理解絕大多數“國風”是民歌,把每一首詩都拉到帝王、后妃或列國諸侯的君、夫人身上;二是把作詩的本意和後來的引申意混同起來。三家詩看到《關雎》中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展轉反側”的話,便扯到周康王身上,説詩意是諷刺他“失德晏起”,正如司馬遷在《十二諸侯年表序》中所説:“周道缺,詩人本之衽席,《關雎》作。”而後來的《毛詩》為了同三家詩唱對台戲,於是一反今文家法,大講“后妃之德”云云,目的在於説它不是刺詩而是讚美之辭。如果我們認識到十五國風中確有不少民歌,並排除了斷章取義的方式方法,則三家詩也好,《毛詩》也好,他們人為地加給此詩的迷霧都可一掃而空,詩的真面目也就自然顯露出來了。

至於把《關雎》列為“國風”之始,我以為這倒是人情之常。古人原有這樣的説法,認為《三百篇》所以被保存下來,乃由於它們是能歌唱的樂章而於詩義無涉,故有些諷刺詩或大膽潑辣的愛情詩也沒有被統治階級刪除淘汰。我則以為,從《三百篇》的內容看,總還是先把各地的詩歌蒐集起來然後為它們配樂,所配之樂,必不能絲毫不關涉詩的內容,而任意用不相干的樂譜去牽合。《關雎》之所以為“風”之始,恐怕同內容仍有關聯。由於詩中有“琴瑟友之”、“鐘鼓樂之”的詞句,很適合結婚時歌唱,於是就把它配上始而纏綿悱惻、終則喜氣洋洋的樂調,而沿用為結婚時的奏鳴曲。蓋因戀愛而“寤寐思服”、“展轉反側”乃人之常情,故雖哀而不傷(“哀”有動聽感人的意思);夫婦結婚原屬正理,君子淑女相配並不違反封建倫常,故雖樂而不淫。這樣,自然就把它列為“國風”之首了。直到今日,我們遇到喜慶節日,也還是要唱一些歡快熱鬧的歌,奏一些鼓舞人心的曲子,取其順心如意。這並不是什麼迷信,而是同喜慶節日的氣氛相適應。如果辦喜事時奏哀樂唱悼亡詩,撇開吉利與否的迷信觀點不談,至少產生敗興和殺風景的反效果,總是招人憎厭的。《三百篇》的樂章既為統治階級所制定,當然要圖個吉利,把體現喜慶氣氛的作品列於篇首。這不僅符合他們本階級的利益,即從人情之常來講,也是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