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醫生:我需要住院嗎?
醫生:切除一個常見的小脂肪瘤是個小手術,你可以住也可以不住。但作為醫生我建議你住,這樣你會得到更好的治療。
我説:醫生,我不住了,我家離醫院不遠,需要治療的時候,我就從家裏走過來。
醫生:一切已準備妥當,現在我們開始手術。
我躺在牀上,把右手臂按照醫生的要求放好,助手阿月用藥水在右手臂上消毒了三次,消毒完成,醫生在脂肪瘤周圍打了三針麻醉,疼得我如過電一般連顫了三顫。
醫生看見了便對我説,打麻醉時是會有些疼的,但你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這個小手術很快就可以完成,儘量地放鬆自己,這樣更利於手術的進行。我看着樓板的天花,深深地呼吸一下,微微舒緩了身心。醫生對助手説:開始吧。我看不見醫生是怎麼用刀用剪的,只覺得在他的手術刀下,我的手臂已然皮開肉綻。隨着一陣咔咔嚓嚓的剪、刀聲響,醫生利索地把脂肪君取了出來。在麻藥的作用下,右手臂已麻木得沒有了知覺,手術過程中我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術畢,傷口縫合。這時,我覺得我的皮肉就像一塊布,被針線穿引着。而最後那一針,我分明感到鑽心地痛。
縫好了傷口,阿月為我包紮,醫生説:其實,我認為健康的身體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它是不允許有任何瑕疵的,也就是説它不允許你讓它出任何毛病。你別以為它長在不礙事的地方,實際上它一直在影響你的血液循環,只是你沒有察覺。所以,每個人都必須認真對待和愛護自己的.身體,身體上有任何毛病都必須及早及時地治療,防治於未患才是最高明的醫術,也是人的養生之道。
阿月問醫生,脂肪瘤復發的機會大不大?醫生説,復發概率不大,只要少吃或不吃肥膩油膩的食物基本上不會復發。我有氣無力地問醫生,我從不吃肥膩的食物,又是個瘦子,為什麼我也會長脂肪瘤呢?醫生説,因為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同,儘管你是瘦子又不吃肥膩,但每一個人的吸收與消化功能都是各不相同的。
讓我來想想,我這脂肪瘤到底是怎樣長起來的。
幾年前,我所工作的國有企業要轉制拍賣,工人們人心惶惶,更有甚者來到了我們的辦公室,指着我們要打要罵。跑供銷的劉偉聞聲衝了進來,一把抱住他,説:走啊!別在這裏欺負女人!李大炮不消氣,指着我惡狠狠地説:你要是算少我一分賠償款我都跟你沒完。我委屈極了,看着他咄咄逼人的氣焰,我對張姐説,咱們報警吧,這李大炮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張姐説,算了吧,他也是沒地兒撒氣,看你好欺負才指着你罵,他要是真打你,張姐我給你擋着。
按照有關規定,我連趕了兩天,弄出一張大表,在表上,把所有職工的賠償金額和明細條款都清楚明白準確地列示出來,並張貼到告示欄裏。看到職工都圍着它討論着比較着抄寫着,然後又嘟嚷着無奈地離開,我自己也想,得着手準備到會計事務所應聘的事情了。心情恍惚之間,在一次回廠的路上摔了一跤,正好摔到了胳膊肘的關節上。爬起來看時,只見跌淤了一小片,沒有出血,也不怎麼疼,就揉了揉繼續上班。誰知道不久以後,那裏竟腫起一個小包, 不疼也不礙事就不怎麼管它了。可這幾年間它漸長成了個脂肪瘤,嫂嫂一直叮囑我去醫院檢查處理,但由於工作很緊張,直等到現在工作輕鬆了一點才做手術。
術後回家第一天,麻藥還作用着,雖然感不到疼痛,但手臂卻不能亂動,一動就會很痛。 第二天,麻藥失效了。一大早,我痛得醒了過來,吃過早餐,四肢無力地靠着沙發,受傷的手臂怎麼放都痛,嫂嫂用一個枕頭託着我的右手,讓我一動不動地靠沙發坐着,才覺得沒那麼疼。於是,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又回牀上繼續昏睡,直到傍晚,身子和腦子才靈活清醒了過來。
看見我用左手笨拙地吃飯,小侄子説:姑姑呀,你平時就得多多地使用左手嘛,你看,你現在連菜都夾不起了。姑姑,你可別小瞧那些平時不常用的東西,關鍵時候他們的作用可大了!我説:侄子,你哪學來的道理,要不要我打開你的小腦殼看一下呢?小侄子放下碗,衝我吐了吐舌頭,説:姑姑,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哦!邊説邊蹦跳着上樓去。我呢,繼續慢慢的笨笨的把飯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