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藍，母親的顏色散文

蓼藍，母親的顏色散文

我們生活在的這世界，是由各種不同的色彩組成的。赤橙黃綠青藍紫，色彩紛呈。我們的眼所看見的是五光十色，我們的目睹到的是色彩斑斕，我們的感覺感知，充滿着色彩繽紛。

可能，你無法想象，在這清明世界開啟之時。傳説中的最初，天地一片混沌，到處都是黑暗，到處都是無形無色無長無短無光無色……傳説是有位叫盤古的人，用力洪荒之力，勇敢地向着混沌黑暗一掌劈去。頓時，轟然間，混沌開啟，一道藍光閃過。從此開天地，從此有了色彩有了清明世界。

然，天地開啟之時，萬萬沒有想到，讓你想象不到的是，那最先出現的色彩，就是藍色。毫無疑問，説到藍色，會聯想到海洋、天空、水、宇宙。會聯想出一種美麗、冷靜、理智、內在、智慧、安詳與廣闊。

藍色，從浩瀚外太空漆黑一片的宇宙裏，看我們人類的家園地球的時候。會看到，白色浮雲的輪廓間隙裏，那透出震撼人心光輝的就是這種顏色——藍色。

藍色，是一種不事張揚，安靜、謙和。是一種充滿了內在力量的孕育的色彩，一種柔和的色彩，醇厚、樸實。藍色，是一種母親的色彩，慈祥、温暖。

於是，情不自禁，會很自然地想去詩裏尋找藍色。那麼蓼藍，在《詩經》中是這樣吟詠的：終朝採藍，不盈一襜，五日為期，六日不詹。短短詩句，字數有限，然，留給人的想象空間卻是無限的。在這有限的詩句中，卻很好的體現出了平常人家的夫妻之辛苦，更加體現出一個母親的辛苦與勤勞。

可以想象，在先秦時，手工的勞作，“終朝採藍，不盈一襜，”採上一天的蓼藍葉所積累下來的染料，還不夠染上一件麻衫，可見採藍是件很辛苦很辛苦的事。“五日為期，六日不詹，”男人去採藍，約定五天後回家，結果是，六天過了，還沒有見到人的影子。

可想而知，此刻，女人依門遠望而心有怨憤。其實，更多的是擔憂之心，思念之心，牽掛之心。想想，一個女人，守在家裏，照顧孩子老人，忙裏忙外的勞碌。

然而，女人心裏的依靠卻又不在身邊，她的心裏有多孤獨，多牽念，多麼的難安。那真是食不知味，睡無酣眠，坐立也不安。這個女人，即為母又為妻，既是母親又是妻子又是兒媳，每天操持着老少的生活起居，上要贍養公婆，下又要撫養年幼的孩兒。

女人，一個家庭中的女人，好似上滿發條的鐘表一樣。每天都是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做飯洗衣，穿針引線。幾乎每一天重複着的事情都差不多，卻從來也不枯燥，從來不厭煩。

這個人，好似除了母親，再也無人能做得到，付出而不求回報，勞碌而從無怨言，吃苦而又耐勞。為家為兒女，盡心盡力，可以説是鞠躬盡瘁，甘心付出，從不求回報的。

藍色，情不自禁地讓我不由得會想起母親，想起我那親親的母親。在我眼裏，母親，一直就是這種顏色——藍色。一種純淨，一種安然，一種親切。不招搖，不搶眼，樸素而自然，美麗而慈祥，勤勞而堅強。

然而，從記事起，我的母親如現代母親們一樣，並不只侷限在家裏忙忙碌碌。記憶裏，母親總是出去忙工作，就像所有男人一樣的去工作，去打拼。又要回家忙針線的，忙家務，忙着一日三餐。母親，用她的雙肩肩負起家的重擔，裏裏外外與我的父親一起的撐起家來。

母親，在每個孩子的眼中，都是最美麗最純樸、勤勞而善良。我的母親也如世界上千千萬萬母親一樣的，甚至要付出更多更多。

小時候，身體不好，因此，母親撫養我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與辛苦的。可是，因為小很不懂事，會要吃要穿，會去攀比。看到別的夥伴穿着漂亮衣服，就會跑回家裏要母親也給我買一件。

當時，哪裏會顧忌日子如何，只知道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現在想起來，去要一件衣服，可能會給母親出一個多麼難的難題呀。母親從來沒有絕決過我的要求，盡力而為的為我去買想要的衣服。

母親會不分晝夜的多去做工，或是買來布匹，用染料來給我染出我想要的顏色。每次看着母親在漂染布匹時，那忙碌的樣子，我總是圍着母親問這問那，歡快極了。

當看到母親將剛剛染好的布匹晾曬在衣杆上時，我會歡喜的又蹦又跳，我喜歡極了那顏色，那藍色。飽滿、温暖，明媚、樸實。就像孩子眼裏的藍天，純淨、高遠。

童年，那些美麗的日子，我穿着母親親手為我縫製的藍色的裙裝，似一朵美麗彩色的雲朵，在天空裏飄蕩，自由自在，天真爛漫。似母親的愛包裹着我的周身，安暖妥帖，自然隨意。

那時家附近有一家小型的織布廠，每天會漂染許多的布，晾曬在廠子外的空地上。風一吹，飄飄揚揚的，蠻好看的。有時，會和小夥伴們，在裏面做迷藏，那紅色粉色藍色綠色……美輪美奐的。而，我最喜歡的就是那藍色，我會在每一幅藍色的布匹後面，努力發揮我的想象，遐思似長上翅膀的飛鳥，在想象的海上自由飛翔。

那時還沒有讀書，小得並不知道深層次中的藍色意味，只是童話般的神奇與飄逸。直到去讀書，認識了文字。有一天，當我在課堂上讀到：“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時才豁然開朗，原來，藍色，如此的精緻，竟然衍生出激奮人生的佳句，激勵着學子們不懈的努力與好學。

青，出之於藍而勝於藍，該要滲透多少生命的心血，才能得到期望和自我之間的欣慰。而關於學習，母親卻給我更加質樸的鼓勵，母親總是對我説：只問耕耘莫問收成，業精於勤荒於嬉。母親以她樸實的經驗，告誡我，不能偷懶，勤奮汗水才是收穫的根本。

就算讀了書，上了學，我也喜歡去那家織布廠遊戲。還記得，那時候，在暮色裏，喜歡躲在那忽起忽落藍色漂染的布後面。恍惚中，好似穿越到了我前世。竟然如詩句裏的人兒一樣，男耕女織，只是，自己並不只侷限在家裏轉，也出去打拼。

彷彿間，自己會提上竹籃跟上母親去採藍，我想早早分擔母親的負擔，我想早早承擔家裏的重擔。恍恍惚惚中，我出落成大姑娘，痴痴迷迷中，我要遠嫁他鄉。

不去，不去，我是絕不會輕易離開我的故鄉的，縱然真的要遠嫁，我也要帶上我的父母親的。因為父母為兒女付出太多太多，即便是養他們的老，即便是陪伴他們的晚年，也依舊無法報答出父母的養育之恩的。

記得，那時家裏不算富裕，母親為了能讓家裏生活有所改善，每天除了去外勞作，還要帶回一些零活回家來做的。母親，幾乎每天都要做到深夜，不是做零活，就説忙針線。母親忙碌的身影似印在碧藍夜空的圖畫，似輕盈美麗的雲朵，温婉在我心裏無法抹去。

然，忙碌到大半夜的母親，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母親要下廚去做飯，給家人做好飯，一份份再給我和哥哥留好中午吃的飯菜，自己和爸爸也要帶飯去工作。幾乎每一天，父母親出去工作就是一整天，中午不回來，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家裏來。

姑娘時的母親，在家裏沒有受太多的累與操勞。就如這世間的所有女孩子一樣，在家時，都嬌生慣養着，都如花兒如仙子似的被父母寵愛着。而一旦嫁了人，為人妻為人母，就立刻樸實起來，能幹起來迸發出意想不到的能量。好似換了個人兒似的，走進人間煙火，每天柴米油鹽，起早貪黑的全心全意辛勞着，同着心愛的人兒過起日子來。

母親，記得，母親有件最好的衣服，就是件藍色絲綢旗袍，是母親出嫁時父母送給母親的，母親是獨生女兒，是我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在家裏，心肝寶貝的疼着寵着。

一次，學校了演出要一件藍裙裝，時間太緊，來不及去買。母親想也沒想，就將那件旗袍改成了一件我穿的裙子。那件精緻的旗袍，母親幾乎沒有捨得去穿過幾次，總是放在箱子底下，總是在想家時想念她的父母親時，才捧在手裏親在臉龐暖在胸口上。

想象着，母親的'剪刀親手去剪開那件藍色旗袍的瞬間，那一抹藍色的思念，那一抹藍色故土依託。那將是怎樣的情景？一面是自己的父母之念物，一面是心愛女兒的舞裙。母親，將那思念綻放在心愛女兒身上，將那故土之念全部安放在心的最裏面。而，母親，卻唯一把自己度之至外。

想想，那蓼藍，浸染絲織物品，在朦朧的光澤裏會有高貴濃豔的嫵媚之氣飄逸出來，浸染綿麻織物，則有謙和素雅質樸的情態，讓人覺得尊貴安靜踏實，而且染後，色澤附着在織物上的牢度非常好，幾千年幾萬年，穿越滄桑，經歷歲月的侵蝕與打磨，依然可以看到靛藍樸素優雅的色澤透過悠悠歲月，鮮明亮麗，樸實無華，依然在安靜的流露它原本就有的氣質。

那麼母親，在母愛的潤澤光芒裏，將自身傾注到子女家庭心愛的人兒身上乃至生命裏，同樣的樸素潤物無聲，同樣的心甘情願，不圖絲毫回報。

説來，紅綠藍是色彩的三原色。紅色是產生激盪的創造的力量，是亮色彩的主導。綠色是安靜的體現成長生機的力量，是生長的基調。而藍色，則是一種形成和諧並保持均衡的力量，是生命的原色彩，是養育的不動聲色，是母親的色彩。

母親，就如自然裏普通姿態的蓼藍，暗自的，把不普通的一面深深藏起來了，默默的，甘願奉獻，為家為孩子，獻出美麗的青春，直到熬幹最後一滴精油。而無悔無怨言。母親，勤勞、善良。温暖，慈祥。是每一個人生命的起點，幸福的源，家的暖，愛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