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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的時候抒情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2.82W

家是停靠我內心的港灣,我常常在黎明、黑夜、穿行中靠近她,一步步地走近她;家是寄託我精神的紐帶,我常常在傾聽、述説、呼喚中嚮往她,一陣陣地擁抱她;家是牽掛我靈魂的歸宿,我常常在思念、夢鄉、想象中撫摸她,一次次地邂逅她。家,她給了我發芽的細胞和養育的生命,我從家走向另一個家,走出了家的影子,走不出家的圈子,我還是回到家中,原來的家中,想家的時候,童年的那些事兒照亮着自己,用温情脈脈着鄉音,用熱血沸騰着思念,一輩子走不完的路,給了我家的温暖和熱愛。

想家的時候抒情散文

家用超載的雙手拉扯着我,窮困潦倒也沒捨棄我,我在艱難又幸福的時光裏慢慢長大,貧瘠的豐厚的歲月裏給我很多美好的回憶。我在肚子裏最早接受計劃生育基本國策,在那些兵荒馬亂的日子,經過傾家蕩產、翻箱倒櫃的洗禮後,我家好不容易才把我繁衍下來,呱呱墜地前一天,我還坐在自行車上,從一個地方遷徙到另外一個地方,頻繁的顛簸,加上我的橫衝直撞,媽媽説累了,漆黑一團的路上,爸爸二話沒説,帶着我們,偷偷地回到空蕩蕩的破爛不堪的家裏,早上媽媽一會掙扎後,我很懂事地匆匆忙忙來到這個渴望的世界,沒有一聲哭泣,可媽媽看着我渾身顫抖,還是傷心地哭了,哭得那麼委屈,哭得那麼真誠,熱淚掉在我臉上,我知道,那是媽媽第一次打我,我很感謝她,我沒有哭。

家對我也有陌生的時候,好像我是附屬的一樣,可我忒地懷念她,因為潛移默化中,她很早就讓我自立自強起來,以後的人生無論遇到多大的風吹浪打,我都能泰然處之,一次次地度過每一道坎坷和難關。從小知道,微薄的收入讓他們受了很多的苦,這些用血汗掙來的救命錢,勉強支撐我們的生活、維持我們的生命。以前那個土磚徹成的房子,間間都有很高的門檻,側面豎着很粗的高大的柱子,需要一番工夫才能跨躍過去,爸媽把我放在一個很大的木盆裏,周圍塞滿很多棉絮做成的衣物,為了安全起見,出門時常常橫上一把椅子,故意擋住我的去路,當時,並不穩健的我只好獨自在簡陋的房子裏玩耍,哭鬧,不敢越雷池半步,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爸媽早點回來逗我玩。很感謝那時的社會治安,讓我一個人安然無恙地生活着,這在現在的社會是不敢想象的,我的家無疑給了我一道安全的屏障,有了她,我遠離着病痛、邪惡、災難。

慢慢地,我厭倦了那樣的生活,我不只一次地挑戰生命的高度和人生的厚度,最終還是妥協地以失敗告終。艱難的叛逆讓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那把結實的椅子辜負了爸媽的期望,沒料到,門檻兒把它摔得很痛,它發脾氣地壓在我的身上,還將它身上的一顆鏽釘刺向我,我的眉間至今一塊豆大的傷疤永遠地烙印在記憶的深處,成為家對我永恆的紀念。多少次,我好想揭開傷疤,越是揭開越是感覺沒有癒合;多少次,我好想忘記傷痛,越是忘記越是讓我想起;多少次,我好想美化傷痕,越是行動越是讓我卻步。好多人都曾問起那是怎麼回事,我不好意思告訴他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生性太調皮得不安分守己,我只知道家不僅是我的港灣,還是時時刻刻、日日夜夜睜開的雙眼,無論我在何處,她都要保佑我,其實,缺陷的傷疤也很完美,至少她讓我的眼睛完好無損,讓我的眼睛銘刻了很多童年的事情。或許鏡子的穿透力很強,每次看到它,我就看到童年,看到地上那個摸爬着長大了的孩子,歷歷在目還原那些寧靜幸福的日子,永遠感覺自己年輕的活着,活得那麼真實,活得一點兒也不遙遠。無論我走好遠,跋涉千山萬水,家永遠依附在我身邊,像春天的肌肉豐滿發達,我每天都感覺好温暖徜徉,感覺好陽光明媚。

家照耀着我們,我們並不飢渴。從小就掂量到家的分量和輕重,和很多貧困的孩子一樣,那時候吃頓飽飯就是我們很奢侈的享受,可再苦再累,爸媽也不讓我們凍着餓着。青黃不接的時候,爸媽偶爾也想點辦法,偷偷地到集體莊稼裏採摘點豌豆、蘿蔔之類的食物,當時對我們來説,這些都是很難得的美味佳餚,我們吃得好香好甜,爸媽看着我們好高興。偶爾,爸媽也被那些不缺衣少食的、有力無處使的、還能沾親帶故的人追上好遠才回來,看着面色肌黃的我們,他們也很難過,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就抱成一團,享受家的温暖和幸福。更多的時候,我們看着別人吃着這些好吃的東西,好想吃,可沒有爸媽的允許,我們寧願唾液往肚子裏吞,誰也不吃那些嗟來之食。哥哥、姐姐從小很疼我,每次等我吃完後,還能悄悄地拿出珍藏的東西給我救濟,明知道爸媽偏袒我,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貪婪地把它們吃個丁打光,從來不給他們留着。有時,我們隨手從外面撿來些枯枝朽木,找來幾塊磚塊,搭起簡單的爐灶,就地野炊起來,從書包裏取出翻亂的課本,扇得小口徑的灶門冒出熊熊燃燒的大火,焦飯糊香隨着裊裊炊煙漂香好遠,但還是把它當成佳餚,使勁地往下吞嚥,味兒侵襲於肝腸,到現在都無法忘記。

好多個日子,我曾漫步在荒山野地,提個大竹籃,拿起爸媽備好的鏟子上山割野菜,躺在油菜地裏捉迷藏,半天也沒填滿半筐,聽到遠處媽媽熟悉的喊叫聲,我找個隱蔽的地方,假裝乏困,得意的不去理睬,竟然閉上眼睛,打起盹來,媽媽急衝衝地走在我身邊,好久才把我喚醒,她用手輕輕地拍打我身上的泥土,接過聽我話的握在手心的'工具,不一會兒工夫,就圓了我負罪的夢想,然後,蹲下來抱起我,提着我沒有完成的沉重的願望,半天才撐起腰。那個工具是打鐵匠千錘百煉出來的貨真價實的東西,也許就是我當年最好的玩具了,它沒有城裏的喧鬧和時尚,只有泥土的氣息和情感的昇華。

媽媽好幾次要把它從我手裏奪走,可我還是捨不得放棄它,有時,還用它把她誇張地敲得叫苦連天。峯迴路轉,看到熟悉的人羣,媽媽拼命地幫我掩飾,看着髒兮兮的我和被“繳獲”的綠油油的野菜,前輩們打量的眼光都誇我,同齡人也嫉妒我。那時的虛偽的我,聽着媽媽額上汗液砸碎泥土的聲響,我叫嚷着讓她放下我,可她偏沒聽話,這讓我好不能原諒她,我的那雙小手甩開那傢伙,不聽使喚地糾纏她的頭髮,媽媽咬緊牙,硬是沒有吱聲。可我還是不理解,她照樣提着東西、斜着身子僵硬地揹着我,也沒有打我説我罵我,我照常還是那樣難受地上上坡,氣都喘不過來,可她就是不放下我,只知道,她坐在屋檐下氣喘吁吁地看着我,讚美我。那時,我的夢想很簡單,也很自然,是幼小心靈的寄託,是農村的家園,我的願望也很簡單,就是一籮筐,一些野菜,一些泥巴的影子,在那個節衣縮食的年代,它們是我最好的夥伴,是我朝夕相處的夥伴,更多的佔據了我童年的時光。

異地的我常常見異思遷,看到野菜、野花、野果,我就自然地想起家鄉的夥計,它們曾在我家最困難的時候,充當我爸媽的糧食,在饑荒的年代還是他們的救命菜。我們沒有吃過,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可是我對不住它們,那些被我剷除的、割掉的、採摘的傢伙,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它們確切的名字,真的揹負了它們對我的希望,真的難以報答它們對我家做出的貢獻,我無數次內疚地自責和自嘲,終究沒有得到很好地解脱。看來它們也不曾原諒我,有一次,我在家的後山上玩耍中,看到了那些記憶裏還沒有看到的寶貝,趴在地上,那些長在地裏的想鑽出來透氣的野果子,放肆地引誘我,用葉子拉住的我小手,拉着讓它鑽出來,然後用那果實拼命地陷害我,饞欲的我不得不張開嘴,幼稚想當然地吃了幾顆,澀澀的,苦苦的,脆脆的,可是,吃完了,它不讓我走,我就乖乖地躺在它的旁邊了,醒來的時候,只知道隱隱約約在距離我家幾裏遠的醫務室。媽媽後來告訴我,我到現在還狠那些果子,壓根不想碰它,可是我不管走到那裏,它好像形影不離地陪着我似的,隨處可見,我的腳從來不敢碰它,惹它,逗它,我怕它生氣,怕它報復我,遠遠的,不敢親近它。

可能吃了那些果子的緣故,讓自己渾身是勁。有一次,不知具體是哪個春節了,只知道春意盎然的日子,很多的客人捧場,那個和我相差無幾的玩伴,老是和我過不去,偏偏要在他父母的縱容下和我摔跤、試比高低,在他連續幾次挑釁後,我還了他一點點顏色,不幾個回合,身上就潮濕了,他解開了裏面的衣服,我還是巋然不動,那些嶄新的衣服,當時,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好煞風景。他們的話,對我不起任何作用,我把自己的衣服裹得很緊,始終沒有解掉,徹底將他們征服。或許,我不想把這些破舊的衣服解開,或許不想被看到這些破綻,或許不想告訴自己沒穿上新衣服。接下來的每個春節,爸媽不管我們學費有無着落,都會給我們象徵性地買幾件新衣服,我們如願以償穿上它,想過足一把過年癮,就是不想把它脱下來。

後來,我家早已面臨“經濟懸崖”,無力支配我和哥的學費,我姐也被迫輟學了,新年開學後,我勉強地來到那所學校,我的一個“要好”的同學,陰差陽錯,竟然知道其中的祕密,她當着好多同學的面,説我脖子上的那條紅色的圍巾好難看,我沒有告訴她,其實我也不想那樣,那是我姨送給我媽的,再冷的冬天我媽都沒有用過。她外出打工也要用家的温暖包圍我,怕我在學校冷,硬是把它套在我的脖子上,我突然感到了一股熱流湧進全身,鼓起勇氣,來到了我的歸宿,那個教室靠後的角落裏。到現在,我都不敢戴圍巾,生怕再被她看見。我想老老實實地告訴她,我裏面沒有穿上什麼新衣服,都是我哥穿過的古董。我也知道,好幾個喜歡她的男孩,給她送了好幾條圍巾,花枝招展的她圍着確實好看,但是,不管她知道還是不知道,十多年後,我還是勇敢地拿起手中的武器,把這些心中珍藏的祕笈用文字的形式凝固下來,想經常告誡自己,這是心中永遠難以縫合的傷疤,永遠難以逾越的一道坎,我將永久地紀念它,把它珍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