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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江邊的鯉魚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3.34W

在黑龍江邊釣鯉魚,多用豆餅做魚餌。去釣魚前,需先把豆餅鋸成一公分左右的薄片,上鍋將其蒸軟,然後用刀切成色子塊大的小塊,再用棉線在上面捆個十字花,掛在鈎上,甩進江裏便可以釣魚了。可是任何事情都不是千篇一律,一成不變,釣魚也是如此。那年夏天,鯉魚偏偏不喜歡吃豆餅,只喜歡吃蚯蚓。可當時勤得利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下過一場透雨了,路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浮土,踏上去直冒煙,連那些常年流水的小河溝都乾涸了,很難找到一塊潮濕的地方,也挖不到蚯蚓,只好帶了些豆餅到江邊釣魚。

黑龍江邊的鯉魚散文

來到準備釣魚的“孬頭圈”,東方剛剛放白。我藉着朦朧的曙光,把幾盤掛好豆餅的漁鈎一盤盤甩進江裏,直到早晨五點多鐘,才釣上一條二斤多的小鯉枴子。當時,在我下游還有幾個人在釣魚,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挖到了蚯蚓,隔一會兒,便有魚咬鈎,高興得幾個人不停地跑上跑下,又是找抄羅子,又是拿鋝鈎,連喊帶叫,折騰了半天,終於把一條十多斤重的大鯉魚拖上岸。看他們那股歡天喜地的高興勁兒,令人既羨慕又嫉妒。可別管羨慕也好,嫉妒也罷,一切都是枉然。魚不咬你的鈎,再嫉妒也沒用!

早晨八點多鐘,下夜班的弟弟和同事來給我送早飯。見我只釣到一條小鯉枴子,弟弟張羅着要把魚線挪到幾個釣魚人的下游,並且還説要去挖蚯蚓。當時我很不以為然地説,江裏哪兒沒有魚呀!可弟弟卻堅持説,江水澈得太快,魚都在流上。而我釣的是一片穩水灘,魚線甩不上流,哪能釣到魚呢?聽他的話確實有點道理,況且剛來到江邊時,我曾看見好幾條鯉魚在距離岸邊足有七八十米的地方打着漂兒,也同意挪釣魚線。

我們三個人,分幾趟把幾盤釣線挪到下游,隨後和他的同事準備去挖蚯蚓。臨走之前,他讓我把每盤釣線只留下兩把鈎,多餘的魚鈎都摘下來。收拾完了釣線,我找塊石頭坐下,等候挖蚯蚓的弟弟回來。

弟弟和他的同事終於從山裏回來了,而且挖了半罐頭瓶子蚯蚓。把蚯蚓掛在鈎上,弟弟拎起釣線輪起來,用力地甩進江裏。他長得比我高,也比我結實,魚線甩得也比我遠,至少有六七十米。眼看着鉛墜兒帶着釣線朝江心飛去,劃下一道漂亮的弧線,一頭扎進水裏,砸起一朵朵潔白的水花。等到把幾盤釣線全部甩完,隨後拉緊,系在插在岸邊的柳條棍兒上,各自點着一支煙,一邊吸煙,一邊等待魚咬鈎。

一支煙還沒抽完,弟弟突然跳了起來,抓起身邊的抄羅子飛快地朝下游跑去。我馬上明白有魚咬鈎了,也趕緊隨着跳起來,朝下游跑去。

咬鈎的是最下游的一盤釣線,眼看着柳枝上挑着的幾片綠葉在使勁地搖晃,十分招搖。等我氣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弟弟已經開始往岸邊拽釣魚線了。看我趕到,他把魚線交給我,隨後挽起褲腿,拿着抄羅子趟進江水裏。

魚快要被拽上岸時,也是最愛跑魚的時候。見到魚,尤其是見到大魚,所有的釣魚人心理都會發生變化,性情變得急躁起來,恨不能立刻把魚拽上岸來,結果往往適得其反——釣魚人的一時性急,給那一心想要逃命的魚創造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趁機激烈地掙扎,往往會掙脱魚鈎,僥倖得以逃脱。

這一點很好理解,魚臨近岸邊,知道危險的臨近,開始更加猛烈地掙扎。而這工夫,岸上的釣魚人見到了魚,也更加使勁兒地拽着釣魚線不肯鬆開,一心想着趕緊把魚拽上來。結果釣者和被釣者同時用力,加大了水的阻力,往往不是把線拽斷,便是折了魚鈎,也可能會把魚嘴鈎豁。而對魚來説,在這樣一個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即使受了一點傷,總比送掉性命要強百倍!

由此可見,任何一種動物生來都具有着一種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一點也不比人類差!

可這次我似乎想錯了,鈎上的魚特別老實,既不使勁兒地掙,也見不到它露頭,一直深藏在渾濁的江水裏,只見釣線從江水裏鑽出來,忽左忽右地來回擺動。當我剛拽魚線時,已經知道鈎上的魚不小。可像這樣大的鯉魚,不該這樣老實呀,早該起浮或者在江面上歡蹦亂跳了,怎麼會距離岸邊只剩下十幾米遠,仍然看不見魚呢?我當時不僅懷疑起來,咬鈎的到底是不是一條鯉魚,莫非是條大懷頭?直到距離岸邊還有幾米遠的時候,才看見釣線開始逆水朝上游斜去,我終於放心了,鈎上確實是一條鯉魚,別的魚咬鈎後,絕不會帶着釣線朝上游斜去。

我一邊往岸邊拽線,眼睛一直緊盯着魚線出水的地方。這工夫,弟弟一直雙手擎着抄羅子,站在沒到他小腿深的江水裏,緊緊跟隨在釣魚線的後面,一步不落。在距離岸邊只剩下三四米遠的時候,終於發現一道暗影出現在水下,只見弟弟把抄羅子插進水裏,往前追趕了兩步,猛地把抄羅子往上一端,一條金黃色的`大鯉魚被抄上來。

這一條鯉魚確實不小,足有八九斤重,正在抄羅子裏拼命地掙扎,似乎想要把抄網撞破,再返回江裏。可是到了這會兒,一切都已經晚了。只見弟弟把那條鯉魚端上岸邊,把抄羅子放下,開始倒騰弄亂的釣魚線,為一會兒甩鈎做好準備。而我則把剛剛釣上來的鯉魚從抄羅子裏拎出來,給它戴上籠頭,另一頭系在一塊長條石頭上,扔回水裏養着。

那條鯉魚剛才掙扎得太厲害了,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動不動地躺在淺水裏,只有鰓板還在不停扇動。它在那裏躺了好一會兒,才朝深水游去。

釣上來這條大鯉魚後,連着又釣上來三條鯉魚,每條也都在八九斤。這工夫,在我們上游釣魚的那幾個人卻消停了下來,再沒有魚咬他們的鈎了。也難怪了,他們的釣線甩得比我們近多了,頂多也不過四五十多米遠。那幾個人看看實在釣不到魚,剛過中午便收拾釣具回家了。

紅日西墜,天色近晚,等到紫黛色的暮靄籠罩了整個黑龍江面,我們已經釣上來九條鯉魚。除了早晨釣的那條兩斤多重的小鯉枴子以外,還有一條四五斤的鯉魚稍微小一點,其餘的七條全是八九斤重的大鯉魚。

釣魚的“孬頭圈”離村子將近十里地,再加上當時江水又特別大,來時走的全是山路,挑這麼多魚爬山,還不累半死呀!正在為怎麼才能把這些魚弄回家而發愁時,只見一隻“馬嘟嚕”(黑龍江邊的一種小型機動漁船)突突地從下游駛上來。看見我,開船的漁老大把船往岸邊靠了靠,大聲地問我:“回家嗎,陳老師?”我連忙回答説:“回家!”

聽説我要搭乘他們的馬嘟嚕回家,漁老大趕緊收束了油門,把船靠到岸邊。收拾好了釣魚線,把釣的九條鯉魚從江裏拽上岸,連漁老大都大吃一驚,不信地問我:“這些魚都是你們哥倆釣的?比我們一天撒網打的還多呢!”

他的話可能有點太誇張了,我們釣的魚再多,也不可能有他們放淌網打的魚多呀!見我不相信,漁老大把裝魚的艙蓋掀開:“你自己看吧,到底我們打的多,還是你們哥倆釣的多?”我探頭朝艙裏看了一眼,兩個專業漁民一天打的魚,還真趕不上我們哥倆一天釣的魚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