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文學常識 簡歷 公文文書 文學名著 實用文 人生哲理 作文 熱點話題作文
當前位置:文萃咖 > 文學鑑賞 > 散文

麥客散文(通用5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1.67W

在平凡的學習、工作、生活中,大家都寫過散文嗎?散文的特點是通過對現實生活中某些片段或事件的描述,表達作者的觀點、感情。想要學習寫散文嗎?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收集的麥客散文,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麥客散文(通用5篇)

麥客散文 篇1

一進入五月的門檻,太陽的光亮,就開始火辣辣的。野草愈發蓬勃,在陽光爆炸開一樣的金黃和酷熱中,莊稼更加賣力的生長,大地彷彿被厚實的植物包裹上了一層毛茸茸的外衣。這時候,父親早早就用蛇皮袋子裝了鐮刀,裝了衣物乾糧,要出遠門。

陝西的麥黃的早,父親要到外地去趕場,當麥客。

父親説,他會從華亭的安口出發,先到隴縣,千陽,再到寶雞,然後依次經過興平、咸陽、乾縣、永壽、長武,最後坐車回到我們平涼的白水鎮。父親一路走,一路割麥。一圈割下來後,等回到家,我們塬上的麥子就黃了。父親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急急忙忙割完我家的麥子後,還謀劃着到村子裏那些勞力少、麥割不退的人家出力掙錢。

那時候,父親外出趕場,我從來沒有像母親一樣,把他送上過塬頭的公路。

父親臨走時,給缸裏擔滿了水,劈了一大堆乾柴,整整齊齊的碼摞在台階上。他摸了一下我的頭,叮囑我要聽母親的話,要好好寫字,他回來會檢查的。在走出家門時,用鐮刀把,把蛇皮袋子挑在肩頭的父親,又摸了摸我的頭,於是,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那雙大手的粗糙和温熱。

小時候,其實我是不喜歡父親。他總是呵斥我。還經常一手把我抓起來,另一隻巴掌在我屁股上勢如破竹的扇打。對於父親長時間的外出不在家,其實我還是有些欣喜。在父親外出趕場的日子裏,我是自由自在不受約束的。

但慢慢幾天後,院子裏窯裏,不見父親高大的身影,我卻心裏空落落的,有一種難言的惆悵和無助。我開始想念在遙遠的他鄉當麥客的父親了。我甚至擔心,父親此一去回不來,我怕年幼的我,就此失去父親的庇護。母親説,好幾個晚上,我在夢裏説胡話,糊里糊塗的喊叫着父親,還有一次,竟然清晰的叫着説,大,你給我削一個比二歪的木牛還大的木牛,全世界最大的木牛……

十幾天了,父親該回來了。每天傍晚,我牽着一頭黃牛在塬頂的路上放青。我看着黃牛舌頭一伸一卷,不緊不慢吃着青草,發出彷彿給人剃頭一樣的嗤嗤聲,一邊在心裏想着父親。夕陽西下,小路前面的最深最遠處,淡紫和嫣紅的雲彩,相互渲染出一片寧靜與神祕。路旁的麥子,嚴嚴實實,密集坦蕩,讓人想起銅牆鐵壁這個詞語。晚風吹拂下,所有麥子,都腳跟堅定,麥穗橫斜,像整齊的波浪在緩緩起伏。我踮起腳尖,盼望着父親高大的身影,能從目之所及的遠處,慢慢走進我的視線;盼望着父親被夕陽拉長的影子,晃晃蕩蕩的離我越來越近。

這樣的等待與期盼,持續了好多天以後,父親終於回來了。蛇皮袋子裏,裝着我日日盼望的大紅杏。陝西的杏子,比我們村裏的大好多。父親説,他在鳳翔買杏子的時候,杏子還綠的像青皮核桃。一路走,一路割麥,直到回到家時,家裏的麥子黃了,綠杏子也就變紅了。

父親還給我帶回來一本《白話聊齋》,裏面有素描插圖,畫着各類神奇的人、古怪的物,書頁散發着油墨香。父親讓我好好唸書,他年年外出當麥客,出力流汗時的念想,就是希望我長大後,不要再像他一樣外出給人攬活,別再走他的老路。

歸來的父親,頭皮精赤,戴着一頂發黑發黃的爛邊草帽。他身上的衣服,被陝西的太陽,漂曬得發灰髮白,破破爛爛的,到處是一圈圈汗鹼的痕跡。父親臉色黧黑,彷彿瘦了,嘴邊腮旁,鬍子長長短短,像秋天乾枯凌亂的茅草。父親從蛇皮袋子的被褥夾層中,翻出一疊鈔票交給母親,鈔票用紅皮筋捆紮着,母親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放在箱底的一隻花布包袱裏。父親當年拿回來的鈔票,其實是乾燥整齊的,但我現在回想起來,卻總覺得那疊鈔票,彷彿帶着一股濕濕的汗腥味,和一種白花花的太陽下、麥芒灼人眼目的鋒利光澤。

那一年,父親趕場回來後,我家的麥子還沒黃整齊,父親母親就去給村裏的老幹部高文舉割麥,竟在地邊的蒿草灌木從中,捉住了一隻毛色雪白、眼睛赤紅的小兔子。這隻小兔子,讓我和妹妹愛不釋手。找了一個紙箱,裏面鋪了破布,把它裝在其中。可是,餵它紅蘿蔔和白菜葉,它連嗅都不嗅。我們無計可施,父親説,野生的東西,家裏養不成,還是放了吧,等到明年他去趕場時,給我們買一隻家兔讓我們餵養。於是,我把小兔子放到了門前菜地的野草中,並急切的盼望着在來年,父親趕場時,能給我們不僅帶來陝西的大紅杏,更要帶回來一隻温順可愛的小兔子。

也許是父親忘了自己説的話,後來,他年年外出當麥客,卻從來沒有提過買兔子的話。

倒是我家的菜園,在第二個年頭,常常被野物糟蹋。母親説,肯定是去年我們放生的那隻小兔子,長大後一隻在禍害我家的蔬菜。我也覺得可能是。但我接連幾天,爬在菜園邊的一棵彎榆樹上守望,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一隻長大了的白兔,來我家菜園偷吃菜果,但最終,一直沒看到。

收麥時節,下雨了,就等於給農民暫時放假了。下雨天,田野霧濛濛的,空氣中散發着幹麥草被水浸泡後的淡淡黴味。雨水順房檐落下,滴滴答答的在響,窗外一片晦暗,父親仰躺在炕上,悠悠的抽着旱煙,給我們兄妹講他在陝西當麥客的見聞和經歷。

父親説,陝西的麥子厚的很,簡直連鐮刀都插不進去。最好的麥客,一天,只能割二畝,他有一天卻割了二畝半。只是割完以後,渾身就像散架了。再加上,陝西那地界,大多都是水澆地,割完麥子後,鼻孔裏全是黑灰,唾口唾沫,簡直像墨汁。

父親説,陝西的麥子不打捆,直接用木叉挑到牛車上或拖拉機裏,地上能撒一層麥粒。而且麥茬割得老高,就像豬拱了,更像賊偷了一樣,讓人看着心疼……但是陝西人不在乎,因為人家生意門路多,不想我們這裏把麥子當個命,囤裏沒有麥子就活不成……

父親還説,人都説出大氣力,就會吃得多。其實這話不對,割了一天麥子的人都知道,太陽像火盆一樣烤着,身上的汗像自來水一樣淌着,等到天黑,主家端來了飯食,饃饃嚼到嘴裏,像嚼着泥巴,只是一個勁的渴,簡直能像夸父神爺爺似的,一氣喝乾一條河裏的水……

父親還説,出門在外當麥客的人,咱出去就要靠流黑汗出瓜力掙人家的錢麼。可是像你慶來哥哥那樣耍奸溜滑的人,割麥時一直把鐮刀壓低在土裏掏,一有機會,就溜到到地頭樹下磨鐮刀,一天連半畝麥子都割不了……出一趟門,掙的錢,剛夠回來的路費……終於受不了苦,想早早回來,慌里慌張坐車時,本來要倒三次車的——坐咱平涼白水的車,卻瓜不兮兮的坐上了人家渭南白水縣的車,結果呢,越走越遠,一路要飯才回來……

通過父親的訴説,我知道了麥客的許多不易和辛苦。那些年,出去當麥客的、我的父輩我的堂兄們,他們坐不起汽車,冒險扒拉貨的火車,有不少人,跌落在鐵軌邊受傷不輕;晚上,他們睡在主人家的房檐階上、場院裏,如果有個鋪着麥草的土炕休息,就等於是享受到了高級賓館的待遇;有時候,到了一個地方,如果那裏麥薄欠收、無人僱傭時,割一天麥子能換一頓飽飯吃,就已經很不錯了……

有一年,我在某本雜誌上,看到一張照片,是一對母子麥客,無人僱傭流落街頭時,兒子的癲癇突然發作,躺在車水馬龍的街頭,面對圍觀的人羣,那母親無助悽楚的眼神,至今就像一道暗夜閃電,讓我一想起,就頭皮發緊,心內莫名的痛楚顫慄。

很多年,我們一年的化肥種子、收麥碾場、油鹽醬醋吃穿用度,乃至我上學讀書的費用,都靠父親年年出去當麥客來賺取。

十八歲那年,父親大病一場,差點死了。在恢復的差不多第二個年頭,父親不顧我們的勸阻,興沖沖的收拾包裹行李,準備和村裏人一起,再次開始他的麥客營生。可是,村裏沒有一個人願意帶着他、都不樂意和他一塊搭伴外出攬工。我的鄰居,一個和我家一直不和的壯漢,曾經當着父親的面、當着村裏很多人的面奚落父親説,狗蛋他大,病成了一個癆鬼模樣,還妄想着出去趕場割麥呢,……小心一出去,把骨殖丟到陝西地界,到了,進不了家門,落個孤魂野鬼……

面對他的譏諷和其他人的恥笑,父親沒有跟他們理論。

父親一言不發的回到家裏,腳步趔趄,臉色蒼白,一進家門就抱住我放聲大哭了起來。

他涕淚交流的説,娃呀,大不行了,大不能出去趕場了,大掙不來錢了,咱們家的日月過活,可咋辦價,咋辦價……

從那年起,父親的麥客生涯就結束了。

可是我們的日子,並沒由於父親當不成麥客而日漸衰敗下去。

一年一年過去,村子裏外出到陝西趕場當麥客的、我的那些父老鄉親,人數一年少似一年。直到現在,提起麥客這個詞彙,在很多人的眼中心中,彷彿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説,彷彿就像一個被重重歲月煙塵浸染得發黃、而不辨形跡的舊夢。

當村裏的麥子越種越少,當收麥時完全不出力也不流汗,看着新型的麥客——大型收割機,轟轟隆隆的,在麥田來回馳騁時,我那拄着枴杖,站在旁邊觀看機器收割的、當了半輩子麥客的老父親,他在想些什麼呢?是在感慨時代的飛速進步?是在驚詫於世事的神奇難測?還是回想起了自己壯年當麥客時的點點滴滴……

時光在流逝,很多舊事,很多名詞,都已成為歷史,只隱藏在發黃的故紙堆裏,呈現在白鬍子老者前言不搭後語的娓娓陳述中。我想,該遺棄或者該忘記的,就讓它隨風而去吧;而該銘記和傳承的一些往事和舊話,應該值得我們時時靜心回想,並且當故事講給後輩們去聽……

麥客散文 篇2

從某種意義上來説,父輩的世界理應是與一些道路有關的。

好幾次,騎着摩托車,帶着父親往返於縣城與宰便的鄉下老家之間,每當經過剛邊的平正、銀平一帶,父親不時指着山坡上的那些羊腸小道,説那時候他們路過哪裏又到哪裏去修路。那些遠去的歲月已不屬於我的這個年代,所以沒有理會,也不去在意父親所想要表達的意思了。就這樣,默默地,過了幾道拐,他不再多説別的什麼。

一次,還是騎着摩托車,帶着父親慢跑在這一程熟悉的路上。一路沉默的爺兒倆,不經意間,從背後冒出長長的一段話來——那時候我們翻過這些坡嶺去修路,哪想到有現在這樣好的哦?我們算好命,趕上這個年代,能夠坐車經過這些地方,那些命不好的、年紀大了的,再也看不到咯……

我不禁覺得父親的話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我問他那時候他們到哪裏去修路,父親説到長寨一帶,説是修去西山的路。我問父親路過哪些地方,他説他那時候年紀還小,也記不得那麼多了,只記得翻了怎江坳,下到銅礦廠,然後爬過銅礦坡,再下到平正,有時經過下江的公納再翻坡到宰略,有時從高麻翻坡到歸林再到宰略,然後經過同樂、大塘,才下到河邊的長寨,到長寨過後還要走一段路……我靜靜地聽着,不覺放慢了車速,按着父親説的,在心裏面將一個寨子一個寨子地串連起來。

這次國慶回家,一天晚上,一個堂公邀父親和我到他家去吃飯。因為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回去了,偶爾回去,也是匆匆返回,很少到房族鄰里的家去。那天,見着我們回去了,堂公便特意叫上我和父親去他的家。

説是堂公,實則只比我的父親大十一二歲,今年七十有一,身體還算硬朗。堂公是老來得子,他唯一的兒子我的堂叔同我一般年紀,這幾年一直攜帶妻兒常年在外打工。所以,平日裏,只有堂公和堂奶倆老人在家。每當我們回去,堂公自然很高興,因為他一面把我們當作孫輩,一面又看成兒輩。當然,堂奶也是一樣。她撫着我的手,佈滿皺紋的臉頰盈盈地笑着,深陷的眼球炯炯地望着我,説見着我就像見着她的兒子我的堂叔一樣,説他們好久沒有回來了好想念他們……説着説着,不一會兒,眼淚便簌簌地從瘦削的臉龐流下來。

農村是不講究什麼好菜好肉的,只要有一口酒就行。堂公喝酒特別直爽,一喝就是三大碗,然後打死也不喝了。他很喜歡同父親喝酒,因為父親是房族的長子,又和他年紀相仿,喝酒也是個直爽的人。

我們吃了飯,又喝了兩碗酒。我自知不勝酒力,便退下桌來,而堂公和父親仍在繼續。得知我到了縣城並且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後,他老人家更是高興,還振振有聲地説,在他有生之年一定到城頭來走我一趟。如今路好了,用不了幾個鐘頭便能抵達,我自當歡迎,但我又擔心,就怕他們只知道每天為無盡的瑣碎操勞着,不知道歲月一天比一天老去,到時候成了一場空話罷了。

我們的交談勾起了堂公的許多回憶。他問我縣城距離岜沙、大塘一帶遠不遠?我説這些寨子離從江縣城都很近,這下他便滔滔地談起他到這一帶修路的往事來。

“那次,我們寨的生產隊選派我和生爸由去(生爸由名由,其大兒子名生,寨上人管他叫生爸由,如今還健在,八十一二的年紀,每天還能喝上一兩斤白酒),我們去的人是要記滿工分的,抵得家裏面的一個勞力……”堂公又喝了一口,繼續道,“去的那天,生產隊長和幾個年輕人送我倆去,我們走到宰便時天才矇矇亮。生產隊還給我倆帶上一些米,説是一個月的口糧,最多不過十來斤罷了。那時候有規定,每人每天只能吃兩筒,一筒才有三兩,也就六兩左右。我倆到半路找户人家借宿的時候,煮一餐就去了一半……”

我問沒有米您倆怎麼熬過那一個多月的,他説他也記不清楚,好像是有什麼補貼之類的,勉強撐過去。堂公還説,那時候,他們的心裏頭想的就是怎樣才能吃上一餐飽的飯,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活兒。他們待了一個多月,終於把一段大約一丈多長一丈來高的堡坎砌好之後,就揹着被窩回來了。

“那時候,公納背後坡有一片陰森森的大林子,老虎經常出現,白天要人多結伴才安全,”堂公更加來勁了,“回來那次也只有我倆,生爸由一輩子都是不三不四的,可能是因為沒有飯吃飽,為了填飽肚子,他多吃了一些辣椒,一路上老是拉肚子,一下子路下坎來一泡,一下子又到路上坎來一泡。在我倆剛進入公納背後坡的時候,恰好碰到一個人,説是幾天前老虎才咬死一個人剛埋的,衣服還丟在路邊,交代我們要小心。那時候我還小,整個腦殼皮都漲起來,感覺就像籮筐那麼大。走了一小段路過後,就到老虎吃人的地方來了。一件亂七八糟的血淋淋的衣服就掛在路邊的樹枝上,路下坎不遠出就是一座新墳。這個時候,生爸由不但沒有和我趕緊通過,反而又拉起肚來。我説要過了這段路再説,他説等不得了。他不但等不得,還‘砰’的一聲,把被窩鋤頭一起甩在地上,跑上路上坎的林子背後去。我想,萬一老虎真的來了我倆只能等死啦……”

聽着堂公的講述,我的頭皮也跟着發麻發漲起來。

這時,堂奶也按耐不住了,她也搶着談起她修路的往事來。

“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姑娘,可能只有十三四歲,剛背得起被窩。去的時候,我走得最慢,我們的隊長一路上都在等我,還幫我拿被窩。我們在路邊搭起木棚子,我和七八個女的睡在一個棚子裏面。隊長交代,晚上方便時要結伴出來,免得遭受老虎襲擊。我們説是結伴出去的,可一個二個都怕得要命,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門口的尿水都積成一個個小水潭……”

堂奶笑着,父親也笑着,而我卻為她們的安全擔心,在那個狼吞虎嚥的年代,感覺好荒涼。我想,如果換作是我的話,一個人肯定不會走到棚子外面去的。

聽堂奶的講述,得知她們是走下江的秋裏到八沙渡船過江逃回來的。他們在蠟娥歇了一夜,第二天便爬上高坪,再翻到宰便的擺把、擺所一帶回家來……

堂奶説,那是她這輩子到過最遠的地方,後來就再也沒有出過什麼遠門了。

我的父輩們大致都有着同樣的經歷,他們最多不過到榕江縣城挑過鹽巴,到過廣西邊境的集市買過苜蓿麪粉罷了。即便如此,那也是他們一輩子最寶貴的經歷,是他們這輩子最得意的話題。

如今,通往外界的路越來越多越來越好了。我原本以為,父親最想看到的風景是大山外面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可是,在父親和母親到城頭來住上一段時日過後,又跑回鄉下老家去了。回去那天,當父親爬上我的摩托車,臉上頓時綻放出久違的喜悦的笑容來,像鳥兒剛逃脱鳥籠一樣。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通往田間地頭的滿是荊棘的鄉間小路,召喚着他們快快回去?還是,那個小小的僻靜的村莊,才是他們割捨不棄的世界。

麥客散文 篇3

街上看到一個老舊的摩托,慢悠悠地走着,後座兩邊有兩個大鐵籠一樣的掛簍,是用來收撿廢品物件的。直到車子駛出視線,我的注意力還停留在那車後的大掛簍上,心裏略過一絲異樣,似乎要引領着我找尋一些什麼。努力搜索着,然後,就想起了一個人──馮伯。

馮伯是父親、大伯的摯友。因離的遠,兩家平時走動並不多,會在過年時相互走親戚,以及遇到婚喪嫁娶之類的大事件,馮伯也會到我們家。那時候鄉下還沒通車,沒有手機沒有電話,兩家距離40多公里,每次馮伯的交通工具都是一輛老式自行車,車後座的一邊掛着個鐵製方框大掛簍,方便放東西。後來,馮伯的小兒子認給大伯家做了乾兒子,以後的每年,馮伯會載着小兒子在掛簍裏,連同給我們全家送的禮,風塵僕僕來,再風塵僕僕地回去,馮伯和九一小弟(馮伯小兒子)、帶掛簍的自行車,就成了讓我們全家大人孩子歡喜又温馨的一幕畫面。

也許馮伯年齡跟大伯相近,所以感覺上,比起兩個叔叔,大伯、父親跟馮伯之間的交情更加濃厚,從小的印象裏就是那種勝過一般親戚的親切。以前鄉下人重人情禮義,對於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也要走親戚。印象裏每年年後走親戚的日子,父親、伯伯、叔叔每人一輛自行車,車把上掛着兩包包裝簡易的糖果或點心、兩瓶普通白酒,不管天寒地凍還是道路泥濘,都要去馮伯家,不僅僅是為了春節期間禮尚往來,這是他們每年屈指可數的相見裏一個最充足合理的小聚會。而馮伯同樣是簡單的幾樣糖、酒小禮,路途辛苦,有時候還要給我們這些孩子們買幾根甘蔗,已經是非常讓人嘴饞的零食。而馮伯的條件比我們家還差,奶奶總是心疼他太破費,總是拾掇全家最好的菜餚招待馮伯,基本上每次還要讓馮伯留宿一兩天。大伯、父親們跟馮伯暢飲敍舊把盞言歡,晚上奶奶大娘們圍在一起,一壺清茶聊到深夜。次日馮伯準備祭奠的紙錢鞭炮,去給我已故的爺爺上墳。這一堅持,幾十年裏從未間斷,直到他們都到了半百之年,馮伯因身體原因不便長途跋涉,隨着交通的便利,孩子們能夠代替他走親戚了,他才不再親自出動。

馮伯的老母親後來變得糊塗,説話會有點瘋癲,走着走着記不住回家。有一年的大雪天馮奶奶竟然隻身乘車一路詢問到了我們家。奶奶媽媽們輪流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每天陪她聊天解悶,噓寒問暖,視如尊長。當大家得知馮奶奶來時家人並不知情,當時又沒有電話,就遂派小叔以步行十多公里(雪天不通車)然後搭車的辦法,親自去到馮伯家捎信馮奶奶的下落,並安撫他們放心,馮奶奶一切都好,暫且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結果不知是跟奶奶大娘們在一起心情好還是什麼,馮奶奶雖然含糊但每天開開心心吃睡安穩,直到住了近一個月,才想起回家這回事。聽説走時不捨又不捨,被大家問起下次啥時候來時,還掉了淚。

馮伯慈祥,對我們家孩子們也好,我們堂兄弟姐妹也喜歡他帶着九一小弟一起來。跟大伯家多了一層親戚關係後,馮伯每次來時,自行車後座的掛簍裏就多了個可愛的小弟弟。我們一家老少對九一小弟寵愛到無以復加,總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拿給他。過年時都不肯給兩個堂哥買新衣的大娘,還要給九一小弟準備一身新衣、書包、鞋子。有一年,就連別人送給堂哥的一套警察樣式的套服,也被大娘最終拿出來送給了乾兒子九一。以後的連續幾年,都看見馮伯自行車掛簍裏的九一小弟一身整齊警服警帽的裝扮,很是可愛。那樣的服飾是那時小孩心目中最威武帥氣的衣服。

家有喜事的時候,馮伯也會帶着老婆馮姨和小兒子一起來我們家,後小住幾日。期間我大娘、母親們跟馮姨相處融洽,親如妯娌。

後來,我們都長大了,見到馮伯的次數就少了。馮伯和父輩們已不再年輕,他們的心還是如當年般熱切。也不用再像年輕時一把老式自行車幾十公里風裏來雨裏去的,電話讓心與心不再遙遠。

馮伯的大兒子開始接下了他父親手中的接力棒,來我們家走親戚,熟知我家老少長幼,並告知家父家人的境況。談話裏,我才知道,馮伯在一個做鞭炮的小作坊裏工作時,不慎左手被炸掉了三個手指。期間我父親他們也去看望陪伴過數次,知道他家不景氣,曾偷偷幫他交過住院費,當成自己兄弟般地給過他金錢上的幫助。後來聽大娘説留有殘疾的馮伯在街市上擺了個賣桌布、簾子等家用雜物的小攤,不僅讓馮伯有個事情做,還可以賺點小錢,大家總算鬆了口氣。

我有時會想,大伯家已經有了兩個兒子,為啥還要認九一小弟做乾兒子?現在我覺得,大概父輩已經預感到兩家的友情,有可能到了我們這一代,就難以維持下去了。即使維持下去,大概也只是形式般地淺顯而應付,友情的內核會漸漸地消失不見,難以拾撿。倘若多了一層親戚關係,就是錦上添花,大家總歸是兄弟。

在那交通閉塞沒有通訊的年代,父輩的兄弟情的結識是通過他們的父輩──爺爺的摯交,而一代代這樣延續下來的。而實際上,卻只延續到了父親那一代。到了我們這一代,雖然也曾想着沿着父輩的足跡,繼續把兩家友情的道路越走越寬越走越長。可是,現在卻遺憾地發現,越到了年輕的一代,越無力去抓住那些親情或友情的紐帶。如今,時代的發達,空間、距離都已不算問題,而我們這一代在建立友情維持感情這件事上,是那麼淺薄和飄忽。

因為父親他們的友情基礎,我們對馮伯在心裏是無比敬重的,而馮伯的孩子們對我的父輩也一樣。我們雖不太能理解他們那時候的友情,而從他們平淡如水卻患難之見真情的交往裏,我們篤信他們的朋友情是如此牢不可破,也欽佩那清貧年代相距遙遠卻一輩子的手足情深。可是最終,我們這一代人不但沒能像他們一樣心手相牽友誼常青,而且連友誼之樹都沒有守護下去,像身邊多數朋友一樣,久不聯絡漸行漸遠。

也許沒有一同經歷過患難時期,也許快餐時代讓人與人的交往變得及其容易卻經不起時間生活的損耗而更加易碎。網絡訊息的發達,我們能夠很快很容易地四海皆朋友,言談間也隨口朋友,就像他們説的,我們雖然不願承認,而我們所謂的朋友,被捆綁在一起的,就是以結伴、玩耍、互利的基礎而存在,多為人生過客,那種一輩子的生死之交就更不敢想了。那種凝聚力不知道來自哪裏,找不到了父輩他們那種心與心的東西。

後來,聽説馮伯的大兒子在鄭州定居,小兒子在鄭州工作,女兒遠嫁,馮伯馮姨跟隨孩子的腳步而去,因各種侷限,很少回家,也難以抽空再來我們家。而我們兄弟姐妹也大多各安天涯,幾年不見竟好久沒想過馮伯一家人了。只有在重要日子裏,才從父親口中聽到關於馮伯的消息。他們那一代的友情,讓我只有羨慕的份。

讓我們晚輩羨慕和敬重的一輩子的友情,還有一家不減馮伯的,也是爺爺的摯友──彭爺爺一家。從我記事起,父親幾兄弟、姑姑就跟彭爺爺家的幾個孩子關係甚好,如同一家兄弟姐妹。尤其是父親,彭家兩個姑姑和一個叔叔對他一直是兄長般地敬重。小時候逢年過年,父親總會收到彭姑姑彭叔叔的來信、賀卡,父親會欣慰地拿給母親看,有祝福孩子們的話還會念給我們聽。彭家姑姑和叔叔都很有出息,他們每人在上大學的時候,父親每年都要奉上一份錢,既是對他們學業的贊助,也是對朋友的關心與期願。也會在春節期間,彼此往來。彭姑姑彭叔叔從小對我和弟弟也很疼愛,聽説我的名字都是彭家姑姑給取的。

父親求學生涯很艱苦。因為窮困,上高中時跟另兩三個同伴一起,每星期揹着柴糧徒步十公里,常常在校期間忍飢挨餓,手裏的糧票還是堅持不到頭。後來多虧了爺爺的老朋友彭爺爺一家。那時候彭爺爺是公社糧管所的工作人員,家庭條件稍好點,得知我父親在附近讀書時,彭爺爺兩口子就常叮囑父親儘管來家吃飯,並且對父親帶來的朋友也一併熱情對待。只要是一見着父親,彭爺爺彭奶奶總會想方設法地弄點吃的出來,給父親充飢。都説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在極度貧窮和飢餓的年代,僅僅食物上的恩惠和疼愛,就足以在心裏留下刻骨銘心的恩情。父親知恩圖報,彭家人個個善良明事理,所以父親跟他們的關係一直情同手足。

我上鎮上中學時,因校離彭爺爺家很近,彭爺爺彭奶奶曾多次説讓我直接去他家住宿,這樣吃飯睡覺各方面環境都好。可是我最終沒去,因為要融入大集體大環境。星期天回校時,我會去他們家小坐,巧手的奶奶會做拿手的小食讓我帶到學校吃,還會在傳統節氣裏把我叫到家吃飯,像對待自己孫女一樣親熱。

後來彭爺爺彭奶奶雙雙離世,彭家姑姑叔叔都在南陽安家落户,從見面甚少到變得生疏,才發覺距離遠了,心也遠了。而一旦知道對方有需要,會千里迢迢毫不猶豫衝上前去當成自己事情去對待的,只有父輩他們的友情,這樣的友情,也只是父輩之間的存在。

再説父親求學路上,一起走過艱難困苦、飢餓寒冷的另幾個同伴,也成了多年後的好哥們兒。有兩個伯伯和父親一樣是我愛戴的老師,他們多年來攜手共進相伴到老,因為有他們,父親有過的辛苦也甘甜,人生從此不孤單。還有一個後來當了副縣長,後來也曾低調地到過我家看望父親,帶着貴重的禮品,並對我母親説不要太費事,拾掇兩樣簡單小菜,做一鍋涼麪就好,説自己這麼多年只想跟兄弟在一起再吃碗涼麪。並約了當年的幾個老同學,大家依然稱兄道弟,喝酒豪爽喝茶熱情,絲毫沒有攀龍附鳳、曲意逢迎的味道,言談之中還會説到過去的軼事,還會憶起當年的坎坷,那些讓我聽着遙遠卻感覺切實存在的東西,我想就是一同歷經歲月風霜而斑駁在心的友情吧。

多年後再坐在一起,他們之間有政府高官,有商人,有教師,還有普通百姓,卻依然不遮不掩沒有偽裝如當年般談笑風生,更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也許像這種,不管你身居高職權貴還是身處異國他邦,不管我窮困潦倒還是不名一文,大家在一起完全拋開地位、名望和人際,每個人都真實如初朋友而處,這才是真正的兄弟,真正的友情。

父輩的友情,是真實的誠摯的坦然的,不會像我們年輕一代,總想以訴説、渲染的方式,告訴自己及別人,我們有朋友,這們的友誼如何偉大如何深情;我們總想刻意用一些主動聯絡或定期聚集的方式,去維持去經營那所謂的“不努力抓住就要悄悄流失”的友情,一邊自己提防地無奈着:人們沒有過去質樸了,又一邊自欺欺人地安撫着:走着走着就散了……

父輩的友情,平淡卻深沉,不明不言卻一心一意,不動聲色卻恆久雋永。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的我,卻羨慕着他們那個年代的友情。

麥客散文 篇4

建局六十載,甲子一瞬間,歲月的長河裏,有你們的汗水,青春歲月裏有你們前行的足跡,艱苦奮鬥歷程,有你們留下的燦爛輝煌,翻天覆地的變化少不了你們的功勞,而今無限的美好更有你們奉獻的篇章。

踏遍百里礦區,處處留下有你們奮鬥的印記,翻開往日的相冊、短片章節的留痕,雖是發黃的回憶,張張笑臉,卻是對你們抹不去的記憶。

而今,你們風雨兼程,步入暮年,雖是兩鬢染染,蒼老許多,卻也滿目青山不老,青山依舊夕陽,無須多慮近黃昏,夕陽依然無限好,回首相望,也是風景這邊獨好。

流失的歲月,青春的流逝,你們走過的風雨歷程,經歷的坎坷、艱辛中充滿着光輝的足跡和榮耀。你們是歷史歲月的一面旗幟,是晚輩們路上的一面鏡子,更是我們兒輩前進方向上的航標和燈塔,迷茫的兒女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因為有了你們,而不再彷徨,不再猶豫。

貧窮而又喧囂不定的時代,天南海北,不約而至,帶着信仰,追求,憧憬,有迷茫,也有彷徨,漂浮不定的,卻有的是個性的張揚,青春的激昂,年少的輕狂。血性的男兒,懷揣着希望、抱負,蹉跎歲月,一路風塵,走上這人生的漫漫歷程,多少艱辛,多少磨難,多少激情,多少苦衷,只有自己慢慢去回味和品嚐,正是這種擔當,默默無聞、勤勞辛苦地工作,不屈的脊樑,樂觀的態度,才成就了你們堅強的韌勁、傳統的善良、謹慎和刻苦,無私的奉獻,那種為生存,為生計,為養家餬口,改變貧窮而堅忍的態度,追求更好生活的勤奮精神,着實讓晚輩們深深敬佩,這是你們多年積澱的財富芳華,是取之不竭的精神食糧。

一路走來,秉承代代相承的傳統,懷揣着理想信念,翻開歷史的扉頁,讓我們體會到了父輩們的和蒼涼、清貧和落寞、掙扎、苦難和慰藉,以及多次懵懂激進後的失落、痛苦、追求和對親人的眷念。

滄海桑田,逝水流年。當初那些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夥,如今都已兩鬢斑白,年逾花甲,步履蹣跚,彎腰駝背,滿身勞疾。你們的業績將會永載史冊,不會被遺忘,父輩的旗幟,父輩的榮光,父輩的精神,父輩的夢想,父輩的追求,將會影響幾代人,永遠被我們傳承和頌揚!

曾幾何時,父輩們,你們棄家離妻,遠離故鄉,天南海北,聚集一起,常常輾轉在崇山峻嶺,荒山野地,礦區井下,戰鬥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風餐露宿,薄衣遮體,帳篷為家,篝火取暖,貧瘠的土地上有你們奔波的身影,井下巷道、礦區的溝溝坎坎,山山水水,溝壑山樑,摸爬滾打,有你們奮鬥的足跡。

今日的輝煌有你們的功勞和業績,在最艱苦的生存環境下有你們默默地付出,艱苦地戰鬥,卓越的追求,甚至是犧牲寶貴的生命!百里礦區灑下了你們汗水,留下了你們曾經為之奮鬥片片記憶,你們用無怨無悔的勞作和血汗打造的業績是我們又永遠繼承的財富,現在以至今後仍將讓我們難以忘記。你們是崇高的開拓者,更是新生活的建設者,你們曾經走過的光輝歷程,歷史不會忘記,企業不會忘記,你們的子女們更不會忘記!

艱苦年代、動盪歲月,國家建設,改革開放,你們咬緊牙關,無怨無悔,默默奉獻,你們把忠誠和精力獻給了為之奮鬥的事業,正是因為你們的默默無聞、勤勞辛苦地工作,才撐起這一片美好的藍天,才給予我們晚輩們陽光燦爛的今天。

歲月的無情,彈指一揮間,你們卻在慢慢地老去,耄耋之年的你們,歲月的河流承載過太多的滄桑,過去的太多,已足跡留痕,如歌的往事也漸然飄散,時間的染劑已經讓你們烏髮變斑白,勞累的雙手,已經變形,佈滿老繭,漫漫塵土已經湮滅曾經激昂的歲月年輪。

而今的一代,只想為已逝去的父輩們或即將離我們而去的父輩們,致以深切的敬意,你們的永遠值得回憶和敍説,回味、講述和流傳。

走進時間的陳年舊影,去觸摸父輩們的印跡,追尋往事,眺望那一山一水,飲水思源,如果沒有你們無私的付出,哪兒會有我們的今天。

晚輩的我們,向敬愛的父輩們致敬,無論你們身處何境,我們都向你們表達最誠摯的感恩!

我們都是礦工的子弟,都曾踏着父輩的足跡,都曾依傍過父輩的肩膀!我們的父輩們,就是那樣無怨無悔勇於擔當,不辱使命,執着那一份事業,你們以奉獻鑄就無悔的人生,成就了今日礦區的燦爛,這就是你們最無愧於時代的印證!

你們那種為實現崇高理想,毫無怨言,聽取召喚,盡職盡責,兢兢業業,和艱苦奮鬥的作風,都是我們晚輩永遠學習的教科書,更是我們一輩子享用不盡的精神財富,將會成為史冊裏光輝的篇章!我們永遠以你們為驕傲而自豪!

你們為之奮鬥的光環,永不會抹去,還有你們那深邃和期許的目光時刻印在腦海,我們的血管裏,流淌着父輩們鮮紅的血液,父輩們的風範和榮光,我們一定會傳承發揚,我們將繼續踏着父輩們的足跡前行,向着更高更遠的地方!

分吹動着你們的白髮,夕陽温暖着你們皺紋,陽光下有你們的不屈的身影,家庭裏仍有你們不停息的操勞,願你們好好享受餘生,享受生活,彼此相依牽手,安度晚年,一切幸福如願!

麥客散文 篇5

當時代的風帆駛進新的港灣,面對父輩佝僂的身軀和尚未風乾的汗水時,自己那跳動的脈搏和火熱的胸膛,告訴自己是年輕的一代。我們承載着歷史的使命,我們要推動歷史的巨輪滾滾向前。這是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我們也會成為父輩。

風花雪月,滄海桑田。時間固然可以改變一切,但是現在,每當我們回首,身後面對的依舊是貧瘠時,其感傷又是如何?

為了明天,曾長時間寄居他鄉求學,有時休憩在孤獨的角落,一個人享用了沒有燭光的夜晚,靜靜地傾聽自己那渾濁的呼吸,用顧城那雙黑色的雙眼凝視室內黑暗的風景,一絲光明和希望浮現在角落,我知道那是父輩的期待和守望。

現在我是個異鄉人,正走在路上,在通向未來的路上,獨自一人探索着。顛沛流離之後,嚮往已舊的空虛原來是家鄉,是父輩們辛勤勞作的黑土地,那片靠“運氣”生存的土地。每當遇到雨水少的年份,守望一年的希望變成了絕望,看着一顆顆綠色的小苗在太陽的毒烤下枯萎,無能為力,聽到的只有父輩們的歎息。

父輩為了讓我們出人頭地,揚眉吐氣,送我們到處求學。或許他們的身影已悄悄在人們的心頭淡去,但誰能否定那滄桑一生的風起雲湧。我們的成功,大概就是他們一生的夙願,畢竟他們已經面朝黃土背朝天在那片不大的土地上耕耘了一生啊!莊稼荒了只是一季,然而我們荒了是一代啊!面對貧苦的生活,我們成了父輩唯一的精神寄託和精神動力,當聽到我們成功的消息時,他們站在貧瘠的生活中眺望美好的未來,他們在各自的預言中透支着幸福。愈是這樣我們愈是感到肩負責任的重大。從流浪在外時,家鄉那空間的角落成了我們的暫居,我們只有用成功去詮釋父輩們那深遠的望鄉。

變化的是時間,不變的是使命。我們的價值就在於推動歷史的巨輪滾滾向前,在人類繁衍不息的聖土上,用如椽巨筆寫就一頁頁血汗交織的奮鬥史詩。

走在這片父輩們辛勤開墾的土地上,我們肩負着歷史的使命。用奮鬥書寫“父輩”這個沉重的字眼,或許只有等到我們也成為父輩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父輩”是一種責任,一種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