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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團年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2.44W

已經小年夜了,網絡上載來文友相互賀歲的消息,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年已近年關,而我卻似乎還沒有感覺到要快過年的氣氛。還如同往日一樣,清晨起來照顧女兒吃喝,然後牽着女兒的手坐在辦公室裏開始一天的工作,閒時便上上網,聊聊天。偶爾照看下貪玩的女兒,有客户來提貨時,攀談幾句,收了貨款,開一張收據給客户,登記帳冊,便完事了。下班後,偶爾做頓便飯,多數情況下都是老公做飯,我只是坐享其成,飯後,帶着女兒出去溜達溜達。梳洗後與女兒遊戲會,哄女兒安睡後,寫寫自已喜歡的文字,偶爾與文友一起相互交流學習學習,日子就這麼不鹹不淡地過着。

大團年散文

自從結婚後,年就跟普通的日子一樣平淡無味,在我老家的習俗裏,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再回孃家過年,就是對家人的不吉祥,雖然開明的父母不在乎這些,逢年過節父母還是喊我回家,逢中秋、節假日我尚可毫不猶豫的拎着禮品回家,守在父母身邊噌噌飯,拉拉家常。然而唯獨過年不行,父母不在乎,可是尚有兄嫂在,便沒那般自由,鄰里鄉親偶爾也會閒言碎語。

在缺少了過年的氣氛裏,我卻更加思念往昔裏的大團年。

童年時,奶奶尚健在,即使後來因半身不遂癱瘓卧牀,給我的父母親,叔伯嬸孃造成不小的負擔。然而,我仍舊覺得那樣的大團年才是最美好的。奶奶膝下育有五子四女,我的大伯二十九歲時因白血病離逝,留下兩子一女,爺爺為了堂哥姐着想,又按排給大娘招親入贅,分家時又分給了大娘最好的田地,只是離老宅差了約七八里地,爺爺便協助大娘在田地邊上修建了新宅。這樣一來就把大伯一脈隔開了距離,大團年就少了一脈人。

二伯生下不久,便被不能生育的我的四奶奶抱養走,雖然後來這真實情況,在我的四爺爺臨終前把話挑明瞭,希望二伯以後的人生中有兄弟姐妹親情可依靠,但二伯人生的路己經在四爺爺的羽翼下,接地落根,在縣城有自己的事業、家庭。這樣真正留在爺爺奶奶身邊的,就只有我的三伯、四伯和我的父親。

爺爺離逝的早,留下奶奶與我們一家人一起生活。這樣過年時,就形成了一個大團年。

除夕夜,三伯和四伯都要攜家帶口的搬來我家,守着奶奶過一個大團年。我記得,奶奶居住的那個窖洞,是當時我們家最大最温暖的一個窖洞,裏面擺放了最好的傢俱,尤其沙發大,板凳靠椅最多,就連土炕也是最大的,有一人寬,三片牛毛氈拼接的那麼長,就連燒土炕的炕洞門也留有兩個,而我和哥哥小時候也只能同父母睡一個炕洞門的土炕,經常因為捅擠而和哥哥起衝突,踢着被子打架。也偶爾會去睡奶奶的大炕,但總是礙於大哥的威脅,終不能長住。

大團年時,奶奶的大土炕就派上了用場。早些時候,母親便會把奶奶的大屋收拾的一塵不染,再給奶奶的土炕上換一條新牀單,然後鋪上一層油布。大年夜時,奶奶往土炕的正中間盤腿一坐,多半是三伯第一個在自已家院子裏吆喝一聲“都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走起!”小時候,我就最喜歡這聲吆喝了,然後撒着腳丫子,往大門外面跑,哥哥和父親會在大門口點上一大堆的柴火。同一時間,三伯和四伯家的大門口也會點上柴火,扔一串鞭炮進去“噼裏啪啦”的映紅半邊天。意為亡故的祖先引路回家過節,也叫“點鬼燈”。

這時,三伯四伯家點亮每間房屋的燈,鎖了大門,所有人就開始往我家轉移。一般我和哥哥都會提前跑到三伯家的大門口,把早揣在兜裏的鞭炮往火堆裏扔上幾個,“噼裏啪啦”過後,三伯就會端着一大盤子的美食出來,後邊三娘、堂哥、堂嫂、侄兒、侄女都會端,或拿或拎一些吃食,有人拿的多了或拎不動了,就會分幾樣出來給我和哥哥。從三伯家出來,走上幾步路,就會遇上剛出門的四伯一家,然後説笑着往我家趕,進了我家的大門,就直奔奶奶的大窖洞,把隨身攜帶的吃食一流排得擺在大土炕的油布上面。這時,父親也會吆喝着我們把自家準備的年夜飯端出來,也有堂嫂兄長幫忙,必竟我們那時還小,端一盤熱氣騰騰的飯菜,還有一定的危險。

待年夜飯擺上,這年就可以開始了,年幼時,這一刻我都會立馬爬上土炕,蹭到奶奶的身邊,然而這時母親必會氣急敗壞的把我從奶奶的身邊揪下來。然後父親和三伯、四伯按從大到小站上一串,三伯嘴上唸唸有詞:“母親大人在上,不孝子給您磕頭拜年,祝您福如東海,萬壽無疆,身體安康!”而後父輩們便三磕頭三作揖的拜上三拜,得到奶奶的允許起身,然後脱掉鞋子上到土炕上,分左右並排與奶奶齊坐,這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地甩開母親的糾纏,迅速爬上炕,坐在父親與奶奶的中間,繼而呲牙咧嘴得笑看着哥哥們,如同父輩們一般站列,由最長的堂哥念拜詞,依次給奶奶、三伯、四伯、父親、三娘、四娘、母親都要各三磕頭三作揖拜上三拜。拜完,這年夜飯就算可以開頓了,這時候,哥哥們自會按親近找了板凳,或上炕,各自圍着大炕而坐。

這時候母親和三娘,四娘各自會拿了自家準備的乾果、水果、花生、糖、瓜子等與眾人分食,然而首先要給奶奶分,而我往往就是第二個蹭食的,早就預備好了衣服口袋,衣服口袋滿後,在悄悄地轉移到早就準備好的塑料袋裏,而後在蹭食一些。等母親她們分食的差不多了,我便會轉移目標,盯上奶奶,或者父親,三伯,四伯眼前那一堆堆的零嘴。

這時候,一般地下還有熱鬧可看,那就是比我小不了幾歲的三四個侄兒,他們也會按父輩那樣給我的奶奶,他們的老太磕上三個響頭,這時候堂哥與哥哥們一起起鬨,説是他們的頭沒磕響,得重磕。那幾個侄兒子們磕頭如搗蒜般,真的磕的頭破聲響,我都感覺自已的頭皮疼了,這三個頭磕響了,奶奶會喜笑顏開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分給自已的幾個曾孫,我也不羨慕,因為這時候奶奶也會偷偷的塞個紅包放我手心裏,然後我會悄悄地藏在貼身的衣兜裏。拜完了老太,自然還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叔叔伯伯們,那就是侄兒們的事情了,而我的目標已經開始轉移,那就是開始如何收取父親,三伯,四伯的紅包了,在眾兄弟姐妹中,我是最年幼的一個,也是父輩們最疼的幺女,紅包當然是有的,只是伯伯們礙於家人面前,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給,一般都是母輩代表雙親將紅包給予我們這些還未成年的孩子。伯伯們只會悄悄地塞到我的口袋裏,所以我就會拿到雙份的紅包。

一般這個時候我就可以收紅包了,父親的一般都會提前給我,這時我就只要盯上兩個伯伯就夠了,我會躍過奶奶,從後面擠出半個腦袋,裝作一幅天真的樣子問:“三伯,為什麼哥哥他們可以給你們磕頭,而我咋不行呢?”這時候三伯肯定會一掌愛戀的摸着我的腦袋,説:“因為你是女孩子!”然後另一手會悄悄地塞到我的口袋裏,我還是會繼續天真的問:“女孩子為什麼不能磕啊?”這時,三伯會抓些自已眼前的零食,塞一把給我,然後嚷嚷着“你這丫頭,那這麼多問題,快去拿着吃貨下地上耍起!”我自然是不會耍起,而是嘟着嘴躍過三伯,爬到四伯的大腿上,仰着腦袋哀怨的問:“四伯,三伯不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麼女孩子不能磕頭?”四伯會認真的告訴我,“因為女孩子磕頭,老人要折壽。”四伯最疼我,一般會和我玩上一陣子,乘人不注意,塞個紅包給我。這時候就該撤了,晚了父親就要開始趕人了。

因為這時候,年夜飯已經開始到了酒足飯飽的白熱化交織狀態,難得一年團聚一次,哥哥們一大幫使勁地給幾位長輩灌酒,父輩們開始還豪言壯語的要灌醉幾個晚輩,然而他們人單勢薄,那裏經得起哥哥們人多勢眾,幾番輪流下來,父輩們就開始頂不住,能躲則躲,能避則避,能耍賴就耍賴,實在不行了找個人代替,偶爾一次可以,次數多了,那個給代酒喝的人,就成眾人攻擊的對象,大哥敬他一杯,二哥也找他代一杯,三哥也要給他賴上一杯,四哥話也説的滑溜溜“看得起誰,看不起誰啊?別人的都喝了,也不差我這一杯吧!”三下五除二,就醉倒了。醉倒了也不能跑路回家睡覺,最多在奶奶的身邊擠個位置,躺一會兒,有奶奶公開的袒護,便可安穩的醒會酒,有好心的嬸孃或嫂子遞上一碗解酒的酸湯麪,稀疏的吃上幾口面,喝一些湯,不一會便有了精神,便又和大夥一起開始守歲。

酒足飯罷,母親和嬸孃們與奶奶或是閒話家常,或是玩上一把撲克牌,打升級。嫂嫂們妯娌之間也吹吹牛,拉拉家常,在擺上麻將桌,一邊嗑瓜子邊搓上幾圈,輸贏多少也沒有人在乎,只圖個熱鬧。哥哥們與父輩們這時候,基本上都在醒酒與夢遊狀態中,圍着奶奶的大土炕,或靠或坐或站或躺着,一句沒一句得聊着,説到興奮時手舞足蹈,遇上氣急敗壞的事捶手動足,指天罵地。也有哥哥們遇上什麼難解的事情,眾人你一言他一語得爭搶着為其出注意,拿注意,爭的是面紅耳赤。

讓我記憶猶新的是我中考的那年,我的上學問題成了哥哥們與父輩們最關注的話題,也引起了爭論。父輩們的一致意見是女孩子上上學,能睜開眼就算了。哥哥們卻不同意了,多少年才有個學習出眾的姊妹,幹嘛要埋沒了,女孩子也是有當官做學文的料。大堂哥還拍着我的肩膀説:“妹,你要好好給咱爭口氣,考好大學上,沒學費哥哥給你。”説着還塞了兩百塊錢,説是給我零用。其他哥哥也起鬨,話裏話外都是要我上學,明顯地針對着父親,也一個個都塞錢與我,我也不敢接,隻眼瞅着父親,有着滿腹心酸,直到父親醉眼朦朧,揮着大手,大着舌頭説:“我娃接着,你哥哥們給你,你就拿着,就當爸欠你哥哥他們人情了,只要你能考上學,爸這人情欠着就欠着了,將來我娃出息了,念着你這些哥哥的情,也不枉費我供你讀書了!”

那年的大團年夜,我流下了欣喜的淚水,從哥哥們的手中接過紅包,我仔細的記了下來。第二日便悄悄地羅列了一張清單,把錢和清單一起交給了父親,父親仔細看了清單,然後一聲不吭的將清單收了起來,錢還給了我,並叮囑我:“自已小心保管着,省着點花,夠你一年的生活費了。”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大團年夜,我的心中滋生了一種異樣的温馨情懷,倍伴着我,無論人生旅行的腳步有多遠,縱使穿越生死邊緣,也有這種異樣的力量支撐着我,讓我堅強的立於這世界。

孩提時,大團年就是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紅包,有久別的小夥伴……還有四伯的傳奇童話故事

四伯年青時,做過石匠,石匠是個技術活,要拜師學藝的。所以逢年過節,四伯都要擺上祭壇,點上三炷香,拜上三拜。我家院子里正好有一座石磨,四伯酒飽飯足後,總要在石磨前祭拜,我們一幫孩童總要在一旁湊熱鬧或起鬨。四伯總是微笑看着我們瞎胡鬧,然後冷不丁得冒出來一句:“白虎出行,爾等速速回避!”聞言,我們天真的問:“白虎,白虎在哪裏?”還裝模作樣的四處搜尋。四伯卻一本正經得指着眼前的石磨,而我們大夥聞言一臉的鄙夷和不可置信。不服的夥伴立刻道:“切,忽悠人,這明明就是塊石頭。”四伯卻一本正經得指着石磨上早先貼上去的年畫,橫幅“白虎大吉”四個大字,然後聲情並茂得講述着有關白虎的童話故事。“白虎,西方之神,鎮守西宮,辟邪之神。除夕夜,白虎出行,來凡間享受人們的敬仰與供奉!”

我們被四伯這新鮮的神話論吸引,個個豎起耳朵仔細聽着,把四伯圍在中間,四伯就往磨盤上一坐,我就騎在四伯的大腿上,四伯總會一手攬着我,其他比我稍長的哥哥或我的侄兒們,也在磨盤上圍坐,或站,或蹲,或跪,有的直接爬到磨頂上,雙手扳着四伯的肩膀,聽四伯講故事!

“除夕夜,當午夜的鐘聲敲響,白虎便下凡人間,食祭供品。白虎所到之處,妖魔鬼怪,凡間牲靈都要退避三舍。”我們總是信以為真,然後天真地問出自己心中的凝問。“我們能看見白虎嗎?白虎長什麼樣?”然後掂着一顆好奇的心,專注地聽四伯講天方夜譚的神話。

“我們凡人肉胎是看不見白虎的,要想看到白虎,除非你們一個個都修煉成仙。”我們一幫孩子翻白眼,好奇心跌了一大半,猶不死心,便繼續追問:“既然我們凡人看不見,那你怎麼知道白虎除夕夜裏會來啊?”四伯便得意的.道:“哈哈,我就是知道。”我們便迫不及待要求四伯快講,四伯卻故意賣關子,那得意又得瑟的神情,還記憶猶新。我們只好苦口婆心的央求,央求不動,幾個小夥伴便將四伯圍個水泄不通,抬胳膊、抱腿、摟腰、搬肩,跟四伯耍起賴皮,有時四伯玩高興了,便挑上一兩個結實的小夥伴,甩開膀子,玩起了蒙古摔跤。

一時間,院子就會沸騰起來,吶喊聲助威聲聲聲入耳。愛熱鬧的嬸孃及兄嫂們也會趕到院子裏觀看,也有年長比較活力的堂兄長們也會摔上幾下,比下力氣,再比比手腕勁,好不熱鬧。玩的正興起時,時間也己經進入倒計時,新年的鐘聲即將敲響,兄長們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花炮。這時四伯突然會來一嗓子“白虎要下山了!”我們一幫孩子聞言,便呼啦一下都圍在了四伯的身邊,個個迫不及待的問:“在那裏?在那裏?白虎在那裏?”四伯大手一揮一指,我們順着四伯手指的方向,赫然發現又是石磨。不免都跟四伯聲討“騙人,騙人,騙人!”四伯也不惱人,繼續淡淡的道:“沒騙人,看不見,但是可以聽得見!”“那裏聽得見?”“磨眼裏聽音。”我們便一捅而上,年齡大點的孩子跑最前面,年齡小的就跟在後邊擠,推,搡。稍頑皮點的直接就把前面的從磨盤上撤着衣後襟拽下來,要麼就直接推上磨頂,拽下來的脾氣好的也不計較,接着繼續往磨盤上擠,若是遇上脾氣不好的,兩個人便你推我搡,拳打腳踢的鬧上一架。被推上磨頂的人,幸運了就爬到磨眼上聽一下,要麼失望地從磨盤上跳下去,找四伯聲討,再者便被其他的人趕下去。自然都失望而歸,個個都要找四伯聲討。四伯卻笑嘻嘻地告訴我們,“時間還沒到,要整十二點鐘。”聞言,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但好奇心不滅,又看着時間盯着鐘錶,心裏默數着時間,準備再次用實踐證明神話故事的真偽。

當然是無法證明的,當午夜的鐘聲敲響,我們豎起耳朵聆聽時,震耳欲聾的煙花滿天飛舞,帶着一絲失望,繼爾又將注意力轉移到煙花中。在爆竹聲聲中我們歡歌笑語,共度美好的除夕之夜。

煙花泠,這守歲算是結束了。這時候大團年也基本上就散了,各回各家,安自歇息。精神好的便繼續娛樂,麻將、撲克牌、吹牛聊天。我們孩子一般早早的被大人趕到牀上休息,臨散夥前還要再跑到磨盤上聽一聽,總是失望着離去,然後便在心裏掂記上了,待到來年又繼續擠磨盤,聽白虎下凡。年年失望,年年卻還要流連忘返!

奶奶去逝的第一個年頭,這樣的大團年就散夥了。

那個年氣氛差到了極點,普通得讓人連一點過年的慾望都沒有了。除夕的那天,首先是父親三令五申的不許我們三兄妹去三伯四伯家。其次是母親叨叨的碎碎念,不許去別人家,丟人丟臉,別人家吃好吃的,眼巴巴的去盯着人家吃,難堪。再者,大家都不串門了,所以我們也不能去串門。我只能眼巴巴的望眼欲穿,父母和哥哥們正好湊一桌麻將,吃罷年夜飯,本着一家人經濟不流外人田的原則,父母和哥哥們的麻將賭的是熱火朝天。而我只能看看春晚節目,偶爾跑跑小腿,幫父母和哥哥端個水遞個茶,順便狠狠地乘機敲詐些零花錢。若是哥哥們不給,便乘其不注意搶上一把他們的賭資,撒腿便跑。跑到院門外火堆邊上,玩一陣鞭炮,不一會三伯四伯家也有人玩鞭炮,聞聲便隔空互喊幾句。四伯家的院門外有一片空闊地,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樹,平日裏我們便喜歡在樹底下玩耍,有我們自制的鞦韆、蹺蹺板、滑滑梯、石椅、石凳等。

很自然的,我們不約而同聚在了那棵大槐樹下,起初只有我們幾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一起做遊戲,後來在我們幾個驚天動地的嘻嘻哈哈,吵吵鬧鬧,震耳欲聾的鞭炮身中,越來越多的人聚攏在大槐樹下。大人們起初也只是在一旁袖手旁觀,偶爾被我們遊戲的滑稽惹起一陣鬨笑,時間久了,有在遊戲中敗下陣的孩子,便有自己的父母及親人就指出輸敗的原因,重整旗鼓,厚積薄發,過關斬將,贏得頭彩,鞭炮慶祝。其他孩子和家長也看了眼熱,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遊戲再次啟動。這次就更加的熱鬧,家長在一旁加油助威,並建議性的指導,也有家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也參與到遊戲之中,這樣就算作弊,其他家長也不甘落後,也紛紛助自家孩子一臂之力,場面就更加熱鬧。

遊戲累了,就在一旁的石椅,石凳上休息,這時四伯就又會被我們轟出來,繼續每年他那神乎其技的神話故事。這次四伯沒有給我們講故事,而是直接慫恿我們去爬山。嘿嘿,除夕夜爬山?沒聽説過吧,可是那年四伯剛提議,不待我們反映過來,年長的堂哥們卻一呼百應,三五結羣的就出發了。我們孩子也是莫名其妙地跟着大人的腳步走,可是這盲目地行動,愈加勾起我們的好奇心。所以邊走邊圍着四伯提問:“我們為什麼要去爬山啊?山上有什麼啊?”四伯一邊催促我們快走,邊講:“今天是除夕,我們在山頂上可以聽鬼哭狼嚎,預知明年未來的風調雨順,以及方圓百里人家的生死病老,俗稱為探福!”

當時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依然信以為真,你追我趕的往山頂上爬。那年,我年紀尚小,爬到半山坡就走不動了,再加上冷風呼呼的刮,樹林子裏偶爾有一些野鴨子,野鴿子,野山雞什麼的飛禽走獸,被經過的我們驚嚇,“禿嚕嚕”幾聲,展翅逃走,也有不知名的動物怪叫幾聲,嚇的人脊背直冒冷汗。走到一半,我就放棄了,直接呼喚哥哥回家,可惜我的兩個哥哥熱情還在亢奮,繼續向着山頂攀爬。大堂哥是及我後第二個放棄的人,大堂哥聽見我的呼喚,便退了回來,帶着我又一起返回,走沒多遠,後面就有人陸陸續續的往回返。我曾好奇地拉着自家哥哥的衣襟詢問:“你們聽見什麼了?看到什麼了?”大哥只是笑而不語。二哥卻咧咧着:“什麼都沒看見,就看見山後面李老五家崖畔院子上有一堆藍火。什麼也沒聽見,就聽見山前彎裏齊家峁上有小孩子哭,彎底下段家咀咀的狗咬的人心慌。”這句話,我回味了很久,直到現在我還是半信半疑!

那年當除夕夜的鐘聲敲響後,在我們沉沉睡入夢鄉之後,父親和三伯,四伯以及堂哥們達成一致協議,大團年輪流着過。頭一年在三伯家過,第二年四伯家裏過,下一年就輪到我家過。這樣的大團年一直持續到現在,只是父親説,一年比一年人少!

隨着年齡的增長,這樣的年味就漸漸的淡了,記憶裏的大團年卻成了一道最美麗的風景線!

我想:有事沒事,有錢沒錢,有權沒權,過年都回家看看,看看年邁的父母,在憶憶那大團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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