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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

欄目: 古籍 / 發佈於: / 人氣:2.52W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1

水龍吟·夜來風雨匆匆

夜來風雨匆匆,故園定是花無幾。愁多怨極,等閒孤負,一年芳意。柳困桃慵,杏青梅小,對人容易。算好春長在,好花長見,原只是、人憔悴。

回首池南舊事,恨星星、不堪重記。如今但有,看花老眼,傷時清淚。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來風味。待繁紅亂處,留雲借月,也須拚醉。

翻譯

一夜裏風驟雨急,故園裏的鮮花一定所剩無幾。我愁苦怨恨已極,就這樣輕易地辜負了大好的春日,倦怠的桃花,懶洋洋的柳絮,杏子青又青,梅子小而綠,春光就這樣隨便地飛逝。就算美好的春天年年重來,盛開的鮮花年年芬芳豔麗,只是人的心情已經憔悴。

可恨兩鬢已經斑白,池南歡樂的舊事,更是不堪回首重憶。如今只有一雙觀花的老眼,感時傷世而常常流下清淚。我如今並不怕花兒瘦損,只發愁自己的身心衰老困憊。趁着這繁花爛漫時,我算豁了出去,留下彩雲和月光相伴陪,盡情地喝個酩酊大醉。

註釋

孤負:徒然錯過。同“辜負”。

慵:睏倦。

池南:池陽之南,指蜀地,即作者故園。

星星:比喻間雜的白髮。

賞析

這首詞的主要內容,可以拿其中的“看花老眼,傷時清淚”八個字來概括。前者言其“嗟老”,後者言其“傷時(憂傷時世)”。由於作者的生平不詳,所以先有必要根據其《書舟詞》中的若干材料對上述兩點作些參證。

先説“嗟老”。作者祖籍四川眉山。據《全宋詞》的排列次序,他的生活年代約在辛棄疾同時(排在辛後)。過去有人認為他是蘇軾的中表兄弟者其實是不確切的。從其詞看,他曾流放到江浙一帶。特別有兩首詞是客居臨安(今浙江杭州)時所作,如《滿庭芳·輕覓蓴鱸》。誰知道、吳儂未識,蜀客已情孤“;又如《鳳棲梧》(客臨安作)雲:”斷雁西邊家萬里,料得秋來,笑我歸無計“,可知他曾長期飄泊他鄉。而隨着年歲漸老,他的”嗟老“之感就越因其離鄉背井而日益濃烈,故其《孤雁兒》即雲:”如今客裏傷懷抱,忍雙鬢、隨花老?“這後面三句所表達的感情,正和這裏要講的《水龍吟》一詞完全合拍,是為其”嗟老“而又”懷鄉“的思想情緒。

再説“傷時”。作者既為辛棄疾同時人,恐怕其心理上也曾經受過完顏亮南犯(1161年)和張浚北伐失敗(1163年前後)這兩場戰爭的沉重打擊。所以其詞裏也生髮過一些“傷時”之語。其如《鳳棲梧》雲:“蜀客望鄉歸不去,當時不合催南渡。憂國丹心曾獨許。縱吐長虹,不奈斜陽暮。”這種憂國的傷感和《水龍吟》中的“傷時”恐怕也有聯繫。

明乎上面兩點,再來讀這首《水龍吟》詞,思想脈絡就比較清楚了。它以“傷春”起興,抒發了思念家鄉和自傷遲暮之感,並隱隱夾寓了他憂時傷亂(這點比較隱晦)的情緒。詞以“夜來風雨匆匆”起句,很使人聯想到辛棄疾的名句“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摸魚兒》),所以接下便言“故園定是花無幾”,思緒一下子飛到了千里之外的故園去。作者過去曾在眉山老家築有園圃池閣(其《鷓鴣天》詞雲:“新畫閣,小書舟”,《望江南》自注:“家有擬舫名書舟”),現今在異鄉而值春暮,卻感傷起故園的花朵來,其思鄉之情可謂極深極濃。但故園之花如何,自不可睹,而眼前之花凋謝卻是事實。所以不禁對花而歎息:“愁多怨極,等閒孤負,一年芳意。”楊萬里《傷春》詩云:“準擬今春樂事濃,依然枉卻一東風。

年年不帶看花眼,不是愁中即病中。這裏亦同楊詩之意,謂正因自己本身愁怨難清,所以無心賞花,故而白白辜負了一年的春意;若反過來説,則“柳困花慵(一作“柳困桃慵”),杏青梅小”,轉眼春天即將過去,它對人似也太覺草草(“對人容易”)矣。而其實,“好春”本“長在”,“好花”本“長見”,之所以會產生上述人、花兩相辜負的情況,歸根到底,“元只是、人憔悴!”因而上片自“傷春”寫起,至此就點出了“嗟老”(憔悴)的主題。

過片又提故園往事:“回首池南舊事”。池南,或許是指他的“書舟”書屋所在地。他在“書舟”書屋的“舊事”如何,這裏沒有明説。但他在另外一些詞中,曾經隱隱約約提到。如:“葺屋為舟,身便是、煙波釣客”(《滿江紅》),“故園梅花正開時,記得清尊頻倒”(《孤雁兒》),可以推斷,它是比較舒適和值得留戀,值得回憶的。但如今,“恨星星、不堪重記”。發已星星變白,而人又在異鄉客地,故而更加不堪回首往事。以下則直陳其現實的苦惱:“如今但有,看花老眼,傷時清淚。”“老”與“傷時”,均於此幾句中挑明。作者所深懷着的家國身世的感觸,便藉着惜花、傷春的意緒,盡情表出。然而詞人並不就此結束詞情,這是因為,他還欲求“解脱”,因此他在重複敍述了“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來風味”的“嗟老”之感後,接着又言:“待繁紅亂處,留雲借月,也須拚醉。”“留雲借月”,用的是朱敦儒《鷓鴣天》成句(“曾批給雨支風券,累奏留雲借月章”)。連貫起來講,意謂:乘着繁花亂開、尚未謝盡之時,讓我“留雲借月”(儘量地珍惜、延長美好的時光)、拚命地去飲酒尋歡吧!這末幾句的意思有些類似於杜甫的“且看欲盡花經眼,莫厭傷多酒入脣”,表達了一種且當及時行樂的消極心理。

總之,程垓這首詞,通過委婉哀怨的筆觸,曲折盡致、反反覆覆地抒寫了自己鬱積重重的“嗟老”與“傷時”之情。以前不少人作的“傷春”詞中,大多僅寫才子佳人的春恨閨怨,而他的這首詞中,卻寄寓了有關家國身世(後者為主)的思想情緒,因而顯得立意深遠。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2

臨江仙·大風雨過馬當山

雨驟風馳帆似舞,一舟輕度溪灣。人家臨水有無間。江豚吹浪立,沙鳥得魚閒。

絕代才人天亦喜,借他隻手回瀾。而今無復舊詞壇。馬當山下路,空見野雲還。

翻譯

疾風驟雨中船帆搖曳好像在舞蹈,一隻小船輕巧地渡過溪灣。水邊的屋舍在朦朧風雨中時隱時現。江豚噴水直上,水鳥捉到了魚,不勝閒暇。

絕世的才人老天都喜歡,多想借他的才華重振詞壇。可惜現在已經沒有舊時詞壇的盛況了。馬當山下的路上,只見到雲朵飄還。

註釋

臨江仙:詞牌名,原唐教坊曲,雙調六十字,上下片各三平韻。

馬當山:在今江西省彭澤縣東北、安徽省東流縣西南,橫枕大江,形勢雄瞼。

人家:住户。

有無間:指風雨朦朧,時隱時現,在有無之間。

江豚:哺乳動物,生活在江河中,通稱江豬。暴風雨中常出沒水面,能噴水直上。有些地方稱為“拜風豬”。

沙鳥:水鳥。

閒:悠然自得。

回瀾:力挽狂瀾,即韓愈《進學解》中“挽抂瀾於既倒”的意思。

創作背景

薛時雨所生活的晚清,單從詞這種文學體裁而言,已經到“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的境地了,當然其中也有其他因素。詞人在風雨天經過馬當山,見到雨中之景,聯想到當時詞壇的沒落,有感而發作下此詞。

賞析

這首詞起句緊緊扣住題目中的“大風雨”,用“驟”和“馳”二字給人以迅疾、突兀的感覺,使“大風雨”具體化、生動化。但和“雨驟風馳”造成的急風暴雨式氣氛相對應的舟和舟上的人,卻活潑而愜意,駕着小船輕快地度過了溪灣。更讓人驚奇的是大風雨中“江豚吹浪立,沙鳥得魚閒。”詞中“吹浪立”用擬人化的手法高度概括出了江豚的這一“特技”。而“沙鳥”在暴風雨中也不僅無所畏懼,而且還捕捉到賴以為食的魚,悠哉遊哉,輕鬆之至。這種迅疾和舒緩、朦朧和清晰所造成的強烈對比,非常逼真,從詞中彷彿看到一幅有人物在內的寫意山水畫。

上闋所寫是作者耳聞目睹到的,他或許就在那隻船上,所以真切,所以形象,所以如聞其聲,如見其景。下闋則是作者由眼前的景象所激發出來的內心情感。他首先想到的是當時詞壇的不景氣,詞風的衰頹。“絕代才人”暗指李白,李白的六首《橫江詞》就是在這裏寫的。“借他隻手回瀾”,作者希望在詞風“既倒”的危急情形下,出來“絕代才人”力挽狂瀾,改變今不如昔的現狀。如果説龔自珍所呼喚的“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人才”是從全社會着眼,指現實中的歷史家,政論家、社會批評家等,那麼薛時雨在此所召喚的,則專指文學界的文學家、詩人、詞人。“而今無復舊詞壇",既是對過去的懷念,又是對現狀的不滿。但是詞壇的“不復”還有其他因素。所以,作者的呼喚也好,慨歎也好,幾乎是徒勞的。結尾一句“馬當山下路,空見野雲還”就體現了這種不得再見昔日才人的無可奈何的心境。這中間,包含着許多用語言説不出的東西。譚獻評此詞“結響甚遒”正是基於這一點吧。另外,最後才點出題目中的“馬當山”,確有前呼後應,首尾相照之妙。

薛時雨在其《藤香館集》所附二種詞的自序中説:“律疏而語率,無柔腸冶態以蕩其思,無遠韻深情以媚其格,病根仍是犯一直字。”這個自我評價自然也包括這首詞。至於“犯一直字”的“直”,在這首詞中,卻不突出,因為它在率直奔放的同時,又能轉折如意,見其韻致。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3

風雨

淒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絃。

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

心斷新豐酒,銷愁鬥幾千。

翻譯

我雖然胸懷匡國之志,也有郭元振《寶劍篇》那樣充滿豪氣的詩篇,但卻不遇明主,長期羈旅在外虛度華年。

黃葉已經衰枯,風雨仍在摧毀,豪門貴族的高樓裏,闊人們正在輕歌曼舞,演奏着急管繁弦。

新交的朋友遭到澆薄世俗的非難,故舊日的老友又因層層阻隔而疏遠無緣。

心中想要斷絕這些苦惱焦煩,要用新豐美酒來銷愁解悶,管它價錢是十千還是八千。

註釋

寶劍篇:為唐初郭震(字元振)所作詩篇名。

羈泊:即羈旅飄泊。

窮年:終生。

黃葉:用以自喻。

仍:仍舊,依然。

青樓:青色的高樓。此泛指精美的樓房,即富貴人家。

新知:新的知交。

遭薄俗:遇到輕薄的世俗。

舊好:舊日的好友。

隔:阻隔,斷絕。

心斷:意絕。

新豐:地名,在今陝西省臨潼縣東,古時以產美酒聞名。

幾千:指酒價,美酒價格昂貴。

賞析

風雨,語義雙關,既指自然界風雨,更喻人世間風雨。

李商隱一生羈旅漂泊,宦海沉浮,不得重用,飽嘗世態炎涼。遂借風雨以起興,抒發抑鬱悲憤之情。這種寫法是常見的。作者的高超之處是在首尾兩聯皆用本朝典故,以馬周、郭震兩人見召重用成為名臣,與自己的懷才不遇、漂泊無歸形成強烈的對比。用事寓意深微,貼切自然。既表現了自己不甘沉淪、意欲匡時濟世的胸懷,又流露了對初唐開明政治的欣慕之情。

此詩也是李商隱自傷懷才不遇,寫交遊冷落的苦悶之情的。詩人以《寶劍篇》自傷不遇,郭震寫《寶劍篇》而得武則天賞識,而作者自己雖有才華,卻迪際淒涼,到處羈旅漂泊,終年無處可以寄託。自己身1什飄零,好象黃葉加上風吹雨打,而朱門達官卻紙醉金迷、尋歡作樂。李商隱身處李、牛黨爭的夾縫中,“新知”、“舊好”們碰上冷薄的世風,沒有好的機會,各自飄零,致使商隱交遊冷落。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詩人只好借酒澆愁,即使酒價昂貴,也不惜沽飲幾杯了。作者一生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四處漂泊寄寓幕府,窮愁潦倒,全詩喟歎深沉,詞哀情苦。

賞析二

詩人李商隱一生坎坷,彷彿一直在受到風雨的摧殘,故此詩慷慨悲歌,一伸抑鬱憤懣之氣。

這首詩一開篇就在蒼涼沉鬱的氣氛中展示理想與現實的矛盾。唐代前期名將郭元振也因曾落拓未遇,但因《寶劍篇》而深得武后賞愛,終於實現匡國之志。這裏暗用此典。首句中的“寶劍篇”,系借指自己抒發不遇之感的詩作,故用“淒涼”來形容。從字面看,兩句中“淒涼”、“羈泊”連用,再加上用“欲窮年”來突出淒涼羈泊生涯的無窮無已,似乎滿紙悲酸悽苦。但由於“寶劍篇”這個典故本身所包含的壯懷激烈的意藴和郭元振這位富於才略的歷史人物在讀者腦海中引起的聯想,它給人們的實際感受,卻是在羈旅飄泊的淒涼中藴積着一股金劍沉的鬱勃不平之氣。

頷聯承上,進一步抒寫羈泊異鄉期間風雨淒涼的人生感受。前句觸物興感,實中寓虛,用風雨中飄零滿地的黃葉象徵自己不幸的身世遭遇,與後句實寫青樓管絃正形成一喧一寂的鮮明對比,形象地展現出沉淪寒士與青樓豪貴苦樂懸殊、冷熱迥異的兩幅對立的人生圖景。兩句中“仍”、“自”二字,開合相應,極富神味。“仍”是更、兼之意。黃葉本已凋衰,再加風雨摧殘,其淒涼景象更令人觸目神傷。它不僅用加倍法寫出風雨之無情和不幸之重沓,而且有力地透出內心難以忍受的痛苦。“自”字既有轉折意味,又含“自顧”之意,畫出青樓豪貴得意縱恣、自顧享樂、根本無視人間另有憂苦的意態。它與“仍”字對應,正顯示出苦者自苦、樂者自樂那樣一種冷酷的社會現實和人間關係,而詩人對這種社會現實的憤激不平,也含蓄地表現了出來。[2]在羈泊異鄉的淒涼孤孑境況中,友誼的温暖往往是對寂寞心靈的一種慰藉,頸聯因此自然引出對“新知”、“舊好”的憶念。但思憶的結果卻反而給心靈帶來更深的痛苦——“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由於無意中觸犯了朋黨間的戒律,詩人不但仕途上偃蹇不遇,坎坷終身,而且人格也遭到種種詆譭,被加上“放利偷合”、詭薄無行”(《新唐書·李商隱傳》)一類罪名。在這種情況下,“舊好”關係疏遠,“新知”遭受非難便是必然的了。兩句中一“遭”一“隔”,寫出了詩人在現實中孑然孤立的處境,也藴含了詩人對“薄俗”的強烈不滿。從“青樓自管絃”到“舊好隔良緣”,既是對自己處境的深一層描寫,也是對人生感受的深一層抒發。淒冷的人間風雨,已經滲透到知交的領域,茫茫人世,似乎只剩下冰涼的雨簾,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温暖的角落了。

唯一能使淒涼的心得到暫時温暖的便只有酒——”心斷新豐酒,銷愁鬥幾千?”和首聯的“寶劍篇”一樣,這裏的“新豐酒”也暗用典故。初唐的馬周落拓未遇時,西遊長安,住新豐旅舍。受到冷遇,遂取酒獨酌,表現出不凡的氣度和性格。後來受到皇帝賞識,拔居高位。詩人想到自己只有馬周當初未遇時的落拓,卻無馬周後來的幸遇,所以只能盼望着用新豐美酒一澆胸中塊壘。然而羈泊異鄉,遠離京華,即使想如馬周失意時取新豐美酒獨酌也不可得,所以説“心斷”。通過層層迴旋曲折,終於將詩人內心的鬱積苦悶發抒到極致。末句以問語作收,似結非結,正給人留下苦悶無法排遣、心緒茫然無着的印象。

詩題“風雨”,具有象徵意藴。象徵着包圍、壓抑、摧殘、扼殺賢才的冷酷無情的社會現實。但品味全詩,便會體會到作者在批判揭露陰暗現實的同時又表現一種積極用世的生活熱情。首、尾兩聯用郭元振、馬周之典也流露出對初唐開明政治的嚮往和匡時濟世的強烈要求。這正是一切正直的有事業心而又不遇於時的知識分子所共有的心境,故此詩具有典型性和深廣的社會意義。

創作背景

李商隱早年受知於牛僧孺黨的令狐楚,登進士及第後又娶了李德裕黨人王茂元的女兒。牛李黨爭激烈,李黨失勢,令狐楚的兒子令狐綯長期執政,排抑李商隱,使他成為了黨爭中的犧牲品。一生四處漂泊寄跡幕府,窮愁潦倒。這首詩就抒寫他悽酸的生活境遇。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4

湘天風雨破寒初。深沉庭院虛。麗譙吹罷小單于。迢迢清夜徂。

鄉夢斷,旅魂孤。崢嶸歲又除。衡陽猶有雁傳書。郴陽和雁無。

翻譯

湘南的天氣多風多雨,風雨正在送走寒氣。深深的庭院寂寥空虛。在彩繪小樓上吹奏着“小單于”的樂曲,漫漫的清冷的長夜,在寂寥中悄悄地退去。

思鄉的夢斷斷續續在公館中感到特別孤獨,那種清涼寂寞的情懷實在無法描述;何況這正是人們歡樂團聚的除夕。衡陽還可以有鴻雁傳書捎信。這郴陽比衡陽還遠,連鴻雁也隻影皆無。

註釋

湘天:指湘江流域一帶。

麗譙:城門更樓。

小單于:樂曲名。

迢迢:漫長沉寂。

清夜:清靜之夜。

徂:往,過去。

崢嶸:比喻歲月艱難,極不尋常。

除:逝去。

衡陽:古衡州治所。相傳衡陽有回雁峯,鴻雁南飛望此而止。

郴陽:今湖南郴州市,在衡陽之南。郴州在衡陽之南,道路險阻,書信難傳。和雁無,連雁也無。

鑑賞

詞的上闋寫除夕夜間長夜難眠的苦悶。起首二句,以簡練的筆觸勾勒了一個寂靜幽深的環境。滿天風雨衝破了南方的嚴寒,似乎呼喚着春天的到來。然而詞人枯寂的心房,卻毫無復甦的希望。環顧所居庭院的四周,深沉而又空虛,人世間除舊歲、迎新年的氣象一點也看不到。寥寥十二字,不僅點明瞭時間——破寒之初,點明瞭地點——湘南的庭院;而且描寫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既寫了湖南南部遼闊的天空,也寫了蝸居一室狹小的貶所。更堪注意的是,在淒涼孤寂的氛圍中,隱然寓有他人的歡娛。因為除夕是中國的傳統節日,這一天家家户户圍爐守歲,樂敍天倫,箇中意味,不言自明。由此可見,詞人此處用了隱寓的手法,讓讀者以經驗和想像來補充他所描寫的環境。這就是詞學家們所常説的“含蓄得妙”。

“麗譙”二句是寫詞人數盡更籌,等待着天明。從字面上看,秦觀的構思似乎受到《莊子》和李益詩的影響,但所寫的感情,完全是詞人獨特的感受。除夕之夜,人們是閹家守歲,而此刻的詞人卻深居孤館,耳中聽到的只是風聲、雨聲,以及悽楚的從城門樓上載來的畫角聲。這種聲音,彷彿是亂箭,不斷刺激着詞人的心靈,在這種情況下,詞人好容易度過“一夜長如歲”的除夕。“迢迢”二字,極言歲之長;着一“清”字,則突出了夜之靜謐,心之淒涼。而一個“徂”字,則將時光的流逝寫得很慢,很慢。可以看出,詞人的用字,是極為精審而又準確的。

整個上闋,情調是低沉的,節奏是緩慢的。然而到了換頭的地方,詞人卻以快速的節奏發出“鄉夢斷,旅魂孤”的詠歎。自從貶謫以來,離開家鄉已經三年了,這個“鄉”字當是廣義的,包括京都和家鄉。詞人日日夜夜盼望回鄉,可是如今卻像遊魂一樣,孑然一身,漂泊在外。當此風雨之夕,即使他想在夢中回鄉,也因角聲盈耳,進不了夢境。“鄉夢斷,旅魂孤”這六個字,凝聚着多麼深摯的感情啊!至“崢嶸歲又除”一句,詞人始正面點除夕。崢嶸,不尋常、不平凡之謂也,中寓艱難之義,杜甫詩云: “旅食歲崢嶸”,詞意同此。然而着一“又”字,卻表明了其中藴有多少次點燃了復又熄滅的希望之火,一個又一個除夕的到來了,接着又一個一個地消逝了,詞人依舊流徙外地。痛楚之情,溢於言外。

詞的結尾,寫離鄉日遠,音訊久疏,連用二事,貼切而又自然。鴻雁傳書的典故,出於《漢書·蘇武傳》。衡陽有回雁峯,相傳鴻雁至此而北返。這兩個故實,用得不着痕跡,表現詞人音訊全無的失望心情。

明人沈際飛評此詞曰“傷心”,確是表現了此篇感情的特點。從詞的內容到詞的音調,無不充滿了悽苦哀傷的色彩。在宋代詞壇上,以抒寫悽婉情感見長的詞人,獨推淮海、小山。在淮海詞中,情調最為悽婉的,此闋也是其中之一。細讀全篇,淺語淡語之中藴有深遠意味。

創作背景

宋哲宗紹聖三年(1096),秦觀被貶為監處州酒税,他平時不敢過問政治,常常到法海寺修行,但還是被羅織罪名,再次被貶至郴州,並被削去了所有官職和俸祿。詞人丟官削祿,愈貶愈遠,內心悲憤異常。詞人在郴州貶所渡過了整整一年,歲末時節,心情無比哀傷,便提筆寫了這首詞。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5

【原文】

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陸游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註釋】

輪台:北方邊境地名,泛指邊疆。

夜闌:夜深。

【翻譯】

拖着年邁孱弱的身軀躺在孤寂荒涼的鄉村裏,自己並不感到悲哀,原因是心中還想着替國家守衞邊疆,馳騁疆場。夜深了,聽着到那風雨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夢見自己騎着披甲的戰馬跨過冰封的河流一出征北方疆場。

【賞析】

陸游(1125 -1210 ),南宋詩人,漢族,字務觀,號放翁,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 12歲即能詩文,一生著述豐富,有《劍南詩稿》、《渭南文集》等數十種存世。陸游具有多方面文學才能,尤以詩的成就為最。

這首詩是紹熙三年(1192)十一月陸游退居家鄉山-陰-時所作,時年已六十八歲高齡。

同陸游的許多愛國詩篇一樣,在我國古代所有的愛國詩篇中佔有重要的地位,在古典詩歌史上寫下了積極厚重的一筆。這首詩充滿愛國豪情,大氣磅礴,風格悲壯。也以豪邁和悲壯的風格為浩如煙海的詩歌海洋增添了獨特的色*彩,表達了作者熱愛祖國的思想感情。

當時詩人年事已高,又一身病痛,孤獨地躺在荒涼的鄉村裏,自然會想起很多往事。人生百年,匆匆而過,回首往事,雖如過眼雲煙,但也不免感慨頗多。幼年時的理想,青年時的挫折,中年時的抱負,老年時的失意,等等等等,難免糾纏着詩人的思緒,一幕幕活躍在詩人的眼前。

略有一些文學閲歷的人可能都知道,陸游是我國宋代的一位傑出的愛國詩人,和許多愛國詩人一樣,雖然在心智上是“位卑未敢忘憂國”,怎奈朝廷fu敗無能,自己只能空懷一腔報國之志。

當時金人入侵,宋朝丟失了大半壁江山,詩人也由於主張抗金而被罷官回鄉。僵卧孤村,失意之思,經歷之悲,病體之痛,家國之愁,同時襲上詩人的心頭。然而,詩人並沒有沉浸在悲愁與失落頹廢之中,而是奮筆疾書“僵卧孤村不自哀”。這“不自哀”正如吉鴻昌雪地所書:“國破尚如此,我何惜此頭”國家尚且如此,個人那點不快還值得一提嗎!?從另一個角度看,詩人“僵卧孤村不自哀”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尚思為國戍輪台”。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拖着疲憊多病的身軀,躺在孤寂荒涼的鄉村裏,他想的不是個人的悲哀,而是在憂國憂民,在想着要親自為國家守衞邊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報國之志,躍然紙上。

從詩人的大量作品中可以看出,他的報國豪情是矢志不移的,應該説是伴隨了陸游的一生,眼下國家飄零,山河破碎,自己又年邁多病,只能帶着 “卧聽風吹雨” 的無奈進入夢鄉,在夢中實現一身戎裝,騎着戰馬,跨越北國冰封的'河流,同敵人在疆場廝殺,收復失落的山河。這是怎樣的一個夢啊!

陸游的詩從“位卑未敢忘憂國”到“但悲不見九州同”,到本詩“尚思為國戍輪台”無不流露了詩人堅定的報國之志和難以平復的哀愁。然而這只是在思想上,更不可忽略的是詩人藝術上的成就,本詩在結構處理上堪稱為典範。詩的前三句“醉卧”、“尚思”、“夜闌我聽”巧妙地為第四句進入夢境實現詩人多年的夙願做了一個從意念和情景上的很好的現實鋪墊,使作品從思想上到藝術上實現了高度的統一。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6

點絳脣·春日風雨有感原文

滿眼韶華,東風慣是吹紅去。幾番煙霧,只有花難護。

夢裏相思,故國王孫路。春無主!杜鵑啼處,淚灑胭脂雨。詞句註釋

⑴點絳脣:詞牌名。此調因樑江淹《詠美人春遊》詩中有“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脣”句而取名。雙調四十一字。

⑵韶華:美好的時光。常指春光。

⑶東風:春風。這裏是紅:指春天的花。

⑷“幾番”句:指清兵入關後的一系列事變。

⑸芳草:一作“故國”。王孫:對尊禮、思慕者的稱呼,如淮南小山《招隱士》的“王孫遊兮不歸”。這裏疑指南明的魯王、唐王。

⑹無語:一作“無主”。

⑺淚染:一作“淚灑”。胭脂:一種用於化粧和國畫的紅色顏料。亦泛指鮮豔的紅色。[2]

白話譯文

美麗的春光映入眼簾,春日東風總是將繁花吹散。幾重煙雨朦朧,只有這些嬌弱的花朵難以庇護。夢裏總是時不時浮現起舊時芳草萋萋的道路。春天沉默不語,在那杜鵑泣血的地方,分不清落花染紅的是春雨還是眼淚。

點絳脣·春日風雨有感賞析

此詞原題為“春閨”,後代編者王昶等人為拔高陳子龍這首詞的思想而作了修改,並題為“春日風雨有感”。

詞之起二句,先揚後抑。此時詞人舉目所見,是“滿眼韶華”,一片春光。繼而東風乍起,落紅遍地。這一頓挫,表現了自然界的變化,從而也折射出時代的變化。陳子龍生當明清易代之際,對明王朝懷有深厚感情。在他看來,明代江山無限美好,正如滿眼韶華。可是清兵南下,“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猶如驟起狂風,將萬紫千紅摧殘殆盡。在這裏,詞人用的是比興手法。“韶華”(春光)和“紅”(花),代表美好事物,代表他所熱愛的明代江山和明代人民;而“東風”則是邪惡勢力的象徵,也隱喻清兵的南下,“東風”一辭作貶義者,古已有之,如陸游《釵頭鳳·紅酥手》“東風惡,歡情薄”,此處只是移用於詞人所憎惡的事物罷了。下面二句,以“幾番”照應前面的“慣”字。説明東風之摧殘百花非止一次,而是經常如此。“煙霧’二字,補足前句未及寫出的“雨”字。春天的風雨連綿無盡,常常呈現煙霧迷濛的狀態。在東風肆虐、煙雨茫茫的天氣中,百卉凋殘,一片淒涼,於是詞人不禁發出由衷的慨歎:“只有花難護!”前幾句造足蓄勢,至此詞人的感情迸發而出,力抵千鈞。在生活中,他奔走呼號,出生入死,力求挽救明朝的危亡,結果毫無效果。因此這一句正是反映了詞人內心深處的亡國之痛。

下片宕開一筆,徑寫對明王朝的繫念,但在詞的意脈上仍與上片緊密相連。詞人在白天看到風雨摧殘的落花,到了晚上便自然聯想到慘遭踐踏的故國。“夢裏相思”一句,為豔詞中常語,然而此處用以表達愛國之情,卻非常深刻而又貼切。“王孫”一辭,通常被理解為貴族子弟,如《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但這裏的本意卻更接近杜甫《哀王孫》中所説的“可憐王孫泣路隅”。在清兵南下之際,朱明的宗室子弟,或流離道路,或輾轉溝壑,唯有少數人如唐王朱聿鍵、魯王朱以海等仍在企圖反抗。此處作者對明代王孫魂牽夢縈,實際上是將復興明代的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可是夢醒之後,依然風雨如磐,落紅成陣。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他不得不發出“春無主”的哀歎。結二句進一步渲染出這種悲哀情緒,哭出了國家將亡的憂思。句中的“杜鵑”,又名杜宇,相傳是古蜀國的君主望帝之魂所化,它隱於西山,日夜悲啼,口吻常常出血。後人常用杜鵑啼血借指失國之痛。這裏説“淚染胭脂雨”系由“啼血”轉化而來,則杜鵑悲鳴時流出血淚,灑在飄颺落花的風雨中,紅雨滿天,景象壯麗而又悲慘。詞人若非懷有深仇慘痛是寫不出這樣的句子的。用“胭脂”形容雨中落花,前人有杜甫的《曲江對雨》“林花着雨胭脂濕”;而用以兼喻淚水的有李煜的《相見歡·林花謝了春紅》“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陳子龍則將這些故實融會貫通,自鑄偉詞,賦予新意,令人讀來便覺有更深刻的意藴和更強烈的美感。

陳子龍比較重視詩詞的寄託,他曾説過他之作詩是為了“憂時託志”(《六子詩序》)。此詞形式上雖“風流婉麗”,但詞人藉以“憂時託志”則與其詩作是一樣的,在綺麗的表面下,藴含着深永的內涵。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7

風雨

唐李商隱

淒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絃。

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

心斷新豐酒,銷愁鬥幾千。

譯文

我雖有《寶劍篇》那樣充滿豪氣的詩篇,但卻不遇明主,長期羈旅在外虛度華年。

枯敗的黃葉仍舊被風雨摧殘,富貴人家還在輕歌曼舞,演奏着急管繁弦。

新交的朋友遭到淺薄世俗的非難,故舊日的老友又因層層阻隔而疏遠無緣。

心中想要斷絕這些苦惱焦煩,要用新豐美酒來銷愁解悶,管它價錢是十千還是八千。

註釋

這首詩取第三句詩中“風雨”二字為題,實為無題。

寶劍篇:為唐初郭震(字元振)所作詩篇名。《新唐書·郭震傳》載,武則天召他談話,索其詩文,郭即呈上《寶劍篇》,中有句雲:“非直接交遊俠子,亦曾親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捐棄,零落飄淪古嶽邊。雖復沉埋無所用,猶能夜夜氣沖天。”武則天看後大加稱賞,立即加以重用。

羈泊:即羈旅飄泊。窮年:終生。

黃葉:用以自喻。仍:仍舊,依然。

青樓:青色的高樓。此泛指精美的樓房,即富貴人家。

新知:新的知交。遭薄俗:遇到輕薄的世俗。

舊好:舊日的好友。隔:阻隔,斷絕。

心斷:意絕。新豐:地名,在今陝西省臨潼縣東,古時以產美酒聞名。《新唐書·馬周傳》載,馬周不得意時,宿新豐旅店,店主人對他很冷淡,馬周便要了一斗八升酒獨酌。後得常何推薦,受到唐太宗的賞識,授監察御史。

幾千:指酒價,美酒價格昂貴。

創作背景

李商隱早年受知於牛僧孺黨的令狐楚,登進士及第後又娶了李德裕黨人王茂元的女兒。牛李黨爭激烈,李黨失勢,令狐楚的兒子令狐綯長期執政,排抑李商隱,使他成為了黨爭中的犧牲品。一生四處漂泊寄跡幕府,窮愁潦倒。這首詩就抒寫他悽酸的生活境遇,具體創作時間不詳。

賞析

這是一首作者以風雨比喻自己境遇的詠懷詩。這首詩首聯借《寶劍篇》的典故發端,反襯自己長年漂泊淒涼的身世。頷聯通過對比抒發自己對不平境遇的怨憤。頸聯直接寫明由於陷入黨爭,致使新知,舊友都已疏遠冷落,更具體表現了自己孤悽寂寞的身世。尾聯寫自己本欲斷酒,但由於憂愁,又不斷飲酒消愁。全詩意境悲涼,表現詩人沉淪孤獨的感情和遭遇,真切感人。

首句中的“寶劍篇”,系借指自己抒發不遇之感的詩作,故用“淒涼”來形容。從字面看,兩句中“淒涼”、“羈泊”連用,再加上用“欲窮年”來突出淒涼羈泊生涯的無窮無已,似乎滿紙悲酸悽苦。但由於“寶劍篇”這個典故本身所包含的壯懷激烈的意藴和郭元振這位富於才略的歷史人物在讀者腦海中引起的聯想,它給人們的實際感受,卻是在羈旅飄泊的淒涼中藴積着一股金劍沉的鬱勃不平之氣。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絃。”承上,進一步抒寫羈泊異鄉期間風雨淒涼的人生感受。前句觸物興感,實中寓虛,用風雨中飄零滿地的黃葉象徵自己不幸的身世遭遇,與後句實寫青樓管絃正形成一喧一寂的鮮明對比,形象地展現出沉淪寒士與青樓豪貴苦樂懸殊、冷熱迥異的兩幅對立的人生圖景。兩句中“仍”、“自”二字,開合相應,極富神味。“仍”是更、兼之意。黃葉本已凋衰,再加風雨摧殘,其淒涼景象更令人觸目神傷。它不僅用加倍法寫出風雨之無情和不幸之重沓,而且有力地透出內心難以忍受的痛苦。“自”字既有轉折意味,又含“自顧”之意,畫出青樓豪貴得意縱恣、自顧享樂、根本無視人間另有憂苦的意態。它與“仍”字對應,正顯示出苦者自苦、樂者自樂那樣一種冷酷的社會現實和人間關係,而詩人對這種社會現實的憤激不平,也含蓄地表現了出來。

在羈泊異鄉的淒涼孤孑境況中,友誼的温暖往往是對寂寞心靈的一種慰藉,頸聯因此自然引出對“新知”、“舊好”的憶念。但思憶的結果卻反而給心靈帶來更深的痛苦——“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由於無意中觸犯了朋黨間的戒律,詩人不但仕途上偃蹇不遇,坎坷終身,而且人格也遭到種種詆譭,被加上“放利偷合”、詭薄無行”(《新唐書·李商隱傳》)一類罪名。在這種情況下,“舊好”關係疏遠,“新知”遭受非難便是必然的了。兩句中一“遭”一“隔”,寫出了詩人在現實中孑然孤立的處境,也藴含了詩人對“薄俗”的強烈不滿。從“青樓自管絃”到“舊好隔良緣”,既是對自己處境的深一層描寫,也是對人生感受的深一層抒發。淒冷的人間風雨,已經滲透到知交的領域,茫茫人世,似乎只剩下冰涼的雨簾,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温暖的角落了。

“心斷新豐酒,銷愁鬥幾千?”和首聯的“寶劍篇”一樣,這裏的“新豐酒”也暗用典故。初唐的馬周落拓未遇時,西遊長安,住新豐旅舍。受到冷遇,遂取酒獨酌,表現出不凡的氣度和性格。後來受到皇帝賞識,拔居高位。詩人想到自己只有馬周當初未遇時的落拓,卻無馬周後來的幸遇,所以只能盼望着用新豐美酒一澆胸中塊壘。然而羈泊異鄉,遠離京華,即使想如馬周失意時取新豐美酒獨酌也不可得,所以説“心斷”。通過層層迴旋曲折,終於將詩人內心的鬱積苦悶發抒到極致。末句以問語作收,似結非結,正給人留下苦悶無法排遣、心緒茫然無着的印象。

詩題“風雨”,具有象徵意藴。象徵着包圍、壓抑、摧殘、扼殺賢才的冷酷無情的社會現實。但品味全詩,便會體會到作者在批判揭露陰暗現實的同時又表現一種積極用世的生活熱情。首、尾兩聯用郭元振、馬周之典也流露出對初唐開明政治的嚮往和匡時濟世的強烈要求。這正是一切正直的有事業心而又不遇於時的知識分子所共有的心境,故此詩具有典型性和深廣的社會意義。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8

湘天風雨破寒初,深沉庭院虛。麗譙吹罷《小單于》,迢迢清夜徂。

鄉夢斷,旅魂孤。崢嶸歲又除。衡陽猶有雁傳書,郴陽和雁無。

古詩簡介

《阮郎歸·湘天風雨破寒初》是北宋秦觀詞作。這首詞系秦觀貶謫郴州時歲暮天寒的感慨之作,抒發的是思鄉之情。上闋寫寒夜夢醒,只感覺庭院深深,聽到城樓門頭傳來陣陣邊地樂曲,漫長的清夜又過去了。反映了羈居貶所的淒涼困境。下闋就夢斷寫異鄉飄泊的孤獨幽怨。除夕時節還沒有見親人來信,正是引發夢中相思及夢斷悲苦的原因。詞尾真實地寫出作者身在貶所,舉目無親,孤寂難耐的況味。

翻譯/譯文

湘南的天氣多風多雨,風雨正在送走寒氣。深深的庭院寂寥空虛。在彩繪小樓上吹奏着“小單于”的樂曲,漫漫的清冷的長夜,在寂寥中悄悄地退去。

思鄉的夢斷斷續續在公館中感到特別孤獨,那種清涼寂寞的情懷實在無法描述;何況這正是人們歡樂團聚的除夕。衡陽還可以有鴻雁傳書捎信。這郴陽比衡陽還遠,連鴻雁也隻影皆無。

註釋

①湘天:指湘江流域一帶。

②麗譙:城門更樓。《莊子·徐無鬼》:“君亦必無盛鶴列於麗譙之間。”郭象注:“麗譙,高樓也。”陸德明釋文:“譙,本亦作蠛。”.成玄英疏:。言其華麗瞧蟯也。”小單于:樂曲名。李益‘聽曉角》詩:“無限寒鴻飛不度,秋風捲入小單于。”《樂府詩集》:“按唐大角曲有《大單于》、《小單于》、《大梅花》、《小梅花》等曲,今其聲猶有存者。”

③迢迢;漫長沉寂。清夜:清靜之夜。徂(音cú):往,過去。

④崢嶸:比喻歲月艱難,極不尋常。鮑照《舞鶴賦》;“歲崢嶸而莫愁。除:逝去。

⑤衡陽,古衡州治所。相傳衡陽有回雁峯,鴻雁南飛望此而止。《輿地記勝》:“回雁峯在州城南。或日雁不過衡陽,或日峯勢如雁之回。”陸佃《埤雅》:“南地極燠,雁望衡山而止。”雁傳書:典出《漢書.蘇武傳》:“漢求武等,匈奴詭言武死,……教使者謂單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

⑥郴陽:今湖南郴州市,在衡陽之南。王水照先生《元佑黨人貶謫心態的縮影——論秦觀(千秋歲)及蘇軾等和韻詞》雲:“從郴州至橫州,當時必須先北上至衡州,然後循湘水,入廣西境,至桂州興安,由靈渠順灕水下梧州,復由潯江、鬱水西至橫州。”由此可證,郴州在衡陽之南,道路險阻,書信難傳。和雁無,連雁也無。《詩詞曲語辭彙釋》卷一謂“和”“猶‘連’也”,並引此句釋雲:“言連傳書之雁亦無有也。”

賞析/鑑賞

詞的上闋寫除夕夜間長夜難眠的苦悶。起首二句,以簡練的筆觸勾勒了一個寂靜幽深的環境。滿天風雨衝破了南方的嚴寒,似乎呼喚着春天的到來。然而詞人枯寂的心房,卻毫無復甦的希望。環顧所居庭院的四周,深沉而又空虛,人世間除舊歲、迎新年的氣象一點也看不到。寥寥十二字,不僅點明瞭時間——破寒之初,點明瞭地點——湘南的庭院;而且描寫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既寫了湖南南部遼闊的天空,也寫了蝸居一室狹小的貶所。更堪注意的是,在淒涼孤寂的氛圍中,隱然寓有他人的歡娛。因為除夕是中國的傳統節日,這一天家家户户圍爐守歲,樂敍天倫,箇中意味,不言自明。由此可見,詞人此處用了隱寓的手法,讓讀者以經驗和想像來補充他所描寫的環境。這就是詞學家們所常説的“含蓄得妙”。

“麗譙”二句是寫詞人數盡更籌,等待着天明。從字面上看,秦觀的構思似乎受到《莊子》和李益詩的影響,但所寫的感情,完全是詞人獨特的感受。除夕之夜,人們是閹家守歲,而此刻的詞人卻深居孤館,耳中聽到的只是風聲、雨聲,以及悽楚的從城門樓上載來的畫角聲。這種聲音,彷彿是亂箭,不斷刺激着詞人的心靈,在這種情況下,詞人好容易度過“一夜長如歲”的除夕。“迢迢”二字,極言歲之長;着一“清”字,則突出了夜之靜謐,心之淒涼。而一個“徂”字,則將時光的流逝寫得很慢,很慢。可以看出,詞人的用字,是極為精審而又準確的。

整個上闋,情調是低沉的,節奏是緩慢的。然而到了換頭的地方,詞人卻以快速的節奏發出“鄉夢斷,旅魂孤”的詠歎。自從貶謫以來,離開家鄉已經三年了,這個“鄉”字當是廣義的,包括京都和家鄉。詞人日日夜夜盼望回鄉,可是如今卻像遊魂一樣,孑然一身,漂泊在外。當此風雨之夕,即使他想在夢中回鄉,也因角聲盈耳,進不了夢境。“鄉夢斷,旅魂孤”這六個字,凝聚着多麼深摯的感情啊!至“崢嶸歲又除”一句,詞人始正面點除夕。崢嶸,不尋常、不平凡之謂也,中寓艱難之義,杜甫詩云:“旅食歲崢嶸”,詞意同此。然而着一“又”字,卻表明了其中藴有多少次點燃了復又熄滅的希望之火,一個又一個除夕的到來了,接着又一個一個地消逝了,詞人依舊流徙外地。痛楚之情,溢於言外。

詞的結尾,寫離鄉日遠,音訊久疏,連用二事,貼切而又自然。鴻雁傳書的典故,出於《漢書·蘇武傳》。衡陽有回雁峯,相傳鴻雁至此而北返。這兩個故實,用得不着痕跡,表現詞人音訊全無的失望心情。

明人沈際飛評此詞曰“傷心”,確是表現了此篇感情的特點。從詞的內容到詞的音調,無不充滿了悽苦哀傷的色彩。在宋代詞壇上,以抒寫悽婉情感見長的詞人,獨推淮海、小山。在淮海詞中,情調最為悽婉的,此闋也是其中之一。細讀全篇,淺語淡語之中藴有深遠意味。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9

折桂令·風雨登虎丘

半天風雨如秋。怪石於菟,老樹鈎婁,苔繡禪階,塵黏詩壁,雲濕經樓。琴調冷聲閒虎丘,劍光寒影動龍湫。醉眼悠悠,千古恩仇。浪卷胥魂,山鎖吳愁。

譯文及註釋

譯文

半空中風雨布生,給大地罩上了秋天般的氣氛。

怪石像猛虎或卧或蹲,古樹傴僂着屈曲的樹身。

寺院的台階上蒙着綠苔,兩旁的詩壁上沾滿了灰塵,藏經樓偎伴着浮雲,也顯得那樣的濕冷。

虎禪塔邊再聽不到古時的琴聲,龍潭水粼粼搖動,彷彿存留着寶劍的寒影。

我睜開悠悠的醉眼,回顧歷史上的虎鬥龍爭。

如今只見浪濤捲動着伍子胥的英魂,青山無語地鎖留着吳國滅亡的怨恨。

註釋

虎禪:在江蘇蘇州市西北,相傳春秋時有虎踞禪上三日,故名。

於菟(wūtú):虎的別稱。

鈎婁:枝幹屈曲傴僂的樣子。

琴調冷聲閒虎禪:虎禪寺塔基,原為晉司徒王珣的琴台,故謂“琴調冷”。

劍光寒影動龍湫:虎禪有劍池,相傳吳王闔廬以寶劍殉葬,後秦始皇開掘找尋,有神龍躍出而成池。湫,深潭。

胥魂:相傳春秋時伍子胥為吳王夫差所殺,精魂不散,成了濤神。

吳愁:春秋時吳國終為越國所滅,故言。

賞析

作者以自己的思想感情通過景物描繪傳達給讀者,是中國詩歌藝術表現的常法。該曲的特點,即是將虎禪的羣景有意識地作為詩人懷古意緒的外化。所以在曲中,“半天風雨”雖頗具典型性,卻並非作者着力表現的主體,僅作為一種冷色調氛圍的構成因素。這種嚴冷的色調,正是作者撫今追昔、“千古恩仇”的內心情潮的折射。曲中寫怪石老樹,以及“苔繡”、“塵黏”、“雲濕”,並不着重於風雨的介入,而更多地體現出歲月風霜的影響;“琴調冷”、“劍光寒”兩句,更是老練地將古蹟的歷史與現狀溝通。這種取景傳象的手法,正是古人所説的“思接千載”,以及對待景物的“取其勢而不取其質”。

當然,作者也並非將“風雨登虎禪”的“風雨”完全置於一旁,結尾兩句“浪卷胥魂,山鎖吳愁”,便重又巧妙地轉回到了風雨的影響。須知虎禪旁只有一條叫山塘的小溪,無“浪”可言,而虎禪本身明秀佳麗,也很難與“鎖愁”的形象聯繫在一起。然而在“半天風雨如秋”的特定情景下就有所不同,風雨悽迷,天地山川足以為之改容。這兩句既是懷古意緒的延伸,又是對風雨虎禪峭冷景象的添寫,可謂虛實相兼。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10

雞鳴風雨瀟瀟,側身天地無劉表。啼鵑迸淚,落花飄恨,斷魂飛繞。月暗雲霄,星沉煙水,角聲清裊。問登樓王粲,鏡中白髮,今宵又添多少。

極目鄉關何處?渺青山、髻螺低小。幾回好夢,隨風歸去,被渠遮了。寶瑟弦僵,玉笙指冷,冥鴻天杪。但侵階莎草,滿庭綠樹,不知昏曉。

翻譯

風雨蕭瑟,雞聲四起,我置身天地竟沒有像劉表這樣的人才,啼鳴的杜鵑流着淚,落花含着遺憾飄落下來,哀傷柔弱。月亮因天空顯得昏暗,星星隱於薄霧,角聲飄渺,想問問作《登樓賦》的王粲,鏡子中自己的白髮,又增添了多少啊。

遙望家鄉在何處,青山渺茫,山峯矮小,幾次美夢,都隨着風兒離去了,被山峯遮住,琴瑟的弦僵住了,吹奏玉笙的手指發冷,只能遙望高飛的鴻雁在天邊,沒階的莎草和蔽日的庭樹,使人難辨晨昏。

註釋

雞鳴:化用《詩經·風雨》“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側身:同“廁身”,即置身。

劉表:東漢高平人,字景升,官荊州刺史。當時中原戰亂,荊州一隅較為安寧,士民多歸之。

角:古代軍中的一種樂器。

王粲:字仲宣,三國時人,曾依劉表。曾作《登樓賦》抒寫因懷才不遇而產生的思鄉之情。建安七子之一。

髻螺:婦女頭上盤成螺形的髮髻。此喻指山峯。

冥鴻:高飛的鴻雁。

天杪:杪,樹木的末梢。天杪,即天邊。

創作背景

在朱元璋請他赴金陵之前,劉基已經四次出仕而又四次辭官,但又一次一次地隱而復出,雖不能為而又心有不甘,於是時常登樓遠眺,感慨節序,看似流連光景,實是壯心不已。在這樣的背景下,劉基寫下了這首詞,來感時傷事、自抒懷抱。

賞析

上片用劉表、王粲事,抒寫懷才不遇的鬱悶。

“雞鳴風雨瀟瀟,側身天地無劉表。”起句突兀,化用《鄭風·風雨》“風雨瀟瀟,雞鳴膠膠”之句,“風雨”便象徵亂世,“雞鳴”便象徵君子不改其度。這一句是把握詞旨趣的關鍵,沒有這一句,就可能把詞理解成悲秋思鄉,有了這一句,就知道詞人表達的是英才思明主的“擇木之意”。漢末初平三年,董卓部將李傕、郭汜在長安作亂,大肆燒殺劫掠,百姓遭殃。劉表為荊州刺史,荊州沒有戰亂,較為安寧,所以很多人到那裏避亂,王粲因為跟劉表是同鄉,兩家有世交,故此去投靠他。所以這裏不是一般意義地讚美劉表,而是以王粲自比的延伸。此句重筆描繪出一幅寒冷陰暗、風雨交加、雞聲四起的背景,渲染了一個風雨如晦,看不到曙光的環境,暗示元末社會風雨飄搖,動盪不安。詞人感歎天地之大,竟無像劉表那樣的人可以依附,流露了他的失路之悲。

“啼鵑迸淚,落花飄恨,斷魂飛繞。”杜鵑,又叫杜宇、子規、伯勞、鵜鴂,自從屈原把它寫進《離騷》,它就與古典詩詞結下不解之緣。它既被用來表現或烘托思歸之情,又用作“落花時節的標誌”,或者是時序更換的標誌。“啼鵑迸淚”和“落花飄恨”用擬人的手法,把詞人沉痛悲怨之心披露無遺,杜鵑的啼鳴又隱含了無限的鄉愁,引發了下片的懷鄉之情。由於連“依附劉表”亦不可能,便感到魂斷無依。詞人側身於天地之間, 騁目四望而無棲息託身之地, 其內心之痛苦有如杜鵑啼血。此句不是詞人一般意義上對於生命的惋惜,而是他基於事業功名的執着追求。自古仁人志士,總伴有歲時驚心、時序遷流的緊迫感,在看似傷感的表層下掩蓋着積極進取的人生動機。

“月暗雲霄,星沉煙水,角聲清裊。”“月暗”、“星沉”進一步渲染拂曉前天色的陰沉壓抑,畫角之聲也是那樣淒涼哀厲,令人生悲。在這裏,我們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他對時光的執着與敏感。

“問登樓王粲,鏡中白髮,今宵又添多少。”以王粲自比在前面已提到,而“登樓王粲”是以“登樓”為具體語境,這意味着詞人並不是在一般意義上自比王粲,而是有着特定的負載信息。滯留異地、有家難歸的思鄉之情,施展才華、拯世濟物的用世之心,以及日月逾邁、志不獲騁的焦慮沉澱在劉基的內心深處,反覆出現在其詞中,揭示了詞人複雜的心理。

下片抒寫鄉愁,緊承登樓。

“極目鄉關何處?渺青山、髻螺低小。”詞人極目遠眺,不見家鄉,只見如髻螺般的遠山,橫於天邊,使人惆悵。那遠山擋住了自己夢迴家鄉的道路,眼望不到,夢魂難飄,此恨怎消?詞人把其為朝廷命運擔憂,為個人前途而苦苦思索的鬱志之弗舒,付之於這句話。

“幾回好夢,隨風歸去,被渠遮了。”以責怨之筆寫青山遮夢,意境奇警,更覺深哀。

“寶瑟弦僵,玉笙指冷,冥鴻天杪。”詞人萬般無奈之下,只有借音樂以表哀思,誰想弦僵指冷,難以成調,最後只能目送飛鴻消失在天邊,遙寄鄉情。至正十三年,劉基建議捕斬方國珍,上官非但不聽,反將其罷黜浙東元帥府都事,羈管紹興,於是詞人發出“千古鍾期今已矣,空慘愴,對瑤琴”的深深感歎。同時又是暗用嵇康《贈兄秀才入軍》詩“目送歸鴻,手揮五絃”(其十四)所表達的理想人格之意及知音不在的感慨之意。

“但侵階莎草,滿庭綠樹,不知昏曉。”收束全詞,沒階的莎草和蔽日的庭樹,使人難辨晨昏,這既是寫景,也是世事昏暗,自感前途渺茫的心理寫照。照應了“雞鳴風雨瀟瀟”,在情感上造成迴環往復,增加一唱三歎的搖曳之美。而且,“不知昏曉”實又暗喻元末動盪不安的社會現實。劉基一向以王佐之才自命,意欲澄清天下,禮義治國,然而天下擾擾,何去何從呢?這是擺在詞人以及當時所有士人面前的一個難題,此詞正是他此時矛盾、困惑心情的寫照。

全詞以啼鵑、落花、斷魂等意象的迭加與組合,託物以寄興,將憂憤、哀怨、惆悵、彷徨,融於一體,既有思鄉之情,寫意空靈,造語典雅,用典自然貼切,含而不露放之風。既有思鄉之情,又有失路之悲,節奏強烈快捷,如急風暴雨,頗有豪放之風。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11

塵滿疏簾素帶飄,真成暗度可憐宵。幾回偷拭青衫淚,忽傍犀奩見翠翹。

惟有恨,轉無聊。五更依舊落花朝。衰楊葉盡絲難盡,冷雨悽風打畫橋。

古詩簡介

《於中好·十月初四夜風雨其明日是亡婦生辰》清朝詞人納蘭性德的一首詞。上片寫室內,寫亡妻逝去後的塵簾飄帶、粧奩翠翹等遺痕遺物,由此觸發了對亡妻的深深的悼念。下片又擴展到室外,用室外之景進一步烘托出難耐的愁情。全詞亦景亦情,交織渾融,淒涼孤寂,情真意切,表達了詩人對亡妻深深的懷念。

翻譯/譯文

窗簾上落滿了灰塵,素帶飄飛,我在淒涼的心境裏不知不覺度過了這個悲涼的夜晚。好幾次偷偷地流下眼淚,猛然間看到你用過的粧奩翠翹。

心中唯有幽怨,對一切都興味索然。天已五更,又是一個殘花飄落的早晨,頹敗的楊柳已經落盡了樹葉。悽風冷雨抽打着畫橋,怎能不令人愁思滿懷。

註釋

①於中好:即《鷓鴣天》,詞牌名。雙調五十五字,前後闋各三平韻,一韻到底。上闋第三四句、下闋第一二句一般要求對仗。也是曲牌名。

②疏簾:指稀疏的竹製窗簾。素帶:白色的帶子,服喪用。

③真成:真個。的確。暗度:不知不覺地過去。

④青衫:青色的衣衫,黑色的衣服,古代指書生。

⑤犀奩(xī lián):以犀角製做飾物的粧奩。翠翹:古代婦人首飾的一種,狀似翠鳥尾上的長羽。故名:這裏指亡妻遺物。

⑥冷雨西風:形容惡劣的天氣或悲慘淒涼的處境。畫橋:雕飾華麗的橋樑。

創作背景

詞作於康熙十六年(1677年)十月初四,第二天就是亡妻盧氏的生日,這引發了詩人對亡妻深深的懷念,遂賦此詞以寄哀思。

賞析/鑑賞

文學賞析

上片寫室內,亡妻逝去後的塵簾飄帶、粧奩翠翹等遺痕遺物,由此觸發了對亡妻的深深的悼念,致使通宵不眠,清淚偷彈。“塵滿疏簾素帶飄,真成暗度可憐宵”,夜已深沉,窗簾上落滿塵土,風兒靜靜地吹了進來,只見素帶飄動——這是惟一的“動”,除此之外,世界一片死寂。這個夜晚,難道真的就要這樣傷痛地度過。初四之夜,不但是個“可憐宵”,還要“暗度”,自是淒涼孤寂之意。想納蘭性德和盧氏此時,也正是風流年紀,而本是最當珍重的一個晚上卻只有納蘭性德一人孤單度過了,又該是怎樣一番感觸。“疏簾”“灰塵”“素帶”這幾個意象整體給人營造出來的感覺是:物是人非,人去樓空,往事塵封。“幾回偷拭青衫淚,忽傍犀奩見翠翹”,納蘭性德在這個寂寥的夜晚,好幾次想起妻子,總要偷偷地抹上幾回眼淚。忽然看見妻子的梳粧盒旁邊躺着一支翠翹,更不由得睹物思人。在這個場景裏,納蘭性德是一個人夜不能寐。但他不睡,別人未必都陪着他不睡。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沉思往事,所以流淚也就流淚了,犯不上“偷偷地抹去眼淚”,又沒人看,詞中就是虛筆了,“偷”作為一個符號意象,所傳達的一個意思是:情何以堪

下片又擴展到室外,用室外之景進一步烘托出難耐的愁情。“惟有恨,轉無聊。五更依舊落花朝”,夜不能寐,轉眼已是五更天,馬上就要天亮了。“落花朝”即落花時節的早晨。十月初五不是落花時節,五月才是。盧氏之死正在五月。納蘭性德由妻子的生辰想到忌日,“依舊”二字無限悲傷:説到底,妻子也不可能死而復生,失去的便永遠也回不來了,以後的每一天都是一個落花朝呀。“衰楊葉盡絲難盡,冷雨悽風打畫橋”,最後兩句以景語作結,強化了詞人內心的愁苦。室外景象依然,同樣的“落花朝”,同樣的“畫橋”,但卻生死殊途,物是人非了,故而今日只有長恨復長恨,痛苦難消,百無聊賴。

這首悼亡詞寫得尤為低落慘淡,此時的納蘭已經英雄氣短,唯有兒女情長,他失去了一生的紅顏知己,雖然還有很多好友還陪伴在他的身邊,但是妻子是他們所不能代替的,因此納蘭不會再有幸福,他甚至還在這首詞中流露出對人生的厭倦。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12

池口風雨留三日原文

孤城三日風吹雨,小市人家只菜蔬。

水遠山長雙屬玉,身閒心苦一舂鋤。

翁從旁舍來收網,我適臨淵不羨魚。

俯仰之間已陳跡,暮窗歸了讀殘書。

翻譯

孤城三天颳風吹雨,人家只能避雨在家以淡飯素菜充飢度日。

煙雨迷濛中遠眺,那浩渺如練的長江水滔滔流向遠方,那巍峨綿延的山嶺,猶如一雙長頸赤目的屬玉鳥,近觀此景,見雨中淋着一隻白鷺。

漁翁從鄰舍出來收網具,而我並不羨慕魚美可口。

轉眼之間一切都變成陳跡,不如暮色中回到窗下讀殘書。

註釋

孤城:貴池城。

屬玉:即鸀鳿[zhú yù]。

舂鋤:即白鷺,以其啄食的姿態有如農夫舂鋤,所以有這個名稱。

臨淵不羨魚:比喻只有願望而無行動。這裏反用其意,説雖然面對江灣,而不羨魚。

俯仰之間:一俯一仰,形容極短暫的時間。

陳跡:過去的事情。

賞析

詩的前半在寫景中抒情。首聯從扣題入手,繪出一幅孤城風雨圖:長江邊上貴池孤城,恰逢瑟瑟秋風夾着如煙秋雨,綿綿濛濛下了三日,我無奈滯留小城,集市也因為淫雨而失去了往日車水馬龍、街市繁榮的景象,小市人家只能避雨在家以淡飯素菜充飢度日。詩人信手拈來,不假藻飾,富有孤城風雨圖的詩情畫意。字裏行間流露出對質樸恬靜的小城生活的喜愛。這裏純為寫景,但內心情意已曲曲傳出。

頷聯觸物起興,詩人放眼四顧,無意中有一些景物觸動了他的情懷,於閒適寧靜中見出內心的波瀾。那浩浩江水流向遠方,迤邐的山嶺,看上去像一雙屬玉鳥。司馬相如《上林賦》説:“鴻鷫鵠鴇,鴽鵝屬玉。以上是遠眺。近觀則是:“身閒心苦一舂鋤。”舂鋤即白鷺,這種鳥滿身雪白,給人以清高閒雅的印象,但詩人卻感到它身雖閒而心實苦。這個“苦”字實際是詩人觸景生情,而又將情感投射於外物的結果,這裏意象中含有興起,賦中含有比喻,表面寫白鷺,而實際則是詩人的自喻。當時黃庭堅面臨種種矛盾。他志大才高,但現實政治又使他失望,他只是個閒散無權的學官,只能自歎“少日心期轉謬悠,蛾眉見妒且障羞”(《次韻答柳通臾求田問舍之詩》),“蚤年學屠龍,適用固疏闊,廣文困齏鹽,烹茶對秋月”(《林為之送筆歡贈》)。他不願屈身事人,渴望歸田,但迫於生計,又不得不折腰為官,所謂“嚐盡身百憂,訖無田二頃”(《次韻寄潤父》),“斑斑吾親發,弟妹逼婚嫁,無以供甘旨,何緣敢閒暇?”(《宿山家效孟浩然》)都道出了內心的苦悶。但詩在這裏只點到即止,給人留下了很多想象的餘地。

詩的後半在記敍中抒情。頷聯以物為比興,頸聯則是以人起興。漁翁剛從屋舍來水邊收網,這一極偶然的景象卻觸動了詩人對世事的感慨。他由網而聯想到魚,於是反用“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的成語(《漢書·董仲舒傳》),表達了不求仕進、自甘淡泊的心境。這一造語也是一種巧思。反用典故成語,古人稱為翻案法,如楊萬里説:“翻盡古人公案,最為妙法。”(《誠齋詩話》)《藝苑雌黃》説:“文人用故事有直用其事者,有反其意而用之者,非識學素高,超越尋常拘攣之見,不規規然蹈襲前人陳跡者,何以臻此?”這種手法受到禪宗的影響,禪宗推重翻卻成案,更進一解的睿智,如六祖惠能的著名偈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就是惠能對神秀以樹、鏡來比喻心的偈語的翻案。黃庭堅此聯從生活瑣事中激發聯想,閃耀出思想的火花,類似禪宗的機鋒,於尋常事物中獲得妙悟。

詩以達道之言作結,表現出超邁脱俗的胸襟。“俯仰之間已陳跡”化用王羲之《蘭亭集序》的成句:“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逸少的本意是感歎人生短暫,不覺悲從中來。黃庭堅雖用其字面,其意卻相反:世事瞬息萬變,面對無常的人生,還是退出爭名逐利之場,到書中去尋找樂趣。這正如他在另一首詩中所説的:“功名富貴兩蝸角,險阻艱難一酒杯。百體觀來身是幻,萬夫爭處首先回。胸中元有不病者,記得陶潛歸去來”(《喜太守畢朝散致政》)。

此詩是作者觸景物即興而作,寫景淡雅風致,用語清新奇峭,用典翻出新意,在平常事物中予以名理,將古詩氣脈運用於律詩,一洗刻鏤餖飣,留下了自然古雅的本色。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13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古詩簡介

《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是1192年(紹熙三年)十一月陸游退居家鄉山陰時所作,時年六十八歲。

這首詩由兩個方面組成:一方面是他渴望萬里從戎、以身報國的豪壯理想,另一方面則是他壯志難酬、無路請纓的悲憤心情。這兩者相互激揚:愈是悲憤,他對理想愈是執着;對理想愈是執着,他的悲憤也愈是強烈。這使他的詩歌在熱情奔放的同時,卻深沉悲愴。這種悲憤忠烈的感情一直在他心靈中激盪,使他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在夢中也常常夢到。這是年近七旬的陸游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寒夜,支撐着衰老的身體,躺在冰涼的被子裏,寫下的一首熱血沸騰的愛國主義詩篇,表達了詩人熾熱而深沉的愛國熱情!

翻譯

我直挺挺躺在孤寂荒涼的鄉村裏,沒有為自己的處境而感到悲哀,心中還想着替國家防衞邊疆。

夜將盡了,我躺在牀上聽到那風雨的聲音,迷迷糊糊地夢見,自己騎着披着鐵甲的戰馬跨過冰封的河流出徵北方疆場。

註釋

⑴僵卧:直挺挺地躺着。這裏形容自己窮居孤村,無所作為。

⑵孤村:孤寂荒涼的村莊。

⑶不自哀:不為自己哀傷。

⑷尚:副詞,還,仍然;表示事情的繼續或殘存狀態。

⑸思:想着,想到。

⑹為:介詞,為,為了;表示動作行為的目的。

⑺戍輪台:在新疆一帶防守,這裏指戍守邊疆。戍(shù),守衞。輪台:在今新疆境內,是古代邊防重地。此代指邊關。

⑻夜闌:夜深。

⑽風吹雨:風雨交加,和題目中“風雨大作”相呼應;當時南宋王朝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風吹雨”也是時局寫照,故詩人直到深夜尚難成眠。

⑾鐵馬:披着鐵甲的戰馬。

⑿冰河:冰封的河流,指北方地區的河流。

賞析

這首詩以“痴情化夢”的手法,深沉地表達了作者收復國土、報效祖國的壯志和那種“年既老而不衰”的矢志不渝精神,向讀者展示了詩人的一片赤膽忠心。

詩的開頭兩句,意思緊密相聯:“僵卧孤村不自哀”敍述了作者的現實處境和精神狀態,“尚思為國戍輪台”是對“不自哀”這種精神狀態的解釋,前後照應,形成對比。“僵、卧、孤、村”四字寫出了作者此時淒涼的境遇。“僵”字寫年邁,寫肌骨衰老,“卧”字寫多病,寫常在牀蓐(rù,草墊子):“孤”字寫生活孤苦,不僅居處偏僻,而且思想苦悶,沒有知音;“村”寫詩人貧困村居,過着荒村野老的悽苦生活。四字寫出了作者罷官回鄉後處境寂寞、窘迫、冷落的生活現狀。籠罩着一種悲哀的氣氛,讓人十分同情。但接下去“不自哀”三字情緒急轉,又現出一種樂觀豪放之氣。詩人對自己的處境並不感到悲哀,貧病淒涼對他來説沒有什麼值得悲哀之處;詩人自己尚且“不自哀”,當然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他需要什麼呢?他需要理解,理解他終生不渝的統一之志,理解他為這個壯志奮鬥的一生,理解他的滿腔熱血、一顆忠心,就是“尚思為國戍輪台”的精神狀態。這兩句詩是詩人靈魂和人格的最好説明山河破碎,國難當頭,自有“肉食者謀之”,詩人何必多此一舉呢?另外,詩人不正是因為“喜論恢復”、熱心抗敵才屢屢受打擊,最後罷官閒居的嗎?作為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他一生問心無愧,對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盡到了自己的責任,而今後國運如何他可以毫不負責。其次,雖説“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詩人作為年邁多病的老人也已不能承擔報國殺敵的義務了。作為一個既無責任也無義務的七旬老人仍有“為國戍輪台”的壯志,這就不能不讓人肅然起敬慷慨扼腕。相比之下,那些屈辱投降的達官貴人和苟且偷生的人,他們承擔着責任和義務卻無心復國,不就十分渺小和可鄙了嗎!

“夜闌卧聽風吹雨”緊承上文。因“思”而夜闌不能成眠,不能眠就更真切地感知自然界的風吹雨打聲,由自然界的風雨又想到國家的風雨飄搖,由國家的風雨飄搖自然又會聯想到戰爭的風雲、壯年的軍旅生活……這樣聽着、想着,輾轉反側,終於幻化出一幅特殊的夢境——“鐵馬冰河”。

俗語説: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鐵馬冰河入夢來”正是詩人日夜所思的結果,淋漓盡致地表達了詩人的英雄氣概。這也是一代志士仁人的心聲,是南宋時代的民族正氣。岳飛有“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的詞句;辛棄疾有“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豪情;張元幹有“夢繞神州路。悵秋風、連營畫角,故宮離黍。”同樣魂牽夢縈的語言。這些不朽的精神構成了我們中華民族的“民族魂”。

鑑賞二

這是年近七旬的陸游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寒夜,支撐着衰老的身體,躺在冰涼的被子裏,寫下的一首熱血沸騰的愛國主義詩篇。

詩的前兩句直接寫出了詩人自己的情思。“僵卧”道出了詩人的老邁境況,“孤村”表明與世隔絕的狀態,一“僵”一“孤”,淒涼之極,為什麼還“不自哀”呢?因為詩人的愛國熱忱達到了忘我的程度,已經不把個人的身體健康和居住環境放在心上,而是“尚思為國戍輪台”,猶有“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氣概。但是,他何嘗不知道現實是殘酷的,是不以人的意願為轉移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尚思”而已。這兩句集中在一個“思”字上,表現出詩人堅定不移的報國之志和憂國憂民的拳拳之念!

後兩句是前兩句的深化,集中在一個“夢”字上,寫得形象感人。詩人因關心國事而形成戎馬征戰的夢幻,以夢的形式再現了“戍輪台”的志向,“入夢來”反映了政治現實的可悲:詩人有心報國卻遭排斥而無法殺敵,一腔禦敵之情只能形諸夢境。但是詩人一點也“不自哀”,報國殺敵之心卻更強烈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此,“鐵馬冰河”的夢境,使詩人強烈的愛國主義的思想感情得到了更充分的展現。

風雨的原文翻譯及賞析14

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二首

宋代:陸游

風捲江湖雨暗村,四山聲作海濤翻。

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譯文及註釋

風捲江湖雨暗村,四山聲作海濤翻。

大風好似捲起江湖,下雨黯淡了村莊,四面山上被風雨吹打的聲音,像海上的浪濤翻卷。

溪柴火軟蠻氈(zhān)暖,我與狸(lí)奴不出門。

若耶溪所出的小束柴火和裹在身上的毛氈都很暖和,我和貓兒都不願出門。

溪柴:若耶溪所出的小束柴火。蠻氈:中國西南和南方少數民族地區出產的毛氈,宋時已有生產。狸奴:指生活中被人們馴化而來的貓的暱稱。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shù)輪台。

窮居孤村,躺卧不起,不為自己的處境而感到哀傷,心中還想着替國家戍守邊疆。

僵卧:躺卧不起。這裏形容自己窮居孤村,無所作為。僵,僵硬。孤村:孤寂荒涼的村莊。不自哀:不為自己哀傷。思:想着,想到。戍輪台:在新疆一帶防守,這裏指戍守邊疆。戍,守衞。輪台:在今新疆境內,是古代邊防重地。此代指邊關。

夜闌(lán)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夜將盡時,我躺在牀上聽到那風雨聲,就夢見自己騎着披着盔甲的戰馬跨過冰封的河流出徵北方疆場。

闌:夜殘;夜將盡時。風吹雨:風雨交加。鐵馬:披着鐵甲的戰馬。冰河:冰封的河流,指北方地區的河流。

譯文及註釋

譯文

大風好似捲起江湖,下雨黯淡了村莊,四面山上被風雨吹打的聲音,像海上的浪濤翻卷。

若耶溪所出的小束柴火和裹在身上的毛氈都很暖和,我和貓兒都不願出門。

窮居孤村,躺卧不起,不為自己的處境而感到哀傷,心中還想着替國家戍守邊疆。

夜深了,我躺在牀上聽到那風雨聲,就夢見自己騎着披着盔甲的戰馬跨過冰封的河流出徵北方疆場。

註釋

溪柴:若耶溪所出的小束柴火。

蠻氈:中國西南和南方少數民族地區出產的毛氈,宋時已有生產。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志器》:“蠻氈出西南諸番,以大理者為最,蠻人晝披夜卧,無貴賤,人有一番。”

狸奴:指生活中被人們馴化而來的貓的暱稱。

僵卧:躺卧不起。這裏形容自己窮居孤村,無所作為。僵,僵硬。

孤村:孤寂荒涼的村莊。

不自哀:不為自己哀傷。

思:想着,想到。

戍(shù)輪台:在新疆一帶防守,這裏指戍守邊疆。戍,守衞。輪台:在今新疆境內,是古代邊防重地。此代指邊關。

夜闌(lán):夜殘;夜將盡時。

風吹雨:風雨交加,和題目中“風雨大作”相呼應;當時南宋王朝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風吹雨”也是時局寫照,故詩人直到深夜尚難成眠。

鐵馬:披着鐵甲的戰馬。

冰河:冰封的河流,指北方地區的河流。

創作背景

此詩作於公元1192年(南宋光宗紹熙三年)十一月四日。陸游自南宋孝宗淳熙十六年(公元1189年)罷官後,閒居家鄉山陰農村。當時詩人已經68歲,雖然年邁,但收復國土的強烈願望,在現實中已不可能實現,於是,在一個“風雨大作”的夜裏,觸景生情,由情生思,在夢中實現了自己金戈鐵馬馳騁中原的願望。

字詞句基礎知識舉要

“僵”是個形聲字,從人僵聲,與“偃”同義,是向後仰倒,而“前仆後繼”的“僕”是向前倒,與此詞倒的方向相反。後來引申用來指“不動不朽”,即“僵硬”的意思,後來此義又造“僵”字表示,但人們仍習慣用“僵”字。詩中“僵卧孤村不自哀’’的“僵”是“僵硬挺直”的意思,形容詩人不受重用。

“戍”是個會意字,從人持戈,本義是“守邊”。所以,古代的邊防戰士稱“戍卒”;也指一般的駐紮、守衞。詩中“尚思為國戍輪台”一句,可理解為“防守”、“守衞”、“保衞”。

“闌”是個形聲字,從門柬聲,本義是“門遮”,即“門的遮蔽”,門前的柵欄。後來引申為·“欄杆”,“欄”字始作“闌”,後加“木”為“楣”,簡化為“欄”。闌由“遮止”的意思引申為“殘盡”、“停止”的意思。詩中“夜闌卧聽風吹雨”中的“夜闌”是“夜將盡”的意思,形容徹夜難眠。現在成語有“夜闌人靜”。

思想感情

這首詩情感激昂,精神飽滿。作者晚年境遇困頓,身體衰弱,但並沒有哀傷自己,而是想着從軍奔赴邊疆,跨戰馬,抗擊敵人進犯。表達了詩人的愛國熱情希望用實際行動來報效國家,憂國憂民的思想感情。

鑑賞

第一首詩主要寫十一月四日的大雨和詩人之處境。前兩句以誇張之法寫大雨瓢潑,其聲響之巨,描繪出黑天大風大雨之境,很是生動,波濤洶湧之聲正與作者渴望為國出力、光復中原之心相印。後兩句轉寫近處,描寫其所處之境,寫出作者因天冷而不思出門,其妙處是把作者的主觀之感和貓結合一起寫。

第二首詩以“痴情化夢”的手法,深沉地表達了作者收復國土、報效祖國的壯志和那種“年既老而不衰”的矢志不渝精神,向讀者展示了詩人的一片赤膽忠心。

詩的開頭兩句“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低卧,直挺挺地躺着,意思是説年老力衰,作者當時已68歲。孤村,荒僻的小村,指作者的故鄉山陰。戍,是守衞的意思。輪台,是漢代西域地名,在今新疆輪台縣,這裏是借指宋朝北方邊防據點。兩句的意思是説:我拖着病弱的身體,躺在這荒僻的小村莊裏,但是我並不為自己的艱難處境而哀傷,我還想着為國家去守衞北方邊疆。“僵卧孤村不自哀”敍述了作者的現實處境和精神狀態,“尚思為國戍輪台”是對“不自哀”這種精神狀態的解釋,前後照應,形成對比。

“僵、卧、孤、村”四字寫出了作者此時淒涼的境遇。“僵”字寫年邁,寫肌骨衰老,“卧”字寫多病,寫常在牀蓐;“孤”字寫生活孤苦,不僅居處偏僻,而且思想苦悶,沒有知音;“村”寫詩人貧困村居,過着荒村野老的悽苦生活。四字寫出了作者罷官回鄉後處境寂寞、窘迫、冷落的生活現狀。籠罩着一種悲哀的氣氛,讓人十分同情。但接下去“不自哀”三字情緒急轉,又現出一種樂觀豪放之氣。詩人對自己的處境並不感到悲哀,貧病淒涼對他來説沒有什麼值得悲哀之處;詩人自己尚且“不自哀”,當然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但他需要理解,理解他終生不渝的統一之志,理解他為這個壯志奮鬥的一生,理解他的滿腔熱血、一顆忠心,就是“尚思為國戍輪台”的精神狀態。

這兩句詩是詩人靈魂和人格的最好説明,山河破碎,國難當頭,自有“肉食者謀之”,詩人不必多此一舉。另外,詩人正是因為“喜論恢復”、熱心抗敵才屢屢受打擊,最後才罷官閒居的。作為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他一生問心無愧,對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盡到了自己的責任,而今後國運如何他可以毫不負責。其次,雖説“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詩人作為年邁多病的老人也已不能承擔報國殺敵的義務了。作為一個既無責任也無義務的七旬老人仍有“為國戍輪台”的壯志,這就讓人肅然起敬慷慨扼腕。相比之下,那些屈辱投降的達官貴人和苟且偷生的人,他們承擔着責任和義務卻無心復國,顯得渺小和可鄙。

“夜闌卧聽風吹雨”緊承上兩句。因“思”而夜闌不能成眠,不能眠就更真切地感知自然界的風吹雨打聲,由自然界的風雨又想到國家的風雨飄搖,由國家的風雨飄搖自然又會聯想到戰爭的風雲、壯年的軍旅生活。這樣聽着、想着,輾轉反側,幻化出特殊的夢境——“鐵馬冰河”,而且“入夢來”反映了政治現實的可悲:詩人有心報國卻遭排斥而無法殺敵,一腔禦敵之情只能形諸夢境。“鐵馬冰河入夢來”正是詩人日夜所思的結果,淋漓盡致地表達了詩人的英雄氣概。這也是一代志士仁人的心聲,是南宋時代的民族正氣。

鑑賞三

同陸游的許多愛國詩篇一樣,這首詩充滿愛國豪情,大氣磅礴,風格悲壯。

當詩人在六十八歲高齡,一身病痛,孤獨地躺在荒涼的鄉村裏,他會想起很多往事。人生匆匆近百年,回首過往,感慨頗多,幼年時的理想,青年時的挫折,中年時的抱負,老年時的失意都會像過眼煙雲一樣在心頭閃現。

少年時在家庭中父親對自己的愛國主義薰陶,和自己“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的志氣,青年時科舉考試時因才華過人而導致被權臣除名的挫敗,中年時,短暫軍旅生活的體驗和出任朝廷重臣的躊躇滿志,老年時作為主戰派,受投降打擊排擠獨居鄉村的淒涼寂寞,都會帶着深深的山河破碎家國飄搖的烙印,一齊向心頭襲來。

當時,金人南侵,宋朝丟失了大半壁江山,詩人由於主張對金作戰而被罷官回鄉,僵卧孤村,失意之思,經歷之悲,病體之痛,家國之愁,似乎已穿越歲月時空,飄飄悠悠,在身邊蔓延。然而,詩人並沒有沉浸在悲愁中,詩人筆鋒一轉,寫出了“僵卧孤村不自哀”,這“不自哀”三個字,便把個人之失,一己恩怨,小我之痛,暫且放在一邊。是啊,在山河破碎,家國淪落,半壁江山盡陷金人的鐵蹄之下面前,個人的得得失失又算得了什麼呢?接着一句“尚思為國戍輪台,”一掃低落的情緒,磅礴之氣,報國豪情便躍然紙上。

這種磅礴之氣報國豪情伴隨了陸游的一生,當南宋皇帝偏安江南,朝中士大夫紛紛在江南的小橋流水中風花雪月、吟詩頌詞之時,陸游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北伐,無時無刻不在渴望着祖國的統一,雖屢受投降派的讒毀排擠,始終矢志不移。

如今眼看家國飄搖,山河破碎,雖已病痛纏身,保家衞國的理想不渝,愛國激情始終在胸膛內湧蕩,鐵馬冰河的夢想會在病痛的頭腦中出現,“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詩人在風雨灑落的夜晚,做夢都在想着,一身戎裝,騎着戰馬,跨越北國冰封的河流,同敵人在疆場廝殺。對於一個傷病纏身的老人,在將近古稀之年,猶有如此豪邁的夢想,真是可歌可歎。在他的這種豪邁的夢想之下,激盪的該是怎樣的激情與豪情?

這是怎樣的一個夢啊,沒有和平,有戰場、廝殺、吶喊,他也許曾夢到過李廣站在冰河邊長嘯,也許曾夢到過衞青在最前線廝殺,可能還夢到過霍去病在敵區的縱深處馳騁,這些令匈奴喪膽,在疆場上建功立業的人,是他追尋的榜樣。

在他心中,大丈夫不能像李廣、衞青、霍去病一樣建功立業,青史留名,若得以快馬揚鞭,縱橫北國冰河,收復失地,雖不能留名千古,亦無憾。

是夢,而非夢,這是詩人現實中的理想在夢中的體現。然而眼睜睜地看着“遺民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一年”,縱然有萬千豪情,滿腹才華,卻不能在現實中施展,收復失地的理想不能在現實中立足,這又是一種怎樣的悲哀?是怎樣一種讓人抑鬱不樂的心情?

在荒涼孤村的夜晚,聽北風蕭蕭,淫雨灑落,鐵馬冰河只能在夢中相見,空有一腔抱負而不能施展,如此以來,家國之愁又多了一層,無法收復舊山河的惆悵又增添了幾分,風雨飄搖中的南宋王朝似乎更加岌岌可危。

整首詩,作者的滿腹愁緒就這樣通過大氣的筆觸一一展現,現實的理想就這樣藉助廝殺的夢境去實現,較少卿卿我我,無病呻吟。就連自身的病痛,大自然的悽風苦雨,也在老而不衰的愛國激情中,在鐵馬冰河的夢想中,變輕變淡,最終成為一種似有若無的陪襯,使得整首詩洋溢着一種豪邁悲壯的風格,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這種豪邁悲壯之情,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永遠給人以鼓勵和激勵。

鑑賞二

這是年近七旬的 陸游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寒夜,支撐着衰老的身體,躺在冰涼的 被子裏,寫下的一首熱血沸騰的 愛國主義詩篇。

詩的前兩句直接寫出了詩人自己的情思。“僵卧”道出了詩人的老邁境況,“孤村”表明與世隔絕的狀態,一“僵”一“孤”,淒涼之極,為什麼還“不自哀”呢?因為詩人的愛國熱忱達到了忘我的程度,已經不把個人的身體健康和居住環境放在心上,而是“尚思為國戍輪台”,猶有“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氣概。但是,他何嘗不知道現實是殘酷的,是不以人的意願為轉移的,他所能做的,只是“尚思”而已。這兩句集中在一個“思”字上,表現出詩人堅定不移的報國之志和憂國憂民的拳拳之念!

後兩句是前兩句的深化,集中在一個“夢”字上,寫得形象感人。詩人因關心國事而形成戎馬征戰的夢幻,以夢的形式再現了“戍輪台”的志向,“入夢來”反映了政治現實的可悲:詩人有心報國卻遭排斥而無法殺敵,一腔禦敵之情只能形諸夢境。但是詩人一點也“不自哀”,報國殺敵之心卻更強烈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此,“鐵馬冰河”的夢境,使詩人強烈的愛國主義的思想感情得到了更充分的展現。

鑑賞四

此詩作於宋光宗紹熙三年(公元1192年),時年詩人67歲,閒居在故鄉山陰(今浙江省紹興市)。

原詩共兩首,此處賞析的是其中的第二首。與詩人其他的老年詩相比,這首詩在寫法上別具一格。其主要特色在於以夢境抒發情懷。寫到夢境的詩詞,在陸游之前已有不少佳作。李白的詩《夢遊天姥吟留別》,描繪的是光怪陸離、異彩紛呈的夢;杜甫的詩《夢李白二首》,摹寫的是滲透了詩人與李白形離神合、肝膽相照友誼的夢;蘇軾的詞《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記敍的是詩人悼念亡妻、寄託哀思的夢。而陸游詩中的夢,大都是愛國之夢。在陸游的《劍南詩稿》中有近百首記夢的詩。清代趙翼《甌北詩話》卷六曾評陸游詩道:“即如記夢詩,核計全集,共九十九首。人生安得有如許夢!此必有詩無題,遂託之於夢耳。”此評語認為陸游的詩記夢並非全是寫真夢,有的屬於託夢詠懷。這是頗有見地的。事實上,陸游的詩記夢,有的是寫真夢,而更多的還是託夢詠懷,當然,也不排除二者兼而有之。這首《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似可視為既寫真夢又託夢詠懷之作。

此詩前三句,寫夢因。“僵卧”:躺着不動。“孤村”:一作荒村。“輪台”:漢代西域地名,即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輪台縣;詩中泛指邊防重鎮。箇中包含三個層次。一是夢境產生的前提:“僵卧”、“夜闌”。俗話説:“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詩人白日憂國憂民,才會在夜闌卧牀睡眠中“有所夢”,而倘若不是“僵卧”,不是“夜闌”,就不可能有夢的出現。故“僵卧”與“夜闌”是夢境產生的前提。二是夢境產生的主觀因素:“尚思為國戍輪台。”如果詩人沒有為國戍邊的情懷,就不可能有“鐵馬冰河入夢來”。三是夢境產生的外界條件:“風吹雨。”可以説,正是有了“風吹雨”這一外界條件,詩人才在似睡非睡、模模糊糊之中生出“鐵馬冰河”的夢境來。

最後一句,寫夢境。與詩人那些通篇記夢的詩作有別,此詩寫夢境也獨樹一幟。全詩由夢因引出“鐵馬冰河”的夢境之後便戛然而止,給人留下更多聯想、想象的空間。人們儘可以據此夢境展開豐富的想象,具體想象詩人當年是如何身披鐵甲,手持兵器,騎那披着鐵甲的戰馬馳騁沙場、英勇殺敵,作此詩時他又是如何夢繞神牽“九州同”的。

可見,思想性與藝術性較為完美的統一,使得此詩成為陸游的代表作之一,也成為中國古代包括老年詩在內的所有詩歌的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