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文學常識 簡歷 公文文書 文學名著 實用文 人生哲理 作文 熱點話題作文
當前位置:文萃咖 > 文學鑑賞 > 古籍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

欄目: 古籍 / 發佈於: / 人氣:9.53K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1

蒹葭

選自《詩經·秦風》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蘆葦初生青青,白色露水凝結為霜。所戀的那個心上人,在水的另一邊。逆着彎曲的河道尋找她,路途艱難又漫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逆流尋找她,彷彿走到水中間。蘆葦初生茂盛,白色露水還沒幹。所戀的那個心上人,在水的那岸。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逆着彎曲的河道尋找她,路途艱難又坡陡。逆流尋找她,彷彿走到水中的小沙洲。蘆葦初生鮮豔,白色露水還沒完。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所戀的那個心上人,在水的那頭。逆着彎曲的河道尋找她,道路艱難又曲折。逆流尋找她,彷彿走到水中的沙洲。

【賞析】

《蒹葭》選自《詩經秦風》,屬於十五國風,是首愛情詩,旨在抒發詩人思念秋水伊人而終不得見的思想感情。

詩人在一個深秋的早晨,來到一條長着蘆葦的大河邊,訪尋他心愛的人,而那人卻使人感到行蹤不定、可望而不可即。於是他找呀找呀,從“白露如霜”的黎明,找到“白露未晞”,“白露未已”的午前,在長着蘆葦的秋水邊奔波,徘徊了好幾個小時,通過這種訪求過程的描寫,不僅表現了詩人對“伊人”的一往深情,而且寫出了他的欲見不得的焦急和悵惘的心情。詩中描繪的那條阻隔於詩人與伊人之間的秋水,既是眼前之景,又顯然別有含意,如果僅僅一水之隔,那他完全可以到達彼岸,見到伊人,何況詩人的追求又是那樣的執着和熱烈。因此我認為這條秋水實際上象徵着一種社會的阻力。正是這種阻力,才把牛郎和織女阻隔在銀河的兩岸,使他們“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全詩三章,每章前兩句寫景,點明時令,烘托氣氛;後六句寫尋求“伊人”不得的心情。全詩迴旋三迭,往復歌詠,情調悽婉動人,意境朦朧深邃。詩中寫“蒼蒼”,“萋萋”,“采采”的蒹葭,既是用來起興而懷“伊人”,又是用來烘托抒情主人公的。對於“伊人”,詩人知其地,而莫定其所,欲從靡由,故“溯洄”、“溯游”,往復其間,希望能與“伊人”一遇。用“蒹葭”起興,引出對“伊人”的尋求自然順理成章之。儘管詩人滿腔熱情地去“溯洄”、“溯游”,不畏“道阻且長”、“且躋”、“且右”,結果卻是可望而不可即。詩人因追求伊人而不得見所產生的空虛和悵惘之情是難以言喻的,而且用蕭瑟清秋的景象來襯托,詩人的這種情感就顯得更為突出,更為濃郁。正是緣景生情,情景相生,意到境成,清寥空靈的深秋之景與悵惘迷茫的懷人之思渾然無間,構成了全詩的藝術境界,給人以一種真切自然而又朦朧迷離的美感。

此外,本詩在結構上重複疊句。全詩共三章,句式相同,字數相等,只是在少數地方選用了近義詞同義詞,如“萋萋”、“采采”分別放在“蒼蒼”的位置上,用“未晞 ”、“未已”去分別取代“為霜”,這樣既做到了一唱三歎,使詩人的感情得到了充分的表達,又使詩作行文富有變化而無重複呆滯之感。

《蒹葭》是十五風中的一篇,可謂“風”類詩的代表,讀它《詩經》的語言美,結構美,思想美可見一斑。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2

國風·秦風·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註釋

1.蒹(jiān):沒長穗的蘆葦。葭(jiā):初生的蘆葦。蒼蒼:鮮明、茂盛貌。下文“萋萋”、“采采”義同。

2.蒼蒼: 茂盛的樣子 3.為:凝結成。

4.所謂:所説的,此指所懷念的。

5.伊人:那個人,指所思慕的對象。

6.一方:那一邊。

7.溯洄:逆流而上。下文“溯游”指順流而下。一説“洄”指彎曲的水道,“遊”指直流的水道。

8.從:追尋。

9.阻:險阻,(道路)難走。

10.宛:宛然,好像。

11.晞(xī):幹。

12.湄:水和草交接的地方,也就是岸邊。

13.躋(jī):水中高地。

14.坻(chí):水中的沙灘

15.涘(sì):水邊。

16.右:迂迴曲折。

17.沚(zhǐ):水中的沙灘。

譯文

河邊蘆葦青蒼蒼,秋深露水結成霜。 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水那一方。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 順着流水去找她,彷彿在那水中央。

河邊蘆葦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幹。 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岸那一邊。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攀登難。 順着流水去找她,彷彿就在水中灘。

河邊蘆葦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 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水邊那一頭。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曲難求。 順着流水去找她,彷彿就在水中洲。

賞析

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而上下求索,不管艱難險阻,矢志不渝,這是一種可歌可泣的堅貞和追求精神。那個“伊人”,其實也可以看作一種盡善盡美的境界,一種指向理想的超越。

這讓人想起一篇叫做《海鷗喬納森》的小説。海鷗喬納森從不願像自己的同類那樣一心盯住眼前的臭魚爛蝦,總想飛得更高,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為了練習飛翔,他的翅膀被折斷受傷,依然不改初衷。同伴們引誘他,譏笑他,他照樣堅持自己的追求,寧願餓着肚子,也不去追逐眼前的吃食。

喬納森想達到的,是對凡夫俗子的超越,是向盡善盡美的境界靠近,是努力向理想衝刺。《蒹葭》的主人公所追求的,也是自已心月中盡善盡美的理想,是自己魂牽夢繞的意中人,因此不惜一切代價去上下求索,不斷追求。

對於真正的求索者來説,目標是一種指向。達到目標固然重要,更重要的還是過程。人生本來就是一個過程。生存的價值和意義,就存在於過程之中。同樣,追求的價值和意義也存在於過程之中。如果忽視過程,實際上也是忽視了追求本身。

盡善盡美的境界,無論是從理論上説,還是從實際上説,都是不可能達到的。換句話説,盡善盡美只是一種理念,一種心靈指向的理想。它指引我們在平庸瑣屑的生命歷程中向前渡過,就像夜中照亮道的火光,迷途中的指南針一樣,讓我們不斷地前行,追求。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3

原文:

蒹葭

先秦:佚名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譯文: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大片的蘆葦青蒼蒼,清晨的露水變成霜。我所懷念的心上人啊。就站在對岸河邊上。逆流而上去追尋她(他),追隨她(他)的道路險阻又漫長。順流而下尋尋覓覓,她(他)彷彿在河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蘆葦悽清一大片,清晨露水尚未曬乾。我那魂牽夢繞的人啊,她(他)就在河水對岸。逆流而上去追尋她(他),那道路坎坷又艱難。順流而下尋尋覓覓,她(他)彷彿在水中小洲。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河畔蘆葦繁茂連綿,清晨露滴尚未被蒸發完。我那苦苦追求的人啊,她(他)就在河岸一邊。逆流而上去追尋她(他),那道路彎曲又艱險。順流而下尋尋覓覓,她(他)彷彿在水中的沙灘。

註釋:

蒹(jiān)葭(jiā)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sù)洄(huí)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沒有長穗的蘆葦。葭:初生的蘆葦。蒼蒼:茂盛的樣子。下文“萋萋”“采采”義同。為:凝結成。所謂:所説,這裏指所懷念的。伊人:那個人。在水一方:在河的另一邊。溯洄從之:意思是沿着河道向上游去尋找她。溯洄:逆流而上。從,追,追求。阻:險阻,難走。溯游:順流而涉。遊,通“流”,指直流。宛:彷彿。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xī)。所謂伊人,在水之湄(méi)。溯洄從之,道阻且躋(jī)。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chí)。

萋萋:茂盛的樣子,文中指蘆葦長的茂盛。人教版為“萋萋”,蘇教版為“悽悽”。晞:曬乾。湄:水和草交接之處,指岸邊。躋:升高,這裏形容道路又陡又高。坻:水中的小洲或高地。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sì)。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zhǐ)。

采采:茂盛的樣子。已:止,這裏的意思是“幹“,變幹。涘:水邊。右:迂迴曲折。沚:水中的小塊陸地。

賞析:

如果把詩中的“伊人”認定為情人、戀人,那麼,這首詩就是表現了抒情主人公對美好愛情的執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悵心情。精神是可貴的,感情是真摯的,但結果是渺茫的,處境是可悲的。

然而這首詩最有價值意義、最令人共鳴的東西,不是抒情主人公的追求和失落,而是他所創造的“在水一方”可望難即這一具有普遍意義的藝術意境。好詩都能創造意境。意境是一種格局、一種結構,它具有含容一切具備相似格局、類同結構的異質事物的性能。“在水一方”的結構是:追尋者——河水——伊人。由於詩中的“伊人”沒有具體所指,而河水的意義又在於阻隔,所以凡世間一切因受阻而難以達到的種種追求,都可以在這裏發生同構共振和同情共鳴。

由此看來,不妨把《蒹葭》的詩意理解為一種象徵,把“在水一方”看作是表達社會人生中一切可望難即情境的一個藝術範型。這裏的“伊人”,可以是賢才、友人、情人,可以是功業、理想、前途,甚至可以是福地、聖境、仙界;這裏的“河水”,可以是高山、深塹,可以是宗法、禮教,也可以是現實人生中可能遇到的其他任何障礙。只要有追求、有阻隔、有失落,就都是它的再現和表現天地。如此説來,古人把蒹葭解為勸人遵循周禮、招賢、懷人,今人把它視作愛情詩,乃至有人把它看作是上古之人的水神祭祖儀式,恐怕都有一定道理,似不宜固執其一而否決其他,因為它們都包藴在“在水一方”的象徵意義之中。

自然,當我們處在與“在水一方”類似的境遇時,應當欣賞的是它的鋭意追求,而不是它的悲觀失望。這首詩以水、蘆葦、霜、露等意象營造了一種朦朧、清新又神祕的意境。早晨的薄霧籠罩着一切,晶瑩的露珠已凝成冰霜。一位羞澀的少女緩緩而行。詩中水的意象正代表了女性,體現出女性的美,而薄薄的霧就像是少女蒙上的紗。她一會出現在水邊,一會又出現在水之洲。尋找不到,急切而又無奈的心情正如螞蟻爬一般癢,又如刀絞一般痛。就像我們常説的“距離產生美感”,這種美感因距離變得朦朧,模糊,不清晰。主人公和伊人的身份、面目、空間位置都是模糊的,給人以霧裏看花、若隱若現、朦朧縹緲之感。蒹葭、白露、伊人、秋水,越發顯得難以捉摸,構成了一幅朦朧淡雅的水彩畫。詩的每章開頭都採用了賦中見興的筆法。通過對眼前真景的描寫與讚歎,繪畫出一個空靈縹緲的意境,籠罩全篇。詩人抓住秋色獨有的特徵,不惜用濃墨重彩反覆進行描繪、渲染深秋空寂悲涼的氛圍,以抒寫詩人悵然若失而又熱烈企慕的心境。詩每章的頭兩句都是以秋景起興,引出正文。它既點明瞭季節與時間,又渲染了蒹蒼露白的悽清氣氛,烘托了人物悵惘的心情,達到了寓情於景、情景交融的藝術境地。“蒹葭”、“水”和“伊人”的形象交相輝映,渾然一體,用作起興的事物與所要描繪的對象形成一個完整的藝術世界。開頭寫秋天水邊蘆葦叢生的景象,這正是“託象以明義”,具有“起情”的作用。因為蘆葦叢生,又在天光水色的映照之下,必然會呈現出一種迷茫的境界,這就從一個側面顯示了詩的主人公心中的那個“朦朧的愛”的境界。王夫之《姜齋詩話》説:“關情者景,自與情相為珀芥也。情景雖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樂之觸,榮悴之迎,互藏其宅”,《蒹葭》這首詩就是把暮秋特有景色與人物委婉惆悵的相思感情澆鑄在一起,從而渲染了全詩的氣氛,創造了一個撲朔迷離、情景交融的意境,正是“一切景語皆情語”的體現。總之,《蒹葭》詩的豐富美感,不論是從欣賞的角度,還是從創作的角度,頗值得我們重視和予以認真探討。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4

原文:

水龍吟·露寒煙冷蒹葭老

宋代: 蘇軾

露寒煙冷蒹葭老,天外徵鴻寥唳。銀河秋晚,長門燈悄,一聲初至。應念瀟湘,岸遙人靜,水多菰米。乍望極平田,徘徊欲下,依前被、風驚起。

須信衡陽萬里,有誰家、錦書遙寄。萬重雲外,斜行橫陣,才疏又綴。仙掌月明,石頭城下,影搖寒水。念征衣未搗,佳人拂杵,有盈盈淚。

譯文:

露寒煙冷蒹葭老,天外徵鴻寥唳。銀河秋晚,長門燈悄,一聲初至。應念瀟湘,岸遙人靜,水多菰米。乍望極平田,徘徊欲下,依前被、風驚起。

露水寒冷煙氣變涼,蘆葦也不開花了。天邊長途飛行的雁,聲音悽清高遠。銀河光照下的秋天夜晚,燈光暗淡的西漢皇帝的離宮上空,一聲雁鳴剛剛傳,想起了在瀟湘時的生活。水岸遙遠,無人打擾,食物和水豐盛。俯望那無邊的平坦田野,猶豫不定地想降落地上,但和以前一樣,被風吹草動受驚而飛走了。

須信衡陽萬里,有誰家、錦書遙寄。萬重雲外,斜行橫陣,才疏又綴。仙掌月明,石頭城下,影搖寒水。念征衣未搗,佳人拂杵,有盈盈淚。

必須堅信萬里之外的衡陽回雁峯是最好的棲息地,有誰願意把我的書信送到遙遠之地。不管遠隔萬里,但我相信鴻雁你經過艱苦飛行,總會把信送到。為了長生不老,仙人在月明的夜晚,以手掌擎盤承接天上的甘露。在石頭城下,寒冷的江水裏倒影搖動。想起在外丈夫的寒衣還未搗洗,心上人一揮動搗衣的木棒,就眼淚盈眶。

註釋:

露寒煙冷蒹(jiān)葭(jiā)老,天外徵鴻寥唳(lì)。銀河秋晚,長門燈悄,一聲初至。應念瀟湘,岸遙人靜,水多菰(gū)米。乍望極平田,徘徊欲下,依前被、風驚起。

蒹葭老:蘆葦不開花了。徵鴻:長途飛行的雁鳥。寥唳:聲音悽清高遠。長門:西漢皇帝離宮,位於陝西長安城南。燈悄:燈光暗淡。瀟湘:瀟水與湘水會合處,在今零陵縣,現以此泛稱湖南。岸遙:水岸很遠。菰米:又名雕菰米,莖可作飯。

須信衡陽萬里,有誰家、錦書遙寄。萬重雲外,斜行橫陣,才疏又綴(zhuì)。仙掌月明,石頭城下,影搖寒水。念征衣未搗,佳人拂杵(chǔ),有盈盈淚。

衡陽:今湖南省衡陽市,位於湘江中游。名勝古蹟有回雁峯。錦書:織錦上書寫文字的書信,代指婦人思念他鄉丈夫的信。遙寄:指雁遙遠傳帶書信。斜行橫陣,才疏又綴:雁斜飛成“人”字,橫飛成“一”字,剛剛散開,又馬上靠攏。斜行:指雁飛成斜體形。橫陣:指排成一條線。仙掌月明:為了長生不老,仙人在月明的夜晚,以手掌擎盤承接天上的甘露。石頭城:古代金陵的別稱,即現在的南京市。拂:揮動。杵:搗洗衣服的木捶。

賞析:

上片,詠秋夜南歸飛雁,暗示蘇軾自己得其所歸的愉悦心情。開頭兩句寫秋景,隱喻自己遠征而清高迴歸。“露寒”、“煙冷”、“蒹葭老”、“徵鴻”,為典型的深秋景物,極為蒼勁。遠在“天外”的“徵鴻”唱着“寥唳”的歌迴歸了,心情自然舒暢。接着五句,寫深秋夜雁的美好歸宿。“銀河”光照的“秋晚”,“燈悄”寂寥的“長門”上空,一聲雁鳴剛剛傳來,“應念”樂土“瀟湘”。“岸遙”,寫雁歸宿地寬闊。“人靜”,寫雁歸宿地無干擾。“水多菰米”,寫雁歸宿地食品充足。言外之意,是指蘇軾艱苦窮困的日子總算結束了,現在和“雁”一樣,有將返回朝廷的機遇。最後四句,寫雁歸路上遇到小小風波,隱喻蘇軾改移汝州仍有餘悸。然而,一望儀真那無邊無際的原野,被迷住了,“徘徊欲下”。但又出現“風”浪,只好照舊地“驚”而起飛,到那“瀟湘”的“回雁峯”去。

下片,寫鴻雁傳書,寄寓婦女思念徵人之情,反襯蘇軾忠君的一番苦心。第一、二句寫“衡陽萬里”的“回雁峯”是樂山,應“須信”不疑。蘇軾應詔回朝效命多年的心願一直未改移。第二至五句,直寫要託鴻雁幫忙,為蘇軾“錦書遙寄”到金陵。不管“萬里雲外”多麼遙遠,但蘇軾相信鴻雁經過“斜行橫陣,才疏又綴”的跋涉,終將會把信送到的,詞意富有人情味。第六、七、八句,用讚美石頭城的詞句,來交代家居的優美環境:在仙人承接甘露、“影搖寒水”的“石頭城下”,有蘇軾寄居的寒舍和妻妾。最後三句,近乎懇求,鴻雁哪,你見到了沒有?蘇軾那“佳人拂杵”,正在“念征衣未搗”,還“有盈盈淚”而為之傷心,此等思念,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全詞,借景抒情。名為詠物,實是抒發蘇軾心境、志趣、感歎,可以説是倫理道德的衍化物。以鴻雁自況,詠物喻志,是蘇軾黃州詞創作的一大特色。

蒹葭原文翻譯及賞析5

蒹葭

佚名〔先秦〕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譯文及註釋

譯文

河邊蘆葦青蒼蒼,秋深露水結成霜。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水那一方。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順着流水去找她,彷彿在那水中央。河邊蘆葦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幹。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岸那一邊。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攀登難。順着流水去找她,彷彿就在水中灘。河邊蘆葦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水邊那一頭。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險阻曲難求。順着流水去找她,彷彿就在水中洲。

註釋

蒹(jiān):沒長穗的蘆葦。葭(jiā):初生的蘆葦。蒼蒼:鮮明、茂盛貌。下文“萋萋”、“采采”義同。蒼蒼: 茂盛的樣子。為:凝結成。所謂:所説的,此指所懷念的。伊人:那個人,指所思慕的對象。一方:那一邊。溯洄:逆流而上。下文“溯游”指順流而下。一説“洄”指彎曲的水道,“遊”指直流的水道。從:追尋。阻:險阻,(道路)難走。宛:宛然,好像。晞(xī):幹。湄:水和草交接的地方,也就是岸邊。躋(jī):升高,這裏形容道路又陡又高。坻(chí):水中的沙灘涘(sì):水邊。右:迂迴曲折。沚(zhǐ):水中的沙灘。

賞析一

如果把詩中的“伊人”認定為情人、戀人,那麼,這首詩就是表現了抒情主人公對美好愛情的執著追求和追求不得的惆悵心情。精神是可貴的,感情是真摯的,但結果是渺茫的,處境是可悲的。

然而這首詩最有價值意義、最令人共鳴的東西,不是抒情主人公的追求和失落,而是他所創造的“在水一方”可望難即這一具有普遍意義的藝術意境。好詩都能創造意境。意境是一種格局、一種結構,它具有含容一切具備相似格局、類同結構的異質事物的性能。“在水一方”的結構是:追尋者——河水——伊人。由於詩中的“伊人”沒有具體所指,而河水的意義又在於阻隔,所以凡世間一切因受阻而難以達到的種種追求,都可以在這裏發生同構共振和同情共鳴。

由此看來,不妨把《蒹葭》的詩意理解為一種象徵,把“在水一方”看作是表達社會人生中一切可望難即情境的一個藝術範型。這裏的“伊人”,可以是賢才、友人、情人,可以是功業、理想、前途,甚至可以是福地、聖境、仙界;這裏的“河水”,可以是高山、深塹,可以是宗法、禮教,也可以是現實人生中可能遇到的其他任何障礙。只要有追求、有阻隔、有失落,就都是它的再現和表現天地。如此説來,古人把蒹葭解為勸人遵循周禮、招賢、懷人,今人把它視作愛情詩,乃至有人把它看作是上古之人的水神祭祖儀式,恐怕都有一定道理,似不宜固執其一而否決其他,因為它們都包藴在“在水一方”的象徵意義之中。

自然,當我們處在與“在水一方”類似的境遇時,應當欣賞的是它的鋭意追求,而不是它的悲觀失望。這首詩以水、蘆葦、霜、露等意象營造了一種朦朧、清新又神祕的意境。早晨的薄霧籠罩着一切,晶瑩的露珠已凝成冰霜。一位羞澀的少女緩緩而行。詩中水的意象正代表了女性,體現出女性的美,而薄薄的霧就像是少女蒙上的紗。她一會出現在水邊,一會又出現在水之洲。尋找不到,急切而又無奈的心情正如螞蟻爬一般癢,又如刀絞一般痛。就像我們常説的“距離產生美感”,這種美感因距離變得朦朧,模糊,不清晰。主人公和伊人的身份、面目、空間位置都是模糊的,給人以霧裏看花、若隱若現、朦朧縹緲之感。蒹葭、白露、伊人、秋水,越發顯得難以捉摸,構成了一幅朦朧淡雅的水彩畫。詩的每章開頭都採用了賦中見興的筆法。通過對眼前真景的描寫與讚歎,繪畫出一個空靈縹緲的意境,籠罩全篇。詩人抓住秋色獨有的特徵,不惜用濃墨重彩反覆進行描繪、渲染深秋空寂悲涼的氛圍,以抒寫詩人悵然若失而又熱烈企慕的心境。詩每章的頭兩句都是以秋景起興,引出正文。它既點明瞭季節與時間,又渲染了蒹蒼露白的悽清氣氛,烘托了人物悵惘的心情,達到了寓情於景、情景交融的藝術境地。“蒹葭”、“水”和“伊人”的形象交相輝映,渾然一體,用作起興的事物與所要描繪的對象形成一個完整的藝術世界。開頭寫秋天水邊蘆葦叢生的景象,這正是“託象以明義”,具有“起情”的作用。因為蘆葦叢生,又在天光水色的映照之下,必然會呈現出一種迷茫的境界,這就從一個側面顯示了詩的主人公心中的那個“朦朧的愛”的境界。王夫之《姜齋詩話》説:“關情者景,自與情相為珀芥也。情景雖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樂之觸,榮悴之迎,互藏其宅”,《蒹葭》這首詩就是把暮秋特有景色與人物委婉惆悵的相思感情澆鑄在一起,從而渲染了全詩的氣氛,創造了一個撲朔迷離、情景交融的`意境,正是“一切景語皆情語”的體現。總之,《蒹葭》詩的豐富美感,不論是從欣賞的角度,還是從創作的角度,頗值得我們重視和予以認真探討。

賞析二

東周時的秦地大致相當於今天的陝西大部及甘肅東部。其地“迫近戎狄”,這樣的環境迫使秦人“修習戰備,高尚氣力”(《漢書·地理志》),而他們的情感也是激昂粗豪的。保存在《秦風》裏的十首詩也多寫征戰獵伐、痛悼諷勸一類的事,似《蒹葭》、《晨風》這種悽婉纏綿的情致卻更像鄭衞之音的風格。

詩中“白露為霜”給讀者傳達出節序已是深秋了,而天才破曉,因為蘆葦葉片上還存留着夜間露水凝成的霜花。就在這樣一個深秋的凌晨,詩人來到河邊,為的是追尋那思慕的人兒,而出現在眼前的是彌望的茫茫蘆葦叢,呈出冷寂與落寞,詩人所苦苦期盼的人兒在哪裏呢?只知道在河水的另外一邊。但這是一個確定性的存在嗎?從下文看,並非如此。是詩人根本就不明伊人的居處,還是伊人像“東遊江北岸,夕宿瀟湘沚”的“南國佳人”(曹植《雜詩七首》之四)一樣遷徙無定,也無從知曉。這種也許是毫無希望但卻充滿誘惑的追尋在詩人腳下和筆下展開。把“溯洄”、“溯游”理解成逆流而上和順流而下或者沿着彎曲的水道和沿着直流的水道,都不會影響到對詩意的理解。在白居易《長恨歌)中,楊貴妃消殞馬嵬坡後,玄宗孤燈獨守,寒衾難眠,通過道士鴻都客“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尋找,仍是“兩處茫茫皆不見”,但終究在“虛無縹緲”的海外仙山上找到了已成仙的楊貴妃,相約重逢於七夕。而《蒹葭》中,詩人一番艱勞的上下追尋後,伊人彷彿在河水中央,周圍流淌着波光,依舊無法接近。《周南·漢廣》中詩人也因為漢水太寬無法橫渡而不能求得“遊女”,陳啟源説:“夫説(悦)之必求之,然惟可見而不可求,則慕説益至。”(《毛詩稽古編·附錄》)“可見而不可求”,可望而不可即,加深着渴慕的程度。詩中“宛”字表明伊人的身影是隱約縹緲的,或許根本上就是詩人痴迷心境下生出的幻覺。以下兩章只是對首章文字略加改動而成,這種僅對文字略加改動的重章疊唱是《詩經》中常用的手法。具體到此詩,這種改動都是在韻腳上——首章“蒼、霜、方、長、央”屬陽部韻,次章“悽、唏、湄、躋、坻”屬脂微合韻,三章“採、已、渙、右、濁”屬之部韻——如此而形成各章內部韻律協和而各章之間韻律參差的效果,給人的感覺是:變化之中又包涵了穩定。同時,這種改動也造成了語義的往復推進。如“白露為霜”、“白露未晞”、“白露未已”——夜間的露水凝成霜花,霜花因氣温升高而融為露水,露水在陽光照射下蒸發——表明了時間的延續。

此詩曾被認為是用來譏刺秦襄公不能用周禮來鞏固他的國家(《毛詩序》、鄭箋),或惋惜招引隱居的賢士而不可得(姚際恆《詩經通論》、方玉潤《詩經原始》)。但跟《詩經》中多數詩內容往往比較具體實在不同,此詩並沒有具體的事件與場景,甚至連“伊人”的性別都難以確指。上述兩種理解也許當初是有根據的,但這些根據或者沒有留存下來,或者不足以服人,因而他們的結論也就讓人懷疑了。《詩經》的歷代注家往往是求之愈深,卻得到失之愈遠的相反結果。況且“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見英國哲學家、歷史學家科林伍德《歷史觀念》),對文本的闡釋也具有當代性。現代大多數學者都把它看作是一首愛情詩,先以蒼蒼的蒹葭起興,再寫男子追求意中人,所追的人在何方?在茂密的蒹葭叢裏,似見非見,時隱時現。這首詩用反覆重章來表現懸念迭起。“蒼蒼”、“萋萋”、“采采”近義;白露“未霜”“未晞”、“未已”,內容也差不多。總之,這首詩的重章整齊、淺顯,讀起來節奏明快、動聽。

詩意的空幻虛泛給闡釋帶來了麻煩,但也因而擴展了其內涵的包容空間。讀者觸及隱藏在描寫對象後面的東西,就感到這首詩中的物象,不只是被詩人拿來單純地歌詠,其中更藴育着某些象徵的意味。“在水一方”為企慕的象徵,錢鍾書《管錐編》已申説甚詳。“溯洄”、“溯游”、“道阻且長”、“宛在水中央”也不過是反覆追尋與追尋的艱難和渺茫的象徵。詩人上下求索,而伊人雖隱約可見卻依然遙不可及。《西廂記》中鶯鶯在普救寺中因母親的拘繫而不能與張生結合,歎惜“隔花陰人遠天涯近”,《蒹葭》中的詩人也是同樣的感覺罷。

詩人的追尋似乎就要成功了,但終究還是水月鏡花。古希臘神話中有一則説坦塔羅斯王因自我吹噓犯下罪過而遭受懲罰——忍受永遠的焦渴和飢餓之苦。他站在大湖中,湖水深及他的下頷,湖岸長着果樹,累累果實就懸在他的頭頂。可是,當他口渴低頭喝水時,湖水便退去;當他腹飢伸手摘果時,樹枝便盪開,清泉佳果他始終可望而不可即。目標的切近反而使失敗顯得更為讓人痛苦、惋惜,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失敗是距離成功僅一步之遙的失敗。

探索人生深刻體驗的作品總在後代得到不斷的迴應。“蒹葭之思”(省稱“葭思”)、“蒹葭伊人”成為舊時書信中懷人的套語。曹植《洛神賦》、李商隱的《無題》詩也是《蒹葭》所表現的主題的迴應。而當代台灣通俗小説家瓊瑤的一部言情小説就叫做《在水一方》,同名電視劇的主題歌就是以此詩為本改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