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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開讀書筆記

欄目: 讀書筆記 / 發佈於: / 人氣:1.46W

--序 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

雲開讀書筆記

常常在想,我所見到的、聽到的、感知到的一切,難道就是整個世界了嗎?

那些看不到的,比如雲海之上或者大地深處,又會是什麼地方?

會不會有這麼一羣人,與我們沐浴着同樣的陽光、仰視同樣的星漢,卻過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包括政治、經濟、科學、文化……統統不一樣。

這篇小説不僅僅有關於仇恨和愛的交織,還有這個世界無可救藥、無可奈何的不公平——縱使人類文明達到何種地步都無法徹底消滅的悲切的惡意,它源自人心,源自慾望,更源自這飛速發展的文明。

我不管雲海之上或者大地深處有沒有我想見的未知文明,但我知道,在這個真實世界裏,貧窮與富裕之間的差距就是那一片永遠無法逾越的雲海。雲海之上,是繁華、文明和乾淨;雲海之下,是艱難、落後和封閉,在我們周圍,這片雲到處都是。

頭頂的雲海,像麥田、像鉅艦、像山川、像江海、像過去、像未來……各式各樣的雲朵從我眼前飄過,我卻欣賞不了它美麗的形狀,我的所有思緒都用來構建那個世界,存在於我幻想和現實夾縫中的世界。

我知道我寫的這篇不成熟的作品完全無法承載這樣一個偉大的主題,但它是我的一點思考、一點希冀。

《雲開》

--壹--

“喂!大叔,雲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少年吊兒郎當地坐在一堆廢棄的金屬舊件上,雙手抱胸,嘴裏叼着一根草杆子扯着嗓子嚷嚷道,“你要是再不來幹活,我今天就累死在修理鋪信不信……”。

“你不會懂的……”躺椅裏的中年人抬起手輕擺了兩下,看上去今天他的情緒有些低迷,“今天活兒就先做到這吧,你可以回去了。”

少年吹了一聲口哨,從金屬堆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生怕這個平時嚴厲的老闆後悔似的,背起一個布包就急匆匆往門口走。

“小川,”大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次語氣裏多了幾分別的意味,“晚上就不要出門了……”

少年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好的,我會的。”説完就消失在門口,只是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和一截草杆子。

大叔歎了口氣,他還想再説些什麼,但最終看着少年的背影卻沒有説出口。收回目光,大叔重新看向天空,雲朵和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光潔、整齊。自從十八年前雲層固化技術問世以來,如今的世界已經徹底分化成為如天堂地獄般的兩個極端,一大批人攜帶着大量的資源入住雲海城市,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構建新世界。但更多人卻只能留在下界,被迫承受着逐漸惡劣的環境和日趨枯竭的資源,甚至還有大肆擴張固化雲層導致的陸地水循環紊亂和光照不足諸多問題,儘管拿着政府微薄的補助金和供給,但那一片雲海已經成為無法逾越的鴻溝,就像一片大地在天空鋪開,將兩個世界給隔開。

大叔從懷裏掏出一隻懷錶,用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打開了它。懷錶裏的照片上是一張嬰兒的照片,肥嘟嘟的臉蛋幾乎擠滿了整張照片,揮舞着手好像在抓什麼東西似的。

大叔看得出神了,手指不住地在嬰兒的臉上撫摸。終於,他合上懷錶,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懷中,閉上眼睛,嘴裏喃喃道:

“真想親眼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過了一會兒,躺椅裏的大叔沉沉地睡去。

馬路上。王川低着頭,快步穿過人羣,無意識地往家的方向疾走。他的腦海裏全部都是大叔最後説的那句話。

什麼意思?大叔知道都是我做的?我不應該被發現才對……王川的心裏早就亂成一團麻,他又想起大叔的忠告:晚上就不要出門了。王川心裏一顫,但隨即苦苦一笑,暗自對自己説:今晚再去偷最後一次,如果這次買回來的藥還是不起作用的話,就放棄吧……

王川突然停下來,一疊舊報紙被他踩在腳下。他彎腰撿起一份報紙,看見標題赫然寫着“雲層固化技術的問世——靳教授開創雲海時代!”

王川撇了撇嘴,將報紙揉成一團扔了出去,砸落一塊廢棄的廣告牌,然後插着褲兜走了:

“雲海時代……哈哈哈,靳教授……哈哈哈……”

--貳--

一户氣派的花園洋房的外牆上,王川肩上揹着一個袋子,正小心地爬回地面,那袋子裏是他今晚的收穫,幾件首飾和一些現金。買一支藥劑是綽綽有餘了,王川心想。

從離開洋房到前往黑市購買藥劑,王川自信一路上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也沒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跡。從某種意義上來説,王川在這方面有着非常優秀的天賦。

凌晨十二點的大街空無一人,王川穿了一身黑衣,專挑沒有燈光的小巷,悄無聲息地行走在夜幕中。每隔一段距離,他總會停下來聽周圍的動靜,很安靜。

突然,一道強光穿透濃郁的黑暗,直直地射在王川的身上,周圍驟然響起了無數的腳步聲,一道道手電的光線撕裂了夜空。

“你被包圍了!”“站住!”雜亂、憤怒的聲音打碎夜晚的寂靜。

就在王川被發現的一瞬間,他的身體本能地向旁邊一閃,重新潛入黑暗,這一幕在他的腦海裏已經演練了無數遍。他知道他總有一天會這樣被警察發現,但他絕對不能被抓住!

夜晚的街道里,一道身影在大街小巷裏狂奔,身後不遠處一羣警察狂追,聲音吵醒了許多住户,小鎮熱鬧起來。

“雜碎!”“噁心的小偷!打死他!”“他偷過我家的東西!我絕對饒不了他!”

王川慌亂地奔逃間,彷彿聽到了很多斥責他的聲音,他喉嚨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跳出來,然後置他於死地。

就在這時他想起了這麼多年每個夜晚折磨自己的怪夢,慘白的手術枱的燈光、冰冷的刀和鑷子、血以及記憶最初的自己被丟棄到的那個荒野。

自己的大腦被動了手腳!直到最近王川才確信了這個事實,這讓他非常驚訝,這樣的手術代價不菲,竟然有人願意用在他身上。王川沒有自己前十幾年的記憶,一切有關自己的身世和過去全部都是一片空白。他之所以偷竊,是想購買一種治療失憶的藥劑,這種藥劑在下界價格不菲,在使用了幾次之後,他只想起了一個女人的面容,卻始終沒有完全想起一切。

就在此刻這樣危險的情況下,那張女人的臉在他的記憶深處橫衝直撞。王川相信那就是他的母親,他也相信他與其他人一樣擁有着一個美滿的`家庭。

我要見我的母親!我要見我的父親!我要知道,我究竟是誰!王川低聲吼道。

警察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突然,王川發現自己竟跑到了大叔的修理鋪,他停了下來,身後追捕的聲音越來越近。他咬了咬牙,一翻身越過矮牆跳了進去。

警察也到了。

--叁--

“你們還是來了,”大叔看着突然闖入的一眾警察,面無表情,只是語氣中帶着一分威嚴,“終於找到一個藉口抓捕我很讓人興奮吧。”

“一點沒變呢。修了十幾年破爛靳教授還是那麼有風度。”門口出現一名中年人,制服筆挺,一絲不苟的小鬍子翹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徑自走了進來。

“長官好!”周圍的警察齊聲問好。

“瞎嚷嚷什麼!沒看到靳教授在嗎?這是大人物!”

“是!”警察們怪笑了起來,然後在房間裏裝模作樣地四處搜查起來。

大叔依舊站着,不説話,也不做任何抵抗。搜捕小偷只是一個幌子,他知道他的存在已經不能被某些人容許了,一旦被找到什麼把柄,他立刻就會被送入監獄然後被“處理”掉。

王川靠在一條狹長的走廊上,兩隻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從進入修理鋪開始,事情的發展就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先是大叔彷彿一直在等他似的把他塞進一條通往地下的暗道,然後就聽到上方傳來對話聲。

靳教授!大叔是靳教授!怎麼可能?雲層固化技術的開發者,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留在舊世界?為什麼?

王川喉嚨不自覺地發出類似野獸悲鳴的嘶吼聲,他又想起剛剛大叔好像對他説了一句話,是什麼?他説了什麼?對了!

“好好活下去!”

地面上載來一聲痛呼,是大叔的聲音!大叔最終還是被抓走了,王川的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中,淚水穿過指縫。

房間內。

“這樣還不夠嗎?”大叔被兩名警察架着,嘴角溢出鮮血。

“不夠。這是上面的意思。”那名長官伸手指了指天空,搖搖頭,“你還是死了比較好。”

“小偷抓獲,人贓俱全。收隊!”長官大聲宣佈,周圍警察一陣歡呼。

沿着走廊,王川走進一個明亮的房間,周圍放滿了各種精密的儀器,房間的中央是一張寬敞、整潔的辦公桌,上面堆着數不清的紙張。

王川在轉椅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但劇烈的心跳卻始終無法平復,他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筆記本,舉到眼前翻看起來。

這是大叔的日記!看完幾行,王川心頭一凜。

“今天國家高層派人與我見了面,他們表示對我的技術很感興趣。真是太好了,這項技術可以徹底改善人們的生活……”

……

“這不公平!雲海城市不該是這樣的,我已經威脅過他們了,如果不能按照我的想法來的話,我就親手毀滅它……”

……

“我不該相信那羣人!他們帶走了我的孩子,不!這是綁架!有了我的孩子生活在雲海城市,我就不可能再對雲層動手了……”

……

“他們還打算讓我也去雲海城市,我拒絕了。將這項技術交給那羣人本就是個錯誤,我不能成為跟他們一樣的人……”

王川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最後的沉默,他看着大叔十幾年的辛酸往事,看到了一位天才科學家淪落到如此下場。尤其想到大叔此刻因為他的行為正在前往監牢的路上,等待他的,應該就是死亡無疑了。

王川流不出眼淚了。

“小川,別怕。大叔走了,這不是你的錯,我逃不掉的。大叔不知道你有什麼苦衷,但今晚過後,重新開始吧。大叔在世上已經沒有心願了,我的孩子在雲海城市會過得很好。小川,就當替大叔我,活下去吧!大叔,活夠了。”

王川緊緊地將臉貼在那些字跡上,無聲痛哭起來。

一張照片從筆記的書頁中滑落,王川俯身撿起照片,在看到那畫面的一瞬間,一道淒厲的閃電劈開了他的腦海,眼前一片空白。

下一刻,王川發瘋似的尖叫起來,衝出房間。那叫聲,彷彿能撕開靈魂。

--肆--

大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出神地望着小小窗口外的天空,漆黑一片。已經十幾年沒有被月光籠罩的夜晚只有孤獨和黑暗,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看着天空。

只有凝望雲海才能使他的心情平靜,因為他的一切都在那裏,包括雲海,包括孩子,包括回憶。

一隻手,擋住了他視線裏的天空,接着王川出現在他眼前。

大叔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接着他的身體就劇烈顫抖起來,顫抖的手指憤怒地指着王川:

“你來幹什麼!”大叔一字一頓地擠出五個字。在他看來,王川就該一聲不吭地消失!等他死了之後,再找份工作普普通通地生活。而王川此刻來這裏,看着這不可饒恕的行為,他快要氣瘋了!

王川沒説話,在黑暗中,大叔看不到他的臉,所以看不到此刻他臉上的淚水。

“父親。”王川叫了一聲。

大叔臉上的憤怒驟然凝固,身體劇烈地一顫,但隨即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帶有幾分欣慰和滿足,但更多的是苦澀。

“父親!”王川又叫了一聲,這次他顯得有些急切。

大叔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他從地上站起來,走近王川,然後伸出手抹去了王川臉上的淚水,突然輕聲説道:

“你再叫我一聲父親。”

“父親,我……不——”沒等到王川説完,大叔猛地掰開了王川握在鐵欄杆上的手。他閉上眼,淚水從他的兩頰滑落。

在他心中,王川只是一個晚輩,只是一個陪伴他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黎明前,大叔被塞進一個全密閉的裝甲車內,藉着夜色悄然離開了小鎮。這輛車開往何處?等待大叔的將是什麼?大叔自己十分清楚,王川也許也能猜到一點,總之,大叔從此消失了。

王川靠着牆壁,手裏緊緊地攥着那張照片,年輕的大叔摟着一個漂亮女人在夕陽下比着剪刀手,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温暖。

王川終於想起了一切,想起了他的父親和母親。大叔就是他的父親,他就是大叔心裏生活在雲海城市的孩子。只是這個真相,直到最後,大叔也全然不知。

--尾聲--

十年?也許是二十年。當第一條裂紋出現在固化雲層上的時候,雲海城市裏的居民依舊過着他們舒適富裕的生活。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

世界的某個角落,王川右手握着一疊資料,上面記載的是固化雲層的消融技術,這疊資料來自於靳教授的地下室;他的左手,握着一張照片,照片已經有些泛黃。

他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女人,嘴角緩緩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