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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鞏《筠州學記》翻譯及賞析

欄目: 曾鞏 / 發佈於: / 人氣:2.71W

《筠州學記》是曾鞏的一篇文章。曾鞏(1019年9月30日—1083年4月30日),字子固,漢族,建昌軍南豐(今江西省南豐縣)人,後居臨川,北宋散文家、史學家、政治家。下面是我們為大家帶來曾鞏《筠州學記》翻譯及賞析,歡迎大家閲讀。

  筠州學記

  曾鞏

周衷,先王之跡熄。至漢,六藝出於秦火之餘,士學於百家之後。當是時,能明先王之道者,揚雄而已。而雄之書,世未知好也。然士之出於其時者,皆勇於自立。無苟簡之心,其取予進退去就,必度於禮義。

自此至於魏晉以來,其風俗之弊,人材之乏久矣。以迄於今,士乃特有起於千載之外,明先王之道,以寤後之學者。世雖不能皆知其意,而往往好之。故習其説者,論道德之旨,而知應務之非近;議從政之體,而知法古之非迂。不亂於百家,不蔽於傳疏。其所知者若此,此漢之士所不能及。然能尊而守之者,則未必眾也。故樂易敦樸之俗微,而詭欺薄惡之習勝。此俗化之美,所以未及於漢也。

夫所聞或淺,而其義甚高,與所知有餘,而其守不足者,其故何哉?由漢之士察舉於鄉閭,故不能不篤於自修。今之士選用於文章,故不得不篤於所學。至於循習之深,則得於心者,亦不自知其至也。由是觀之,則上所好,下必有甚者焉。豈非信歟!令漢與今有教化開導之方,有庠序養成之法,則士於學行,豈有彼此之偏乎?

筠為州,在大江之西,其地僻絕。當慶曆之初,詔天下立學,而筠獨不能應詔,州之士以為病。至治平三年,始告於知州事,尚書都官郎中董君儀。董君乃與通判州事國子博士鄭君蒨相州之東南,得亢爽之地,築宮於其上。二君乃以書走京師,請記於予。

予謂二君之於政,可謂知所務矣。故為之著予之所聞者以為記,而使歸刻焉。

《筠州學記》翻譯

仁宗皇帝廿三年,下詔命令各州縣設立學館。那時的州縣長官,有的賢明,有的愚昧。奉行詔令時,有的盡心竭力,恭敬地仰承皇帝旨意;有的裝裝門面,充當官、師,胡亂寫一道奉詔文書了事。以致有些地方,一連幾座城邑,聽不到朗朗的讀書聲。上面倡導而地方不響應,使得教學受阻,不能推行。

仁宗皇帝三十二年,范陽人祖無擇任袁州知州。初來時,就召見一班儒生,瞭解到學館殘缺破敗的情況。他很擔心人材流失,儒學的教化作用逐漸削弱,不能合乎皇上旨意。潁川人陳侁通判,聽了很以為然,意見與祖無擇完全一致。他們一同察看了舊有的夫子廟,覺得太狹窄,不適宜改建為學館,於是決定在城的東北角上建造新學館。那兒土地乾燥堅硬,那兒地勢朝南,那兒建築材料非常優良。學館的陶瓦、牆壁、大門、房廊,有深灰、雪白、硃紅、漆黑諸色,完全合乎法度。所以學生、老師都有安身之所,廚房、糧倉都有安排之處。各種器物準備齊全,大家齊心協力建造,工匠技藝高超,官吏勤快不怠,沒日沒夜努力從事,過了一年,就將學館建成。

在即將開學之時,旴江人李覯對眾人勉勵説:“那虞、夏、商、週四代辦學之事,我們只需考察一下經書就可以知道。那秦始皇憑藉崤山以西之地,與六國大戰,想萬世稱帝,被劉邦率軍振臂一呼,卻連關門也守不住。武官戰將,爭相投降惟恐落後,這是為什麼呢?那是因為秦國廢棄了詩書教化之道,使眾人見利忘義的緣故。漢武帝即位於民富國強之際,光武帝出身於行伍之間,都能極力推行儒學,所以民風淳厚極了,一直影響到漢靈帝、漢獻帝的時代。當時,那些在野之人而敢直言的,即使有殺身之禍也不反悔自己的忠直;那些功勞大得連皇帝也感到威攝的大臣,一聽到天子的命令就放下了武器。各路諸侯虎視眈眈,卻都不敢稱帝,這種局面尚且維持了數十年。儒家的教化之道竟能這樣地維繫人心。如今躬逢聖明天子,你們袁州人又遇到了賢明的官長,使你們能通過學館的教化,追隨古代聖賢的遺蹟。當天下太平的時候,則可以繼承禮樂來陶冶我們百姓的`性情;一旦有了變故,還可以堅持節操,做臣子的為國盡忠,當人子的為父盡孝。學了儒道,可以使人有所效法,有了精神支柱。這就是國家倡導教學之意。如果到這裏來只學得一套舞文弄墨的本領以求得名利,那豈僅是你們的羞恥,而且也是治國之人的憂慮。”

至和元年夏某月甲子日作記。

《筠州學記》賞析

本文標題為《袁州州學記》,實則主要是“議”。作者的主要觀點集中在第三段中。

我國古代的教育事業,有着悠久的歷史傳統。早在夏代,就有了學校的建制。《孟子·滕文公》中説:“設為庫序學校以教之,……夏日校,殷日序,週日庠。”不過,這些官辦的教育機構不盡如人意,正如作者在本文中所説的那樣,有不少地方“假官借師,苟具文書。或連數城,亡誦絃聲。倡而不和,教尼不行”。這就從側面反映出了袁州州學辦得確實不同凡響。

本文的開頭,通過地方官員對辦學所持的不同態度,引出全文的中心思想,為下文祖無澤積極辦學的行為做了鋪墊。在第二段中,作者不厭其煩地敍述了創辦袁州州學的全過程,從選址、備料、房屋結構、裝飾粉刷等各個方面分別敍述。從中可以看出祖無澤在操辦上確是一絲不苟,而作者並未用過多的筆墨進行讚頌,這正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筆法。而在關鍵性的第三段中,作者首先談到歷史上的經驗教訓,説明了教育事業確實是關係國家興衰的大事。接着,筆鋒又轉向現實,指出朝廷倡導辦學的宗旨所在。最後對“弄筆墨以徼利達”的人提出了嚴厲的批評,文章到此戛然而止。讀到這裏,讀者自然會聯想到在祖無澤的過問下,袁州州學一定會辦得風風火火,成為當時的表率了。

選材詳略得當,也是本文寫作的成功之處。如前所述,作者對辦學的全過程介紹得鉅細無遺,而對原來的“學宮”則僅用一個“闕”字加以概括。“四代之學”的具體做法是怎樣的?由於儒家的經典中早就有了詳細的記載,因此作者便略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