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題記
陽光温暖的午後,在院中擺了把摺椅,躺在上面打盹,美中不足的,是肚子裏空空的。
嗒嗒嗒耳畔傳來奶奶的枴杖聲,猛然睜眼,卻不想被陽光刺痛了、
奶奶,有事嗎?再去搬把椅子,待奶奶坐定後,我才開口問道。
奶奶用顫巍巍的雙手,從棉布包裏掏出一個大餅,剛才不是説餓了麼,隔壁張嫂聽説你回來了,特意給你留的,怕你不吃冷的,就熱了一下,還冒着氣兒呢,快吃了吧!離晚飯還早着呢。
望着那油乎乎的大餅,以及奶奶佈滿皺紋的蒼老的手,頓覺難以下嚥,再好的食慾也化為灰燼。不用了奶奶,我不餓,可以熬到晚飯的。
都説熬了,還不餓?趕快吃。
她是嫌你髒。現在的孩子都嬌生慣養的,哪會看上這些粗糧。
從門口傳來的聲音如刀般劃過奶奶的心,拿着餅的手,漸漸垂下。
我轉過頭,似是在尋找那説話之人,又似是在逃避什麼。
目光接觸到一個木製的盆子,我的思緒又翻滾了。
五歲前,爸媽因工作忙沒空照顧我,便被放在奶奶這裏,奶奶便擔負了我的吃喝睡。
那個木盆,則是在我住進奶奶家時用來洗澡的。小小的我坐在盆裏,任憑奶奶搓洗,奶奶時而叨叨家常,時而講兩個小故事,逗得我咯咯直笑。印象中,奶奶的故事似乎永遠講不完,每次洗澡,總是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
還有木盆裏的小橡皮鴨,是奶奶怕我總是一個人自娛自樂會無聊,特地跑了三條街才給我買回來的。奶奶回來時,腳底幾乎全是水泡,爸爸也為此唏噓不已。
思緒轉回時,奶奶的.手已快垂落。我連忙奪過她手裏的餅,大口大口的咀嚼起來,是一股熟悉的温暖的味道。
張嫂做的餅就是好吃,奶奶,下次幫我多留一點啊。
看着我有點狼狽的吃相,開心的笑了,像盛開的向日葵般燦爛,彷彿年輕了許多。
可再美的花,也會凋零。人也一樣,奶奶確實老了,儘管她從不服老。
燕子也有歸巢時,現在,該由我來照顧奶奶了,就如她照顧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