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不知情的相遇。
卻又不經意的相知。
其實我們真的有緣。
多年以來,我常問自已為什麼會愛上她?然而每次總是在想了很久、很久之後,依然沒有答案。
高考失利,心情非常沮喪。在大姐的押解下,我才極不情願地來到了本市一所大學。報名、繳費、鋪牀等大大小小事務都是大姐一手打理的,我只是懶懶地跟着。“這位同學,請問教務處在哪?”當第二次響起一個女孩子的詢問聲時,我才意識到這是在問我。我沒好氣的回過頭説:“問我?讀這樣的鳥書還不如回家去。”剛説完,我就後悔了,一位微笑着清秀的女孩子站在我面前,但笑容僵住了。她輕輕地説了聲對不起,然後,用依帶微笑的瞋怒的眼神盯了我一眼,輕輕地走了。我卻怔住了,那個眼神令我怦然心動,隨着她遠去的身影,心也被牽走了。
第二天,我剛漠然地跨進教室就感覺到一個似曾相似的眼神盯着我,並不時地朝我笑。我向四周掃視了一下,忽然,我驚喜地發現了她在衝我笑,壯起膽向那裏走了過去。接着,很自然地知道了她的名字,很自然地我向她道歉,然後又很自然地為表示我的誠意,我請她吃飯,最後又很自然地我們相愛了,就是因為那個眼神。
相愛後,我總愛在只有我們倆個人的時候,輕喚她一聲:“海。”她總是喜歡似答非答,輕輕地嗯一聲,然也在我耳邊輕輕地回喚我一聲:“魚兒。”接着泯着嘴兒輕輕地笑,最後,輕輕地靠在我的肩上傻傻地問我:“你會愛我多久?"她總是喜歡在同學們驚佩的眼神裏手牽着手快樂地走過,總是想讓所有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都能分享我們的快樂,並擁有和我們一樣的快樂。然而快樂有限,美麗易碎。一幌間,大學就要畢業了。是繼續牽手,還是悄然離去?抉擇的苦惱總是在我們最不願面對的時候悄然來臨。愛情該何去何從,我們總是在爭論着,總是試圖説服對方,然而我們就像兩列背道而馳的火車,永遠駛抵不到同一個站台。許久都沒有結伴相行了,抉擇的沉重早已壓碎了我們多年的`逸趣。明天就要説再見了。晚上,我們依然像往常一樣手牽着手漫步在綠蔭叢中,腳步零亂不堪,沒有了歡笑,缺失了快樂,全沒了往日的默契,心在一陣緊似一陣的在痛。看着她寧靜中透着執著的眼神和日漸清瘦的臉龐,幾次欲言的我放棄了最後相勸的機會,噙着淚水輕輕地抹去她眼角的淚。她背起行囊西行,我拾起鋪蓋南下。雖然彼此都説:“我等你”,但面對平乏的承諾,對於何時能夠再相聚,我們心裏都沒有底,只是強忍着淚水揮揮手,哽咽着道一聲珍重,只能在心裏默默地祝願我們的愛能走遠。
分手不久,電話和伊妹兒成了我們互訴相思的捷徑,每隔三五天,我們都要聊上好幾個小時·她還像以前一樣總愛把幾天裏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和藏掖在心窩裏的話點點滴滴地告訴我,我也還是像過去那樣靜靜地傾聽她嘮嘮叨叨,傾訴着那些要緊和不要緊的事情。我還是喜歡對着電話那頭的她輕輕地喚聲:“海。”她也還是喜歡似答非答,輕輕地嗯一聲,輕輕地回喚我一聲:“小魚兒。”接着泯着嘴兒輕輕地笑。快樂依舊,然而快樂中似乎又缺失了什麼?正當我苦苦地冥想之際,忽然一個詞迸入我腦海:真實。我們的愛缺失了真實,當我打電話告訴遠方的她時,她在電話裏哭了,哽咽着説:“距離讓愛迷惘。”
就這樣在牽牽盼盼中不知不覺度過幾年,這期間,她談了幾次對象,但都沒有成功,每次她都傷感地告訴我,她總是不自覺地把他們跟我相比。聽到這我感到很欣慰又很沉重,我只能歎息着勸她,我也有很多缺點,只要他對事業有永不言敗的鬥志,對生活有永不放棄的追求,對你有永不褪色的愛情,他就是個好男人,就值得你去愛。但我無法忘記你。她哽咽的話讓我的心陣陣痙痛。
忽然一天,多事的大姐拉着我説,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總不能一輩子不結婚,讓二老擔心嗎?又是在大姐地押解下,我認識了現在的老婆,她的真誠和善良,她的執着和博愛深深地打動了我,當我發覺我像牽掛着遠方的她一樣,離不開現實的她時,我痛苦地告訴她:“我想結婚,我要結婚。”沉默了許久的她,強作高興地説:“祝福你。”我知道她一定很難過,也許距離真得讓愛和我都迷失了方向。
有一天,我正在午休,忽然我的手機響了。我轉了一個身,懶得去接待破壞我美夢的不速之客,但它固執地響個不停,我只得迷迷糊糊、恨恨地拿起電話:“喂,”沒有人説話,正當我想掛掉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飄入耳朵:“難道連我的電話都不願接了?”她?一個激凌讓我徹底清醒了。"我到了你那兒,快來接我,並帶上她·"她不緊不慢地告訴我。我從牀上彈了起來,並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硬着頭皮拽上迷惑的她去接她,但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擔心兩個女人會發生點不愉快的事情。相見的場面非常平靜,妻子顯得很熱情、大方、彬彬有禮,兩個女人相見如故談得十分融洽,把我晾在了一邊,這是我始料不及的。送她走的時候,她拉着妻子的手悄悄地説了一堆的話,然後對我説:我也放心了,你要好好珍惜。但是當她轉身上車之際,我還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我無言。後來,我多次問妻最後你們説了些什麼,妻一直笑而不答。後來,打電話給她問及此事她總是説忘記説過什麼。再後來,我終於明白,她和她都是我的至愛,只不過一個在夢裏,一個在生活;一個炫麗而神往,一個真摯而樸素。當我告訴她時,她哭着對我説,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們總算沒有白相識一場。再後來她也結婚了,再後來,我們各自生活着,又各自牽掛着。距離讓愛迷惘,距離也讓愛更加彌緊、眩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