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琢玉,一點一滴,一刀一印。琢去生命中多餘的邊角,除去生命中不完美的雜質。
——題記
小時候,陪外公看電視。
雕刻師握着一把小巧的利刃,一刀,又一刀切下去,細細地雕琢着一塊形狀古怪的玉石。他的神情是那麼專注、嚴肅,甚至帶着幾分莊重。彷彿他在雕琢的不是一塊玉石,而是整個世界。
然而,年少的我並不懂得這些,只是指着電視上的玉石大叫:“外公,他怎麼這麼浪費,好好的玉雕下來這麼多?”
外公哈哈大笑:“傻丫頭!不琢去多餘的玉石,怎麼能得到一塊完美的成品呢!這就如同人生呀,總要丟開一些什麼,才能收穫其他的東西。沒有誰可以什麼也不付出就擁有一切。執意固步自封,終將一無所有……”
“哎呀呀,外公又講大道理!”我不高興地撇撇嘴,捂着耳朵跑到一邊,只留下外公在原地搖頭歎息。
時光飛逝,當初看琢玉的事情,連同外公的話語,如同浮光掠影般,被我丟在腦後。於是,幾句讚揚,幾句美譽,就令我有些飄飄然,甚至是自滿。如同高牆裏的麻雀,以為自己看到的天空就是全部。
可高牆終有倒塌的.一天,如同再美的夢也終究會醒。
那一天,一直滿足於自己所飛翔的高度的麻雀,終於認識到自己的渺小。
終於發現,那些曾經旗鼓相當的同伴,早已蜕變為翱翔於更廣闊天空的雄鷹。想要追上他們時,才悲哀地發現,多年來累積的慵懶,早已令自己高飛不起。沒有經歷過洗禮的翅膀,不得以衝上藍天。只能無力地在低空仰望他們,無論怎樣,也追不上。
怎麼辦,要放棄了嗎?我問着自己。突然想起,小時候與外公看琢玉的一幕。外公的話,在耳邊迴響。
要琢去自身多餘的雜質嗎?
可是,如果這樣,就註定了,我要失去很多。我所喜愛的,不喜愛的,都可能在我雕琢自我的過程中不經意的消亡。就如同技藝再高明的雕刻師,也不得不在雕琢時琢去些許原本無暇的美玉。
不如,就這樣吧?反正,現在的丁點成就已經足夠我平凡但安全的過完一生。放棄冒險,就像現在這樣,就算卑微,至少不會再失去什麼。
可是,我不願意。也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荒度一生,不甘心眼睜睜看着自己離夢想越來越遠,不甘心僅僅只能擁有現在所擁有的丁點。
為了我所在意的,和在意的我人。為了追上他們的步伐,為了抓住夢想的翅膀,我必須向前,絕對,不能停下。
也許,現在的我,就是那隻飛不起的麻雀,就是一塊不成形的璞玉。可時光就是我的刻刀,我會用它,琢去自身不完美的雜質,琢下自己理想的紋路。
就算必須要失去某些極其在意的東西,可,我不悔。
因為,最終,我一定會收穫更加珍貴的瑰寶。
當很久以後,我回望我的過往,我會因自己曾拼盡全力而滿足,會因自己沒有愧對時光而無悔。
人生如琢玉,不雕琢者虛度一生;半途而廢着荒廢一生;堅持不懈者,必是圓滿一生。
我會慢慢地,細緻地在這塊名為“人生”的玉石上雕琢。
每一刀,每一刻,都不會放鬆。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