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匆匆。
她那一頭青絲已成華髮，無情的歲月在她的臉上鏤滿了溝壑；原先筆挺的背脊也已佝僂成秋天的穀穗。在我蹣跚的成長路上，相伴的是她漸漸老去的容顏，奶奶老了，她靈動的雙眸，在眼角的褶皺裏漸漸枯澀，可那份慈愛，仍是那麼雋永，那麼深邃……
她用她那個充滿愛的眼神注視了我十多個春夏秋冬。每當清早晨光微熹的時候，她的眼神裏濃濃的愛，就能匯聚成清澈的小河，輕輕地把我喚醒；她的聲音，她的氣息，和着温暖的早餐，總消失在我潦草的吞嚥中。每當我推着自行車出門時，回頭總能看見，樓上廚房窗户裏那雙眼睛，默默注視着我，我知道我的背上承載了一份希冀、期盼的目光。
每當放學回家，遠遠的總能看見一個身影，在那裏張望。當我喊出“奶奶”那一聲時，那雙充滿喜悦的眼睛，轉瞬便會出現在我的身旁。夜深人靜，爸爸媽媽都睡去了，廚房偶爾的碟碗聲，總讓我心頭一暖，我知道還有一雙眼睛在那裏默默地關注着我，或者不多時一碗葱香四溢的水煮蛋，或者一盆油香撲鼻的小煎餃，在一雙多皺的手裏端到我的跟前。抬起頭，我感激的淚光裏，總能看到那個疼惜的.眼神，“別累着了，乖孩子。”“奶奶不求你有大出息，只盼着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每當這時，她的眼睛總是半眯着，已經乾癟的眼眶裏，濕濕的，她看我的眼神籠着一層薄霧，雖然很近，但又好像很遠很遠……
一晃很多年過去了，那雙眼睛追隨着我，從幼兒園到小學，到中學；從家到學校，從童年一步步走到今天，彷彿那個眼神會永遠那麼看下去，到大學，到社會，到未來，甚至會伴隨我的一生。有時候，我一個人躺在牀上想起那薄霧下，好像很遠很遠的眼神；總會想奶奶的眼神為什麼那麼遙遠？現在想來也許是因為年少懵懂，也許是因為隔代的距離。但是十多年來慢慢沉澱在記憶深處的這個眼神，那份愛濃得再也無法化開。
文萃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