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算很晴，灰灰的雲彩霸道地將天空佔據。我們走在東部華僑城的歐式小鎮裏，青白色的房子顯得清爽卻總讓我感到一陣單調的煩悶。目光隨意打着轉，希望能找到一些亮麗的顏色來打破這討厭的單調。豔紅的頂子，鍍金的鐵欄杆——就像放大後的歐洲富人家的鳥籠子，只不過這裏的鳥籠子的鐵欄杆被密密麻麻的壓抑的鐵絲網替代。這樣的籠子，三三兩兩立在小鎮的中央。透過網格往裏看，幾隻青藍色的孔雀在當中走動，籠中的景象支離破碎，美麗卻虛幻。
支離破碎的翅膀、早已沒有光澤的眼睛無精打采地盯着籠外“衣冠楚楚”的人類。憂傷、破碎的美感充斥着這些豪華的籠子。
乒乒乓乓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一同前來的同伴們正粗暴地拍打着網籠，希望孔雀展開色彩斑斕的翎羽。
“它們受了驚嚇就會開屏的!”
明明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為何那麼冰冷?我四顧茫然地置身歡聲笑語中，籠中的孔雀感到更加不安，抬起它們沒有生氣的眼睛輕輕掃了我一眼。涼意從胸口向外蔓延，那是一種嘲諷的眼神，在它們眼裏我與那些嬉笑的同伴又有什麼不同?我不過是裝出一副憐惜生命的模樣，和那些希望看到孔雀開屏的同學又有什麼區別呢?
慢慢地，我站在它們面前，伸手撫摸那鐵籠，冰涼的觸感刺激着手指的神經末梢。我張張嘴，好想好想告訴它們，其實我也想看它們開屏，可它們是為了求偶、為了孕育新的生命、為了內心的渴望而開屏的啊!不是因為受到驚嚇、不是為了討好人類、乞求人類的賞賜和片刻的安寧才展開身後的絢麗的啊!
“走了啊。”
手臂被好友抓住，拉着我跟上了放學的隊伍。回頭看去，太陽已把黏在身上的雲彩扯開了，陽光開心地灑了下來，模糊了我的雙眼。突然問，籠子裏的孔雀們高聲鳴叫，好似撞開了束縛它們的牢籠，抖擻着那長長的尾巴和夥伴們一起奔向那美麗的、屬於它們自己的世界。
突然想起小學時的摯友説過的一句話：“人生就像被束縛着的牢籠，不管你怎麼努力怎麼掙脱，即使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卻還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也許人和鳥都是同樣的吧……
文萃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