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站首頁 文學常識 簡歷 公文文書 文學名著 實用文 人生哲理 作文 熱點話題作文
當前位置:文萃咖 > 植物作文 > 樹作文

我知道有一棵樹作文

欄目: 樹作文 / 發佈於: / 人氣:2.97W

無論在學習、工作或是生活中,大家都經常接觸到作文吧,藉助作文人們可以反映客觀事物、表達思想感情、傳遞知識信息。如何寫一篇有思想、有文采的作文呢?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我知道有一棵樹作文,歡迎閲讀與收藏。

我知道有一棵樹作文

他們是否知道有一種樹,身披銀霜,輪廓如畫?

他們是否知道小興安嶺,千萬銀裝的山谷中那些素裹的白樺?

他們是否知道有一棵樹,在那千萬山谷千萬銀樹中的一棵,靜靜地站立在潔白的雪地裏,在夾雜着如水晶般澄淨的冰霜的西風裏?

他們是否知道,那棵樹一直都在那裏?

他們是否知道,你已成為一棵白樺,在小興安嶺千萬山谷中千萬樹林間,身披銀霜,輪廓如畫?

他們是否僅僅為那四個字的表面所迷惑:

“他去世了。”

去是離開的意思,世即是世界。就是説,“他”離開了這個世界?他長眠於泥土之下,從五月起?從那個美麗的鈴蘭開放的月份?

你會驚奇地搖着頭的。我知道,你不曾離去——

我知道有一種樹,身披銀霜,輪廓如畫。

我知道在小興安嶺,齊膝的白雪覆蓋了整座山脈,從高空俯視好像是蓋了一層厚厚的奶油。蒼茫的天空彷彿永遠都在飄雪,飄着那種薄薄的、稜形的、澄澈的冰霜,它們乘着西風——你是否看見,你的山谷上空有一座彎彎的七色虹橋,由漫天的冰片架起?

我知道有一棵樹,靜靜地站在寂靜的白雪茫茫的山谷裏,和其他白樺站在一起,樹幹和樹枝變成最純的白色,和雪原融成一片。

我知道那棵白樺,它從一開始就靜靜地站在那裏,從來沒有倒下,也永遠不會倒下。

我知道你已成為一棵白樺,身披銀霜,輪廓如畫。我知道我們不曾在小興安嶺的山谷裏見到你,將來也永遠不會,因為你已和其他千萬棵白樺融入在白色山谷中。那麼對我們來説,某一個山谷中所有的白樺都可能是你,所有山谷中的白樺都可能是你。

我知道有一天我會去小興安嶺,我會找到一片白樺林,拉起我的小提琴。

我知道有一棵樹,身披銀霜,輪廓如畫。

如果有人問我弗洛是誰,我回答説:

“弗洛25歲,住在小興安嶺。”

十年後,如果有人問我,我會回答:

“弗洛?他25歲,在小興安嶺。”

二十年後,我回答説:

“弗洛,25歲,他在小興安嶺。”

當然,不管幾年後,我的回答總是會省略後半句——“他是一棵白樺。”否則,弗洛,他們會説我是神經病,並且以怪異的眼神看着我的!哦,聽到這裏,弗洛,你是否咧嘴一笑?

“他不是在廣東佛山嗎?”他們疑惑地説,“我被你弄混了!”當他們通過詢問他人得知你一個半月前的舊住址,將憤憤地説:

“小興安嶺?你為什麼騙人?他怎麼會在那兒?”

小興安嶺!你當然在那兒,當然在!你一直都在那兒。哦,弗洛,你是否咧嘴一笑?只有我們明白,你,我,還有與你同路的朋友們。

他們又問:“他現在怎麼樣?”

“他安然無恙。在小興安嶺。”

聽了這個回答,他們憤憤離去——他們説,我們不可靠,淨説些不着邊際的騙人的話。他們以為被我們糊弄了。哦,是的,我們捉弄了他們。我們對他們,在最初公開地説:

“他去世了。”

嘿,我們一起把他們耍了!你在小興安嶺,你安然無恙!哦,弗洛,你是否咧嘴一笑?我們一起把他們騙了。這是個高級的捉迷藏遊戲,我們合夥對他們説,你已遠行,卻隱瞞你藏在小興安嶺。藏的地方只有我們知道。可你已變為一棵白樺,在遍野銀色白樺的小興安嶺,我們找不到你了。我們只知道你一直在那兒,站在一個白雪紛飛、冰霜滿地的位置,你所在的山谷上空有冰片架起的彩虹。哦,弗洛,你是否咧嘴一笑?

他們在花名冊上劃去了你的名字。這沒什麼,他們只是註銷了你的名字而已。你一直都在,在小興安嶺,身披銀霜,輪廓如畫。

哦,弗洛,你是否咧嘴一笑?

在五月初我做的那個夢就不是偶然的了吧?因為五月廣東一直在下暴雨,暴雨紅色預警一隻頑固地貼在廣東衞視的屏幕上。

現在輪到浙江了,弗洛!我跳下公交車,居然一腳跨過一個不淺的水潭,直接踩在岸上——人行道簡直成了河堤,而公路上流淌的,簡直是一條河流。我朝街邊四顧,尋找一個願意收容我的房檐。我沒帶傘,弗洛,我根本沒有預估到今天下午會有一場大雨。一個半月前的一天夜裏,你是否帶了傘?就在我夢見大雨的'時刻,你的傘沿是否披下厚重的水簾?鋪天大雨從雲層上墜落下來,擊打着所有的房頂,所有的街道,以及所有人的傘頂?大水瀑布一樣從天上傾瀉下大地,發出萬千大鼓齊鳴的巨響?雨和雨聲充斥了整個世界,也衝突在人們的睡眠?是否大霧溟濛,模糊了河流上的車燈?它們恍恍惚惚的像太陽,在那最深最深的大雨的夜裏?

現在輪到我了,弗洛!就好像是上沙場。我像老鼠似的在小店鋪狹窄的房檐下鑽來鑽去。終於到了,一條通向我家的遠路,沒有門前修有台階的店鋪,沒有狹窄的屋檐。我衝進了雨幕裏,那感覺和我上次做的那個夢感覺幾乎一樣——倒在大雨滂沱的天空下的草地裏,浸沒在冰冷的水潭中,既孤獨又恐懼,只有雨水還算得上温柔,朝我的臉、手、腿以及軀幹潑下來,我從來沒有感到那麼清涼。好像站在藍色的月光下的南極高峯的巔上有帶雪的北風撲面而來時的那種感受。但我不喜歡雨,也不喜歡潮濕,我喜歡的是風。我在狂奔。那天,你是否也在狂奔,心裏想着唯一敞開懷抱歡迎你,為你遮風擋雨的家?要是在家,要是你在撫摸着你的貓……周圍總是破碎的地面,一川碎石,濕漉漉黏糊糊的黃土,一腳一個水窪,以及鬆動的墊腳石……這是我這裏的景象。哦,還有吝嗇的、連一片屋檐也不肯給我的灰色的房子。綠化帶被挖去了,沒有樹陪着我。那天,是否有樹在路旁,在你的身邊搖晃?我想起了白樺,它們從不搖晃。你的鞋底被冰涼的雨水滲透了嗎?

我的腳已經直接踩在水裏了,弗洛!冰涼的。我跑不動了,只有慢慢地走。窗裏的人都在詫異的望着我哩,好像在大晴天看見一隻落湯雞散步。哦,我就是落湯雞,我們都是落湯雞,我們沒有力氣再跑動了,我們很悠閒,心裏想着白樺。哦,弗洛,你是否咧嘴一笑?

現在我是在陪你,弗洛。雖然你曾像我一樣成為落湯雞的事我得知的太晚,我們也只好分批在雨中散步了。我們都是落湯雞。那種以全部的精神來祈求都停不下來的劇痛,那種全神貫注都不能擺脱的昏昏沉沉,現在再也不能傷害你了。誰也不能再傷害你了。

但是我會回到家,我脱下濕衣服,又換上新衣服。我家的鍋蓋依然會燙傷我。而你已成為一棵白樺,身披銀霜,輪廓如畫。

現在我這兒起風了,弗洛!那杆紅旗開始飄起來了。我才注意到此時雲層已一層疊加着一層,天色漸沉,但並不是有遇到了天該黑的時間了。草坪上一隻麻雀在跳,那些青草都高過它的頭頂。它鑽來鑽去,一派悠閒。紅旗更大幅度地拂動了。麻雀依然在鑽探草叢。餓瘋了的蚊子依然圍着我打轉,就像在北極看到的星辰以及北極星為軸心打轉一樣。哦,現在整個杆子都開始搖晃了,弗洛!我右邊的那些樹也抖動着它們的枝條。麻雀飛走了。

哦,弗洛!我想起了雨,白樺和你。最近我凡事都想到你。

那天,我嚇了一跳。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不是由愛搞惡作劇的孩子而是由在平靜的過程中接收到了某些信息而得到的真正的驚嚇。哦,弗洛,我……當時真是奇怪的感覺呀!

我盯着“他去世了”看了幾秒。我發現我的手開始漸漸軟弱無力,同時一股寒潮由我的指尖迅速向上攀延,馬上我整隻手臂——應該説是兩隻手臂,都像浸在零度的水中漂浮了。與此同時,我的雙腿也是如此。哦,我整個人像浮冰一樣,在北冰洋上飄了將近半個小時!

什麼!

那是我看見這四個字時的第一念頭。什麼?怎麼會?你的“國際慣例”,一次次的呈現在我們眼前,多少年了?我認識你也有兩年了。可是現在,再也不會有你的“國際慣例”了。你的貓再也不能盼到你的手了。哦,弗洛,我又看見了那四字。我的面部不由自主的朝右變形,嘴角也朝那兒抽去。

他們會感到詫異的。你是否知道我,至今都還是一個謎。現在它已經成為永遠的謎了。現在,或許我只能問一棵白樺了,希望它能搖一搖枝葉吧,面對我的問題。可我找不到你。我永遠也找不到你了。但這沒關係。我開始相信一些人的話,相信——只要有人記得一個人,那麼他就活着,即使他的肉體已經死去。

我得知那四個字知道得太晚了。昨晚,我看了電影,影片涉及一個小女孩的葬禮。莊嚴的大教堂,肅穆的佈景,沉痛的人們。哦,弗洛,你是否擁有一個像那樣的葬禮?我無能為力!我無能為力!我與你相隔千里,我無能為力!我最討厭無能為力。我盯着那四個字,等待四肢稍稍解凍,然後跳出寒氣逼人的客廳,朝我的房間跑去。我跳向我的書桌,一把拿起筆,從抽屜裏拿出這個本子。哦,弗洛,我無能為力!我只有用這種方式流露我的情感了。

哦,弗洛,感謝你贈我又一樣意義非凡的東西。那是白樺。金樹給了我麥田,阿拉斯加給了我最後的邊疆,葉芝給了我史留斯下的湖心島,西河給了我風……

我知道有一種樹,身披銀霜,輪廓如畫。

Tags:一棵樹
熱門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