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醫院裏來了一位心臟病晚期的患者。醫院裏派我去查看病人的情況。
走進病房，病牀上躺着一位臉色發白，渾身顫抖的少年，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雜亂的頭髮堆在頭上，雙眼緊閉，手指正緊緊地團在一起。
我看了看病人的臉色和狀態，肯定地説：“治療的話，還不算晚。”“醫生，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一位滿臉皺紋，黑髮裏夾雜着幾撮白髮的婦女着急地對我説。看得出，這位母親為兒子的.病的確消耗了不少精力。“嗯，我會努力的。”我隨聲應道。
幾星期後……
“醫生！醫生！……”18號病房傳來沙啞的求救聲，我和護士們急忙趕去。走進房間，房間裏已經是一片狼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牀上痛苦的翻動，呻吟……“護士，準備氧氣瓶，心電圖……”我指示着……
“我孩子怎麼樣了，醫生？”那個少年的母親焦急地問我。“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得要手術惡劣，和他匹配的心臟我們已經找到，定在下星期手術。在這期間清準備好手術費。”我轉頭對那位母親説。而她沒有回答。
一星期後……
我正對病人問診，一位婦女突然闖進來。“醫生……我兒子，他手術期到了，我……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這裏是10萬，您先拿着……”説完，婦女轉身走了，而我沒有理會。
幾天後，那位婦女又找到我。這回的她似乎又比原來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醫生，嗯……這裏我又湊了一萬塊，剩下的錢我會再給您……”這位婦女吞吞吐吐地説。“對不起，您兒子需要得心臟我已經捐給另一位病人……”我還沒説完。那位婦女便一把扯住我的衣角向我的臉打來：“你説什麼？……你把我的兒子的命還我還我！我要殺了你……為什麼……”婦女撕心裂肺地叫着，臉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因為，那位病人的家裏除了50萬的高價買下了那位病人所需要的心臟，而你們呢？”我掙脱掉婦女扯住我的那隻手説到。“你……”婦女聽後，昏厥在醫院的通道上……
時光匆匆，轉眼間，我已從一個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退休成了一名50多歲的老人。在這幾十年裏，我一直沒忘記那件事。記得，自從婦女昏厥在通道上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那位母親和她的兒子。那時聽護士們説，那位少年因為突發心臟病，搶救無效，死在了病牀上。而他的母親因為過度勞累導致哮喘突發，猝死在他兒子的身邊……
其實，我當時根本就沒有讓那位少年病死的念頭。只是……那個病人的家人對我説，如果把病人救活了，除了手術費，每年就還會給我2萬的感謝費……我禁不住錢的誘惑……所以……
如果……我，還可以回到過去，回到我還是一名醫生的那個時候……我決不會被金錢矇蔽了雙眼……讓我帶着這個我一輩子也彌補不了的遺憾結束我的生命……
文萃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