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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與三毛的散文

欄目: 張愛玲 / 發佈於: / 人氣:3.1W

我不是寬泛的人,中國文學裏古代的詩詞不必説自是喜愛的,當然,鐘意的是婉約派的詩詞,大氣滂沱的豪放派總也無法盡情喜愛,李白的詩帶着仙氣,自然是讓人喜歡的。至於小説,古代的、近代的、現代的、當代的,《紅樓夢》自然首當其衝,“喜歡你沒道理”,怎麼會沒道理?那麼好的文字怎麼會不讓人喜歡。當然,四大名著,《三國演義》、《水滸》、《西遊記》都好的一塌糊塗,但或者我是女人吧?總以為打打殺殺是男人的事,與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自然就提不起來多少興趣,儘管曾經也硬了頭皮帶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堅決想要沉浸進去,終究不過是徒勞,也只能夠一聲歎息了。《紅樓夢》裏頭纏綿的清醇的愛情總是更強烈的吸引了我。至於近現代,張愛玲的作品是我的枕邊書,或者,我對天才總有一份嚮往吧?其他作家,女作家,有很好的,但總比不了張愛玲,我固執的這樣以為。就好像三毛。不可否認,三毛亦是很有天份的女作家,但是,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從來沒有真正走進過三毛的文字世界,隔着什麼似的,儘管她的文字影響了那麼那麼多的人。

張愛玲與三毛的散文

新近又看了三毛《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駱駝》、《談心》,自然跟從前不一樣的情緒了,到底沒有多大的喜歡。不過卻又有一些感慨——比起來張愛玲,三毛果然又是一番景象。

是的,如果按照小資算,張愛玲跟三毛都是非常典型的小資,但此小資非彼小資,太大的不同。我想,張愛玲的小資是清絕的,自有一種冷幽幽在那裏,儘管不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卻也讓人近她不到,只能夠看了她,用了一種複雜的眼光。三毛不一樣,三毛的小資帶着一種温暖,並非她本人多麼的熱情如火,但她絕對給人一種温暖的感覺,她的文字裏亦會有哀傷以極的故事,比如《哭泣的駱駝》,裏面的故事既驚心動魄又淒冷憂傷,但是,不知道怎地,即便這樣的故事裏頭亦有温暖的情意——三毛的天性裏頭總是温暖的,我這樣子想。或者,張愛玲跟三毛的成長的`背景不同吧?但是,我卻更傾向於張愛玲。

我看《談心》,三毛是一個可以做導師的人的,她跟讀者的一問一答處處都顯示她是善良、温暖的女子。可張愛玲不是的,張愛玲從來不跟讀者交流,儘管有那麼多的讀者寫信給她。張愛玲真的清絕。《今生今世》裏胡蘭成這樣告訴了出來:“報上雜誌上凡有批評她的文章的,她都剪存,還有人冒昧寫信來崇拜她,她亦收存,雖然她也不聽,也不答,也不做參考。……她笑道:‘我是凡人家説我好,説得不對我亦高興。’勸告她責難她得不對,則她也許生氣,但亦往往只是詫異……”張愛玲不在乎別個怎麼看她,即便“使人初看她諸般不順眼,她絕不迎合你,你要迎合她更休想。”張愛玲自有一個自己的世界,她不需要有旁的人進來。就好像“愛玲可以與《金瓶梅》裏的潘金蓮、李瓶兒也知心,但是絕不同情她們,與《紅樓夢》裏的林黛玉、薛寶釵、鳳姐、晴雯、襲人,乃至趙姨娘等亦知心,但是絕不想要拿她們當中的誰來比自己。”——張愛玲是“陌上游春賞花,亦不落情願的一個人”。

三毛決然不同。三毛在撒哈拉可以與當地的土著很融洽,甚至常常會為了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沙哈拉威人冒了險單身駕車出去,一篇《乘車客》讓人對了三毛的古道熱腸在敬意當中又生出來幾許困惑——好膽大的女子!那樣的蠻荒地帶,她隻身一人竟也敢!當然,或者那些大漠中的人是原始的,他們並不是壞人,儘管荒蠻,荒蠻不等同於壞,不是嚜?這樣想又釋然了,莞爾。突然覺得三毛選擇去撒哈拉是很聰慧的決定,——可以看見人的初生狀態吧?當然這是我的猜測。但三毛到底給我一種自然之子的印象,不知道這算不算得是我的自以為是。

三毛是沉浸在幸福裏的女子,起碼在荷西出意外之前,她是真的被濃得化不開的幸福包圍着的,她的筆端流出來的“瑣事”讓看書的人不由得就會在脣邊綻開了一朵笑,會意會心的笑——她是多麼多麼幸福啊,讓人不忍心嫉妒,只有羨慕和祝福。我依稀記得一句話是這樣子的一種意思:朋友,總是願意跟你分擔不幸快樂,卻不願意看見你幸福,這對他(她)是一種刺激。人在心裏頭其實都願意比別的人活得好。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這樣講,或者他(她)説對了,“同甘共苦”是一種理想,很多的夫妻可以一同吃苦,真的到了苦盡甘來了就是分道揚鑣的時候了,當然,放在朋友身上也是常常看見的,朋友一道吃苦總是常見的,所謂“患難見真情”,如果環境好轉了或者友誼也就到了頭了。可是三毛的幸福卻讓人只覺得是一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大家都喜歡看見她的幸福好時光。等到了荷西西去,人們亦隨着三毛滴落了滿世界的眼淚。三毛和荷西的愛情成了芸芸眾生的愛情似的,他們的紅塵煙火成了芸芸眾生的紅塵煙火。

張愛玲的愛情卻不然。木心先生曾經説張愛玲是亂世裏的佳人,那麼亂世佳人的愛情自然會帶着一種亂世獨有的不安穩吧?儘管她求的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張愛玲的世界是清絕的,她的愛情亦必須如此,她的婚姻也須得如此。胡蘭成這樣子説他們的結婚:“我們雖然結了婚,亦仍像是沒有結過婚。我不肯使她的生活有一點因我之故而改變。兩人怎樣亦做不像夫妻的樣子,卻依然是一個是金童,一個是玉女。”儘管他們可以是“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息”的,也只能夠這樣,不然胡蘭成會在張愛玲那裏失了色;張愛玲亦會感覺跟胡蘭成廝守的久了有一種被掏空的吃力。張愛玲的愛情是“距離不是問題”的愛情——她不要人太近了她的,即便親密如丈夫。

我偶爾會在腦子裏有一個假設——如果張愛玲遇見了三毛,兩個人會談一些什麼呢?三毛可是跟炎櫻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嚜?我不知道。張愛玲是“但凡做什麼,都好像在承當一件大事,看她走路時的神情就非同小可,她是連拈一枚鎮針,或開一個罐頭,也一臉理直氣壯的正經。”三毛卻是隨性的瀟灑女子,生活中的事體在她的眼睛裏似乎就是生命中的點綴,是不必要那麼一本正經的,儘管她是那麼認真的、一本正經的活着的。我想張愛玲是舉輕若重的,三毛卻是舉重若輕的,所以,她們果真遇見了會談一些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腦子裏總有這樣的一幅圖:熙攘的人羣當中,一個身穿玄色高領旗袍的、半中長燙髮的長身女子與一個穿着波希米亞風格的、長髮女子遇見了,偶爾的眼眸交匯,詫異過後彼此相視一笑,輕輕的一句:“哦,是你?”

我想,這樣就很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