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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蓉抒情詩的幾種意象

欄目: 席慕容 / 發佈於: / 人氣:2.51W

席慕蓉的抒情詩都用各種意象來表達愛與美的情思,具體有幾種意象呢?

作為一名女性詩人,席慕蓉對大自然、對外界世界的各色事物有着過人的敏感和細膩。她將這些觀察到的事物入詩,化作許多美妙的意象。這些意象可以組成這樣一曲芬芳馥郁的短歌:她是一隻“決心不再躲閃的白鳥”,“只等那羽箭破空而來/射入我早已破裂的胸懷”。“羽箭”指的是愛情,因為你就是那“含淚的射手”(《白鳥之死》),可她又擔心“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一棵開花的樹》)。漸漸地美麗的、孤獨的少女在優美的荷花圖中輕愁薄怨了,“風霜還不曾來侵蝕/秋雨還未滴落/青澀的季節又已離我遠去……現在/正是/最美麗的時刻”(《蓮的心事》),可你“不是來得太早/就是/來得太遲”(《蓮的心事》),即使相遇,最終你也是“再次/再次地/離我而去”(《悲劇的虛與實》),於是我只好作一株靜默的樹,“就是在如水的月夜裏/也能堅持着/不發一言”(《誓言》)。此時她唯一希望的是自己仍是對方“最深處最柔軟的那個角落/帶淚/並且不可碰觸”(《傳言》),可事與願違,那只是“常常被人在太遲了的時候/才記起來的/那一種/愛情”(《短歌》)。

席慕蓉的詩並不刻意追求那種密集的、流變的、不斷跳閃和斷續無定的意象羣。其意象營造是唯美的清新的。花、樹、月等實物常常出現於詩人筆下,這些實物本身具有一定的傳統審美價值,經詩人的點撥又具有了更鮮活和深厚的內涵。

也許和身為女性有關,席慕蓉對“花”的鐘愛成為她作品中一個鮮明的特點。花代表一種情感,她總是把花跟情感相連,或者藉由人或事帶出花。這樣的作品很容易引起讀者,尤其是女性讀者的共鳴,自然是受人歡迎的。

之後/是我所必須放棄的/是十六歲時的那本日記/還是我藏了一生的/那些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祕密”(《如歌的行板》)。

曹雪芹將男兒比作泥,將女兒比作水,可見在一般人眼中,純潔、安靜可引為女性最優雅的品質。深受傳統教育薰陶的席慕容也同樣苟同於此。在詩中,她把自己比作山百合,儘管“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的潔白”(《山百合》),她仍然潔白、芬芳,只為“在孤獨的路途上”的“我的流浪者”能“時時微笑地想起它(自己)”而靜靜開放,雖然寂寞,卻令人感動。山百合又象徵少女的不為人知的情懷:“一定有些什麼/在葉落之後/是我所必須放棄的/是十六歲時的那本日記/還是我藏了一生的/那些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祕密”(《如歌的行板》)。

曇花有着比山百合更為濃重的寂寞,“總是/要在凋謝後的清晨/你才會走過/就在你的窗外/我曾經是/怎樣美麗又怎樣寂寞的/一朵”(《曇花的祕密》)。花開花謝,是大自然最常見不過的景象,然而,古今中外眾多詩人都以此入詩,表達箇中情懷。曇花只開一晚,第二天便死去,可謂生死之極速,席慕蓉抓住了花卉中最短暫的生死,以此比喻失落的愛情,可謂悽美。

她又把無望的愛比作懸崖菊,“如雪般白/似火般烈/蜿蜒伸展到最深最深的谷底/我那隱藏着的願望啊/是秋日最後一叢盛開的/懸崖菊”(《懸崖菊》)。當純真而熱烈的情感越陷越深,結局卻只能將自己的思念默默枯萎,然後從不着天地的懸崖下墜落、消失。

她把自己對人生、對成長的感慨濃縮成一首短短的《七里香》:

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浪潮卻渴望重回土地/在綠樹白花的籬前/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而滄桑的二十年後/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微風拂過時/便化作滿園的鬱香“溪水”是年少時流浪的心境,“浪潮”代表滄桑歲月後迴歸的願望,那時我們才明白年少時我們的離別是多麼地輕易,這才開始希冀回到從前。在席慕蓉眼中,生活就是不斷地受傷,又不斷地復原,反反覆覆二十年,人生的味道便化作那滿園鬱香。

而在眾花之中,席慕蓉用得最多的是荷(蓮)花。也許與她愛畫荷花有關,她也愛寫荷花,“想你從林深處緩緩走來/是我含笑的出水的蓮”(《夏日午後》),一句由“你”帶出蓮花,又引出我“最最温柔/最易疼痛的那一部分/是我的聖潔遙遠/最不可觸的華年”。《距離》中,荷花和山月在整首詩的進行中突然出現――“嚴厲的你也會忽然忘記/也會回頭來殷殷詢問/荷花的消息和那年的/山月的蹤跡/而我能怎樣回答你呢”,但是讀過席慕蓉詩作的讀者們都不會覺得突兀,因為荷花和月亮總是寄寓着席慕蓉心中最值得珍藏的回憶和最美好的情思。

而在眾花之中,席慕蓉用得最多的是荷(蓮)花。也許與她愛畫荷花有關,她也愛寫荷花,“想你從林深處緩緩走來/是我含笑的出水的蓮”(《夏日午後》),一句由“你”帶出蓮花,又引出我“最最温柔/最易疼痛的那一部分/是我的聖潔遙遠/最不可觸的華年”。《距離》中,荷花和山月在整首詩的進行中突然出現――“嚴厲的你也會忽然忘記/也會回頭來殷殷詢問/荷花的消息和那年的/山月的蹤跡/而我能怎樣回答你呢”,但是讀過席慕蓉詩作的讀者們都不會覺得突兀,因為荷花和月亮總是寄寓着席慕蓉心中最值得珍藏的回憶和最美好的情思。

月亮是眾多傳統詩人常用的意象之一,用的最多的`是表達思鄉之情。最有名的莫過於詩仙李白的那首“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還有蘇軾的名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在席慕蓉詩中,月亮用得最多之處便是關於家鄉和鄉愁的篇章。這些思鄉詩中最打動人的應是詩人秉承中華民族月下思鄉的傳統所做的《長城謠》:“敕勒川陰山下/今宵月色應如水落石出/而黃河今夜仍然要從你身旁流過/流進我不眠的夢中”。《山月》中的山月,不是秋中高掛的園月,亦非潭水裏寂寞的映月,這月不妖、不嬌、不膩,它載了詩人的心靈,是詩人的心月。它容載了詩人的喜怨,還要“照了長城照了洞庭又在那一夜照進山林”。而“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響起”(《鄉愁》)的低語又飽含了多少對故鄉的摯愛和思念啊!“於是/月亮出來的時候/只好揣想你/微笑的模樣/卻絕不敢絕不敢/揣想它如何照我/塞外家鄉”(《隱痛》)。這樣的隱痛,就讓月亮來承載吧!

在傳統詩句中,月亮也常用以表現世事人情的變化無常。如《詩經・周南》中有一首叫《日月》的詩:“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這句表達的意思是,太陽光啊月亮光,輪迴照在大地上。丈夫竟是這種人,怎麼前後不一樣?忽冷忽熱豈無定?從不理我心憂傷。還有蘇軾的《水調歌頭》“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等等。席慕容的詩中,月也有此類的象徵,“也只有我/才知道/你錯過的昨夜/曾有過/怎樣皎潔的月”中的月亮代表一種最獨特最深厚的愛情,曾經那樣皎潔地掛在夜空,可是你錯過了。這時,月亮是永不能再次企及的玫瑰夢。而當我們已無法如當初一樣美麗,無法回頭也無法再向前走的時候,“只有月色/只有月色能如當初一樣美麗”(《重逢》之一)。在這裏,月亮不同於古人筆下的月亮,它雖然也淒涼,但更添了許多美麗與驕傲。

月還是被無限渲染的意境,“忘不了的是你眼中的淚/映影着雲間的月華……為什麼夜夜總是帶淚的月華”(《淚・月華》)。帶淚的月華這樣的句子創造了美妙的意境,主題朦朧,有點“得象忘意”[1]。詩人狀寫月華的目的似乎只在再現自然美,呈示月亮、夜晚本身的審美價值,對其中可能具有的隱喻意味則漫不經心。給人的印象是天上的月亮似乎哭濕了一個夜不夠,還要潮濕一個季節。

作為大自然最常見的植物之一,樹這一意象也不乏被詩人入詩的先例。早在《詩經》中就有許多這樣的詩句,如“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南有木,葛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福建女詩人舒婷也有一首著名的《致橡樹》,“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熱情而坦城地歌唱了詩人的人格理想,在愛情的世界裏比肩而立,各自以獨立。

我們再來看席慕蓉詩中對樹的麗質的流露和表現。

“那小小的相思木的樹林/遮蓋在你墳上的是青色的蔭”(《淚・月華》)。樹的意象經過席慕蓉如此從容的駕御和淋漓盡致的表現,慢慢的品味,總能讀出那女子所獨有的細膩和柔情,而且還形成了一種唯美、悽美又秀美風格。

“你説那坡上種滿了新茶/還有細密的相思樹/我好像答應過你/在一個遙遠的春日下午……少年的你是不是/還在等我/還在急切地向來處張望”(《山路》)。在這裏,樹是少年時未曾洗劫的純真的愛,她從樹得來的情感的啟示似乎能給在物慾橫流的世界中長大的人們重新建立起信仰。

類似洗盡鉛華的詩句還有很多。在她的作品中,無論是少年,還是中年,一生都不食人間煙火。他們想用全身力氣去實現愛,但逝去的昨日將青春也一卷而去,於是她希望用沉默埋葬回憶,然而“山依舊/樹依舊/我腳下已不是昨日的水流……有誰在月光下變成桂樹/可以逃過夜夜的思念”(《月桂樹的願望》)。

樹還是鄉愁的代名詞。席慕蓉是蒙古察哈爾盟明安旗人,1943年生於四川,後隨父母從香港移居台灣,祖上是蒙古貴族。這位流落他鄉的蒙古公主無法擺脱對故土的嚮往,於是在有“樹”的詩句裏也同樣凝聚着濃得化不開的鄉愁,“離別後/鄉愁是一株沒有年輪的樹/永不老去”(《鄉愁》)。世界上哪有一棵樹沒有年輪呢?年輪代表樹的年紀,是一個具象,作者用具象來代替抽象的鄉愁:沒有年輪的鄉愁,生來便有,並且它總不會有終了的那一天,纏纏繞繞,在詩人的心中永不停息,十分巧妙、新穎。

席慕蓉的詩也用一些特殊的人物意象來抒發自己的情懷,來描繪某種生命狀態。由於深受古典文學滋養,席慕蓉選用的一系列人物意象都極具傳統審美色彩。這些意象熨帖、傳神,集中表達了作者對生命、對生活的感受。

“在塗滿油彩的面容之下/我有的是顆戲子的心”(《戲子》)。戲子這一意象在中國傳統社會是低人一等的職業,是流浪、寄人籬下的代名詞,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詩人無限感慨地將自己複雜的情緒寄寓於“戲子”的意象之中:“永遠在別人的故事裏/流着自己的淚”(《戲子》)。這情緒是指向愛情?還是對草原故土的嚮往?或二者兼有?讀者無法得到確切的答案,但是“戲子”這個巧妙而新穎的意象卻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不能選擇我的命運/是命運選擇了我/於是日復以夜/用一根冰冷的針/繡出我曾經熾熱的/青春”(《繡花女》)。這裏,她以繡花女自喻,開門見山地表述自己的宿命觀,“冰冷的針”一針見血地指向那無法改變的命運。唐朝秦韜玉也有用類似的人物意象創作的詩句:“蓬門未識綺羅香,擬託良媒益自傷。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世儉梳粧。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詩人以待字閨中、有女紅之巧的貧女自喻,抒發一介寒士懷才不遇的哀怨和不平。相對於秦韜玉對人生境遇的不滿情緒,席慕蓉的宿命觀並非一味悲觀。她對命運的態度是心甘情願、安分守己、隨遇而安,雖是被動接受,但總要日復以夜地繡“熾熱的青春”。

“有誰/有誰/有誰/能把我重新埋葬”(《樓蘭新娘》)。樓蘭新娘三次重複的疑問表達的是一種沉重的心境,營造出一股沉重的氣氛將全文籠罩。樓蘭這個消失的國度裏走來的新娘總有一種神祕、美麗卻孤獨的氣息,一如她一直以來的風格。其實,席慕蓉的一生並沒有太多的坎坷,她先後畢業於台灣師範大學藝術系及西班牙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學院,曾獲得布魯塞爾市政府金牌獎及比利時王國金牌獎,畫畫、寫作都十分順利,家庭也很美滿。我們只能想象,樓蘭的新娘代表的是她想象中的愛情、人生或者是她借用愛情表達她對世界的期待。

結語

席慕蓉的詩中總是充斥着唯美的夢幻:“我一直相信,世間應該有這樣的一種愛情:絕對的寬容、絕對的真摯、絕對的無怨和絕對的美麗。假如我能享有這樣的愛,那麼,就讓我的詩來作它的證明。假如在世間實在無法找到這樣的愛,那麼,就讓它永遠的存在我的詩裏,我的心中。”[2]然而,這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因為“曾讓我那樣流淚的愛情/在回首時/也不過/恍如一夢”(《彩虹的情詩》),於是她的詩中總出現憂傷的聲音和殘缺不全的愛情。但我們在她的詩句中找不到恨與怨,有的只是愛與美,而這些愛與美的情思,席慕蓉都用各種意象來表達,這些意象美妙又恰到好處,使平實的語句更具經久不衰的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