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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國風·墉風·桑中

欄目: 詩經 / 發佈於: / 人氣:3.13W

原文

詩經·國風·墉風·桑中

爰採唐矣?沬之鄉矣。雲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採麥矣?沬之北矣。雲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採葑矣?沬之東矣。雲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註釋

鄘:春秋國名。在今河南淇縣南,衞輝東北處。

爰:在什麼地方。

唐:唐蒙,以名菟絲。

沫:音媚,古地名,在衞國境內春秋時期衞國的城邑,在今河南淇縣南。

誰之思:思念的是誰

孟:老大。

孟姜:姓姜的大姑娘

期:約會

桑中:沫邑的一個小地方,有人説是桑間,風俗放蕩。

要:音邀,邀約。

上宮:城角樓

弋:姓

淇:淇水

葑:音封,蔓菁菜

譯文

採摘女蘿在何方?就在衞國沐邑鄉。思念之人又是誰?美麗動人是孟姜。約我來到桑林中,邀我歡會祠廟上,送我告別淇水旁。

採摘麥子在哪裏?就在沐邑北邊地。思念之人又是誰?美麗動人是孟弋。約我來到桑林中,邀我歡會祠廟上,送我告別淇水旁。

採摘蕪菁哪邊壟?就在衞國沐邑東。思念之人又是誰?美麗動人是孟庸。約我來到桑林中,邀我歡會祠廟上,送我告別淇水旁。

詩經故事

最早的歌聲一定是從山谷中飛出,從原野中飛出,從田間地頭中飛出。

一十八歲的唐望楚就是一個會唱歌的好手。

唐家世代為祭司,社祠中的大小祭祀活動都由唐家的老人來主持,並一代代的傳將下來,因此唐家祖祖輩輩也就都傳下了一付好嗓音,登高一呼,聲映十里,是很尋常的事呢。

當然也不會是天天都有祭祀活動的,也不能靠祭祀先人來養家餬口的,因此,務好農耕,仍是唐家主要的生計。

除了務農,還會一些法術的,祭司是通神通靈的人,進山識得獸印,下水尋得龜蹤,聽風辯得鳥跡,坐定入幽也能尋得你家十八輩的祖宗來見哦。這些都使得唐氏一門在鄉里鄉親中有很高的威望,各家有了大小事,都會請唐家人去看看、坐坐、説説、解解。

若是有人生了病,就更得請唐祭司去瞧瞧了,一般的跌打、中暑、傷風、蛇咬,唐祭司嚼上一點草藥抹一抹,讓煎上一點苦湯喝一喝,總會好的。

若有五勞七傷之類的慢性不適,去唐家討上一點黃粉狀的`藥末子,或泡酒、或煮湯,服上三月半年的,就能治的差不多的。

唐傢什麼都好,可就是人丁不興,到唐望楚出世時,他家已是五代單傳了;説來也怪,唐家家境好時,任他娶妻納妾的生的再多,只有一丁;家境差時,屋中唯糟糠一妻,也只傳一丁。這樣的人家,打仗拉夫的事自然就離他家很遠了,唐家的祖祖輩輩也對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是深惡痛絕,一門心思的去尋那救人性命的法子去了。

因此唐望楚很小就識得了山間田野裏的藥草,八歲就會在社祠裏唱辭請神,十二歲能下地鋤草,十四歲跟着大人進山打獵,十六七歲時,和他一樣大的孩子們就忙着當兵打仗的事了,而他卻成了村中各種事都離不了的人物

好嗓音、本事多、又長的帥,自成了姑娘們愛慕的對像;不管何地何時傳出了唐楚望的歌聲,那和唱的聲音總此起彼落的從四方響起。

春來了,花開了,鳥兒的叫聲也清脆了,下地幹活、上山採藥、揮網捕魚,忙得流汗的唐望楚,歇息時總會扯開嗓子,吼上一陣。唱得那聽見的人兒,面紅心跳的躲在桑林之中,可又忍不住的應起歌來。

爰採唐矣?沫之鄉矣。雲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採麥矣?沫之北矣。雲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採葑矣?沫之東矣。方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鑑賞

這是一首情詩。分歧只在於是暴露世族貴族男女欲亂成風之作,還是青年男女的相悦之詞。《毛詩序》雲:“《桑中》,刺奔也。衞之公室欲亂,男女相奔,至於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期於幽遠,政散民流而不可止。”朱熹等持前説者大多是受《毛詩》影響,並舉姜、弋、庸乃當時貴族姓氏為證。而持後説者往往純從詩意把握,認為全詩輕快活潑,表現了青年男女的熾烈愛情,並無諷刺之意,更談不上是貴族男女欲亂後的無恥自白。

從詩本身來看,前者證據不足,僅憑姓氏難以論定主人公身份。況且,詩序本就是漢儒以“比興”解詩的產物,其對詩旨的解釋時有牽強附會之處。但後説似乎又過於主觀。按近人郭沫若《甲骨文研究》雲:“桑中即桑林所在之地,上宮即祀桑之祠,士女於此合歡。”又云:“其祀桑林時事,餘以為《鄘風》中之《桑中》所詠者,是也。”孫作雲亦有同樣的見解。鮑昌《風詩名篇新解》推衍郭氏之説,認為上古蠻荒時期人們都奉祀農神、生殖神,“以為人間的男女交合可以促進萬物的繁殖,因此在許多祀奉農神的祭典中,都伴隨有羣婚性的男女歡會”,“鄭、衞之地仍存上古遺俗,凡仲春、夏祭、秋祭之際男女合歡,正是原始民族生殖崇拜之儀式”,“《桑中》詩所描寫的,正是古代此類風俗的孑遺”,“決不能簡單斥之為‘欲亂’”。這種文化人類學的解釋,可以説是很中肯綮的。

詩三章,全以採摘某種植物起興。這是上古時期吟詠愛情、婚嫁、求子等內容時常用的手法之一,也就是説,在上古時期,採摘植物與性有着某種神祕的或是象徵性的聯繫,至於兩者之間在文化上為何能牽繫在一起或如何發生瓜葛,這與原始交感巫術有關,在此不作詳論。但若從現代美學角度來看,以採摘植物起興愛情等題材,在審美上和愛情上倒也有一定的同構同形關係,因為熾熱的情慾與綠意葱蘢的草木都可給人帶來勃然的欣悦。所以,以“採唐”、“採麥”、“採葑”起興,在含蓄中有深情,形象中有藴意。

“興”以下的正文中,主人公完全沉浸在了狂歡後的甜蜜回憶裏。除每章改換所歡愛者外,三章竟然完全相同,反覆詠唱在“桑中”、 “上宮”裏的銷魂時刻以及相送淇水的纏綿,寫來又直露無礙,如數家珍。似乎以與多位情人幽會為榮樂,表現了一位多情浪子漁色後的放蕩、得意心態,其句式由四言而五言而七言,正是這種心態的表露,尤其每章句末的四個“矣”字,儼然是品咂、回憶狂歡之情時的感歎口吻。近人或認為孟姜、孟弋、孟庸當是一人,若如此,似不合《詩經》中運用復沓的家法。《詩經》中用復沓雖只更換個別詞彙,但無論更換的是動詞、名詞,詩意上多有所遞進或拓展,比較典型的如《周南·芣苢》中的“採之”、“有之”、“掇之”、“捋之”、“袺之”、“襭之”,一字之差,卻記敍了一個完整的勞動過程;若此詩中三姓實指一人,一者整首詩三章全為重複,不免過於臃腫拖沓,毫無意味;二者也與“羣婚性的男女歡會”的詩意不合。因此不取此説。

此篇在今天看來雖然格調不那麼高,但音韻諧和,讀來圓美流轉,琅琅上口。若依自古以來的“用詩”體例,拋開其隱含的本意,作為一首熱烈活潑的情歌來看,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