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呱呱墜地的時候
媽媽叫我寶寶
奶奶喊我心肝兒
同村的叔叔阿姨
送來紅紙包裹的雞蛋
説是能給新生兒帶來祝福
還送來一個親暱的名號
---東山狗狗
‖
那年五月的某日
我脱下留守兒童的外衣
從姥姥佈滿老繭的.手裏
接過一朵楸樹花
吮吸故鄉的最後一口甜蜜
跟父母的長途顛簸
讓我有了新的稱謂
---盲流
‖
在一些人的眼光裏
我開始承受懷疑
僑居城市的夾角
城裏人喊我外來人口
從父母羞怯的眼神裏
我還會聽到
一個他們最不願意聽到的稱號
---民工
‖
遷徙一旦成為生活的主題
腳步就無法停息
走過一城再過一城
這讓我和父母有了新的稱謂
---垃圾,或者渣滓
但我的父母還是沒日沒夜辛勞
從森林花園撤出的那天
父親驕傲地告訴我
這個小區的一百一十九棟房子
他幹過五十六棟
從父親回望的眼神裏
我看出他多麼想成為這裏的一員
那怕是有一個可以棲身的角落
‖
夢總在前方
生活還得遷徙
我們會有好多稱謂
---重點人羣
---不穩定對象
---釘子户
---困難户
---弱勢羣體
每一個稱呼都是重新開始
‖
我不知自己該有多少個稱謂
好在生活還有希望
明天的太陽會更加温暖
我該拿起自己的簡歷
以“應聘者”的身份開始新的顛簸
只是在無限的懷疑裏
我該用什麼敷療傷口
用什麼驅走自卑
用什麼癒合我和族羣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