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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豔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1.46W

春去了,我們還記得春風的温柔;柳色深了,我們還懷念它的輕綠;櫻花散了,我們心中仍會有它影子的飄零;玫瑰謝了,我們依舊思念已故的戀人。人生快車在飛速地前行,一切都在後退;一切都在逝去;時光背面,是什麼在停留?是我們的記憶……

驚豔散文

今夕是何年?

驀然回首,時光飛逝,往事如夢。

當那輛泉州直到資陽的豪華卧鋪車駛進內江椑木站的時候,我不知道在客車上匆匆收拾行李箱的那個女人——她會是我。

久違了我的故鄉——甜城。

沒想回到這裏。九年後的今夜,依舊颳着刺骨的風;下着傷心的雨;我依然乏力地拉着行李箱往候車室的門口擠,好不容易在擁擠的客流中,靠自己的腳邊擠到一席之地才把行李箱放下;繼而伸出那雙纖瘦而蒼白的手拍了拍風衣上的雨水;再捂到嘴上暖了會兒熱氣;接着又捏了捏羽絨風衣的領口;一股嚴冬的寒意從纖纖瘦瘦的指尖浸向我那細頎而白晳的脖頸。瞬間,顫慄掠過全身;我下意識的緊了緊風衣的腰帶;再把風衣的領帽系在了頭上。這樣一來便把我那頭早已飄零的黑髮掩住了;不是熟人怕見到我,而是我怕見到熟人;總之在這風雨之夜,我感到內江這座繁華的城市在九年之後,是那樣的陌生;又是那樣的熟悉……

這時,一輛出租車掛着傷心的雨滴停在了我站的位置前方;出租司機搖下玻璃門窗,伸出頭來在風雨中含笑着説:“先生、女士們,您們進城不,我可以為您們做點什麼嗎?”站在我身邊的幾位先生、女士沒有誰挪動半步,更不用説去理會在意他的招呼,生怕在這風雨之夜着了點子;出租司機那雙被雨水模糊的眼睛温情而真誠地看了看我,我急忙把臉扭向另一邊;就這一動作讓他感到驚訝,久久地凝視着我似乎要把我的心兒看穿;當我再次看他時,盡然會意地向他點了點頭;只見他從車上下來,在風雨中敏捷地把我的行李箱搬進了車的尾箱內;然後從他的座椅上拿出一件七匹狼西裝來披在我的風衣上,再去為我開車門,還把一隻手放在門框上,生怕我碰着了頭。就這幾個慣性動作讓在場的人感到新穎,也讓我心曠神怡,愜意暢然。

上車後他温和地問:“您這是到哪兒?” 我把風衣的領口拉斯往下拉了拉,微笑着説:“大洲廣場,不,是民族路,麻煩您了!”的士在風雨中慢行,給路邊的花草樹木濺了一身的水花或泥濘;就像九年前那場愛的狂風暴雨給我留下的悲傷和愴痛一樣。兩條原本就不平行的起跑線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在這人生旅途上遭遇狂風的侵襲、暴雨的蹂躪;瞬間即逝,卻憂傷的蹉跎了歲月……

出租車在民族路,劉一手火鍋樓下緩緩地停了下來。在我付車費時,出租司機説啥也不收錢;他把我的行李箱從車上拿出來;那張深沉的臉漾給我一個神祕的微笑,在他開動出租車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車內傳出來在風聲、雨聲之中迴盪:“湘涯,你到福建去了那麼多年,去閩縣看過鑑湖女俠——秋瑾先生的故居沒有?”出租車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那茫茫的風雨之夜。那聲音卻久久的、久久的迴盪在我的腦海裏;讓我思緒萬千;心潮起伏;兩行金豆一直掛在我那消瘦蒼白的臉頰上;任憑那狂風暴雨如何強勁兇殘;也風不幹毀不掉我對先驅者的崇拜和嚮往。於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向大地、向天空、向沉睡中的人們吶喊:“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您了;生我養我的地方——我的故鄉——內江。”

當我拖着疲憊乏力的雙腿回到闊別了九年的那套住房時,我才真正的意識到顛沛流離,背井離鄉的滋味是那麼的讓人難受難熬。回來時,歸心似箭;久違的‘家’讓我這顆在外漂泊多年的心,感到那麼温馨舒暢。‘家’中的一切完好無損,就連書櫃裏的那些書也還散發着濃濃的墨香味。整個房間收拾的一塵不染,別具一格的擺設讓傢俱井然有序的發揮着各自的妙用。這些功勞非那位保姆秦媽莫屬。

雨後的微風,從兩葉雲彩一樣的窗簾縫隙間送來了一縷縷温馨般的晨吻;久違的陽光透過窗外花草上的雨滴,在柔美的被褥上灑下一道道五顏六色的金輝;當我從夢鄉中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房間的門開着。秦媽一大早就過來了,她只是沒有驚擾我的睡夢而已;她習以為常地把洗淨的衣服掛在窗外護欄上,才去準備早餐。當我從那散發着書香的房間內走進客廳的時候,發現秦媽正倚在灶前的冰箱上抽泣。

“怎麼了,秦媽?誰讓您如此傷心、難過?”我急忙放下手中那本世界名著——卡夫卡的《城堡》;一邊向灶屋跑去,一邊關切地問她。

“涯,我可憐的孩子!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都過了九年,沒啥事!我這是高興才掉了淚。”我把她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她一下子撲在我的懷裏像兒時的我一樣失聲痛哭起來,印證了那句名言——樂極生悲。

“對了孩子,我昨天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收到了兩封你的書信;非常奇怪的是信封上都沒有寄信人的地址;在不同顏色的封面上都留有這樣一行文字:“願有情人終成眷屬,湘涯女士親啟”孩子!我把它們放在你文桌的右抽屜裏了。”

秦媽她越發傷心,淚和鼻涕從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滑落下來,我一邊用手帕紙給她拭擦,一邊不停地安慰她;哆嗦的嘴脣慣性似地重複着:“秦媽,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出走遠方了!流浪的生活更讓我感到身心疲憊。”

當我走到書房的文桌前,坐在九年前那把自動靠背椅上時;我的心裏不知道是啥滋味,為了平息內心的不安;我很快地找出了秦媽説的那兩封書信,不同的封面,不同的字跡讓我也感到特別稀奇;九年裏我從未收過什麼信件,會是誰在我回來之前給我來兩封信呢?是故弄玄虛,還是另有所圖?於是我把它們放到一邊。先去洗個舒舒服服的晨浴,用過早餐後,再用時間來打發消遣它們。

我這個人不好,有潔癖;懷着戒備又好奇心理,首先開啟了那封

字跡清晰而清秀的信件;再次把那封字跡模糊潦草的信件推到了一邊,準備以後方便之時才去光顧它,然而對那封字跡清秀的信件情有獨鍾;好奇、一探究竟、求知的慾望燃燒着我的每根視力神經。

尊敬的先生,夫人您們好!

我不知道您們的近況如何?先生、夫人如果您們生活在一起,肯定是相濡以沫的、幸福甜蜜的,如果您們分手了,那麼造成悲劇的罪魁禍首必定是我。當您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人世了。也許您們會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麼一個素未慕面的女人會給您們寫信呢!然而,我這個即將要死的人,不得不把九年前我在夫人那兒犯下的罪過告訴您們。也好讓我這顆骯髒的心靈得以解脱,得以暢然。

尊敬的先生、夫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不管我被打入地獄,還是進入天堂;不求您們的原諒,只想把那件整整折磨了我九年的醜事告訴您們。先生、夫人您們還想得起嗎?在超市裏給先生要錢的.那個女孩,她就是我的表妹。當時,先生在超市裏看到表妹可憐的樣子,又是要錢來醫她爸爸;就順手給了表妹二十二元錢。沒想到 ,夫人您那麼兇當着超市裏那麼多人的面;罵先生,上當受騙。先生、夫人,我是一個將要被打入地獄的人了;請相信我 ,表妹她沒有騙您們,真的,沒有。我是在姨父去世後到內江的,在此,我要跪下來謝謝先生,是您讓姨父在臨死前吃到了那可口的湯圓;是您讓他在團圓的幸福中微笑而去。就這樣我對夫人產生了一種不可饒恕的憎恨之感,繼而在夫人面前犯下了錯。夫人,您還記得嗎?有一天早晨,您到那家寫着:“中國綠色名優水家電推廣產品,感受天然的源泉,品味純淨的世界。”字樣的小口福小籠包子店,吃早餐嗎?

當我知道您就是罵先生不應該拿錢給表妹的那個女人時,我選擇了報復您;好讓您吃完早餐後無錢給人,當面出醜。我是一個來自河南的女人,知道一些害人的手法;今天派上了用場。當您拉開小提包的時候,我就用家鄉常用的遮眼法把您包中所有的錢,分毫不剩的全部盜走了;一共是八百二十二元五角。看到您着急傷心難過的樣子,我心裏甭提有多爽,多快。活該,您也有拿不出錢的時候;哈哈,活該您倒黴,怎麼就讓您遇上了我這個剋星!當我看見一位比您矮小的男人幫您開了早餐錢的時候,我非常的恨他;恨不得把您們一下吞進肚裏當作早餐來解恨。後來,我看到您和那個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一直在罵他的時候,我心裏又才興奮起來。

可是,當我聽表妹説那個和您在街上拉扯的男人就是先生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惹下了一個今生不可饒恕的罪過。先生,我尊敬的先生,是我對不起您,讓夫人整整誤會了您九年;也害了您夫人,讓您在不知情下與先生分了手;是因為那些錢嗎?這件事情也一直困擾了我九年。今天,我身患絕症、身邊無兒無女、有點錢全都看病去了;我做了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報應,我罪有應得。欠夫人的那些錢,今生是無力償還了;如果有來生,就讓我做牛做馬來償還夫人吧!醫生説我最多活不過五六天了;所以,在我臨死之前不得不把這件塵封多年的事情告訴您們。也好排除您們之間的誤會,最後再祝您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個不可饒恕的罪人:豔萍

2017年8月2日

當我看完這封信的時候,我感到無比的詫異,瞬間在我的腦海裏浮現着九年前與J在一起時,常到那家包子店吃早餐的情景。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不應該是這樣嗎?迷茫和困惑糾纏着我的心,這件事情一直讓我痛心了九年,然而今天又該作如何解釋呢?心中的苦水又該向誰去傾訴呢?覆水難收啊!於是我毫不猶豫地,急匆匆地開啟了那封被我歧視過的書信,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信封裏不但有一封書信,而且還有一個精緻的隨寫筆記本。書信上的字跡與信封上的字跡迥然不同,雖然是用鉛筆寫的,但是我清楚的記得這是出自於J的手筆:

我親愛的湘涯當您打開這個精緻的隨寫筆記本時,我已經離開了人間。如果您沒有記錯的話,湘涯,這是您送給我的最好禮物。在隨寫筆記本的扉頁上能清楚地看到這樣一些文字:“內江師範學院,文筆協會;第二十一屆成立大會,2007年9月。”

翻開扉頁,您就能看見那張,您十八歲的紀念留影。也有我根據相片上的景物寫下的一頁文字:

“我不知道站在紅牆邊,環形石砌下面的那個女孩是誰;有人説她就是我最近相愛的女人——湘涯。 她,淡衣素裙、齊眉秀髮;清純而美麗、端莊而優雅;嬌柔而不造作。眉宇間卻夾雜着無限的憂鬱和痛苦的神色。不,那是一種飽受滄桑,苦盡甘來的喜悦…… 然而,那雙白色塑膠涼鞋尤顯她少女的羞澀和恰到好處的矜持。在她佇立的上方有一排翠綠茂盛的萬年青,給她平添了一股與生俱來的活力;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一點轉向台階的意思;只是久久的凝視遙遠的未來,柔情似水的眸裏,流露出對遠方親人的思念無限。

都是些九年前的故事了,還有很多;今天説這些,湘涯也許您覺得我太小氣,沒曾與您商量就把我們過去的事情潦潦草草地寫了下來。

親愛的湘涯,九年前我收到了您從網上載來的那篇《媽媽的愛》。您依然心地善良,為此我要感謝佛祖。是的,我生病了,而且是一種不治之症——肺癌。我一定活不成了,也沒有機會再見到您。在婦聯婚介所,我在那張您制定的協議上匆匆簽下了我的名字。當我走出我倆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在樓道的拐角處,我抑制不住心中的鬱悶繼而吐了幾口鮮血。沒有福氣再握您的手了,就在您給我傳文章的那天,我才收到您那雙手在屏幕上打出的一段話:“我現在居無定所,請您不要再來打擾我。”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我傷心難過,苦苦等了您九年,我心愛的女人。在離別後的日子裏,我不甘心的試過幾次給您聯繫;您的那兩個電話至今我都還記得非常清楚:“XX;XX”可惜一切都是茫然;竹籃打水—— 一場空。

親愛的湘涯,我沒有埋怨您的意思。之所以在此,我沒有用化名來代替您,是因為我再也見不到您了。可憐的朋友!您往日的J已大為變樣,行將就木、枯瘦如柴。看見他這幅模樣,真的還不如不見為好。朋友,您不見我證明您還一直愛我。我非常看重您對我的尊敬,因此我每天在您給我的隨寫筆記本上寫我生平的日記,從我們分離的時候起,一直到我捏不住筆為止。

我知道您不會拋下我獨自飛翔,湘涯,您回來以後,請您到那個與您同名的殘疾女孩那裏去。她會把九年前您送給我的那些書和相片交還給您。您也會在那裏看到我那時的處境,以及我愛您的表白。朋友,自從我和您在大洲廣場賦前分手後,我就失去了您的消息;湘涯,當你轉身的那一刻,我真的哭了,一顆破碎的心從此難以再癒合。

如果佛祖讓我在死之前能見上您一面,他是多麼的善良啊!我的朋友,十有八九要永別了;朋友,我試圖到我們去過的地方把您忘記;請您原諒我,辦不到;也忘不了您。越想忘記,越心痛。

親愛的湘涯,在隨寫本中葉貼有值得您看一下的東西:“一張是我倆在大洲廣場賦前一起照的相片、一張是您收回欠條借款的收據、一張是您教我怎樣寫小説的啟示。”

親愛的湘涯,請您原諒我不能繼續寫下去了,外面颳起了風,下起了雨。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我精疲力竭,手也開始顫抖了。在我的書房裏又吐了一大灘血。朋友,本想和您再聊一聊九年前那段難忘的愛戀,可我這身子他太不爭氣了。況且,我剛才又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人揭發了我,説我在九年前“無證應婚;私闖民宅;敲詐勒索。” 他們讓我出錢免災。朋友,我真的很累,很累了;説不寫就不寫了。畢竟,明天一早還要出去打理那檔子要命的事情。

親愛的湘涯,難道命運真的要讓我魂斷藍橋?

默默等候您多年的人:J拜筆

2017年8月7日

看完此信後,我那顆塵封九年的心在抽泣;在滴血;整個身子在靠背椅上不停地顫抖;霎時,彷彿覺得整間書房在半空中旋轉、扭曲撕裂,轟然坍塌。一向不愛哭鼻子的我,今天盡然失聲痛哭起來“J,是我誤會了您呀!您等等我吧?”

“湘涯,我可憐的孩子,你這是為啥呀?”秦媽掀開了書房的門。

“秦媽,今夕是何年?”我拭着臉頰上的淚水莫名其妙地問。

“今天是——20XX年12月29日,農曆冬月12日,星期五。明天是你朋友J的生日,怎麼你忘了?”秦媽焦急的説。

“沒有,我怎麼會忘了呢!四十八年前的明天是他媽最痛苦也最歡樂的日子;忘記什麼也不會忘記自己愛人的生日。”我語無倫次地向她嘮叨起來:“秦媽您知道嗎?我最親愛的J離我而去了……叫我怎麼辦,怎麼去活呀……”

12月29日,下午,J的門外響起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她急忙關上J的書房;去為我這位未曾謀面的敲門者開門。

您找誰?她輕聲地問 。

我沒有吱聲。

我一位頭髮飄零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那件綴滿蓮花的旗袍罩在我這柔弱、單薄、枯瘦的身子上,被過門風一吹就像一面將要起航的帆。她能清楚地看到我這虛弱的身子在不停地顫抖,彷彿雙腿非常吃力似的支撐着我這虛弱的身子;險些就倒在了她的門前。也許是她那副魔鬼的模樣嚇壞了我,當她伸出無指的手把我扶進客廳,坐在沙發上時,我才重新打量她,一點不敢相信她就是陪J相處多年的那個殘疾女孩。

此刻,在她腦海裏一種印象像閃電一樣掠過,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我,只是我這張臉比從前蒼白消瘦多了。好生面熟,她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我不就是相片中陪J一起在大洲廣場賦前留影的那個女人,那又會是誰呢?。

“您就是J先生苦苦等了九年的那位女作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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