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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冬天散文

欄目: 散文 / 發佈於: / 人氣:1.85W

許多年了,那個冬天仍然留在了記憶裏,久久縈繞……

寂寞的冬天散文

——題記!

樹葉才潸然落下,冬天便來了。

枝頭早已沒有那紅的,黃的沉甸甸的果實。寒風吹過,枯黃的樹葉便像無依無靠的孩子,失去了父母的呵護。一片片在風中旋轉着飄落下來,橫衝直撞,撲打着行人的腳步。尤顯,悽美,壯烈。

窩居在別人的城市,看不到家鄉的炊煙,心就像一把生了鏽的鎖。忽然一夜的北風,天空便飄起了雪花。好久沒有走出工地了,外面是什麼樣子我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城市的人太冷漠,讓我想到了北方的冬天為什麼這麼長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大街還是那番欣欣向榮,車水馬龍的景象。空氣裏充斥着生意人,小商販的吆喝,和一家家門面外的音響,聲音此起彼伏着,不絕於耳。櫥窗裏的美女依然不懼刺骨的寒冷,還穿着那套性感的比基尼向路人炫耀着她的妖冶身姿。

終於有一天要離開這座城市了,我心裏卻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一年來的榮辱心酸豈是那一小匝鈔票可以替代的?終於可以見到夢裏的父母。終於,可以回到魂牽夢縈的家鄉。我甚至想再次回到兒時,那時候無論有什麼煩惱,委屈,都能躺在母親的懷裏,向母親娓娓道來。母親會哼着小曲用她那温柔的手輕輕的拍着我,不久後我便甜甜的進入夢鄉。

當火車外掠過熟悉的風景,心中卻產生了一種悽楚的味道。這就是我的家鄉,沒有絲毫變化。在昏暗的天空下,村莊像散落的棋子,七零八落的卧着。依舊還是那段泥巴路,依舊還是老樹昏鴉,黑磚綠瓦,遍野枯草接着天涯。

快到家的時候,我幾乎沒有勇氣去敲開那扇祖祖輩輩留下的槐木大門。油漆斑駁了許多,顯得殘舊不堪。曾聽爺爺説過。這扇大門當年吃過日本人的槍子,他巍峨的`立在那裏,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一直訴説着他鮮為人知的陳年舊事。

門吱呀的開了,似一個人的呻吟着。第一眼印入眼簾的就是母親,她的嘴脣一直蠕動着,重複着一句話:回來就好!

才一年時間,母親老多了,早已沒有從前的風姿綽約。那開門的動作居然是顫巍巍的,讓人看了心酸。

一陣風吹起了母親的頭髮,青絲早不見了。我突然想起“了朝如青絲暮如雪”的詩句,歲月如刀,在母親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傷痕,像天邊摺疊的雲彩藏着蒼涼。

爸呢?我問。

這不是天又冷了,老毛病犯了,好幾天都沒有起來了,聽説你要回來了,到集上理髮去了,現在還沒有回呢,母親答着,準備伸手接我的行李。

我徑直把行李提進了屋子,母親跟了進來。我看得出來,因為我的回來,母親剎那間興奮了許多,她仍然像從前一樣,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我耐心的回答着母親的問話,外面可好了,可好了?説到這裏,竟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我知道我在騙母親,如果能讓母親安心一些,我寧願騙母親。

父親從集上回來了,居然還帶來了頑皮的小外孫,姐姐在後面跟着,手裏提了許多菜。父親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老,但看上去精神矍鑠的,也許是剛剛理髮了,也許,還是因為我回家的緣故!

姐姐很高興,她説自從大哥死後,再沒有看見他們有這麼好的精神了。

是嗎?我苦笑了一下,不易察覺的。

晚上,我拿出了一年來賺的錢,如數交到了父親的手上,父親用他枯燥的手撫摸着,嘴脣蠕動着,喃喃的説着什麼?終於可以把舊房子坼了重蓋了,父親説過房子是他生前唯一的心願了,我知道,這個願望在他心中好多年了。

破土動工的那天,老天並不作美,居然下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的,滿天飛舞!或者從前,我會興奮得在雪地裏奔來奔去,而現在,除了抱怨,還有什麼?由於手裏拮据,家裏請不了很多人幫忙,房子蓋得很辛苦,一個人鞍前馬後足足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最終還是蓋成了三間土洋結合的房子,孤單佇立在蕭瑟的寒風中,在冬天裏説着寂寥。

房子沒有裝修,甚至連腳手眼都是用稻草把子堵上的,刺骨的北風象無孔不入的魔鬼,讓我的新房更冷清了幾分。每日我陪着母親在屋裏坐着,絮叨着流年。然後找來幾個大木頭,在屋子中央架起一個大火堆,父親則幾乎整天在牀上躺着,偶爾姐姐帶着小外甥過來,家裏才顯得有些生機。

朋友約我到集上去玩,我幾乎沒有絲毫興趣,無非是從街的這頭走到那頭,然後又走回來,在看看身邊掠過女孩的身影,發出幾聲故做瀟灑的傻笑……

他們説我頑固不化,我默然了,這個冬天,那些東西和我無緣吧?

無論怎樣,年關還是不緊不慢的來臨了,再也沒有兒時那種盼望過年的急切心情了,鞭炮,新衣,壓歲錢。望着別家櫥窗裏的燒雞,烤鴨,滷香腸。目光冷冷的, 甚至有些茫然。

這就是要過年了嗎?一場大雪淹沒了我所有的記憶,在冬天的夜裏。我甚至聽到了雪哭的聲音。

大年飯是二哥和二嫂做好的,父親這時候卻病得起不了牀,於是一家人毫無生氣的圍在了桌子周圍,面對着平時想都不敢想的美味佳餚,沒有一點食慾,兩個侄子嬉戲着,反而被二哥訓了一番,我自己到了酒,拿起喝了,什麼時候滴了一滴眼淚在裏面也不知道?

第一次,我知道了酒真正的味道,不僅澀,而且很苦。

除夕夜我有始以來第一次在家陪母親過的,依舊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面,依舊聽着母親的敍敍道道,從為有過的耐心。二哥把他的舊電視搬到了我的新房裏面。説是沖沖喜,我看着電視裏面跳動的身影,似一個個木偶一般,根本不在乎有沒有聲音了。

母親居然説起了我的親事,我無可奈何的答應着,還能怎樣呢?相濡以沫幾十年的父親忽然到下了,無疑對她是個致命的打擊。午夜時分,外面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煙花照亮了整個村子。新年的鐘聲敲響了……

大年初一,我便把父親送到了醫院,母親寸步不移的陪着,我很詫異,一向病怏怏的母親那幾日竟然精神出奇的好了起來,做起事情有條不紊讓人倍感欣慰。我每天回家做了飯再送過去,然後看着母親一勺勺的喂進父親的嘴裏才肯離去。好幾日,路上的積雪沒有融化,踩在上面,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聲聲刺耳。村子裏誰贏了錢,發生了什麼……再也不是我關心的事情了,我唯一希望的是父親的病快點好起來。

父親出院的時候,積雪開始慢慢開始融化了,我甚至看見了河邊的柳枝上冒出了嫩嫩的葉兒,冬天就這樣在我的記憶中慢慢流逝着,即使春天的腳步已經向我走近了,我彷彿還停留在那裏,聽着已經過時的歌曲,寫着看似心酸的文字,自我慰藉着。

其實春天已經來臨了……